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個澡,換了一套衣服,惹歡就出了門。
已是下午5點了,她不知道他今天會忙到多晚,但是她想無論多晚,他也應該會回家的。
既然是要他個驚喜,那最大的驚喜莫過於做好了飯,乖乖在家裡等他,在他進門的時候,撲上去給他一個大大的親吻。
她設想的很美好,買飯,做飯,看電視,靜等他回家。
外面的光線漸漸暗沉下來,她的心在等待中略顯激動,雖然並非久別,卻也勝過新婚。
她有一種近鄉(xiāng)情更怯的感覺。
他該回來了吧。
擡頭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已經(jīng)是晚上9點了。
夏天的飯菜,倒不怕涼,只是都這個店了,他卻未歸,她等的未免有幾分心焦。
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轉(zhuǎn)了幾個臺,卻也找不到合意的節(jié)目,她就顯示一個等待晚歸丈夫的妻子,縮在沙發(fā)上顯的很是無聊。
門外每一聲汽車開過的聲音都能引起她的注意,不過出去之後,多半是失望。
始終,不知不覺走向了10點,她開始考慮,要不要給他打的電話,卻又怕打擾到了他。
起身,總想著找點事情做做,於是乎她開始打掃整理房間。
其實,也沒什麼需要打掃整理的,平常都有鐘點工阿姨上門清掃,他的家一塵不染,她拿著吸塵器掃掃吸吸,也無非是爲了打發(fā)無聊的時間。
有一塊地毯卡在了沙發(fā)角上,她蹲下身來想要撫平那一個角落,卻意外的在沙發(fā)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張什麼東西。
趴在地上費力的用手指夾出這張紙,是一張準考證,準考證的主人,顯然就是她了。
準考證黑白打印的照片上的她,顯的那麼稚嫩,一雙清澈的眼睛,纖塵不染,臉頰比起現(xiàn)在來,稍微有一點點嬰兒肥,粉嫩嫩的甚是可愛。
不是什麼寶物,卻也算是意外。
他居然連她的準考證都留作了收藏,她於是蹲下身,趴在地上找繼續(xù)在沙發(fā)下面尋找,以期能找出更多的以外來,大約是找的太過專注,也或許是電視聲音很響,門什麼時候開的,她渾然不知。
蕭祁回到家,看到?jīng)]有關(guān)的燈心中幾分警惕。
待得開門,屋子裡空無一人,電視機開的老響。
他眉心一緊,眼底的警惕之色更濃,卻在看到桌子上豐盛的飯菜的時候,有一瞬的怔忡。
顯然,不是進賊了,賊也沒這個膽子那麼明目張膽,那麼是誰?
元沫兒?
她以前就有他家的鑰匙,還開門進來安裝過攝像頭,只是後來他也換了鎖了???
沙發(fā)那的地攤,好像在動。
他一步步的走向那塊蠕動的地攤,然後就看到了一副香豔的讓他差點把持不住的場面。
他的惹歡,熨帖在沙發(fā)上趴在地上,一條腿蹭在另一條腿上面借力拼命的往沙發(fā)下面狹小的縫隙鑽,短短的家居服,被這樣“不雅”的姿勢撐的撩到了她的臀上,露出她兩條修長比值的腿。
小屁屁一扭一扭,整個人往沙發(fā)下拱著,如同一條毛毛蟲一般。
她在找什麼?
居然找的這麼專注,他都站在了跟前也渾然不覺。
饒有興致的看著這樣的她,他的目光無法從她玲瓏的曲線上挪開,她每往沙發(fā)底下拱一下,他的呼吸就會急促一下。
“怎麼會在這裡裡面?!?
她的樣子,活脫脫像是要把自己塞進沙發(fā)裡頭,他終於不忍心看下去了,怕她傷到自己,蹲下身,輕易一擡,沙發(fā)被擡起了一邊。
“咦,怎麼忽然寬敞了?”
她很是歡喜,趕緊的往裡蹭了蹭掏出了看到的那個東西。
拿出來一看,不免有些失望,只會一個彈性球而已,像是小孩子的玩物。
“居然會有這東西,他也玩這個?”
