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佛成妻[天厲X天佛] 219倒溯歸來 四庫書
三個月后的一夜,皎月高懸,夜色皓潔,本是要滅燈就寢的時候,雙天宮大廳內(nèi)卻響起了不該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腳步聲。
天之佛正解衣的手一頓,微皺眉,披上脫下的外袍起身,走向門口,吱呀一聲打開房門,見曇兒正在打開殿門,她以前從未這個時辰離開過雙天宮,眸色不解一凝,出聲問道:“夜已深了,你要去何處?”
曇兒不料她還未睡,一怔后,帶著絲歡喜凝視她如實道:“今夜子時是二哥和三千倒溯時空歸來之時,吾去觀星臺等著。還有一個時辰就到了。”
說完,見天之佛眉心皺了皺,卻是看不出她到底是何心緒,她現(xiàn)在的記憶對二哥也和對他們一樣,曇兒暗忖略一猶豫,凝視她小聲提議道:“娘可要和吾一同去看看?”
天之佛聞言收回了看著她的視線,對曾經(jīng)掛念于心的事情,此事卻沒有任何心緒波動,平靜看著曇兒道:“你去吧,夜深露重,多加件兒衣服,吾要休息了。”
說完,不待她離開,便關(guān)閉了房門,回到床旁解下衣物,平靜躺著入睡。
曇兒怔怔看著關(guān)緊的房門,娘果然如伯父他們預(yù)料必然是如此,半晌后凝眸輕嘆一聲,收回視線,走出雙天宮,望望繁星明亮閃爍的夜空,當(dāng)即旋身化光消失。
荒神禁地高巔處的觀星臺,曇兒到時,質(zhì)辛、無淵、厲兒、佛兒、鬼邪、緞君衡、劫塵、咎殃、魑岳、克災(zāi)孽主、貪穢、剡冥、魈瑤早已佇立等待,其他九九八十一名祭司則在坐于觀星臺內(nèi)中,等待時機到時合功助力。
曇兒見眾人神色嚴(yán)肅,本還稍微輕松的心驟然緊繃了起來,不由緊握雙手,凝眸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向夜空東方偏東三緯處。等此處九顆星辰連為一線直對彎月中心,伯父聯(lián)合眾祭司與過去的鬼邪祭司,在此關(guān)鍵時刻運使祭司洪荒之力開啟回溯時空之門,二哥和三千便能回來了。
夜風(fēng)輕輕吹拂,漫天繁星在寂默等待中耀眼閃爍,圍繞空中彎月微不可見地緩緩變化位置,漸漸過了亥時一刻。
鬼邪的眸色越發(fā)專注。站在她旁邊的緞君衡則眸斂精芒,時刻注意她的情況。。
“咳咳!”一聲忍不住的咳嗽突然響起。
質(zhì)辛皺了皺眉,回眸看向突然斂衣沉咳的曇兒,低沉道:“夜深露重,寒氣也深,你不要等著了,回去休息吧。”
曇兒急搖了搖頭,平穩(wěn)了氣息,才抬眸露出絲淡笑不好意思道:“大哥別擔(dān)心,吾沒事。方才一口涼氣未順,一不小心岔氣了而已。吾是一定要看著二哥回來的。”
質(zhì)辛細(xì)看她神色卻無不妥,微放了心,卻仍是關(guān)心囑咐道:“若受不住,不要強撐,回去便可。”
曇兒一笑頷首:“嗯。吾知道。”
質(zhì)辛這才收回視線重新望向東方天際。
半個時辰后,夜色加深,彎月的位置越發(fā)高了些。移動的九顆心中,已有八顆連成一線,只剩下最后一顆,即將要移入太啟混沌之位。
