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顫,低頭看我,見我一臉平靜笑意,一怔就輕笑了起來。想想穆繞能說話,也不免有幾分心動,他的聲音和他的眸子一樣乾淨,沒有雜質吧。可會不會說話,一點不影響我們交流,我已經習慣了也喜歡上了手心把話的方式。雖然讀起來有些費解,卻很享受他的指尖劃過我掌心的那種感覺,有些癢,毫不掩飾的溫度。 我看到好玩的段子,不管他是否感興趣,都會說給他聽,他總笑瞇瞇的。我也不問他看法,轉身又看自己的去了。我本身就是個不求甚解的人。有時候會發現,他偷偷地,甚至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在觀察著我內心的情緒……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心有糾結…… 上下打量著他,他也仔細地看著我,我心裡頭只是想著,此時無聲勝有聲,不是嗎? 一剎那間,我彷彿回到了初見時,那純真的微笑……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放在嘴邊兒輕吻,什麼也沒說,烏黑的眸珠卻暖如春日般盯著我。原來,愛也是一種宿命,人既非草木,愛了就愛了,管他“少欲,則少煩”,或是“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剎那便是永恆。 迷糊中覺得很熱,搖了搖頭,張眼看看四周有些昏昏暗暗的,猛地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穆繞,我低呼一聲坐了起來,只覺得腦袋一陣昏眩,顯得起得太猛了,忙撐住頭閉了閉眼,等待眼前的黑霧散去。一恢復視覺就看見穆繞和衣躺在我旁邊睡了。我有些怔怔的,他總是淡定的、從容的,再多的悲傷到了臉上也只化作了一個微笑。此刻,他面孔還有幾分笑意。不自禁地伸手過去輕輕撫摸他溫熱的面孔,一股股溫暖的呼吸均勻地吹拂在我的手上,烏黑的眉毛,英挺的鼻樑,線條柔和的脣際,似乎在記憶著,留戀著,鐫刻著。 “啊!”我低低叫了一聲,撫在他脣邊的手被他一把握住,人卻沒有醒,只是在枕頭上蹭了蹭,又睡去了,手卻是牢牢地抓住了我的不肯放鬆。我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他的睡顏,心裡卻是一暖,捧了他的臉,輕輕地吻上去:我把我的心給了你,縱然你還無法給我一個明確的迴應,我也不打算收回了。如果,在我和你的安全之間選擇,我寧願你不言不語,侯門深似海。有爭鬥,有惡意,有虛僞,有自私,還有防不勝防的眼線,稍稍不慎,就可能禍從口出,所以,哪怕我要花很久很久才能明白你的話,我也希望你即使只有一點點的安全。其實,即便很快就懂了你的話,我也會花很長很長的時間去回味,雖然有時你的話讓我心痛,我也笑著去想起…… 微涼的風不時從牀帳縫隙裡穿了進來,想起身,才發現手還是一直被穆繞緊緊地握著,已經沒了什麼感覺,我也不敢掙扎,怕吵醒了他。我輕輕地幫他掖好被角兒,癡癡望著薄薄的帳簾,想著十年渡,百年枕……感覺有手輕拂著我的臉頰,立即回過了頭來,頭正好側靠在枕上,此時穆繞側身而臥,恰與我臉臉相對,彼此呼吸緊緊纏繞在一起。見我一臉的驚慌無措,他緩緩收回了手,忽地笑起來。 繞:怎麼不睡? 我望著他笑意盈盈的眼神,心裡有些發慌:“你什麼時候醒的?” 他微擡著下巴笑:我一直沒有睡實。 我的心隨著他的跳動的指尖一下一下地加快,我摸他、親他……天啊,我的臉滾燙起來,終於囁喃地道:“你、你怎麼不睡實啊……” 他微微一笑:我要守夜,怎能睡沉? 我羞怒的伸手推他,隨即被他反手握住。 曉直直地望進我的眼底:真好。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