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白云途徑太原,與高庭宇、唐嶠一見如故,三人結為知交,本來是意氣相投的朋友,卻未曾想到亂世之中,人心幾變!
“那你的目標又是什么?”高庭宇不忘諷道,“該不會是想念我了吧?”
“若想要唐小姐活命,你還是快點去取云錦天衣吧,我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陪,告辭!”白羽邊說著,身子飛下屋頂,跨上了馬背;而高庭宇卻沒有追下去,畢竟雪菲的安危才是頭等大事。
平定縣城外一個小山莊里,笛聲幽幽,穿透六月的天宇。
雕欄砌玉的涼亭里,長長的大理石椅上睡著一個絕色美人,黛眉如畫,雙眼微醺,竹林里吹來的清新夏風,卷起了她的藍色羅裙,盡情地在風中飛舞嬉戲;她旁邊坐著的是一個同樣美貌如花的女子,不同的是,前者純凈澄澈,粉黛不施;后者裝扮的妖嬈嫵媚,成熟韻致,此時正靠在柱欄上吹著玉笛。
“白云姐姐,不是約定好了在燕子樓約見高庭宇的嗎?怎么我們還不動身?”睡眠已足的唐雪菲忍不住的問道,倒不是她有多么的想要回到高庭宇的手上,純粹好奇而已。
白云聽了吹笛,媚聲說道:“怎么,當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這么快就想念你的情郎了嗎?”
“呸呸!誰想他了!”雪菲差點沒被噎道,她就納悶了,她和高庭宇明明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怎么在旁人的眼中他們的關系有那么的曖昧嗎?
“否認?哼——昨晚是誰在夢里還喊著某人的名字來著——”她的話輕柔的就像是一片羽毛,可雪菲好歹也算聽清楚了里面暗藏的諷刺,連忙解釋道:“那你可能聽誤了,是不是我還喊著殺殺之類的呀?”
雪菲猜的沒錯,她確實做夢也想要殺了高庭宇,可是白云正自無聊,有意逗她,便道:“沒有啊,我只聽到某人在親昵的喊著‘庭宇’,還情難自禁的吟起來了呢!”
“什么,這不可能!”雪菲立刻坐了起來,雖然高庭宇長得挺好看的,可是自己恨他入骨的呀,怎么可能——想及此,昨夜被高庭宇深吻蹂躪的情形再次的映入了腦海,她只覺得有一股電流在瞬間傳遍了全身,渾身都燥熱起來——怎么回事,只是想想都會——難道我真的!該死的,我怎么可以想這些!雪菲惱恨不已的晃晃腦袋,似乎想要拼命的趕走那個魅惑人心的影子;而她的臉上,自然而然的浮上了一層緋紅,將潔白無瑕的芙蓉玉面,襯托的更加明麗誘人。
“我要是個男人,也會喜歡你!”白云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看著臊熱無比的雪菲,忽然間伸出手來,撫上了雪菲玉脂般的臉頰,用她細膩的指腹,輕柔地滑動著;雪菲渾身不自在的打下了她的手,說道:“你要是個男人,準會鄙視我的!”
“之所以鄙視,其內心深處,其實是羨慕嫉妒的——因為你在做著他們只能想想、卻不敢逾越禮教去做的事情,明白嗎?”
白云此番話,說的雪菲一愣,細細一品,白云的話似乎很有些意思,但不知她怎的會有這樣的體會,難道說她也是一個不受禮教約束的女子?
“誰!”正在二人默默相對時,白云忽然警覺的喊出一聲來,手臂上的白綢早已經飛向了涼亭一角,白綢一緊,似乎是被什么挽住了;然后一個人從亭子外飛了進來,他雙手一放,白云的白綢“簌簌”的飛回了!
“白羽?!笨辞鍋砣撕?,白云臉上的警惕立刻消失無蹤,滿臉媚笑,問道,“還當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這么快就想念師姐了!”
“師姐說笑了!”白羽淡然笑道,眼光掃向已經恢復正常狀態的雪菲,“唐小姐沒事吧?”
“原來是想念唐大小姐??!”白云的語氣中分明帶著一股幽怨,若不是熟人,大概會以為她這是在吃醋呢!
“別胡說八道!我和唐嶠朋友一場,他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當然要記掛!”白云正色說道;這鄭重其事的表情,讓雪菲很不自覺地想起了林子欽,他們兩個很像,從外貌到氣質。
“行了白羽,何必如此自欺欺人呢,誰不知道你曾經在唐府的墻頭趴了半天!”白云嘲弄的笑道;而剛剛還鎮定淡然的白羽,立刻緊張臉紅起來,發現雪菲正拿探詢的眼神看向他,更加的有些尷尬了,輕咳兩聲解釋道:“唐小姐千萬不要誤會,我并無惡意,只是途徑平遙城,很想念唐嶠而已!”
“哦,想念唐嶠?那個時候唐嶠似乎已經到臨汾去了吧?”白云毫不客氣的揭著師弟的短處,白羽忍無可忍了,聲音清冷了許多,說道:“這又干你何事?”
“我們可是同門師姐弟啊,作為姐姐,我當然得了解一下師弟的思想動態啊,請問羽兒,你那個時候是打著什么鬼主意來著呢?”白云一副慈愛老姐姐哄騙無知幼弟的模樣,讓堂堂的唐大小姐又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逗弄云兒時候的情景。
云兒現在應該很好吧?但愿他們打敗晉軍,打*遙城,作為他的姐姐,應該還可以敲詐個公主來當當,嗯,這主意絕對錯不了!
