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年輕的警員,走進來之后在負責詢問我的警員耳邊耳語了一句,兩人對看了一眼,負責審問我的人思考了一下,又看了看我點點頭。
或許因為到了18歲,我的靈力增長,感官比一般人發達,年輕的警員那句話我聽得清清楚楚:“聶局親自放話要放許子寧回去。”
年輕的警員說完就關上門出去了。屋里里又回歸到了剛才的氣氛,只不過緩和了許多。
“那今天就先這樣,許子寧同學。”警員開始執行命令,“不過你要清楚,以你這個態度,我們可以隨時讓你回來協助調查,我也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是否要跟我們好好配合。”
我看著旁邊負責記錄的人員打印出剛剛記錄的部分,沒有答話。
“請你看下,如果沒有問題,請在末尾簽個字。”警員把筆錄遞給我。
“好。”
我接過來,大眼掃了下記錄部分,無非就是剛才的問答過程。我工工整整地簽上自己的名字,遞了回去。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我站起身來問道。
“可以,不過我們以后還會需要你配合調查。”
負責記錄的警員站起來給我開門,我點頭道了聲謝,走出門去。
我神情呆滯地向警察局大門走去。雖然和姚樂樂沒有什么深的交情,甚至對這個人一點都沒有憐憫之心,但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花季生命凋落在我的面前卻無能無力時,還是沒有辦法驅散心中的震懾感。她明明昨天還好好地跟我聲色厲荏,突然之間,就連呼吸也不會了。生命,真的是何等脆弱不堪呢。
“出來了?”
剛走出門,就有人迎了上來。
我定睛一看,約摸將近1米9的個頭,比沈雪冰還要竄出一截,灰黑色套頭針織衫慵懶地穿在身上,粗黑的發絲干凈利落。
“被你這么一說,我倒真像剛被釋放出來的犯人。”我無力地對面前的聶乘風笑笑。
“胡說八道什么呢?這么久不見,還沒改掉你亂說話的毛病。”聶乘風沒有好氣地嗔怪道。
“是,多謝聶公子救命之恩。許久不見,甚是想念。”我搖頭晃腦地客套道。
聶乘風瞇著眼睛看著裝瘋賣傻的我,一臉不可救藥的嫌棄:“發生這種事你還能掰扯得起來。他們沒為難你吧?”
我笑著對聶乘風搖了搖頭。
“只是,你這樣隨隨便便動用你老爸的面子,沒關系嗎?”我問道。
聶乘風轉過臉看著前面的路,跟我一起往前走:“有什么關系,不放過一個壞人,不冤枉一個好人,本來就是警察的本分。”
我停下腳步,反問的語氣認真地問旁邊的聶乘風:“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會是兇手呢?”
聶乘風看著我,眨了下眼睛,認真地回答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啊。”
我盯著聶乘風的瞳孔瞬間放大,滿臉吃驚地望著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這位長了個頭沒怎么長智商的同學。
“哎呀,朋友嘛,要無條件相信啊。”聶乘風說著用胳膊攬過我的脖子,像巨人國將士憐憫小二國國王一樣往前走。而后又輕聲對我說,“你說單曉洛如果見到我這樣摟著你,會不會沖上來削我。”
我斜睨著沒有正經相的聶乘風,惡狠狠地說道:“他還沒有1米8,削你不還得先搬個凳子助跳一下。”
“哈哈哈!”聶乘風聽罷仰頭狂笑,“許子寧的嘴巴啊,得讓單曉洛好好管教管教。”
我兇神惡煞地瞪著笑的甚是開心的聶乘風,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再這樣勒著我,我想我會在他找到板凳之前先把你的胳膊擰斷。”
“咳咳。”聶乘風清了清嗓子,拿開了自己放肆的手,向下俯視著我,“兇巴巴的女人哦。”
我翻著白眼回敬著聶乘風的鄙夷的眼神。
或許我應該友善一點,畢竟是聶乘風的大恩大德才讓我得以這么快的重見天日,但是,友誼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會讓你這么不知好歹。而我也相信,聶乘風也希望我把這看成理所應當,男人之間的兄弟之情,本該如此。
“爸!”聶乘風向眼前的不遠處大力地揮著手。
我順著方向看去,不遠處的中型轎車前佇立著的中年男子,雖然青春不在,但依舊英俊挺拔,可不像我爸爸那種普通中年男大腹便便的形象,即使是榮升了局長,看來平時對基本功的練習也絲毫沒有懈怠。
“叔叔好。”我微微鞠躬示意。一副良家閨秀的禮節。
“好好。”對面是親切的笑容迎合著我,“小許啊,不用擔心,有什么事情就跟叔叔講。”
“是。”我也淑女地笑了下,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叔叔……不怕保錯了人嗎?”
“我相信我兒子,我兒子相信的人我當然也相信。我也知道你們朋友之間的故事,我相信那樣心地的女生不會做出這種傻事。”
我微笑著向聶乘風的父親給出的信任致謝。
“不過,如果事實跟我們信任的方向相反,我也絲毫不會心慈手軟。”聶乘風的父親認真地補充道。
隨后便轉過身拉開轎車副駕駛座的車門,側著身問道,“用我送你們回學校嗎?”
“不用了爸,我們自己溜達著回去。”
還未等我開口,聶乘風就率先回絕了他父親的好意。
聶乘風的父親點點頭,自己坐上車先行離開了。
“其實不用把我大費周章地把我弄出來。”目送著聶乘風父親的車子離開,我轉身對聶乘風一本正經地說道。
聶乘風雙手放松地插進褲子的口袋里,胳膊彎曲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深吸了一口氣,對我說:“你以為這里會是什么干凈的地方嗎?”
說著聶乘風開始往前走,我跟上他的腳步。
“學校出來這樣的事,無論誰都很震驚,但更讓我震驚的是,頭號犯罪嫌疑人竟然是你。”
我低著頭繼續走著,沒有說話。
“單曉洛發短信告訴我的時候,可把我慌壞了。生怕你那個嘴會惹出什么事端。再被嚴刑拷打一番怎么辦。”聶乘風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語重心長的樣子倒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看破紅塵的味道。
“嚴刑拷打?”我有些不相信聶乘風的考慮過多,“再怎么說我也是蒂英的學生,不是違法犯罪慣了的江湖混混,總要對我客氣些吧。”
“客氣?”聶乘風搖搖頭,“很客氣的一天找你八次關你進去問話,活活用氣氛壓迫地你不做賊也會心虛,這樣的精神折磨你受的了嗎?”
我停下腳步,不做賊也會心虛嗎?根本不用壓迫,光是想想擺在眼前的事實我就已經很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