她一面倒著挪動著爬出來,一面說道,全然沒注意到和地攤之間的摩擦,已經(jīng)把她整件衣服撩到了腰上。
要不是現(xiàn)在放開沙發(fā)會砸到她,他肯定會壓上去用行動告訴她這樣的姿態(tài)是有多誘人。
終於,她爬了出來,卻是趴在地上,依舊不起,尋寶似的繼續(xù)看著沙發(fā)下面。
被忽視了太久,蕭祁終於忍不住了:“你在找什麼?”
“?。 比菤g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驚坐起身,看到咫尺距離的蕭祁,嗔怪起來,“你幹嘛嚇我?!?
“我哪裡有嚇你,你倒是說說?”
“無聲無息的,嚇了我一大跳。”
他倒是委屈的很:“我早就回來了,是你沒注意到我,過來,老實交代,爲什麼會突然回來了?”
惹歡臉一紅,蹲坐在地上,看著坐進了沙發(fā)裡的蕭祁,滿目羞赧。
“比完了,自然就回來了?!?
“過來?!彼焓?,拉住她的手腕。
她順勢站起了起來,卻還不等站穩(wěn),就被他拉入了懷中,被抱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一個熱吻,落在了她脣上,她嬌呼一聲,手裡的彈性球掉回了地上,蹦躂了幾下,又滾回了沙發(fā)下。
這是她好不容易撿到的,雖然不是什麼寶貝,卻也費了老勁了。
她一把推開蕭祁:“我的球。”
蕭祁的額上三條黑線,他居然還沒一個球重要。
醋意大發(fā),他哪裡榮得了她就此逃離,拽住了她的皓腕輕輕一拉,她又跌入了他的懷中,這次,他的力道容不得她推開。
“不要管那個球,告訴我,爲什麼騙我?”
惹歡臉更紅。
“放開了,我要去撿球?!?
“是想給我個驚喜嗎?騙我說17號才能回來?!?
“……”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他心頭一陣微風盪漾,此刻的她,是如此的美好。
熱吻再度落下,她嬌笑著躲避,卻奈何也不是他的隨後,只能任由他爲所欲爲,親了個夠。
當被壓入沙發(fā),她知道接下來意味著什麼,對他的親暱,她已經(jīng)不再陌生。
他卻適時收勢,只是將她放在自己的胸口,輕輕摟著:“現(xiàn)在暫時放過你,餓了吧,我都聽到你肚子叫了?!?
有嗎?
好像,有吧,她確實是餓了。
“我做了飯,雖然沒你做的好吃,但是都是我的拿手好菜?!?
他輕笑一聲,坐起身,順帶著抱起了她:“那我一定要好好嚐嚐。”
“我自己能走?!?
她嬌羞滿面,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女。
他卻執(zhí)意要抱著她,半分鐘都不想鬆開。
公主抱著將她抱到了餐桌上,三菜一湯,雖然看上去只是家常小菜,卻只是看著就已經(jīng)足夠養(yǎng)眼,就如同她。
“你放我下來吧,我去裝飯?!?
“你坐著,我去裝。”
他終於捨得把她放下,轉(zhuǎn)身進了廚房,裝了飯出來。
飯菜都有些涼了,惹歡中間熱過一次,可無奈他下班真的太晚,不過夏天的飯菜,涼了也依舊可口。
她的廚藝不錯,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意。
蕭祁是感動的,有多少年了,好像自從他母親去世後,就再也沒有一個女人會做好了飯在家裡等他回來。
她做的飯菜,總有一種味道,一種家的味道。
看著他吃,舉手投足間都是優(yōu)雅,視覺上就是一種享受,惹歡免不了的想爲自己到廚藝討個分數(shù):“好吃嗎?”
“當然好吃,我的女人做的飯菜,能不好吃嗎?”
她臉紅,嬌嗔:“油嘴滑舌,吃完我還煲了甜品,不過今天好像太晚了,我不能陪你吃了,吳媽還在家裡等我呢?!?