第九顆最暗的星本看不出移動,正在眾人越發(fā)緊張等待中,突然瞬間歸位,與八星連接而成一線,直指月心。
“撤!”質(zhì)辛見此眸色一凝,陡浩聲下令,旋身化光退出了觀星臺,眾人亦不敢耽擱,緊隨凌空而起直往遠(yuǎn)處的另一座山巔飛去。
鬼邪眸色肅然和緞君衡對視一眼,當(dāng)即如羽翼般張開雙臂,凝功騰空而起,直飛升停在彎月之邊。
月華之下,周身瞬間籠罩起洶涌浩瀚的祭司之力,急速盤旋,漸成光力源源不絕的白色光球。片刻后,一對血紅的神翼突然自光球之中生出,一寸一存伸展。
觀星臺中眾祭司感受到此股強悍之力,闔眸齊齊急速口占密咒,同時交叉抱臂于胸口。八十一道祭司之光陡自眾人頭頂天靈而生,齊齊匯聚而成一道耀眼的白色利光,嗖然直直穿透山體中央阻隔,直達(dá)觀星臺中心聳立的祭司權(quán)杖。一道浩然雄光霎時如瀑布般從權(quán)杖噴涌而出,形成強大的氣罩將整個觀星臺護持起來。
鬼邪見此,眸色一凝,身后血色祭司神翼在月色下陡然一煽動,其上的血色急劇翻涌,隨即疊交雙臂于胸前,雙手亦同時亦交叉。神翼上的全部血色倏忽間,迅疾流轉(zhuǎn)過相連的奇經(jīng)八脈而至雙臂,最終全數(shù)匯聚于掌心。
月色悄然平靜中,鬼邪雙掌頓攜駭人血色于身前,化運八卦天地玄靈之術(shù)。
觀星臺頓生一道狂旋血色疾風(fēng),如利刃切割肌膚,吹得緞君衡衣袍烈烈作響,見四周泛白云氣盡緩緩幻化而成血色,緞君衡急仰頭緊崩了神色注意著天際開啟時空之門的鬼邪,凝功召喚氣罩護住自身。
片刻后,天際一線的九顆尋常暗星亦頓綻放刺目光澤,尤夾雜著一道一道血色光澤,頃刻遮蔽了傾灑天地的所有月光。驟然一道金色血線貫穿整個九星,直指彎月之心而去。
夜空本平靜的血色開始如巨浪般洶涌波動,于滿眼血海中,緩緩旋轉(zhuǎn)而成一個急速吞噬周遭流風(fēng)云氣的巨大漩渦,片刻后,漩渦卻突然改變了旋轉(zhuǎn)方向,翻涌逆旋,一道道被吞噬而入的云氣竟然急速從中倒卷而出。
良久后其中出現(xiàn)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氣息,卻是未從漩渦口流出,僅盤踞在邊緣處隨著漩渦旋轉(zhuǎn)而動,不再逸散,顯然是特意控制的氣息。
過去鬼邪功力不足,難以再維持護送通道之現(xiàn)象。鬼邪感應(yīng)到,眸色一凝,這是預(yù)料中之情況,驟開雙臂,雙掌于胸前托功凝血,洶涌血色受召凝成血色光球,鬼邪緊眸一掃漩渦正中央之僵持的過去和現(xiàn)在氣息,覷準(zhǔn)時機,當(dāng)機立斷將血球揮向漩渦中心結(jié)點。
嗖然疾馳之聲刺耳響過,血球攜卷毀天滅地之勢,絲毫沒有偏差擊中了漩渦僵持凝窒的氣息。轟然一聲驚爆,一層刺目血光橫掃夜空,隨之而散的祭司之力驟照得天地亮如白晝。
遠(yuǎn)在他處靜觀的質(zhì)辛等人,見亮光漩渦中現(xiàn)出一道血色包卷的隧道之物,眸色驟喜。
咎殃一把扣緊了劫塵的胳膊,藍(lán)眸激動間,竟然控制不住一紅。“終于平安回來了!”
