納喇氏雖是名門望族,但關于這個納喇星德的事情,耿格格卻并不十分了解。
傳遞消息的人,也不過只說其人稍稍有幾分才學。實際上,不過是家中的嫡次子。且生母早逝,繼母又另有嫡子。
所以納喇星德在府里,并不算是十分受寵。
這樣的家世,倘若將來要作為懷恪的額駙,顯然是并不夠格的。
而且根據(jù)調(diào)查所說,星德的兄長頗具才干。將來,是極有可能從他阿瑪手里接管家族的。
故此以來,納喇星德將來也不過是家中一個閑散子弟罷了。作為額駙雖說能領官銜,但將來少不得還是要指靠著懷恪吃飯的。
這樣的人,耿格格必然也能夠想得到,李側(cè)福晉是看不上的。
那也難怪,懷恪每次出去都是神神秘秘的,還要扮成丫鬟的樣子了。
若是個顯貴家的公子,必然也就不必如此了吧?
這樣想著,耿格格便去了北苑里將她查到的事情告訴了蘭心。蘭心皺了皺眉,卻也不知道要不要去管這件事好。
“這事兒,是關于懷恪和李側(cè)福晉的事情。”耿格格坐在蘭心的對面,就勸慰蘭心道:“李側(cè)福晉什么脾氣和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若是強行插手,怕是會因此雙方的不愉快。
“懷恪是個實心兒的孩子。”蘭心猶豫道:“這事兒咱們既然知道了,總也不能當做不知道吧?”
耿格格嘆了一口氣,似乎早就猜到蘭心會是這個反應了。
“話雖如此,那你想要如何?”耿格格看向蘭心,反問道。
“找個機會問問懷恪自己的意思吧。”蘭心說道:“聽說前些日子懷恪因為不想嫁人的事情,和李側(cè)福晉鬧得不大愉快。她們那里若是鬧得太大,于臉面上到底是不好的。”
這意思就是,能幫一幫的還是就幫一幫了。
若是實在別人不領情,那么自然也就不必熱臉去貼冷屁股了。
“既是如此,那你把握好這個度就是了。”耿格格說道:“可事情成了這樣,四爺那里會不會已經(jīng)知道了,我卻是不知的。”
耿格格能夠動用的人,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和四爺那里有關的。
所以四爺這會兒會知道,實在也是一件說不清楚的事情。
只是蘭心這里剛剛討論完這件事沒多久,西院那邊李側(cè)福晉和懷恪就又再次鬧起來了。
原因很簡單,不過就是懷恪偷偷溜出去的事情,被李側(cè)福晉給發(fā)現(xiàn)了。李側(cè)福晉再三逼問之下,懷恪仍是只說出府是為了去玩。
李側(cè)福晉是什么樣的人?哪里愿意隨隨便便就這樣相信呢,當即,也派了人去查。
一下子,納喇星德的事情李側(cè)福晉也就知道了。
和耿格格所想的一樣,李側(cè)福晉果然,是對這么一號人不滿意的。
嫡次子也就罷了,好歹也是大家出身。可上頭還壓著一個嫡母和長兄呢,家里的家業(yè)自然是輪不上他了。
不僅如此,聽說還是個身上沒什么功名的。成天吟詩作對,在李側(cè)福晉看來就是個“不務正業(yè)”的紈绔子弟罷了。
當日夜里,四爺回府的時候得了消息,就立刻去了西院。
彼時的西院,已經(jīng)要翻了天了。那架勢,也就和那一回弘時闖了禍,被李側(cè)福晉帶回去的時候差不多了。
懷恪跪在正屋冰冷的地上,小臉上十分倔強。聽了李側(cè)福晉說了許久的道理,仍是不為所動。
“我喜歡的人便是納喇星德。”懷恪一直說道:“若是不能夠嫁給納喇星德,那我這輩子便也就這樣了。至于額娘挑上的那些人,我是一個都不喜歡的。”
此話一出,原本臉色就漲紅的李側(cè)福晉一下子變得紫青了起來。
“你們一個個的,都是這樣!”李側(cè)福晉怒道:“額娘每每都是為了你們好,你們怎么就不領情呢?額娘選的那些個大家公子有什么不好?哪里就不如納喇星德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懷恪道:“女兒既然喜歡星德,那么這一生都不會變的。旁人在好,于女兒而言不過也就是聊勝于無罷了。”
“你…”李側(cè)福晉給氣得一下子說不出來,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就坐在椅子上。
李元福見情況不妙,一路都在給懷恪打眼色。這意思是,這樣的話,還是別說了吧?
這會兒雙方都在氣頭上呢,哪里聽得進去呢。
于是,懷恪便就這樣在正屋里跪著,大約一兩個時辰以后,四爺才踏足了這里。
屋內(nèi)的氣氛十分凝固,唯有李元福這時候尚存了幾分理智,便拉了李側(cè)福晉示意要給四爺行禮。
李側(cè)福晉回過神來,站起身繞過懷恪,便對四爺說道:“妾見過四爺,四爺吉祥。”說著,臉色仍是十分不好。
四爺瞧了瞧地上跪著的懷恪,又瞧了瞧李側(cè)福晉。
雖然四爺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還是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
李側(cè)福晉面上閃過一次尷尬,自然也知道府里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逃得過四爺?shù)难劬ΑHf般無奈之下,才將事情和盤托出了。
“懷恪不過是一時被迷了。”李側(cè)福晉補充道:“妾已經(jīng)挑選了幾個出身高貴適合懷恪的,還請四爺將懷恪的親事定下來吧!”
四爺還沒說話呢,跪在地上的懷恪一下子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樣,大喊道:“我不嫁!我此生,非納喇星德不嫁!”
“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四爺盯著懷恪,說道:“身為格格,該有格格的樣子!在這里咆哮,成何體統(tǒng)?”
懷恪抿了抿嘴唇,咬牙朝著四爺磕了一個頭說道:“阿瑪深明大義,還希望阿瑪體諒女兒的這一份心情。我與星德兩情相悅,已經(jīng)與對方立下誓言,此生相伴!”
說完以后,又磕了三個頭。
李側(cè)福晉氣結(jié),忙對四爺說道:“懷恪這個年紀,哪里懂什么?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輪得到自己做主?”
四爺聞聽此言,一下子身形就頓了頓。
若是能夠輪到自己做主,大約如今眼前的境況就不會這樣了吧?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四爺只對李側(cè)福晉冷冷地說道:“懷恪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這件事暫且放一放,容爺考慮考慮吧!”
眼下,便就是還有幾分轉(zhuǎn)圜的余地了。
懷恪一下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便對四爺說道:“阿瑪。星德真的是一個好男兒,還希望您能夠成全女兒。”
四爺?shù)剜帕艘宦暎銓ι磉呎玖⒅难诀邆冋f道:“扶格格回去吧。”說完,又對李側(cè)福晉說道:“兒女們今天這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
為什么,從前弘昀在的時候,是那樣。弘時,也是這樣。而如今一向安分守己十分乖巧的懷恪,也頂撞她這個額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