溏心沒想到早上在電腦上看到的新郎官,如今會站在自己的面前。
不得不說,他本人比新聞上的還好要看。
他的帥,帥的溫文爾雅,不張揚,內斂而溫潤。
只是,她見到他是件稀奇的事情,用吃驚的眼神看他也是正常。
他干嘛也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而且,好像很激動的樣子,這是幾個意思?
“你好,請問蕭先生在嗎?”
她禮貌的笑著問道,對方卻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臂,這舉動,和他文質彬彬帶著金絲眼鏡的溫潤外表大相徑庭,溏心都被嚇到了,本能的掙扎。
“請你放開我。”
“是你嗎,惹歡,我是在做夢嗎?”
她一怔,旋即明白過來,頭卻大了。
又是元惹歡。
“對不起,我知道我可能和你那位朋友長的很像,但是我真不是她,之前也有人認錯過我,我叫溏心。”
身份證去補辦了,不然她可以直接拿出身份證給對方看,然后再解釋一次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不過她想她都說了她不是元惹歡了,這個人應該會放開她聽她好好解釋一下。
可是,他非但沒有,反而激動的緊緊抱住了她。
“我就知道你不會看著我和別的女人結婚的。”
什么情況啊。
溏心這會兒也沒腦子去分析這個問題,她猛力掙扎起來,想要推開他,邊推邊解釋她真的不是元惹歡。
可對方卻像是找了魔怔一樣,如何也推不開,她的解釋他顯然也沒聽進去。
溏心惱了。
“你松開我我告訴你,不然大喊了。”
門是開著的,她要是大喊大叫,肯定會有人來。
抱著他那兩條胳膊僵了僵,如她所愿,松開了,對面而站,她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受傷表情,無語了,更受傷的是她好嗎?
她就是來送個信的。
可是不知為何,那受傷的表情卻讓她不忍苛責,耐著性子道:“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元惹歡。”
他的神色更加痛苦:“既然出現,為什么要騙我?如果你不是元惹歡,你又為什么要在我婚禮前夕出現。我們的五年之約,你明明還記得不是嗎?”
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別說什么五年之約了。
她從口袋里掏出了曹叔給的信:“我不是來找你的,我也不認識你,這個房間不是蕭祁先生的房間嗎,我是來幫曹叔送信的。”
他一怔,像是的才意識到,她來找的人,從頭到尾就不是他。
可是,她就是元惹歡,五官,樣貌,百分百就是元惹歡啊。
為什么不認識他了?
為什么稱呼蕭祁為先生,她是元沫兒的妹妹,應該也是認識蕭祁的,應該是叫蕭祁哥哥的啊。
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你,認識蕭祁嗎?”
他試探著問。
她鄭重的解釋:“我不認識蕭祁,我也不認識你,我只認識曹叔,有好幾個人都說我長得像元惹歡,但是我確實不是,我以前是單眼皮,我十多歲的時候做過一次整容手術,整成了雙眼皮,如果我知道我變成雙眼皮后會和你們的朋友這么像,我肯定也不去做那個手術了。”
他怔忡。
她向來不喜歡解釋話也不多,但是她知道今天自己有必要說的更清楚一點。
“我是土生土長的t市人,從來沒有離開過t市,我爸爸媽媽從孤兒院把我領回來的,這樣,你還不信嗎?我其實沒有必要和你解釋我不是元惹歡,但是我不希望你因為把我當成了元惹歡,耽誤了明天結婚,那我就罪孽深重了。”
就算被這男人抱的腦子轉不過彎來,不過他松開手后溏心的分析了一下他的話,就算分析不出來他和元惹歡以前的關系,但是有一點她倒是搞清楚了,這個男人會為了元惹歡放棄他的未婚妻子。
破壞別人婚姻這種事,她可做不出來,何況是躺槍。
她的解釋有條不紊,面色平靜無波,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事實!
