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安顏使盡全力的揮下棍子,沉悶的聲音隨之響起,她只覺得雙手都被震得又痛又麻。
聽到這聲音,眾人都不由自主的渾身一抖,滿臉不忍的別開臉。
皇后咬牙切齒的瞪向安顏,忍不住在心中腹誹,她這是謀殺親夫的節奏??!
當事人安顏卻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她不否認她的惡意,實際上這一棍子她已經用了全力,但是這一棍子下去,她卻覺得奇怪得很,手感似乎不對,好像有什么阻力把力道給反彈回來了窀。
半響,安顏的臉色倏地變得陰沉,狠狠的咬著牙瞪了一眼墨千瑞,氣惱的把棍子一丟。
萬惡的內功,卑鄙的小人妲!
她居然忘了武功高強的人,可以用內功護體這一回事,難怪墨千瑞之前一直不急不躁,還有心情調戲她,原來他一早就打了這個主意,真是卑鄙的小人。
他用著內功護體,無論她怎么打都傷不了他,反而自己震得虎口又痛又麻,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雖然很不甘心,但她也不會傻傻的去做那種自討苦吃又毫無利益的事。
崇陽帝用詢問的眼神看過來,安顏咬著牙恨恨的說道:“不打了,我心疼!”
那眼神恨不得把人給殺了,語氣也像是要把人撕碎,完全看不出心疼的樣子,但聽到她說不打了,眾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全部心思都在墨千瑞身上,所以也沒人過多的去關注她的態度。
事情是因那位少年而起的,那位少年如今又被判給安顏處置了,所以因那少年起的事件,安顏說怎么樣就怎么樣,沒人會有意見。
墨千瑞從容的站起來,眼帶笑意的對上安顏憤怒的目光,眼里不自覺的染上一抹柔光,她生氣的樣子比總是淡淡的冷漠表情好太多了,至少這樣多了些人情味。
不過說實話,看到安顏這樣的表情,墨千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對她越來越在意,而她對他的敵意卻從未改變過,這種感覺很不好,他很不喜歡。
“瑞兒,你沒事吧?你也真是的,居然那么用力的打瑞兒……”皇后滿臉擔憂拉著墨千瑞詢問,眼睛上下飄動,很想親自查看一下他的傷情,可是打在那種特殊的部位,就算她是他的母后也不好意思要求查看,想到安顏剛才打出的那聲聲響,立刻不悅的斜睨了她一眼,語帶抱怨的責備。
安顏無波無瀾的瞟了皇后一眼,對她的話沒什么反應,只一會兒功夫,便已經恢復平時的淡漠表情,靜靜的站在一邊,仿若事不關己。
“你還不知悔改,你忘了瑞兒是替誰受罰的?安顏只不過是依法辦事,最后還網開一面,你是不是要親自承受剩下的九棍才能分清是非啊!”崇陽帝恨鐵不成鋼的瞪向皇后。
這個皇后,今天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皇上……”
“夠了,什么都不用說了?!背珀柕酃麛嗟拇驍嗷屎蟮脑?,現在他一聽到皇后的聲音就煩,不想再聽她的自我辯護。
他可以忍受她犯錯,可是卻無法容忍她知錯不改,以前她也不是沒犯過錯,但都虛心的改正了,怎么今天就想吃錯藥一樣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一而再再而三的一錯再錯呢?
越想越生氣,崇陽帝不容置疑的下令道:“你即刻收拾一下,從今天開始去龍隱寺為母后祈福,到母后生辰再回來,宮中的事務你不必操心,朕會讓婉貴妃暫時幫著照辦的?!?
“不……不可以!”皇后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幾乎沒有思考的立刻矢口拒絕,心臟像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臉色變得煞白,一種冰冷的感覺從腳底傳遍全身。
她這是……被奪權了?
這個結果,比她被打十大板更讓她無法接受。
皇上雖然說只是暫時照辦,但是交出去的權利到時收不收得回來還不一定呢,萬一皇上說婉貴妃管理得比她好,讓婉貴妃一直幫著照辦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皇上這一年來可是很寵那個婉貴妃??!
皇上這么多年都沒有冷落過自己,她知道大多數原因都是因為兩個孩子,但男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她雖然保養得當,但終究也比不了那些年輕的小姑娘了。
婉貴妃是一年前才入宮的,年方十九,年輕貌美會撒嬌,總能把皇上哄得樂呵呵的,不到半年時間就被封為貴妃,現在皇上又要讓她代替皇后的職責,可見皇上有多寵她。
雖然她覺得皇上不可能罷去她的皇后之位,但極有可能讓她當一個掛名皇后,實權卻交給婉貴妃……
這種事,她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讓它發生!
可是,崇陽帝卻不給她說不的機會,眼神一凜,用警告的語氣問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難道不原意為母后祈福嗎?”
皇后心中一緊,滿臉的慌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不斷的搖頭,不知是想想說不可以,還是不是不愿。
她雖已為后二十余載,但這些年一直有太后在她背后為她出謀劃策,很多事情都是太后教她怎么做的,她能把后宮管理得井井有條,離不開太后的指點。
剛開始太后只是想短時間的指點她,教會她便撒手不管,但皇后卻漸漸的形成了依賴,凡是稍微嚴重一點的事都要去請教太后,一直都無法學會自己拿主意。
如今沒有太后給她出主意,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做,就像失了頭領的隊伍,秩序全亂了!