“你今天要回去?”
他眉頭微緊,惹歡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別皺眉,你要多笑笑,皺著眉像個小老頭?!?
小老頭,她居然說他是小老頭。
她知不知道,他這小老頭的模樣,足夠讓整座城的女人爲他傾倒,偏偏他就是撞了邪,只對她一人情有獨鍾。
“是不是吳媽有什麼事?”
“體檢,我出國前說好了要帶她去體檢的,你知道的醫(yī)院現(xiàn)在有多難排隊,我明天一大早就去給她排號,給她安排體檢?!?
“這有什麼難的,今晚不要走了,吳媽的事情,明天我派人過去就行?!?
“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了,難道你想看我今天晚上死在牀上嗎?”
惹歡嘴角抽抽,他要不要說的這麼誇張啊。
“我還是先回去,明天再過來。”
他放下了筷子,用一種邪魅又“兇狠”的目光看著她:“你試試,今天出不出的了這個門?!?
這樣的她,叫她忍俊不禁。
“呵呵,呵呵,蕭祁,你都三十歲的大叔了,你成熟一點嗎?!?
大叔……
他今天晚上是被各種嫌棄的節(jié)奏啊。
看來,他有必要告訴她,一個大叔是在接下去發(fā)生的事情裡,有這麼充沛的體力和耐力的。
吃飽,喝足。
飽暖思那個什麼來的?
他想,她那麼聰明,應該知道進了賊窩,今兒晚上就休息那個再出去了。
一夜折騰,惹歡精疲力竭,如他所料,歡愛後的她很快就會進入夢鄉(xiāng)。
開了檯燈,把燈光調(diào)到最暗,他想看看她,卻又不想吵醒她。
她的容顏,比起五年前的沒有太多的變化,時光對她格外仁慈,只是帶走了些許的稚嫩,留下來的,卻是更精緻和美好。
她長長的睫毛,在昏黃的檯燈下如同蝴蝶的羽翼。
高挺的鼻樑上,有一顆黑色的小痣,顯得她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的嬌俏可愛。
她安靜的睡顏,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一樣,盈潤的脣瓣,只等著王子輕輕的一吻。
他低頭,淺啄上她的脣。
她嚶嚀一聲,眉心微微一緊,像是被打擾美夢的抗議。
他輕笑,替她蓋好薄被,打高了一度空調(diào),吻了吻她的香肩,輕手輕腳的起了身。
他還有事情要走,這幾日旗下一家集團公司準備上市,他很忙,雖然明天白天也可以處理文件,但是她回來了,他想把更多的時間留給她。
進了書房,想到吳媽體檢的事情,他打了一個電話到相熟的醫(yī)院,安排好一切之後專心投入了工作。
凌晨五點,惹歡朦朧中醒來,枕邊已不見了蕭祁。
她起身,走到走廊上,看到書房裡頭透出來的光,心疼了。
輕輕的上前,書房門並沒有掩嚴實,她推門進去,就看到蕭祁一手支撐著額頭,居然就那樣睡著了。
她益發(fā)的心疼,上前,輕輕碰了碰他:“蕭祁?!?
他頓然醒來,可見睡的很淺。
見是她,疲憊的容顏上浮了一抹溫柔的笑意:“怎麼就起來了?”
“別工作了,睡覺吧,會累壞的?!?
“呵,真是有點累了,還有十分鐘左右,去幫我熱個牛奶好嗎?”
“恩?!?
惹歡能爲他做的,似乎也只有這些。
生意上事情,她一竅不通。
下了樓,進了廚房,打開冰箱拿出牛奶,看到雞蛋麪包培根金針菇她一併拿了出來。
忙活了十多分鐘,一頓豐盛的早餐出爐。
她正要端著早餐上樓,他卻已經(jīng)精神奕奕的下了樓,和個超人似的,臉上的疲憊已經(jīng)一掃而空。
“吃早餐了,吃完你就去睡一會兒吧,還早呢。”
“帶你去看日出?!?
他邊說著邊往餐桌這來。
“我不去,我要你好好睡覺?!?