如果事實是那個夢里的女孩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卻只是一個長的一模一樣的替身,那么,他寧可不接受事實。
可是,他不接受事實,又能怎樣,她不是元惹歡。
他的內心痛苦壓抑,上天這是要和他開什么玩笑,為什么偏偏是他的婚禮前夕,是暗示,暗示他不要草率結婚繼續等下去,亦或者是來斷了他對元惹歡最后的念想。
他糾結著,情緒低沉。
“你走吧,走吧。”
鬧出這樣一出“錯認”,聽韓翌晨的語氣元惹歡和蕭祁都是認識的,她怕一會兒見到蕭祁了她還要再費口舌解釋一次,這信她是不送了,還是回去和曹叔道歉算了。
離開了1708房,坐電梯下了樓,曹叔卻不在門口了。
她沒有曹叔的聯系方式,搬運車和工人也不見了蹤影,這信還沒送達,她找誰去。
再上樓去找蕭祁,她可不愿意解釋自己的身份了。
被當做元惹歡的感覺,不是太糟糕,但是也并不愉快,試問誰愿意被當做別人的替身。
她還是去找找曹叔吧。
可是偌大的酒店,她去哪里找?
東西看上去很重要,不然她還可以拜托別人幫她送一下,哎,明明是個輕松活兒,怎么搞的這么進退兩難。
曹叔應該是去安頓那批紅酒了,可能是去了廚房之類的地方。
溏心一路找,終于找到了酒店的廚房入口,可是外頭冰冷八個大字,又將她阻隔在了門口。
“廚房重地,閑人免進。”
這樣冒冒失失進去確實也不妥,她從窗口張望,里頭忙的一團亂,好像是要應對一場盛大的宴會。
是哦,明天就是韓翌晨和段艾琳的婚期,這樣發富豪的婚禮,應該辦的非常的盛大隆重,酒店廚房當然不敢怠慢。
她探著腦袋找了會兒,但是人真的太多了太亂了,看半天沒找到。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背后,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你是誰,在這里干嘛?”
溏心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魁梧男子,黑色的墨鏡,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西裝,還有耳朵上帶的通訊器,一看就是保鏢的標配。
溏心忙解釋:“我在找個人。”
“手機交出來。”
對方冷冷道。
溏心皺眉:“你沒有權利沒收我的手機,我不是記者,不是狗仔,我說了我就是來找人的。”
“你不肯把手機交出來,就說明你心虛。”
這個保鏢,是盡職還是不講理。
“那你可以把我扭送去公安局。”
她淡漠回應的樣子,倒是讓對方無言以對。
“小姐,請你配合我的工作。”
“那請你也尊重一下我。”
溏心涼涼道。
保鏢顯然嘴巴沒那么伶俐,被她回敬的語塞。
正尷尬僵持中,曹叔匆匆跑過來:“溏心,你怎么在這里啊,到處找你。”
看到保鏢,他忙笑道:“這位是我朋友,不用查。”
保鏢看了溏心一眼,倒是禮貌了起來:“對不起,小姐,誤會你了。”
“溏心,沒被嚇到吧,晨少和段小姐希望這次婚禮不要公開任何細節,所以請了保鏢公司來阻攔記者。你去忙吧,這位小姐只是來找我的。”
“是。”
保鏢一走,溏心就趕緊把那封信送回了曹叔手里:“曹叔對不起啊,這信我不能幫你送了。”
曹叔也沒介意:“沒事,我自己送去給先生吧,今天稍微出了一點事,我可能沒法和你一起吃飯了。”
“沒關系啊,你哪天有空打我電話,這是我電話。”
溏心拿出一張名片,名片上赫然寫著坤發信貸公司副總經理幾個字。
溏心見曹叔看著那幾個字,忙解釋:“我是掛名的,我爸爸的公司。”
“呵呵,就奇怪,你上次明明說你是跳舞的,好了,我不和你說了,我要先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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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叔再見。”
“再見。”
和糖心告別,曹叔就急匆匆的上了電梯。
出事兒了,本來一切準備就緒的婚禮,新郎官忽然給他家先生留了一份簡訊,說是不想結婚了,然后再也找不到人了。
這早上還好好的,半天的功夫,這都發生了什么事了?