眨眼間,血色隧道已到達(dá)漩渦邊緣,鬼邪仍不敢放松,一眨不眨眼地細(xì)細(xì)盯著光罩一點一點移出,被保護在其中的二人身影漸漸清晰。
劍布衣和三千聽到不同于離開時的風(fēng)動聲,強撐著緩緩睜開了雙眼,透過如狂風(fēng)般的血色氣罩望去,見彎月處鬼邪神翼身影,如過去的鬼邪般傾力護持,離別時的不舍沉澀微有些散去,回家見到親人的喜悅尚未來得及體味,心頭已瞬間被另一種緊張凝重心緒占據(jù),不由定定凝轉(zhuǎn)向了遙遠(yuǎn)的雙天宮處,他們這一番行動是否功成,馬上便可知曉。
鬼邪雙掌凝聚祭司之力繼續(xù)緩緩移動血罩,身后神翼不時煽動,釋出浩然原始洪荒之力,阻隔她、漩渦和觀星臺三者之間的氣流波動。
就在血罩徹底移出漩渦,又被穩(wěn)當(dāng)破空而降一里之遠(yuǎn)后,夜空血色漩渦瞬間旋轉(zhuǎn)封閉,急速消失。彌漫天際的血色也開始隨著血罩落近觀星臺,一點一點變淡消失。
鬼邪見時機允許,便收起了身后耗費大量命力的神翼,凝眸緊盯著也開始煙化的血罩,雙掌中的功力依然維持著它降落之速。
熟悉的異誕之脈氣息,熟悉的夜色,三千垂眸望見腳下越來越清晰的觀星臺,緊凝的雙眸竟控制不住微微泛澀,募得才反應(yīng)過來劍布衣的手還摟著自己,急抬手輕擦了擦眼角,推開劍布衣的手,平靜道:“我們安全了,多謝師兄一路相護。”
話音剛落,遠(yuǎn)處的鬼邪放松帶喜之聲傳來:“可以提功納氣了!”
三千未再看眸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劍布衣,驟飛身化光直接落在了觀星臺之上,直對緞君衡歡喜激動叫了一聲:“舅夫!我回來了!”
緞君衡見她身上裹著曳地的紅披風(fēng),看了眼隨后落地的劍布衣,笑嘆一聲走近抬手撫在三千肩上:“平安回來就好!吾和你舅舅自你們離開就沒安心過,如今以后終于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
三千見他眸光刻意掃了眼身上披風(fēng),以為他誤會了什么,帶著笑意的眸色微凝,邊抬手解著披風(fēng)系帶,邊出聲解釋道:“回來前在無盡天峰等待,風(fēng)大,我睡著了,師兄怕我著涼,就將披風(fēng)給了我。”
緞君衡一聽,本無多想的眸光卻是一閃,不由得多看了眼三千,余光又一掃劍布衣,反突然間對他們二人多了份心眼。這兩人心緒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劍布衣也未注意到他之神色,只是從他眸中看不出天之厲到底是何情形,他也不主動說,心里掛念,只得走近凝視他直言便道:“師父,爹情況如何?”
三千聞言驟先放下了心里對劍布衣的別扭,緊眸凝向緞君衡:“伯父可有好轉(zhuǎn)?”
緞君衡聞言心底沉凝一嘆,面上卻是笑意更甚,抬手輕拍拍他的肩膀,掃過三千輕松笑道:“一切都按著計劃中的進展。此事明日吾再詳細(xì)告訴你們,他們都睡了,今夜你們倆先都好生休息,明日吾帶你們?nèi)ヒ娝麄儭?
三千和劍布衣見他如此神色言說,不疑有他,卻未多想其言語中的暗指模糊之處,緊繃的心神一松,面上才露出了歸來這般長時間的第一抹輕松笑容:“嗯。”他們的任務(wù)算是成功了。
鬼邪這時才破空降至,疾步走近三千和劍布衣,輕松一笑,抬手將他們二人共同摟了摟:“毫發(fā)無傷,終于回來了!”