“你開車,我在車上睡會兒,看完日出,我們就住在我山頂?shù)膭e墅裡,昨天晚上把這幾天該處理的文件都處理了,可以清閒幾天?!?
原來,他不分晝夜衣不解帶的,只是爲了和她有幾天美好清閒的時光。
惹歡有幾分感動,上前輕輕抱住了他的腰:“以後,我每天都會陪在你身邊,我哪裡都不去了。”
他輕笑,指腹撫上她柔軟的長髮:“我也不許你再離開我,惹歡,你答應過我,回來就和我結(jié)婚,還算數(shù)嗎?”
她甜蜜的點了點頭:“恩,算數(shù),等下個月,我接手了老師的舞蹈社,我們就結(jié)婚。”
“惹歡,或許你會聽到很多的非議,因爲畢竟我以前和元沫兒……”
他話未說完,卻被她打斷了:“我是我,她是她,我只知道你愛的人是我,我愛的人是你,這就夠了。”
如果是以前的元惹歡,蕭祁想她肯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以前的她,是個彆扭孩子,分明喜歡,卻又像是個刺蝟一樣,滿身的刺,將自己防護的嚴嚴實實,不讓任何人靠近她,她的眼神中,總是透著倔強和孤單。
而如今,她將自己完全的交託給了他,這樣的她,美好的讓人窒息,他終於,能夠娶到她。
這五年來,他一直在想當時爲何一意孤行的想要循序母親的遺囑非元沫兒不娶,爲什麼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早就愛上了元惹歡,以至於一次次的錯過,一次次的傷害,終究差點變成了永遠分離。
與其說是惹歡打開了心扉,其實也可以是他相信了愛情。
或者,從愷威大酒店,元惹歡那樣觸不及防的走進他生命裡的那刻,他就已經(jīng)相信了愛情,他不會忘記,當她痛苦哭著抱著他的時候,他心頭閃過的那麼一瞬的心疼。
他是從小看著她在歧視被壓抑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她偷偷在游泳池邊上哭泣的背影在他心裡烙下了深深的痕跡。
從今往後,他會小心翼翼呵護她,愛護她,保護她,再也不會讓她一個人偷偷的哭泣。
他將她納入懷中,感受著她的體溫,她是那麼真實的存在,這五年來,他多少次做夢都想再這樣抱她一次,這種擁抱曾經(jīng)變成一種奢侈,以後,他就可以每天都擁有她了,真好。
站在香榭里大道上,看著車來人往,元沫兒如同一個遊離的魂,在法國夜晚的街頭茫無目的的飄來蕩去。
有些東西,想要親眼見見卻錯過了時間沒看到。
有些東西,沒想過要親眼驗證,卻吃果果的擺在了她的面前,將她殘存的一點點的希望都給打碎了。
對,她沒遇見蕭祁的女朋友。
她卻遇見了她爸爸和徐靜。
就在剛剛,兩小時前,醫(yī)院門口,他爸爸溫柔的抱著徐靜,上了一輛私家車。
她不會看錯的,的這條路上的亞洲人本來就不多,而她從小看到大的那張臉,她又怎麼會認錯。
法國時間午夜11點,她覺得自己無處可去,好像一瞬間被全世界給背叛了,那種感受,太痛苦。
蕭祁有了新的女人。
她爸爸有了新的女人。
世界上她最愛的兩個男人,一個用殘忍的方法扼殺了她所有的希望,一個卻用噁心的辦法毀掉了她對他所有的尊重。
媒體雜誌的報道,她向來看個三分真,這幾天雖然鋪天蓋地有新聞說她爸爸和徐靜搞到了一起,雖然她自己也和木牧說了她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了,可是,她當時是醉了酒,情緒又有幾分激動的,她說的話,自己都不百分百的相信。
她始終覺得,是狗仔隊捕風捉影,畢竟混跡娛樂圈多年,對於狗仔隊的惡劣她深有體會。
但就在兩個小時前,現(xiàn)實給了她一個大大的耳光,連這夜晚的風,吹過來帶來的都不是梧桐葉的清香,而是莫大的諷刺。
她是什麼?