阿瑪尼專賣店,阮承東正在挑選明天做伴郎要穿的禮服,就接到了蕭祁的電話。
他和蕭祁并不熟,是因為韓翌晨才認識有多交往的,不過平常私下里鮮少聯系。
蕭祁主動打電話給他他還覺得意外,接起了電話,卻更加意外了。
韓翌晨失蹤了,或者按照蕭祁的原話來說,韓翌晨的留下說不想結婚,然后不知所蹤了。
這小子,他玩哪樣啊,他向來是個很穩的人,做任何決定都是深思熟慮的,從小就安分,怎么忽然鬧這一出。
阮承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段艾琳惹他了。
他不喜歡段艾琳,阮承東早就知道。
他雖然從來沒有和阮承東抱怨過段艾琳的不好,但是阮承東明白他找女朋友的標準處處都向元惹歡看齊,對女人的挑剔程度都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只要那個人不是元惹歡,都能被他從頭發絲挑剔腳趾甲。
他那會兒也勸過他不然慎重考慮一下,被結婚后沒多久就離婚,花心思,費時間,傷感情。
可是韓翌晨卻說除非元惹歡出現,不然找誰結婚都一樣,家里爺爺媽媽催的要死,他還不如找段艾琳將就算了。
現在是什么情況,元惹歡出現了。
這不可能啊。
別說元惹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就是出現的是溏心也不可能啊。
溏心這個點兒,不是在上班嗎?
而且韓翌晨上午就去了蕭祁的酒店,天下怎么有這么巧的事情,上著班的溏心會去酒店找蕭祁?
絕對不可能。
阮承東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把韓翌晨的出走歸咎到段艾琳身上,可是,他心里卻有太多的不安和緊張。
因為就像是他明白韓翌晨不喜歡段艾琳一樣,他更明白的是段艾琳有多喜歡阮承東。
段艾琳那傻娘們甚至能說出“元惹歡一回來我就離開,把位置留給他,現在,請讓我代替她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和你媽媽”這樣聽起來感人,但是感覺起來傻逼到無腦的話。
所有,阮承東知道,段艾琳是不可能惹惱韓翌晨的,她也沒這個能力,因為他的心里根本沒有他。
因為這個意識,他才會內心惶恐不安。
上著班的溏心,真的會去酒店找蕭祁?
聽上去好扯淡,根本不可能嗎,可是,他卻忍不住拿起手機,給溏心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了,他開口就問:“你在哪里?”
“公司啊,怎么了?”
他大松了一口氣,果然在公司:“沒什么事,就是想問候一聲。”
“我要忙了,改天聊。”
“那你忙。”
掛了電話,溏心就開始埋首在那一大堆文件里。
上去翹班的后果就是下午被她老爸奪命連環call叫回來,對了這么一大堆文件給她讓她下班前必須全部看完。
她頭都疼了,這些文件好多都是英文的,她就初中畢業的水平,他爸爸也不想想她看得懂嗎?
翻開了其中一份,她剛要丟掉,手卻僵住了。
完整的,全英文的一份合同,她居然像是看母語一樣輕松。
平常她也認識幾句英文幾個字母,酒瓶子上的酒啊產地啊什么的全英文她都看得懂。
不過她媽媽說那是因為她以前就在酒吧上班,看得多了當然記得了。
可是這些呢?