劍布衣和三千高興看向他:“讓師父/舅舅擔(dān)心了!我們一切都很好。”
鬼邪這才注意到三千還未解開的披風(fēng),眸色一怔后想起什么哈哈一笑,略微陷入回憶嘆息笑看著二人道:“沒想到你們也和吾那時送回的劍布衣、三千一樣。當(dāng)時劍布衣就是把破風(fēng)給了三千,真是無巧不成書。”
話音剛落,“布衣!”“三千!”“二哥!”“三千妹妹!”
才匆匆從山巔急飛而至的眾人,激動看著觀星臺上安然無恙的二人,歡喜叫出了聲。
三千抬眸一看,見咎殃疾奔在眾人之前,藍(lán)眸滿是掩不住的興奮,心頭激動間卻是忍不住酸澀思念,突然見眸色清冷卻全是思念的劫塵超過了咎殃而至,幕然紅了眼眶,急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剛落地的劫塵,陡然哽咽了嗓音:“娘!”
劫塵不假思索回手便摟緊了她的身子,輕嘆一聲,另一手抬起輕撫在她背上,凝澀溫和道:“回來就好!”
咎殃飛至,也不管眾人在側(cè),一合臂將他們母女二人抱在了一起,藍(lán)眸緊緊凝視著三千,嗓音中全是掩都掩不住的激動,藍(lán)眸竟然有些控制不住的泛紅:“吾的乖女兒可終于回來了!真是想死為父了!”
三千聽他這聲音,眼底強忍的淚水募得全流了出來,哽咽著歡喜低語:“我也想爹娘!”
劫塵胸口頃刻間便被她的淚水打濕了一片,紅眸中閃過絲從不顯露的憐愛心疼,抿緊唇不語,卻是越發(fā)摟緊了她的身子。
咎殃聽她哭腔,卻是聽出了一絲委屈酸澀,不止有對他們的思念之意,還激動的雙眸微怔一凝,松開了抱著她們母女的手,抬手輕扶著三千的頭,若有所思凝視著她像極了劫塵的側(cè)臉,安撫出聲:“吾和你娘現(xiàn)在都在,一會兒回家后,把過去發(fā)生的事都給我們說一說,吾和你娘也想聽聽。”
三千哽咽著在劫塵懷里點了點頭。
一旁的劍布衣還未來得及拜過幾名師父,便早已被飛奔而至的厲兒、質(zhì)辛、佛兒和曇兒團團圍住,劍布衣只能無奈笑聽著厲兒和佛兒激動嘰嘰喳喳著急問詢關(guān)心他。
“吾沒受傷!”
……
“一切都很好,不危險。”
“二哥你說謊!”
“要不今晚小弟與吾一同沐浴,任你查驗。”
……
鬼邪、緞君衡,魑岳、克災(zāi)孽主、貪穢、剡冥、魈瑤面色含笑,靜靜立在不遠(yuǎn)處凝視著他們。
咎殃等三千不哭了,紅著眼睛抬眸看他,才松了口氣,和劫塵暗暗對視一眼,寵溺憐愛凝視她:“還哭嗎?若沒哭夠,可以繼續(xù)哭。你娘和吾等著。”
三千見他眸帶戲謔刻意逗弄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募得才注意到劫塵被她哭濕的衣物,不好意思紅了臉,急抬手擦擦眼睛:“娘!你得明日得換衣服了!”
劫塵微微露出絲溫和笑意:“無妨。”
咎殃和劫塵看看被厲兒佛兒纏的不知說什么的劍布衣,笑收回視線看向三千道:“我們?nèi)タ纯茨銕熜帧!?
三千現(xiàn)在一點兒也不想再靠近他,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心緒,可又怕被咎殃和劫塵看出什么,只得強顏露出笑容,點了點頭,和他們向劍布衣走去。
劍布衣抬眸見咎殃和劫塵走近,在過去與另外的他們相處的一幕幕急速閃過,一時怔然,出聲不由道:“冰無……”剛出口才意識到不對,急轉(zhuǎn)音凝視二人尊敬道:“大師父,小師父!”