在蕭祁心裡她什麼都不是已經(jīng)夠悲哀的了。
在她爸爸心裡,她難道也什麼都不是嗎?
以前爲了個蘇如如就想過拋棄妻子,現(xiàn)在,又一次不要她了嗎?
她到底是什麼?
茫然無目的的走在路上,偶爾有一輛輛車呼嘯而過,刺目的燈光照的她睜不開眼睛,大顆大顆的眼淚已經(jīng)染花了她整個精緻的妝容。
這個精緻的妝容,本來想去那顆新秀之星的面前把她比壓的無地自容的,可現(xiàn)在,也變成了一種諷刺。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她喃喃,失魂落魄。
如果不是因爲光鮮豔麗的衣著打扮,很可能會被當做是個神經(jīng)病。
“爲什麼誰都不要我,爲什麼?”
她的眼淚,決堤落下,內(nèi)心的痛苦的,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哈嘍?!币粋€醉漢,忽然靠了過來,滿嘴酒氣,眼神充滿了調(diào)戲,發(fā)福的身體擋在了她的面前,輕佻的問,“你是不是出來賣的?”
說的是法文,元沫兒聽不懂,但是那個男人眼睛裡調(diào)戲和輕浮,她看得懂。
“滾,傻逼。”
她用中文謾罵,眼神冷冽,對方無趣,卻不肯走開,依舊纏著她:“來吧,這麼傷心,喝一口吧,不然那我們來做,發(fā)泄了,累了就不痛苦了?!?
“死傻逼,擦你媽逼,起開?!?
“哦,死傻逼?!蹦侨损埳嗟膶W著元沫兒的話,嬉皮笑臉道,“是you。love。me的意思嗎?”
別的都聽不懂,你愛我這個英文翻譯元沫兒是懂得。
“死賤人,擦你媽,你怎麼不去死,go。die,just。now?!?
法國佬和她一樣,別的都聽不懂,英文的那幾個卻聽明白了,她讓他去死,立刻去死。
“bitch!”
“你他媽才bitch!”
“fuck。you!”
“fuck。your。mama!”
原本的調(diào)戲,變成了一個醉漢,一個瘋子的對罵。
安靜的大街上,偶爾有幾聲狗叫,剩下的就死一男一女兩個神經(jīng)病歇斯底里的對罵聲,很多時候都是用各國語言,誰也聽不懂誰說的,有時候用英文fuck上幾句,誰也沒停下來的意思,偶爾路過一兩個人,卻又匆匆而去,大約覺得是遇見了兩個瘋子。
瘋子,元沫兒覺得,如果不這樣發(fā)泄一通,她才真是要瘋了。
遇見個醉鬼,壓抑的心情卻通過惡劣的咒罵舒緩了許多,和醉鬼對罵了一個多小時,毫無形象的,歇斯底里的,瘋狂的,尖叫的,腦殘的,平常不敢做的,不能做的,她現(xiàn)在做了個徹底。
一個半小時候,醉漢罵罵咧咧搖搖晃晃的走了,偌大的馬路上,空蕩蕩的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她蹲下了身,保住了自己的膝蓋,發(fā)泄似的,嚎啕大哭起來。
哭到極累,手機響了,她吸吸鼻子努力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才掏出手機,是她媽媽的電話。
差點又想哭,但她忍住了。
“喂,媽。”
“你在哪裡,公司兩天找不到你人了,你的經(jīng)紀人都在家裡做了兩天了,你到底去哪裡了?”
“我出來玩了,明天就回去。”
“明天,現(xiàn)在就回來,也不看看幾點了,7點多了,還不回來。”
“媽,我先不和你說了,我會回去的。”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順便關(guān)了手機。
站起身,用力呼出了幾口氣,或許是愛德華醫(yī)生的藥真的有效,至少,親眼看到她爸爸再出軌,她和一個莫名其妙的法國佬對罵了一通,情緒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許多。
有很多事情,她已是無能爲力。
就算她爸爸現(xiàn)在要再給她添一個“小元惹歡”,她又能怎麼樣?