這些甚至摻雜著專業術語的文件,她看起來卻一點都不費勁。
她明明只是初中畢業的啊。
腦子里滿是疑惑,手機卻又響了。
“喂,老媽。”
是她媽的電話。
“心心啊,你趕緊來醫院一趟,你爸爸被車撞了。”
電話那頭的她媽媽,哭的泣不成聲。
溏心手機掉落在了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她記不得自己是怎么離開公司的,更記不得自己是怎么開車到醫院的,只知道等到眼淚滾燙的落下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病床前。
而她爸爸,那個昨天還說著誰要是欺負你老爸就揍死他的粗獷男人,心電圖已經變成了一條橫線,發出的刺耳聲音,徹底擊潰了溏心。
“爸,老爸,是我啊,是心心啊,老爸。”
天旋地轉,世界坍塌。
她的悲痛無法抑制,眼淚決堤。
握著那滿是鮮血冰涼了的手,撕心裂肺的疼痛幾乎要將她吞噬。
那雙手,牽著她長大,她雖然對以前沒有記憶,卻也可以想象這雙手曾經是如何的將她高高舉起,放在肩上,走過春夏秋冬。
可是,現在它沒了溫度,一個冒失貨車司機急轉彎造成側翻,將她爸爸壓在了集裝箱之下的,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只有微弱的一絲氣息。
中午,中午她爸爸還來過公司,知道她不在奪命連環call的把她叫回去,丟了一堆文件給她。
看著她賭氣的樣子還在那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手指轉著車鑰匙瀟灑的說要去和哥們喝酒泡妞。
不要,不要離開她。
不要變得這么冰冰涼血粼粼的。
她受不了,死別的痛苦,像是重錘一樣敲擊的她整一顆心臟血肉模糊。
她口中反復只剩下兩個字:“不要,不要,不要……”
拉著那只手,身體綿軟失力的跌坐在了地上,一雙手,上前包住了她,是rose姨。
“心心啊,你不能倒下,你倒下你媽媽怎么辦。”
她淚眼婆娑,抬頭看著rose姨,想開口說什么,可是嘴唇顫抖的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爸爸沒了。
那個要保護她一生一世,說她所有交往的男人都必須經過他挑選把關的爸爸,那個看上去不太靠譜,整天把泡妞喝酒掛在嘴邊的爸爸,那個年紀一把了卻總愛打扮成朋克男的爸爸,沒了。
她悲痛欲絕,閉上眼睛,眼淚落雨般滑落。
她此刻甚至開始恨自己,為什么要丟掉以前的記憶,如果沒丟掉,那樣她對爸爸的回憶,就可以多一點,再多一點,再多一點,她就可以擁有她爸爸的時間,長一點,再長一點,再長一點。
我這那只冰涼手,她輕輕的貼了面孔上去,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rose一直在邊上抱著她,她真怕溏心崩潰了。
包銀花已經在溏心到醫院之前就暈倒送去搶救了,如果溏心也倒下,那可怎么辦?
“心心啊,你要堅強,你要堅強知道嗎?你媽媽還要靠你呢。”
“媽,我媽,媽媽在哪里?”
“在急救,她暈倒了。”
“媽,媽。”
她踉蹌著站起來,卻是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溏心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了,她爸爸被送進了太平間,她媽媽雖然醒來了但是整個人就像是離魂了似的,不吃不喝不睡。
rose姨照顧在她媽媽身邊,而丁玲則在溏心病床邊,看到溏心醒來,急切問道:“溏心姐,你還好嗎?”
溏心痛苦的閉上眼,倒寧可這一覺睡到天長地久去。
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丁玲鼻子酸酸:“溏心姐,你不要消沉下去,包姐還需要你呢。”
她睜開眼睛,語氣顫抖:“我媽呢?”