不提雪菲在浮想聯翩,白云和白羽兩個卻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了,一人手挽著白綢,一人手按寶劍,四目相對,殺氣彌漫!
打吧打吧,我也好趁機逃跑!雪菲興奮的看著他們兩個,在心里為他們加油鼓勵著,恨不得立刻就喊出聲來!
“呵呵呵——羽兒,趕了這么遠的路,大概口渴了吧?坐下來喝杯茶吧!”剛才還彌漫的殺氣,被白云這明亮的笑聲立刻驅逐的無影無蹤;白羽也笑了,連傻子都看出來那個笑有多么的虛偽,可是白云裝作不知,喊著丫鬟上前來為白羽倒茶,然后兩人齊齊在玉桌旁坐下,在雪菲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底下,又歡聲笑語起來!
這兩個,還是人嗎?
“你一定很失望吧?”白云瀟灑的抿了一口清茶,然后似笑非笑的看著旁邊泄下氣來的雪菲問道;雪菲再怎么的愚鈍,也不可能承認啊,她認定自己此時笑的虛偽程度絲毫不亞于白羽:“怎么會呢,師姐弟和睦相處才是正理啊,呵呵呵——”
“收了你那虛偽的笑、坐下來好好說話吧!”白羽嗤笑道。
雪菲有些啞然的看著那個男子,暗想道,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吧?知不知道你剛才笑的也很虛偽!簡直是烏鴉笑豬黑!憤憤然的坐下,一手抄起茶壺就“咕嘟嘟”的往自己的肚子里灌,讓白羽白云二人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這上好的碧螺春,可不是這么的糟蹋的呀。
三個人坐在涼亭內海闊天空瞎聊了一會兒后,白羽終于正了顏色,頗有些神秘的味道蘊含其中,對白云說道:“有一個對你白云來說非常劃算的交易,不知道有沒有興趣?”
“目前最吸引我的交易便是得到云錦天衣——”白云的聲音柔媚入骨,讓雪菲聽了也不禁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暗想白云若是花街,保準是頭牌花魁;想著想著,她的嘴角不自然的翹起了漂亮的弧度。
注意到雪菲落在自己身上的“滿含笑意”的目光,白云猜準沒好事,美眸波光流轉,同時手下沒停,輕柔地搭住了雪菲的肩部、兩根手指緊緊地捏住了她的鎖骨,笑問道:“唐小姐為什么一直在看奴家,難不成已經被我勾魂了?”
白云這姿勢在外人看來,熱情美妙至極,但是看看臉色難看的雪菲,就明白了這位幽靈老二又在折磨人了。
“你放開我,好疼啊!”雪菲嬌喝道,老天,昨天肩部被按出的幾個指印子還沒有消掉呢!
“師姐快放了她,我還有事要和你談!”同門一場,白羽自然對白云的手段再熟悉不過了,而在他眼中的唐大小姐又是一個貴族小姐,以為她是忍受不了的,便急忙勸阻著。
“心疼了嗎?”白云問道。
白羽被她問的一滯,卻不打算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那就只好使出自己的殺手锏了。
“想要知道冷月公子的下落嗎?”他冷淡的問道,而白云則被他所吐出的那個名字明顯的怔住了,拿捏雪菲鎖骨的手勁也立即消失了一半,神情緊張而又激動的問道:“你有他的消息?他在哪里?”
“很想知道嗎?”白羽故意的賣了個關子,而白云卻已經被他那種悠然自得的神情給激怒了,更加用力的蹂躪著雪菲的骨頭,惹得她難免又是一連串的尖叫和怒罵;白羽只好急忙喊停,說道:“告訴你可以,把唐小姐交給我!”
“哈哈哈,搞了半天,還是為了這個妞!”白云大笑起來,然后忽然就放開了自己那只白骨精般的纖手,雪菲立刻十分心疼的抬手去揉,惱怒的朝著白云瞪眼,可惜她正在深思熟慮,拿目前的兩個交易比過來、比過去,躊躇不已,根本沒有注意到雪菲的殺人眼神。
“怎么樣?但不知在師姐的心中,是云錦天衣比較重要,還是冷月公子的下落比較重要?”白羽悠閑的品引著清茶,笑問道。
“當然是云錦天衣比較重要!”白云違心的喊道;白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茶杯子立刻就穩穩地落在了玉桌上,說道:“既這樣,那就當師弟我多事了,就此別過!”瀟灑地一抱拳,他已經離座欲走了,背后立即傳來異口同聲的喊聲。
“不許走!”
他悠閑地轉過身來,掃視著兩人,雖然眼角噙著笑意,可是目光卻清冷淡漠,這感覺,在雪菲看來實在是太熟悉了?。?
“你怎么可以丟下我在這里!”雪菲嘟噥著說道,話畢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自己和那個人半文錢的關系都沒有,他憑什么要帶自己走!
然而,跟著他走,總比回到高庭宇那個混蛋手中要好——雪菲沮喪的想到,明眸之中,多了些委屈和無助,看得對面的白羽心中一陣悸動。
“她屬于你了,告訴我冷月公子的下落!”在這短暫的時間里,白羽似乎已經做出了決斷,語言中再沒有絲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