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炎,你說咱們陛下是不是天神降臨???”余樂天苦笑著調侃道,旁邊的閻炎笑道:“余將軍,這話等滅了夏軍之后,您再去問陛下吧!”
前面正在休憩的夏軍見得后面煙塵滾滾、晉軍奔襲而來,很快的往丘陵山野之間逃竄;余樂天再次的思忖起來,問向身旁的閻炎道:“閻將軍,看起來夏軍似在誘我們深入,不如咱們再分兵兩路從夏軍的兩側包抄而去,可好?”
“正有此意。余將軍小心了!”
各領二十五萬分兵出發。謹慎有余的余樂天不一會兒就遇到了埋伏在山間的古躍然,雙方交上了手;而閻炎則和夏云埔碰上,惡戰起來。
雖然夏軍占有地利,可是晉軍畢竟兵多將勇,夏云埔和古躍然先后棄戰,好在余樂天和閻炎都不是焦躁性子,沒有跟著追隨而去。
高庭宇獨自率軍快速的朝北方奔去,馳到了山頂,看到了夏軍的部隊就在對面山頭,搖旗吶喊,而那領頭之人,一身鮮紅喜袍,襯得本來如月似玉的臉龐更加俊俏,正對著這邊的高庭宇怡然淡笑,翩翩然如天外仙人,他的氣質很像一個人,讓高庭宇覺得分外熟悉。
“稟皇上,那將領便是大同林子欽!”旁邊的副將低聲在高庭宇身側說道。
高庭宇沉著臉,看到了隱在夏軍之中的一架馬車,東風凜冽,透過時而掀起的車窗簾子,似乎看到了刺眼的鮮紅——那里面坐著的,可是你嗎?高庭宇死死地盯著那架馬車,恨不得將之盯出千萬個窟窿來,也好將里面的人看得真切。
夏軍在山崖邊停頓了一會兒,恥笑了晉軍一番后,林子欽勒馬轉身,準備離開,高庭宇忽然引弦拉弓,對準林子欽的后背“嗖嗖”射出幾只箭羽,無奈距離甚遠,全部都落在了兩山之間的山谷中。
“傳令,半個時辰后,到達對面那座山!”高庭宇的聲音不大,在寒風中有些低沉壓抑,又像是被風撕裂的碎片,搖曳不定。
但身旁的副將好歹也算聽清楚了,然而心里卻在期盼著自己是聽錯了,下跪勸諫道:“皇上萬萬不可!這山谷地勢深,若敵方未走突然從對面山坡攻擊我軍,我軍處境堪憂!”
高庭宇這才轉過頭來,垂目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副將,淺笑道:“我記得,你是跟在余樂天身邊的吧?”
“余將軍對皇上忠心耿耿,特遣末將來保護皇上,還望皇上以安危為重!”
“我看余樂天不是讓你來保護朕,而是讓你來對朕指手畫腳的吧?”高庭宇繼續笑,卻不知道他的笑有多么的恐怖,令那位忠心耿耿的副將已經嚇得一身冷汗,猶自保持著鎮定,說道:“末將不敢,還請皇上明察!”
高庭宇但笑不語,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張折成三角的黃色信箋,投到了那副將的懷中,說道:“你把這封信在今天之內送到懷仁杏園柳溫姑娘手中!”
那個副將手捧著信箋,不解的看著晉武帝,不明白在這么緊張危險的時刻,皇上為什么會讓自己離開,親自去送信。
“這封信很重要,要是弄丟了朕砍你全家!”高庭宇半開玩笑的說道,然后親自下令,開始下山進入山谷。
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沒有人敢質疑,所有的將領都隨著他們的主子涌下山谷去,留下那個無助而又惶恐的副將,仍跪在原處,寒風一陣吹過,他才望著晉武帝而去的方向擦下淚水,重新上馬;就在那個時候,他明明聽到了山谷四周戰鼓轟鳴,喊殺聲喧天;可是他生生的壓抑住了要調轉馬頭的沖動:他要相信自己的主子,相信天之驕子晉武帝,他一定要完成皇上交給自己的任務!
不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當這十萬晉軍沖入了山谷的時候,北面山頭。林子欽率軍又露面了;東面山路上堵著的是從上一個戰場趕過來的古躍然和夏云埔,西面而來的是孟魁夫婦,正可謂如魚入甕,無可逃竄。
晉兵在片刻的慌亂之后,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全部都嚴陣以待,準備隨時聽候天子號令??粗@三路圍軍,高庭宇滿意的笑了,笑的他的將士們心中大定,直覺這一次他們絕對能夠勝利而還!
“咚咚咚——”
“殺——”
東西北三個面,在孟魁軍和古躍然軍一級林子欽的背后,忽然間沙塵滾滾,馬的嘶鳴聲、喊殺聲、兵戈夾雜聲不絕于耳,響如雷霆!