當年媽媽以死相逼才讓爸爸回心轉(zhuǎn)意,事實證明,就算當年她媽媽真的搭上了性命,也未必能讓他爸爸徹底的迴歸家庭,迴歸婚姻。
當年有蘇如如,如今有徐靜,以後,不知道會有誰。
她現(xiàn)在連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也管不了那許多了。
她只想知道,蕭祁和她還有沒有最後的可能,蕭祁分明是答應了把他公司的廣告給她,她以爲這就是很好的進展,爲什麼半路會跳出來一個女朋友。
那女的是誰?
她認識嗎?
這次沒見到,她應該已經(jīng)回國了,木牧說她住蕭祁家裡,她想,這一次,她們一定能夠見上了。
收拾好心情,上網(wǎng)買了回國的機票,打車回了酒店,洗了澡吹乾了頭髮,她躺會了牀上,想到當年蕭祁悔婚的事情,她不免心裡有個大膽的設想:會不會,當年蕭祁悔婚就和這個女人有關(guān)?
蕭祁是在婚車上落跑的,而當時車上木牧也在,她想到這,猛然坐起了身,給木牧打了個電話。
“喂,是我,你在忙嗎?”
“剛準備出門,不忙,你說。”
“我想問問你,當年蕭祁來迎娶我的時候,半路上是突然就開了婚車走了,還是怎麼的?”
“怎麼想到問這個了?”
“麻煩你告訴我。”
“我記得,蕭總當時接了一個電話?!?
“什麼電話?”
元沫兒緊張起來,直覺蕭祁逃婚,應該和那個電話有關(guān)。
電話那頭的木牧卻道:“電話我記不得了,畢竟過去的時間太久了,不過當時還發(fā)生了一件事,我記得很清楚?!?
“什麼事?”
“車上司機在放廣播,廣播說s市飛往t市的航班遇到了空難,蕭總聽完,整個人都變了?!?
“空難,就是五年前t市地震前一天爆出了的那場空難?”
“對,是那場空難?!?
“你說蕭祁聽到這場空難整個人臉都變了?”
“恩,沫兒,你要幹嘛?”
“沒,我只是想知道,他當年逃婚和他現(xiàn)在的女朋友有沒有關(guān)係?!?
那頭,木牧輕笑一聲:“能有什麼關(guān)係,我們都是最近纔看到那個女的出現(xiàn)在他身邊的,那個女的看上去也才二十一二歲,五年前,總不能是我們蕭總養(yǎng)了個小媳婦吧。”
雖然木牧這樣說,但是元沫兒總是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直覺兩者應該有什麼聯(lián)繫。
無論如何,她也一定要有個求證。
“謝謝你,我先掛了?!?
迫不及待的掛了電話,翻身下牀,打開了電腦。
當年這場空難,曾經(jīng)轟動世界,而空難之後接踵而來的地震,更是讓這場空難的營救變得非常困難,網(wǎng)上應該有公佈當年空難遇難者的名單,這裡頭,會不會有一個讓蕭祁那麼狠心拋下自己離開的人呢?
在國外,加上事情過去太久,要找當年遇難航班的信息很難,不過她有辦法。
打電話給了國內(nèi)的一個朋友,告訴了對方自己要找的東西,打完電話,她一面自己繼續(xù)找關(guān)於那場空難的信息,一面等對方給她發(fā)郵件了。
只用了十多分鐘,她的郵箱裡就收到了一封郵件。
她迫不及待地打開,裡面有當年那趟航班所有機組人員和乘客的信息,包括已經(jīng)確認的遇難人員,生還的人,以及失蹤的人。
她從遇難的人名字裡一個個看下去,尤其留意女人的名字,看了200多個,也沒見有認識的。
在接下去是生還人員,還是沒有相熟的名字。
最後的失蹤人員,只有兩個,鼠標往下滾動,她的身體,在看到那熟悉的三個字時候,猛然僵硬在了遠處,一動都無法動彈。
元惹歡。
怎麼會是她!
