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晟一出場便是衆(zhòng)人焦點, 他和江初塵這邊的動靜頗大,兩個人面對面站著,皆不退讓, 岑柒被左晟強硬的護在身後。
宴會裡輕柔的背景音樂還在想著, 角落的人們?nèi)栽谕票瓝Q盞, 但是左晟和江初塵之間, 卻以他們兩個爲旋渦中心, 氣氛冷窒,有什麼東西一觸即發(fā)。
岑爸岑媽互相對視一眼,搞不清現(xiàn)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看岑柒乖巧的伏在左晟身後,應該是對他極爲信任的,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家的寶貝女兒, 居然會和左家人有了交集。
江初塵臉色很難看, 饒是岑柒已經(jīng)不在他手裡,他卻仍然保持著阻攔的姿勢。
“江初塵。”見大家的目光都朝著這邊望過來, 不想成爲衆(zhòng)人焦點的岑柒有些著急的叫了他一聲。
聽到其他人的名字在岑柒嘴裡說出,左晟的眸光黯了黯,不由得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看來有些人真的是要不見棺材不罷休。”左晟看著他垂死掙扎的樣子,不屑的譏諷道。
“左先生,一般沒把握的人才這樣說。”江初塵一言便戳進左晟的軟肋。他最介意的, 便是在自己的生命了缺失了岑柒那麼多年。她是他暗黑世界裡的唯一救贖, 必不可缺;但是岑柒呢, 如果沒了自己她仍舊生活的很好, 仍舊澄澈清明, 不諳世事。
說到底,一向把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左晟, 也會怕。
時光瞬變,冬暖夏涼,一不留心便已經(jīng)摧枯拉朽的入了秋。
就算滿身盔甲的左晟,在內(nèi)心的最深處也會有一束幽幽的火光不斷叫囂,在愛情中,他計較的像是個孩子,安全感不足時,邪惡的佔有慾就不斷萌生。
“呵。”左晟聽了江初塵的話,不怒反笑,他轉身,雙手把住岑柒的肩,把人推到安全的距離,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然後便沒有絲毫猶豫的轉身,電光火石間閃身到江初塵面前,重重的一拳垂在他臉上。
江初塵一時不查,被強硬的力道打在地上,霎時口腔裡便充滿血的味道。左晟像是天神般站在他面前,淡淡的睨著他,眼底絲毫不加掩飾的陰鷙氣息。
江初塵撐著地面站起來,放肆的把嘴裡的血沫吐在地下,不甘示弱的回擊,兩人都是練家子,一招一式的比劃起來。
旁邊的闊太名媛哪裡見過這樣的血腥場面,嘴裡不斷髮出驚叫,一邊連連後退。
岑柒想過去拉架,卻被程彥死死的攔住,這兩人下手都用了力度,要是傷到岑柒就沒法和左晟交差了。
“那你去勸勸啊。”岑柒著急的看向程彥。
“你認爲左晟是聽別人勸的人嗎?”這種時刻,誰勸誰死,他的小命珍貴值錢的很,他纔不想踢上左晟這塊大鐵板。
再者說,左晟下手黑,直擊江初塵的要害,自己沒吃的一點虧,有什麼好勸的。
像左晟這樣城府極深手段狠辣的人都會拿最原始的武力解決問題,嘖嘖,這就是男人啊。
程彥心裡默默腹俳道。
一邊是江家獨子,一邊是左家的發(fā)言人,幫哪邊都不是,衆(zhòng)人面面相覷,想上去拉開卻又猶豫。
“兩位賢侄,該適可而止了吧。”聽到來人的聲音,左晟和江初塵居然都止住了動作,在這樣的場合,能說出如此分量頗重的話的人也只有岑柒的父親。
在商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這兩人之間的矛盾點岑爸一眼便看清,竟然是爲了自家乖巧的女兒。
雖然不知道岑柒是怎麼和左晟有了交集的,但是現(xiàn)在最適合出面的,也只有自己了。
見兩人分開了,場子裡的年輕人才敢走上前來,隔在兩人中間。
經(jīng)過一番激戰(zhàn),左晟倒是隻有嘴角掛了彩,江初塵一拳的力道被他隔掉半分,只是微微腫起,衣服倒是未見污漬。
他拿出西服口袋裡的手帕,仔細的擦過每一個指關節(jié),這才朝岑爸伸出手,“岑叔叔,讓您見笑了。”
左晟微微頷首,語氣裡帶著禮貌和恭敬,面對岑爸時,周身的氣息也變得柔和,岑爸從善如流的握上他的手,“的確,這見面禮倒是讓我大吃一驚。”
“小八,過來。”岑爸朝著岑柒招招手。
程彥這才放人,岑柒立刻跑到左晟身邊,眼睛不斷的上下打量著他,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見她的眼神完全掛在左晟身上,江初塵忍著嘴角的痛,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果然輸?shù)膹氐住?