“醒了,不吃不喝也不睡也不哭,就在那躺著。”
“我要去看她。”
rose姨說的對,她不能倒下。
她要是倒下了,她媽媽怎么辦。
“溏心姐小心。”
丁玲怕她摔倒上前攙扶她,她卻輕輕推開了。
以后的人生路,再也沒有一個寬廣的肩膀給她依靠了,她要靠自己撐住亞當,撐住坤發,撐住她媽媽。
擦干眼淚,她跟著丁玲進了隔壁病房,rose姨正在苦口婆心的勸她媽媽吃點的東西,她媽媽只是和植物人一樣一動不動,偶爾眨一眨眼睛才能證明她是清醒著的。
“心心,你醒來了?”
rose姨看到她啊,忙迎了過來要扶她,溏心擺了擺手,對rose姨道:“rose姨,這里有我就好,這幾天先把亞當關了,坤發那你去幫我看著,謝謝你。”
“我雖然不懂財務上的事情,但是我一定盡全力,你放心料理你爸爸的后事吧,你爸爸已經送去了太平間,看你的意思,是送到老家去下葬,還是在這里。”
“送老家去吧。”
她爸爸是個迷信的人,總說人出來飄,死后要是不能回老家安葬,魂也得飄著。
她爸爸一被子都在的飄,現在沒了,溏心也想讓他落葉歸根。
可是穿上那個本來一點反應都沒有的人,忽然道:“不能回去,就葬到南山公墓。”
“媽。”
“我沒事,都不要這樣看著我,人不要送鄉下去,好不容易從山窩窩里出來,還要回去山窩窩里嗎?”
rose看著包銀花斬釘截鐵的樣子,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溏心道:“是啊,現在回去老家下葬,什么都沒安排,而且清明十五要回去一次也不方便,你也不忍心你爸爸孤零零在那里,他一生都喜歡熱鬧,就在南山公墓給他先那個家,以后再說遷不遷墳。”
兩位長輩都這么說了,溏心自然也沒有異議。
“好,那就按媽說的。”
“我不想待在這里,我也不想把你爸爸留在這里,我們回家,心心。”
包銀花依舊無淚,可是溏心和rose都知道她內心里壓著多么巨大的痛苦。
她和華坤談了一輩子戀愛,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終于前幾年想不通去領了證,領了證之后兩人看上去瘋瘋癲癲的像是把婚姻當做兒戲,可誰也沒有比她兩更認真在相愛。
她們對彼此的愛,寬容,大度,包容,這是所有夫妻都無法做到的。
她們早就把彼此融入了自己的生命里,如今,硬生生的要從包銀花的身體里抽調一半生命,她能不痛苦。
恐怕是物極必反,她是太痛苦了,所以才會一滴眼淚都沒發落下來。
這樣憋著,反而讓人擔心。
不過,她到這時候還想著不能讓溏心回老家,rose多少還是放心她的精神狀態的,她很痛苦,但是還沒到崩潰的地步。
所以說,愛情這種東西不能沾,一旦沾上,一旦深愛,生死離別就和抽筋扒皮一樣痛。
rose深諳這個道理,才選擇一輩子不談情不說愛。
如今看看包銀花和華坤的生死離別,見者傷心聞者落淚,真是看看都夠痛苦的了。
以后,就希望心心能夠孝順點。
不過這孩子,本來也就很孝順。