元沫兒做夢都沒想到元惹歡會在那趟航班上。
這五年,她失蹤的杳無音訊,爺爺去世之前一直想要看她一眼,他爸爸親自去q大找她,卻被校方告之她根本沒有去入學報到。
而前幾天,她媽媽親口告訴她,元惹歡回來了。
算來,竟然和木牧告訴她蕭祁有女朋友了的時間,相去無幾。
這一切,是巧合嗎?
可如果是巧合,又爲什麼巧合的這麼嚴絲密縫?
她的大婚之日,飛t市的航班出了意外,蕭祁變了臉連婚都不結(jié)了,而元惹歡卻在那架飛機上。
這五年,蕭祁身邊都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女人,元惹歡也一直處於失蹤狀態(tài)。
可是五年後,元惹歡重新出現(xiàn)了,蕭祁有了的消息也整個公司都知道了。
木牧說,那個女孩看上去很年輕,才二十來歲,今年的元惹歡,二十三歲。
木牧還說,那個女孩是個舞蹈家,元惹歡的媽媽就是舞蹈家,元惹歡從小也會的跳舞。
要不要,這麼巧合?
她完全怔忡在了那,心裡其實已經(jīng)有了答案,這個答案,幾乎讓她咬牙切齒,但是,她卻還企圖說服自己,說服自己蕭祁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要一個私生女做女朋友,可能就真的是巧合而已。
可爲什麼,她會這麼緊張,這麼煩躁,這麼坐立難安。
她手機裡沒有元惹歡的照片,不然她肯定會立馬發(fā)給木牧讓木牧辨認,現(xiàn)在,她只能等,等天亮,等回去。
時間對於元沫兒來說,是難熬的,分分鐘秒秒鐘都是痛苦。
只要想到和蕭祁在一起的女人是元惹歡,她就抓狂的想崩潰。
是誰不好,爲什麼偏偏要是那個老賤人生的小賤人。
時間,怎麼不能過的快一點再快一點,回了國,一切就有了答案。
時間,怎麼不能過的慢一點再慢一點。
好像才和蕭祁擁抱在絢爛璀璨的日出之中靜靜擁抱,轉(zhuǎn)眼就到了中午飯時間了。
蕭祁的山頂別墅,遺世獨立,她不知道他有多少處房產(chǎn)地產(chǎn),但是聽別墅的女管家荷姐說,這整個山頭一大片都是蕭祁父親買下的,也就是蕭家的產(chǎn)業(yè),他的經(jīng)濟實力之雄厚,可見一斑。
荷姐是這別墅裡的總管家,偌大的別墅,配置齊全,有露天的泳池,健身房,spa館,還有一個很大的書房。
荷姐帶著十多個傭人住在這裡,平常主要負責別墅每個房間的打掃清潔工作,以及蕭祁上山小住的衣食起居。
蕭祁在山下的房子,只請了個鐘點工。
這幢別墅裡陡然多了這麼多人,惹歡倒是有些不習慣。
蕭祁也不想被人打擾,所以吃午飯的時候,吩咐了荷姐帶著大家下山回家去住一陣。
傭人們自然對於蕭大少的意思,心知肚明,吃了午飯,偌大的別墅空曠的,就只剩下蕭祁和惹歡兩人。
真正的兩人世界,卻也清冷,這個房子太大,光是房間就有十多個,但是有蕭祁在,便是這份清冷,也是一種享受。
午飯後,躺在偌大圓球形藤椅上,他靠著枕頭閉著眼睛小憩,她靠在他的臂彎之中看書,暖風吹來,有些熱,卻並不燥熱,這裡水氣足,空氣清新,山下正是酷暑,山頂?shù)那宄縿t還要穿個外套,即便是這會兒正午時分,水氣氤氳,綠樹成蔭,也很是清涼舒適。
四周圍十分幽靜,除了風吹動樹林沙沙作響,就只剩下她翻書的聲音了。
時光恬靜安然,歲月靜好,躺在心愛的人懷中,看著喜歡看的小說,惹歡從未想過,人生可以如此浪漫唯美,文藝溫暖。
“給我讀一段吧。”
睡著的他,忽然道。
惹歡笑:“你醒了?”