咎殃早聽見了那兩個字,居然跟記憶中的那個劍布衣聲音一模一樣,那語調(diào)和氣息,不由得怔了一怔,藍(lán)眸看著這個跟那個劍布衣相似的人,哈哈一笑,疾步走近,一把拽過擋在身前的厲兒,厲兒愕然滿臉黑線,無奈搖頭讓路,咎殃一把拍在了他肩上,戲謔笑道:“窮酸布衣!”
說完后悵然一嘆,手指沉沉壓著他的肩膀,笑看他怔住詫異的眸子道:“吾以前有個好友也叫劍布衣,這你是知道的,許久未再曾聽得冰無漪此名,也永遠(yuǎn)不會再聽到,沒想到這去了一遭過去,你的聲音倒跟他成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今連這樣貌也越發(fā)像了。”
說著藍(lán)眸露出了盎然興趣,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這身穿戴。
劍布衣聞言恍然大悟,一笑對上他的雙眸嘆息道:“吾在過去交了一好友,名叫冰無漪,厲族之名是咎殃。便是過去的小師父了,他最喜叫吾窮酸布衣。小師父方才一喚,若非確認(rèn)已回到這個世界,吾還當(dāng)真以為是他。”
說著一頓,露出絲戲謔笑容回憶道:“吾臨走時給他留了一物,他找到此物后應(yīng)該再也不會叫吾窮酸布衣了。”
咎殃哈哈一笑,心里甚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滿意笑道:“不愧是吾咎殃教出的好徒弟。就該這么辦。”
質(zhì)辛在旁聽著簡單幾句,一笑看向劍布衣:“日后可要詳細(xì)一說發(fā)生過何事,大哥吾興趣甚大。”
“我也要聽!”一旁的厲兒和佛兒急聲搶話道。
劍布衣笑點了點頭:“等爹身體徹底康復(fù)后吾便給你們講。”
話音落后,三人面上笑意皆微不可見的有絲許停頓,隨即笑聲不語。
曇兒怕他今夜看出什么,笑看向三人出聲:“時間不早了,讓二哥去見過各位師父,就回去休息吧,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了解他的故事。”
質(zhì)辛、厲兒和佛兒笑點了點頭,無淵在旁看得無奈。
曇兒說罷才注意到刻意站在劫塵身后,視線無法看到的三千,急走過去,伸手便將身量和她一般高的三千抱了抱,歡喜笑道:“三千!你怎么藏在姑姑身后?難道是不想看到吾?剛才把你讓給姑姑和叔叔,現(xiàn)在該是吾的。”
三千臉一紅,親昵笑道:“大姐!”
佛兒也才看到她,皺眉一笑,走近急拉住了她的手:“怎么只看到大姐,我呢?”
三千呵呵一笑:“二姐!”