華坤是沒有這個福氣了。
亞當停業,溏心手機不接電話。
阮承東已經有兩天沒有聯系到溏心了。
而他同樣聯系不到的,還有韓翌晨。
韓翌晨那小子真的逃婚了,不過因為他逃的沒蕭祁那么倉促,所以新娘子家有所準備,對外界宣稱新郎新娘另有計劃安排,要延遲婚期。
當然,八卦媒體是不會放過任何造謠的機會的。
現在外頭沸沸揚揚都是韓翌晨逃婚的報道,連帶著還被牽扯出了當年蕭祁悔婚的事情。
元沫兒現在已經是當紅明星了,所以一旦當年的悔婚的事情被牽扯出來,鋪天蓋地的報道占據了所有娛樂頭條,陣仗甚至比起當年悔婚的時候還來浩大,一度把韓翌晨和段艾琳婚禮取消的新聞蓋過。
對阮承東而言,這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就讓這些雜志去炒蕭祁的冷飯好了,至少韓翌晨的事能被少寫點。
反正,他和蕭祁又不熟,媒體愛怎么寫蕭祁怎么寫。
他找韓翌晨和溏心的空檔時間也上網瀏覽了幾篇新聞,其實千篇一律的也不過就是以前寫過的東西,最多就是加了點元沫兒和蕭祁的近況。
元沫兒的新電影,當然也借勢被大大的炒作了一番,票房不錯,只是阮承東向來不看元沫兒的作品,演技太差,也就是后臺夠硬而已,如果沒有個開影視經紀公司的老爸,她連女十號都不一定接的到。
不過現在的人都是顏控,元沫兒那張精致漂亮的臉蛋,還是一路為她披荊斬棘,淌過所有的罵河,站在了一線女明星的行列。
不可否認,她太漂亮了,但和她妹妹元惹歡比,還差的遠了。
人工裝扮的美,怎能和天然去雕飾的美比擬。
元彬那是偏心元沫兒,早早的就開始讓元沫兒接觸大熒屏,想要把元沫兒培養成一代天后,可惜培養了好多年,元沫兒依舊不溫不火,五年前那場婚禮的取消,元沫兒更是失蹤了三年,再回來后元彬權利捧自己的女兒,才有了元沫兒現在的成就。如果元彬用培養元沫兒一半的心思培養元惹歡,她現在早已經高出元沫兒幾個等級了。
因為元惹歡的關系,雖然和元沫兒素未相識,可是阮承東也討厭這個女人。
他還沒問過糖心喜歡喜歡元沫兒,如果溏心喜歡元沫兒,那他勉強可以對元沫兒有所改觀。
可是,溏心怎么都聯系不上,她該不會和元惹歡一樣,念個大學就人間蒸發了吧。
這世界是怎么了,一個兩個三個都愛玩失蹤。
小孩子捉迷藏呢,他就非要一個個找出來不可了。
帝豪大酒店,1708房間。
原本計劃是參加完韓翌晨的婚禮就回s市,從此也打消了尋找元惹歡的念頭,可是韓翌晨失蹤了。
他逃婚了,一如當年的他。
蕭祁不可能就這樣顧自己離開,韓翌晨的母親哭著給他打了很多個電話,他爺爺也打電話過來擺脫他一定要找到韓翌晨。
他有一種感覺,韓翌晨還在t市。
可是人海茫茫,要找一個人并不容易,不過黃天倒是不負有心人,曹叔居然有了韓翌晨的消息。
曹叔告訴蕭祁,韓翌晨來問他一個叫做溏心的女孩的事情,曹叔告訴了他溏心在亞當酒吧工作。
聽到溏心和亞當這兩個名字的時候,蕭祁眉頭攏的緊緊的。
這是什么,緣分嗎?