做了近三十年夫妻,崇陽帝怎么會不明白皇后心中所想,他如今雖然表面上寵著婉貴妃,但心中卻有分寸,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不會像皇后一樣不顧后果。
雖然皇后表面上沒說過,但崇陽帝卻知道她是不喜歡婉貴妃的,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讓婉貴妃代替她管理后宮,目的當然不是幫婉貴妃奪權,而是為了警告皇后,讓她長長記性,以后做事之前先想想后果。
她這個樣子太沒有皇后的風范了,以前有母后幫襯著在背后一手一腳的教導還沒看出什么來,現在一看,完全上不了臺面。
母后身體日漸衰弱,不易操勞過多,以后若是母后幫不了她了,她自己肯定站不穩這個皇后的位置。
所以,他要讓她自己成長起來!
和她夫妻這么多年,他對她談不上多愛,但卻有一種無法取代的親情,無論何時他都不會把她割舍掉的。
不管怎么說,她都幫他生了兩個出色的兒子!
皇后緊緊咬著牙,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看著崇陽帝,眼里閃過一絲傷痛和絕望,過了許久,才隱忍著淚水顫聲道:“臣妾遵旨!”
失魂落魄的由宮女扶著走回寢宮,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去龍隱寺,皇上的眼神已經說明他的決心了,無論她說什么也無法改變這個結果,她只有接受的份。
看著皇后落寞的背影,墨子涵緊皺著眉頭,想開口為她說情,但墨千瑞卻拉住了他,對他搖搖頭,他想了想,最終什么也沒說。
或許,這對母后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沒有繼續留在這里,幾人一起去看望受傷的少年,太醫已經為他上了藥,但他傷得太嚴重,至少要好好休息一個月才能完全康復,這也就代表著他不能近期練習開刀了。
“哎……”安顏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來只能我自己動手了?!?
她有外科經驗,握刀的手法比這些古人都要嫻熟很多,只要多練習幾次,熟悉一下鼻部構造,對她來說親自做這個手術并不難。
歐陽銘軒眼睛一亮,雖然安顏說過少年比她更熟悉,但他一點也不相信,見識過那晚她的手法之后,他覺得她親自動手更讓人放心。
決定自己動手之后,崇陽帝在宮中給她安排了住處,讓她這段時間暫時留在宮中,需要什么東西也方便很多。
安顏用炭筆畫了幾張工具的圖紙,讓他們安排人去打造,還有藥物和材料,不過消毒水、可吸收的縫合線,這些古人不能理解的東西她都自己去準備,這種東西交給別人去做她也不放心。
關于麻藥方面,安顏本打算自己試著看能不能折騰出來,但歐陽銘軒說他有麻醉方子,安顏在自己身上試用了一些,發現效果還不錯,而且用藥后需要服用解劑才能去除麻醉效果,可以避免手術延長麻醉失效的困擾。
皇宮的人辦事效果很快,第二天就已經把她要的工具都做好了,還很貼心的多做了一套備用的,歐陽銘軒毫不客氣的霸占了一套,對此安顏也沒說什么。
安顏花了一早上的時間準備好東西,下午皇帝就派人押了二十個死囚犯來給她練習。
歐陽銘軒一改往日惡劣的態度,一直跟在她身邊,那位受傷的少年得知安顏要親自動手之后,不顧屁股上的傷,非要跑來圍觀。
被兩道炙熱的目光圍繞著,安顏表示很淡定,完全不受影響,熟練的操刀動手。
畢竟有著一定經驗,雖然是第一次做這種手術,但卻也沒遇到什么困難,只是因為不熟悉動作慢了一些而已。
歐陽銘軒看她做了一遍之后躍躍欲試,也抓了一個囚犯在一邊練習,但他的天賦顯然沒有安顏高,一刀下去就切斷了兩根血管,由于他沒有及時向安顏求救,自己也處理不當,死了……
安顏試了三個,三個都很順利,手法也練得順手了不少,便也不打算練那么多了,等她回頭去看歐陽銘軒時,只見他一臉陰沉,郁悶的抱怨道:“真脆弱,斷幾根血管就死了,真不知道這種人是怎么犯罪的,真丟囚犯的臉?!?
安顏嘴角抽搐,完全搞不懂他的邏輯,囚犯的命就必須比正常人大嗎?換做是誰被這么折騰都會死的好不好!
別的地方的血管斷了倒是沒那么嚴重,但他割斷的那個位置是鼻子啊,處理不當的話血流進喉嚨堵住喉嚨,還沒因為失血過多而亡就可能窒息而死。
還好那些都是判了死刑的死囚犯……
被安顏開過刀的三個人過了三天都沒事,恢復得也很不錯,崇陽帝也只能同意太后的手術了。
第四天一早,當太陽的的光線亮到窗紙也擋不住時安顏才起床,今天是給太后動手術的日子,她沒有多做耽擱,梳洗完畢便帶著工具出門。
目光堅定的看著前方,雖然沒有人威脅她,但她知道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