佛兒一笑,等曇兒松開她后,才抬手也樓了摟她:“日后一定要聽你給我們講講故事。”
三千暫忘卻了心頭不快,不假思索笑著點頭,隨即去見了質(zhì)辛和厲兒,和他們說說笑笑。
劍布衣則已走去魑岳他們身旁,一一拜見。
鬼邪和緞君衡見天色不早,看說得難分難舍的眾人,笑道:“日后再敘吧。”
眾人這才不得不停下了話音,看看天色,劫塵和咎殃帶著三千告辭后先行離開。劍布衣目送魑岳、克災(zāi)孽主、貪穢、剡冥、魈瑤離開后,才和質(zhì)辛?xí)覂核麄円煌x去。
觀星臺未到片刻便又恢復(fù)了一片深夜的靜謐,鬼邪輕嘆一聲,轉(zhuǎn)向只剩下的緞君衡凝眸道:“如今情形,吾不得不對你食言了,當(dāng)初本打算他們回來后這近幾日便為你治病,沒想到天之厲提早出事,還須安撫下布衣和三千后再進行。”她還能再撐一個月,將諸事辦妥,她須盡快獨自離開異誕之脈。
緞君衡眸光暗中微閃,壓下心底緊凝,淡淡笑道:“無妨,此事為重。吾之病再過幾年也無妨。”她如今還面色如常站在眾人面前,又是強逞功力不欲為眾人和他發(fā)現(xiàn)。這身體已經(jīng)是撐到極限了,布衣和三千的事必須盡快解決好,讓她開始為他治病,否則她一個月后必死無疑。
鬼邪見他毫不在乎的眸色,哈哈一笑后,凝眸道:“吾險些忘了一件事,布衣和三千回來了,也該是將我們二人情況說明之時,你的那個紫穗也能物歸原主了。”
緞君衡笑了笑:“隨意,何時皆可,吾無任何意見。”
鬼邪輕笑走近他,嘆息道:“想要快些擺脫吾,就想辦法讓劍布衣和三千盡早能接受天之厲死訊,而不背負(fù)過多的自責(zé)。他之死,與他們沒有一點兒關(guān)系。”她也能早些為他治療,才可很快離開。
緞君衡頷首一笑:“吾份內(nèi)之事。”。說完后,告別旋身化光而走。
鬼邪看不見他身影后,才突然扶住了身旁祭司權(quán)杖,面色蒼白,沖地嘔出了一地黑紅,血腥味中帶著濃濃的死氣。靜靜看著毫無生氣的鮮血,鬼邪面色平靜。血已經(jīng)快要死絕,等全部散了生機,她這一生也便該結(jié)束了。
一陣涼風(fēng)拂過,吹得她祭司之袍簌簌作響,不知想起了什么,鬼邪眸色一凝,不由悵然輕嘆一聲,隨即輕搖了搖頭,回手入懷,去拿提前準(zhǔn)備好的絹帕。
剛捏住一角,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塊紫色絹帕,鬼邪捏住自己絹帕的手一僵,不可置信震住。
一聲本該離開的沉嘆聲緊接著便飄到耳邊:“在吾面前何必偽裝,受傷了是正常之事,不想讓劫塵他們擔(dān)心,他們走了,你便不該再忍著。若早點兒吐出血來,吾也不必如此去而復(fù)返。”
鬼邪皺了皺眉恢復(fù)平靜,她居然沒有察覺到他回來!緞君衡的功力何時精進到如此地步了?垂下的雙眸一凝,呵呵輕笑出聲,隨即放松了僵住的手,轉(zhuǎn)而接過他的紫色絹帕掩在嘴角輕咳著擦拭,確認(rèn)再無血跡后,將絹帕收入袖中,才抬眸看向折返的緞君衡自若笑道:“吾深知你性情。只是想不過尋常的吐血之癥,氣血淤積而致,夜色已深了,不必要因此勞煩你。沒想到你卻早已窺透。”
“見外了!”緞君衡凝視她一笑,抬手扶住了她有些站立不穩(wěn)的身子:“上次你體力耗竭,這次比上次耗費功力更甚,反而平靜無事,難免讓吾懷疑。”
鬼邪輕笑一聲,對上他的視線道:“吾本準(zhǔn)備傳其他祭司來抬吾回去。”
緞君衡微怔后笑嘆搖了搖頭,轉(zhuǎn)而半蹲下了身子站在她身前:“說笑。依你性情怎會愿意讓人抬回去,若吾猜的不錯,你該是打算再以功力強撐走回去。”
頓了頓,回眸看向她笑道:“吾還像上次背你回去吧。吾已有把柄在你手上,你也不算失面子,以后隨時都可還擊。”
鬼邪被他說透心思,也未覺尷尬,平靜笑笑,忍不住又咳嗽了一聲,才蒼白著臉趴在他背上,雙手搭在他肩頭。
緞君衡隨即穩(wěn)步站起,眸光掃過她吐出的黑血,暗沉一凝,這才收回視線,背著她化光消失。
關(guān)閉許久的夢王宮前,質(zhì)辛、無淵、曇兒、厲兒、佛兒和劍布衣飛身而現(xiàn)。
劍布衣笑看他們:“都快回去歇著吧,已經(jīng)送到了。”
厲兒一步走近,撇撇嘴一笑道:“吾得留下,查驗二哥你方才可是說了謊,若是發(fā)現(xiàn)有傷疤,二哥就得為為我們五人各做一件事。”
劍布衣失笑,卻是點了點頭:“可以!”
