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如言的要求竟然是這樣的。
似乎,四爺也回想起來,如言自從生下過孩子以來,就再沒見過弘瑜與弘玨了。
“可是福晉說…”四爺猶豫了片刻,想起福晉說的如言與兩個小阿哥“相剋”的事情來。
當時福晉說得言之鑿鑿,臉上還流露出了許多對如言的不捨與愧疚之情,四爺才勉強答應了的。
福晉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爲了兩個小阿哥的安慰,妾只能夠委屈一下妹妹。妾心裡雖然也不捨,但到底還是孩子的命重要呀!”
言辭懇切,四爺自然爲之動容。
“四爺!”如言說道:“妾自從生下孩子以後從未見過。但他們剛出生時候的模樣,一直在妾的腦海裡回想。妾不靠近他們,只遠遠地看一眼,還請四爺答應!”
這話,實在是人之常情了。
骨肉分離,確實是一件悲痛的事情。
四爺感同身受,只得對如言說道:“爺可以帶你過去瞧一瞧。不過僅此一回,且只能一刻鐘。以後能否再過去,且觀後效。”
若是真的如福晉所說,如言與兩個孩子“相剋”的話,那麼以後必然是不能見面的。
“是。”如言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朝著四爺磕了一個頭,才慢慢地站起了身。
東院裡,此刻福晉正用了晚膳,就要去側間見弘瑜與弘玨。
弘玨最近有些頭疼腦熱的,福晉就有些擔心。
恰好章太醫過來給年雪調理身體,故而福晉便將章太醫也叫到了東院來,想要幫著也給弘玨看一看。
說來弘瑜與弘玨雖然是雙胞胎,可是相貌上卻並不是十分相似,甚至能夠看得出他們倆是有著一些明顯的區別的。
除此以外,弘瑜的身子比起弘玨來要健康一些。弘玨自出生開始,身子總是要多一些,也偶爾會生病。
照顧小阿哥的奶孃們見了,都說這是正常的。
小孩子本就體弱,稍稍一個疏忽,便會生病的。
這一日,弘玨又有些咳嗽。到了快要入夜的時候,甚至身上有些稍稍發熱。
故此,福晉才讓人請了章太醫過去。
章太醫本就擅長小二千金方,見了弘玨以後,臉色忽然間就有些難看了。
弘玨這病,是孃胎裡帶出來的。
幼時小兒時常都會發生,這種病一出,往往是活不了多久的。
從前李側福晉頭一胎的那個兒子,就是那樣死的。
章太醫給弘玨瞧過以後,福晉就湊了上來,瞧見弘玨臉色發紅的樣子,便問章太醫道:“弘玨他身子總是不好,還勞煩章太醫給弘玨開藥了。”
奶娃娃喝藥,都是先讓乳母喝了,再用**餵給奶娃娃的。
從前弘玨喝藥,也都是這樣喝的。
章太醫臉色有些沉重,看了福晉一眼,說道:“小阿哥這病,有些蹊蹺。”
這話一出,福晉心裡就突突地跳。一種不好的預感,就涌上了心頭。
“章太醫這話,是什麼意思?”福晉往後推了一小步,穩定了心神才問著章太醫。
她好容易才得來這兩個兒子,莫不是就出了什麼問題吧?
章太醫搖了搖頭,看了看四周的丫鬟婆子們。丫鬟婆子立即會意,便就退了出去,將房門也就帶上了。
衆人散罷,章太醫才又重重地嘆了一口,將弘玨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告訴了福晉。
“就算是這一回挺了過來,下一回再發燒,估計就難了。小兒若是患了此病,多數活不過三歲。”章太醫說著,也滿是無奈。
他想要救治,也是毫無辦法的。
“這…”福晉的心,就在這一刻猛地一沉。
而正當福晉還要說話的時候,卻聽門口江福海的聲音傳了進來。
“福晉。四爺帶著言格格,正往咱們這裡過來呢。”江福海氣喘吁吁的,顯然是方纔瞧見了四爺和如言,就立馬過來稟報了。
福晉吃了一驚,當即又對章太醫說道:“此時萬望章太醫暫時保密。弘玨的病,也請盡力醫治著。”
“微臣明白。”章太醫未做他想,只當是以爲福晉想要弘玨儘量活著,才說出的這話罷了。
另一頭,四爺帶著如言過去,一路上少不得是要叮囑如言幾句的。
“待會兒你見弘瑜和弘玨的時間也別太長,以後總有機會的。他們還小,以後定然也能夠記得你。”四爺說著,纔去了偏房裡。
而正當四爺要將房門給推開的時候,裡頭福晉也將門給推開了。
福晉眼角正掛著淚珠,瞧著挺傷心的。
四爺吃了一驚,問福晉道:“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弘瑜、弘玨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弘玨經常有個頭疼腦熱的這事兒,四爺還是知道的。還以爲這一回,也是這樣呢。尤其是在見到福晉眼角的淚珠的時候,還給嚇了一跳的。
福晉搖了搖頭,臉上擠出微笑,對四爺說道:“弘玨又病了,妾有些擔心罷了。”說罷又看向如言道:“四爺怎的將如言妹妹也帶過來了?”
說著,語氣裡透露出幾絲遲疑。
這分明就是想要暗示四爺,那“相剋”的事情。
四爺恍若未聞,只對福晉說道:“尹氏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如言好歹是弘瑜與弘玨的生母,孩子既然是病了,也該要過來看看纔是。”
“可…”福晉還想阻撓,可是話纔剛剛說出口呢,就被四爺給打斷了。
“之前的事情真真假假誰也不清楚,不過是傳言罷了,也不一定就是真實的。”四爺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若是如此就斷了她們的母子情分,實在是不好。”
這話一出,福晉便再也沒有辦法阻攔了。
誰讓,她只是一個養母呢?
就算是養著兩個小阿哥含辛茹苦的,可生母擺在那裡呢,總讓人覺得有幾分別的味道在裡頭。
如此一來,如言纔算是得償所願地進了屋子。
屋內的擺設很是精緻,很多小東西都是孩子們喜歡的物件。
弘瑜與弘玨被分開著放在兩個搖籃裡,如言分不出哪一個是哪一個,只覺得兩個孩子模樣都是十分可愛的。
只是其中一個,臉稍稍有些紅,像是病了。
見此情景,如言的心裡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抹心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