看來是江家的小子對岑柒有意,而岑柒和左家的小子兩情相悅,岑爸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
岑家和左家?guī)缀鯖]有任何合作,岑爸對左家的事情不瞭解,但是左晟此人,他卻有些不贊同。
小夥子長得倒是一頂一的好,只是氣質陰暗了些,下手也極黑,和自家活潑乖巧的女兒不太合適。江初塵其實是岑爸心裡理想的女婿人選,他謙和有禮,文質彬彬,況且岑家和江家之間有著緊密的合作關係。
但是岑爸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兒如此慌亂的模樣,罷了,日後再看吧。
岑爸拉住岑柒的手,“年輕人的事私下解決就好,這種場合還是留給我們老年人吧。”他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杯香檳,“事情皆由小女引起,讓各位看笑話了。”
說完便朗聲大笑起來,把一杯香檳一飲而盡。
周圍的看客都給足了面子,“年輕真好啊。”他們附和著岑爸的話,重新又恢復到剛剛言笑晏晏的氣氛來。
“今晚回了宅子再說。”岑爸語氣帶了嚴肅,在岑柒耳邊低聲說。
“這兩個人你現(xiàn)在都不能再靠近。”
岑爸一向寵愛岑柒,幾乎沒有對她說過重話,這樣嚴肅的語氣也是第一次,岑柒心裡五味雜陳,乖乖點頭。
周茶站到岑柒旁邊,“叔叔,我會守著小八的。”她握住岑柒的手。
岑爸板著的臉這纔有舒展的跡象,他點點頭,把岑柒交給了周茶。
“說好了就是過來看看,你這動手也得給我個先兆啊。”剛剛的氣氛實在太過沉悶,程彥埋怨道。
“按原計劃進行。”左晟開口,語氣冰冷肅殺。
看著乖巧坐在角落沙發(fā)裡的岑柒,身邊有周茶陪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她神色懨懨,沒什麼心情,左晟心裡嗜血的火苗才一點一點消下去。
“您都親自動手了還不夠啊。”程彥咆哮。
左晟充耳未聞,怎麼能夠,他心尖上的人兒,穿著極美的小禮服,圓潤的肩頭小巧可愛,居然被旁人攔在懷裡,就算是一槍崩了江初塵他都覺得不夠。
見左晟未發(fā)一言,程彥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剛剛岑父給你說的話你都拋在腦後了啊。”
岑爸在和左晟握手時,低低的說了一句,“適可而止。”站在左晟旁邊的程彥倒是聽得清晰。
“什麼意思?”
“是叫你別太囂張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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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後,回到岑宅,岑柒和父母倒是進行了一番促膝長談。
岑柒全盤交出,據(jù)實以答,她和江初塵是普通再普通不過的朋友關係,而左晟對她而言,則是放在心裡的重要的人。
在聽到左晟竟是岑柒小時候,隔壁少年老成的小男孩,岑媽也不由得一驚。
沒想到兩人還有如此緣分。
雖然岑爸對左晟的印象不佳,但是自己女兒喜歡的人,他除了接受也別無他法。
左晟在宴會結束前,特意向岑父致歉,態(tài)度倒是極爲恭敬的,說著今日的確是太不妥當,在長輩面前失了禮數(shù),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這番話進退有度,他身上的囂張氣焰不在,倒是讓岑爸稍稍改觀。
“行了,今天這場鬧劇,大家倒都是心力交瘁了,你先上樓睡覺吧。”岑爸大手一揮,岑柒這纔回到自己的房間。
今晚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岑柒沒有絲毫準備,江初塵設了局,左晟突然動手,岑爸語氣裡帶著責備,一件件讓她迎接不暇,完全脫離了自己的心裡舒適區(qū)。
岑柒把頭埋在手心裡,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換了家居服,衝過澡後,岑柒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想了好久,牆上的掛鐘指示著已經(jīng)過了凌晨十二點,她還是了無睡意。
索性拿過放在牀頭櫃的手機,想了想還是給左晟發(fā)出一條短信,“嘴角的傷,沒事吧。”
左晟握著手裡的手機,看著她的簡訊,低低的笑出聲來。
他的小女孩善良綿軟,即使今晚發(fā)生的事,他身上的暴力血腥是她所不喜的,但是岑柒卻仍然關心著他。
左晟的短信回的很快,“拉開窗簾。”
看見這短短的四個字,岑柒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來,像是有所頓悟一般,她掀起被子跑到牀邊,果然,黑色的跑車隱在夜幕中,左晟靠在車旁,手裡的煙發(fā)出若隱若現(xiàn)的火光,地上的凌亂的散落著幾個菸頭,昭示著他已經(jīng)在樓下等了許久。
是不是如果自己不給他這條短信的話,他會在樓下默默的守上一夜。
岑柒有些鼻酸,眼眶裡被什麼充斥著,熱熱的。
“等我。”她回信,豆大的眼淚吧嗒一聲落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