怎么韓翌晨會和那個女孩有關系。
不過,現在看來,韓翌晨十有*會去亞當酒吧。
蕭祁來這座城市一個多月,有4個晚上是在這幾酒吧里度過的,對這家酒吧說熟悉不熟悉,說陌生不陌生。
入了夜他就過去了,只是,不同以往的喧囂熱鬧,亞當門扉緊閉,暫停營業的招牌就掛在門口。
亞當門口,一個賣茶葉蛋和玉米中年婦女看他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好心道:“你是來喝酒的吧年輕人,這家酒吧老板車禍去世了,這幾天都不開門。”
“謝謝。”
蕭祁淡淡一聲,轉身而去。
走過整條街,前面拐角的地方,他卻再也不會期待和元惹歡嫩鞏固不期而遇,他已經明白,她不在人世了,所有的尋找都是徒勞。
拐過拐角,酒吧一條街的喧囂熱鬧就被拋卻在了腦后,這里像是連個世界,拐角那的世界是一座浮華的城,拐角這的世界則靜謐幽暗,路燈昏黃,偶有車子開過,揚起一片塵,最終歸于平靜。
他繼續往前,眼角余光卻看到左手邊一棟公寓立柱后,遺落著一只嶄新的高跟鞋。
而地上,也有一些血跡。
血跡的方向,延伸到了公寓外面綠化叢中。
他本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腳步卻像是不受控制一樣朝著那個草叢走過去。
然后,晦暗不明的光線中,她看到了一個女孩被兩個男人壓在身下,兩個男人一個已經脫掉了牛仔褲,另一個正在解皮帶,而女孩躺在地上,了無生氣,不知道是死是活。
如此齷齪的景象,他既已經走過來了,就不可能不管。
“不想死的,趕緊滾。”
他涼颼颼一句在背后響起,兩個男人嚇了一跳,轉過頭看到他只有一個人,頓然猖獗狂傲惡狠狠道:“你才想死吧,既然看到了,哥就不能讓你走了,黑子,上。”
他對著另一個男人一聲令下,兩人撲了過來,卻還沒出手,就被兩計重拳狠狠的打趴在地上,痛的嗷嗷直叫。
知道自己完全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對手,兩人都是孬的,不想吃眼前虧,抱著肚子連滾帶爬的離開了現場。
蕭祁看了一眼披頭散發躺在草叢里的那個女孩,可能是被砸暈了,身上的衣服完好,應該還沒被怎么的。
看她的打扮,不像是來夜店尋歡作樂的。
蕭祁撥開草叢,脫下了西裝外套包在了女孩身上,隔著衣服摸了摸她牛仔褲的口袋,沒有手機證件,而邊上也沒有什么包包之類的,可能是被那兩個男人拿走了。
她昏迷著,額頭流著血,沒有聯系到她家人朋友的辦法,他想他這閑事大概只能管到底了。
打橫抱起了她,她很輕,也很瘦削,后背上都是骨頭,隔著襯衫膈著他的手。
他抱起她的時候,她吃痛的嚶嚀了一聲,不過人還是昏迷著的。
這周圍應該有一家醫院,他那天看到過。
抱起她,懷中的長發凌亂的遮擋了容顏,額頭上的傷口不斷地冒著血,染紅了他的襯衫,他趕緊加緊了步子,往印象中那醫院的方向去。
韓翌晨從曹叔那得知溏心就在亞當工作,他白天過來過,看到外面掛著暫停營業的招牌,他和附近的人大廳了溏心的家,那些人知道溏心的不少,知道她家的一個都沒有。
晚上她又來了,他不甘心,不親自確認,認真確認,仔細確認她的身份,他怎么都不甘心。
可是他來的時候,門口賣茶葉蛋一個阿姨告訴他這幾天都不用來,亞當老板出車禍死了,這家店還不知道要幾時開門。
他問了阿姨可知道溏心住哪里,阿姨擺擺手:“不知道,溏心是老板的女兒,冷冷清清的,沒人緣,誰也不知道她家住哪里,你倒是可以找找一個叫丁玲的姑娘,她是唯一一個和溏心走得近的姑娘。”
韓翌晨費了一大翻功夫,倒還真的找到了丁玲的聯系方式,可是打電話過去說明自己的意圖,對方直接掛了,再打,他已經被拉入黑名單,再也打不通了。
他不知道,這種無聊電話丁玲接太多了,想通過她追求溏心的男人,都快要排到外太空去了,而她的處理方式只有一個:拉黑。
韓翌晨被拉了黑,無論如何也打不通的丁玲的電話。
向來溫文爾雅的他,也有一種接近崩潰的感覺。
她真的不是元惹歡嗎?
如果不是,為什么偏偏,偏偏上天讓她在他結婚的前一天出現。
他懊惱痛苦的坐在亞當的臺階上,賣茶葉蛋的阿姨看了他一眼,大約是閑著無聊,就和他拉話。
“你喜歡溏心啊?”