原來西面而來的正是文清漣所率領的十五萬軍,直接與孟魁的十萬軍交鋒;北面而來、攻向林子欽的是大將閻炎,不過他本人只率了十五萬軍,另外十萬由部將吳謙率領從東面襲向古躍然和夏云埔:這無疑將是一場慘烈殘酷的鏖戰,是雙方接近全部力量的正面交鋒。
“云兒,怎的不見余樂天?”精明的古躍然一邊指揮著作戰一邊對著正對準高庭宇拉弓的夏云埔問道,問的夏云埔身子一震,拉弓的手也凝固住了,巨大的恐慌襲上心頭,忍不住的往后望了一望,透過層層疊疊的人群,喚道:“父王——”
“他一定去追父王去了!”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夏云埔,再也沒有心思去殺高庭宇,拔劍砍殺著阻擋在他面前的敵人,長驅直出,已經到了大將吳謙跟前,雙方交上了手。
這場戰爭中,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晉軍,最終鏟除了夏軍四分之三的人馬,孟魁夫婦身首異處;古躍然和夏云埔、林子欽倉皇望東北陽原而逃,高庭宇只帶了公子文清漣,率了三十萬軍繼續緊追,其余軍隊由大將閻炎掌控、均留在了東小村鎮駐扎暫歇。
這個注定了不平靜的黑夜,月光皎潔,照耀著人間的生死離合,幾顆星子寂寥的掛在空中,刺骨的寒風無情的刺割著他們的臉龐,酷寒沁入心脾,鞭打著他們驚慌若失的心。
林子欽回頭一看,后面晉軍越來越近,使勁的甩了幾下馬鞭,眼睛余光掃視了一眼旁側的那架馬車,對前面的古躍然說道:“古大俠,我帶著馬車引開高庭宇,云兒就交給你了!”
“林大哥!”耳尖的夏云埔速度立刻慢了下來,回頭說道:“那里面不是雪姐姐!”
“高庭宇不知道!”林子欽說著,看向夏云埔的眼光,堅定而又自然,一洗往日的冷清淡漠,包涵了幾許的溫情,默默傳達——很快的,夏軍最后的人馬兵分兩路,林子欽拉出了馬車內的紅妝女子,帶著少數兵馬朝西而去;古躍然、夏云埔帶著剩下的八萬人馬繼續往陽原而去!
“清漣,你代替朕去陽原、與余樂天匯合!”晉武帝沒有絲毫猶豫的率領十萬人馬跟隨林子欽而去,文清漣率領其余人馬緊隨。
林子欽對大同的地形了如指掌,很快就引誘著晉武帝進入了地勢復雜的丘陵地區,朝著天空放出一顆信號彈之后,晉軍四周再次的鼓聲震天!
“皇上,我軍中埋伏了!”一個部將警惕的掃視著四周的環境說道,還好高庭宇保持著鎮定,他從不認為敵人的這些伎倆能夠困得住他!
“夏軍沒剩多少人了,全力突圍!”高庭宇出言鏗鏘有力,又帶給了他們無限的信心,看著月光下那個金光閃閃的身軀,他們的熱情再次的被激發到了無限境地,勇敢無畏的迎向已經從四面八方沖過來的敵人!
林子欽,果然是個人才!遙遙望向立馬高山坡的那個男子,還有那個看不清眉目的女子,高庭宇忍不住又在心里發出了感嘆,誰叫他這一日就被林子欽算計了兩回!
夏軍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晉軍視死如歸、剛烈頑強;雙方一戰,血光漫天,殺聲獵獵,凄慘凄絕!
何時天空落雪紛飛,風聲怒號,將這場漫夜苦戰推入巔峰;雙方傷亡相當,卻都負隅頑抗到底;高庭宇早朝著高坡林子欽所在奔去,可是林子欽似乎有意躲他,騎馬朝西繼續馳去!
“唐雪菲!”高庭宇在后面高聲的喊著,可惜回答他的只有獵獵西風。他不確定那就是唐雪菲,可是他不得不跟上去,因為他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救出唐雪菲的機會!
前面的馬兒終于停了下來,林子欽扭轉馬頭,正對著高庭宇的方向,一雙沉靜的眸子里,暗含笑意。
高庭宇向前奔了幾里,才看清楚坐在林子欽身前的是個陌生女子,心才稍稍定了一下,又開始擔憂不已,不知道那個“可恨”的女人現在身在何處、是否平安——“冷月,我覺得你真該跟陛下學習一下?!币粋€嫵媚入骨的聲音冷不防地打破了他們三人間的寧靜,月光下、風雪中,走來了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
秋波暗送,笑意含春,說不盡的風情萬種,正是幽靈四煞之一白云。
“冷月公子?”高庭宇有些吃驚的看著林子欽,原來三大才子之一的冷月公子,竟然就是大同林子欽!
“冷月,咱們還是不要和他廢話了,解決掉他,咱么也好早點回去賞雪??!”白云手上繞著白綢,溫柔曖昧的說道。
“好,那就辛苦白云了!”林子欽說著,一手提起身前的女子扔到了地上,打馬朝著高庭宇殺將過來!
“皇上,不知您此行帶了云錦天衣沒有?。俊卑自埔贿呎f著,雙手朝前一抖,兩條白綢朝著高庭宇的右臂、腰身席卷而去!
這三個人都是當今少有的高手,單打獨斗,或許高庭宇可以戰勝他們其中任何一人,可惜被二人合戰,又兼一日下來身心本已是疲憊至極,所以百余招之后,漸漸地被林子欽和白云占了上風!
“撕拉”一聲,他的寶劍穿過了白云的一條白綢,眼見著另一條要纏住自己的脖子便迅疾的伸出左手一把拉住了;林子欽見機,長劍閃著寒冷的光亮,刺向了高庭宇的左胸;高庭宇一個閃身不及,左肩還是被刺到了,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立刻沿著傷口往體內亂竄,他抬首看了一眼清冷如皓月般的林子欽,心中冷笑:可惜了這樣的智慧和本領,竟也會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
拼盡力氣化解了他們二人的緊攻,高庭宇單手一掌重重的拍在了馬背上,馬兒吃痛的長嘶一聲,然后帶著它的主人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