佛兒急笑看向厲兒:“你可得看仔細(xì)了。”
厲兒頷首,一拍胸脯笑道:“吾的眼力,絕無問題。”
質(zhì)辛和無淵對視好笑看了眼厲兒,叮囑道:“不可太晚,影響你二哥休息。以后還能慢慢查看。”說完囑咐劍布衣安然休息,這才告辭離開。
劍布衣和厲兒目送曇兒和佛兒也離開后,才閑話邊轉(zhuǎn)身走回伺人聽到響動點燃晶石的殿中。
“二哥,你和三千怎么了?為何今晚你們兩個在觀星臺都不說話?三千妹妹好像一看見你就避開了。”
“估計是嫌棄吾在過去時,日日給她吃魚,到現(xiàn)在還未解氣。”
“二哥!你明明知道三千妹妹不愛吃魚!”
“呃?吾第一次做的她吃得一絲不剩,還以為她到了過去變得喜歡吃此物了,故日日給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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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三千妹妹真可憐,要是我,我也不理你!”
“是吾大意了。”
“哈哈,哎,只是三千妹妹不喜歡吃,怎么也不說,她的性子不該是會藏著掖著啊……”
吱呀一聲殿門關(guān)閉,二人的說話聲驟消失在了門邊。
離開的佛兒不想回自己寢殿,便和曇兒一同回了雙天宮,打算共臥一榻休息。
“反正那床能容得下三個人!”佛兒挽緊了曇兒的胳膊,打開殿門,邊走邊笑著低語道。
曇兒輕笑看她一眼,見她雙眸定在了天之佛的臥房門上,微凝眸光,輕嘆挽緊了她的手低語:“吾去觀星臺時,娘已經(jīng)睡了,她還問吾做什么,吾告訴了她。”
佛兒聞言收回了視線,不由輕嘆一聲,抬眸凝視曇兒,這才說出了纏著她回到雙天宮的原因:“其實我是想娘了,好久沒再和娘親睡一個寢殿了。”
說著一頓,雙眸控制不住發(fā)紅,突然澀啞了嗓音淚眸凝視她低低道:“我好想爹……”也許她看看爹和娘住過的地方,心情或許就能好些了。
曇兒見她說話間已經(jīng)落下淚來,雙眸一紅,卻是強壓下心頭酸楚,澀然一笑,取出絹帕輕為她拭去:“吾一直都睡在爹睡過的臥房,今晚你陪著姐姐睡,我們把爹陪著我們做過的事情都說一遍。”
佛兒嘴角酸楚一扁,微有些顫抖,驟紅著眼睛忍住淚水死勁兒點了點頭:“嗯。”
兩人低語說著剛走到臥房門口,正準(zhǔn)備進入。
“劍布衣和三千情況如何?”
突然未曾料到的一聲從身后傳出,曇兒和佛兒泛紅的眸子一怔,娘!她沒睡?陡然回身,見天之佛皺眉披著衣物站在臥房門口,分明是中途被人驚醒的模樣,難道是被她們的說話聲吵醒了?二人微僵,抬眸急壓下澀然心緒。
天之佛見她們怔然不說話,以為沒有聽清楚,眉心皺了皺,不由輕打了個哈欠,微斂紗衣,出聲又清晰得問了一遍:“劍布衣和三千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