“不是。”
“那你找她這么急,我在亞當門口賣茶葉蛋很多年了,喜歡溏心的男人,能從這條街排到那條街去。”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阿姨,你認識溏心有多久了?”
“多久,亞當是5年前開在這的,我當時就在這,不過那時候溏心還沒在亞當跳舞,她是一年后來的。”
“那就是4年前?”
“是啊,她生病了,休息了一年。這是她爸媽開的酒吧,現在她爸爸去世了,我估計這酒吧她們娘兩是撐不住的。”
“她有父母?”
茶葉蛋阿姨笑了:“你這小伙子倒也奇怪,是人總有爹媽的吧。”
韓翌晨眼底里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所以,她就是溏心是嗎?”
阿姨被他問糊涂了:“她不是溏心能是誰。”
韓翌晨站起身來,心里有些希望點燃了,卻又熄滅了。
“謝謝阿姨。”
“奇怪的小伙子,呵呵。”
看著韓翌晨遠去的背影,阿姨搖頭笑道。
她不知道,韓翌晨如今是有多么心如死灰。
所以,上帝嫌他還不夠慘,故意在他結婚前來和他開這個玩笑的是嗎?
他撇下了段艾琳,不接朋友們的電話,頂著氣死爺爺和媽媽的不孝罪名,結果這就是所有的收貨——她,不是元惹歡。
那么現在,誰來告訴他,他該如何收場。
他覺得無助極了,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蕭祁。
蕭祁把人送到醫院急診室,送佛送到西的在門口等著,就接到了韓翌晨的電話。
他趕緊滑向接聽,濃眉緊鎖,急問:“你在哪里?”
“蕭祁哥,對不起。”
電話那的聲音,很是疲憊。
“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你應該和段艾琳,和你媽媽還有爺爺說對不起。”
自從五年前那件事后,蕭祁最清楚不過這樣的事情對的女方會有說怎樣的傷害,這些年他也一直對元沫兒心懷愧念。
他不喜歡韓翌晨成為第二個自己,不結,就說清楚,不要一聲不吭就跑掉。
“蕭祁哥,你知道為什么我突然走了嗎?”
“……”
“因為,她出現了。”
蕭祁握著手機的手指陡然僵硬,他清楚韓翌晨口中的她是誰。
可是,他不相信。
“你不要找借口。”
“可能,真的是借口吧。”
韓翌晨的話,讓蕭祁聽不明白。
想到他在找一個叫做溏心的女孩,他問道:“你這婚還結不結了,如果你有另外喜歡的女孩子,哥支持你,但是你也要回來交代清楚。”
“我沒有喜歡的女孩,我只喜歡她一個人,我等了她五年,她終于還是那么狠心,哥,我明天就回去,對不起這幾天你肯定為了我的事情操心壞了,我錯了。”
聽到韓翌晨這么說,蕭祁的心情卻十分復雜。
她是夠狠心的。
對韓翌晨,對他,也對所有人。
她一個人在天國,在那個沒有他們所有人的地方,是不是過的很開心?
是時候,把有些事情告訴大家了。
“小晨,其實,元惹歡……”
“家屬,家屬進來一下,病人醒了。”
“哥,你說元惹歡怎么了?”
“有時間我和你細說,我這里在忙,先掛了。”
元惹歡已經死了,死于空難——這句話,想想都心痛,如何說得出口。
掛了電話收拾好心情,她跟著醫生進了房間。
病床前拉了個簾子,醫生走到簾子前,伸手拽著簾子對蕭祁道:“病人可能還要去做個核磁共振,看看有沒有腦震蕩,你們先聊會兒,我去安排。”
“唰……”
簾子拉開。
目光對上病床上半坐著的那張蒼白面孔,蕭祁怔忡了。
元惹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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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真的見到了,么么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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