“恩,想聽聽你的聲音,撿一段讀給我聽?!?
“愛情小說,你不愛聽的?!?
“未必?!?
“好吧,嗯哼。”惹歡清了清嗓子,看的是一個悲傷的故事,雖然還沒看到結(jié)局,她卻從開頭已經(jīng)預想到了結(jié)局,本是有些淡淡悲傷,剛好要讀的那段更是悲傷,她不免嗓音低沉了幾分,“我的心,忽然就碎了,他終於開口對我說抱歉,終於給一切下了定義。我註定就是那個被辜負的人,我註定就是那個永遠只能藏在暗處的人,再怎麼深愛著,再怎麼彼此糾纏,一樣是無濟於事。眼淚流下來,經(jīng)過的每一寸肌膚都感到疼痛,我卻依舊帶著笑回答:‘沒關(guān)係。’”
許是她念的感傷,他坐起了身體,翻了翻她手中書的書頁:“什麼小說?”
她合上了書本,放到一邊,躺進了他的懷中。
“呵呵,瞎看的?!?
其實,她只是不想說。
因爲小說裡的愛情有很多敏感字眼,她不想在蕭祁面前提起。
蕭祁也沒問,保住了她看著遠房:“明年的今天,我們還來這裡好不好?”
“好啊。”
“兩個人,會不會太冷清了點?”
“是有點?!?
惹歡不知道他話中暗藏的意思,很自然的接了話。
他眼眸中閃了一些狡黠之色,忽然翻身將她壓?。骸澳屈N,我們來造人吧,人多了,就不冷清了?!?
“呵呵,討厭,下去了,這是在陽臺上?!?
“你覺得,誰能看得到嗎?”
“討厭,下去。”
她推搡著他,他卻附身下來,她知道,他來了興致,她怕是躲不開了。
果然,他就地就把她給辦了。
每一次的歡好,她必會被折騰的精疲力盡,然後,在他的臂彎中暖暖睡去,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朦朧的,聽到了他翻書的聲音,她囫圇了一句:“不要看?!?
說是阻止,更像是夢囈。
看著懷中的女人,他的目光溫柔似水,卻在落到那本小說扉頁的時候,微微一怔,將那本小說放回了邊上,他忽然明白了,她讓他別看的意思。
這本小說,講述的是一個第三者的故事,她對這個詞,大約是諱莫如深。
她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她是不是在在意他和元沫兒曾經(jīng)的關(guān)係?把自己定爲成了一個第三者?
這個傻瓜。
他低頭,親吻她的額,“睡夢”中的她,微微一顫,他輕笑,含著她的耳珠,輕聲道:“我和她從來沒領(lǐng)過證,婚禮也沒辦成,我沒有和她親吻過,我沒有和她上過牀,連擁抱都很少,我的所有第一次,都給了你,我只愛你一個,我們之間不是第三種愛情,是第四種,這種愛情,叫做就算你忘記了我,我也會讓你重新愛上我?!?
那個“熟睡”的嬌小身子,又是微微一顫,他心滿意足的笑了。
------題外話------
第三種愛情,我很喜歡的一本書,我好想以前就推薦過,在第一本文裡。
看完太久了,記不得我最喜歡的那段在哪裡了,我最喜歡的那段,是男主要走,女主沒留,男主生氣了,說哪怕你表現(xiàn)出一點點的不高興也好之類的一段話。
所以這裡只能放了這一段。
電視劇好像出來了,雖然女主角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樣,張歆藝演的,我感覺中的女主,應該是高圓圓那樣文藝唯美的,哈哈,我本身是喜歡張歆藝的,只是覺得她比較適合演活潑的角色。
電視劇的我沒看,這本書的作者文筆非常深厚,看小說比較有感覺??吹臅r候,總會有心痛的感覺。
我另外很喜歡的一本書,叫牧小瘋的燃情歲月,大家有什麼好看的文,也可以推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