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走的急,所以即墨劍南沒帶什么干糧,半路上馬要喝水他也需要吃點東西充饑,剛在樹林不遠處的小河邊停下馬車,就聽見白芍祎在后面騎馬追趕,“即墨伯父,即墨伯父等等。”
即墨劍南走下馬車,原來是白芍祎給他送盤纏和干糧的。
“即墨伯父,我母親叫人連夜給你準備了兩雙靴子,走時怕我父親吃空醋,就叫我遲些給你送來,還有一些散碎銀子和你最喜歡吃的醬肉餡餅?!?
即墨劍南接過白芍祎手中的包裹,對她有了不一樣的看法,之前聽裘姐事件一直認為白芍祎不如白櫻麒有個性有頭腦,如今看來,白芍祎也不過一個孩子,武藝能如此高強,臨危不亂與白櫻麒一文一武不相上下。
“好,待我謝過白夫人。”
白芍祎吞吞吐吐,眼神閃躲,“即墨伯父。”
“呼”,白芍祎長噓一口氣說:“即墨伯父,我們做個交易怎么樣?”
“什么交易?”即墨劍南認真聽白芍祎解說。
“就是告訴你怎么從張遠手里要出本該賑災(zāi)的糧款,你取消我與貴公子的婚約?!?
“哦?”即墨劍南微微一笑,覺得白芍祎比他想象的更有趣,“我家犬子就那么配不上你嗎?”
“不是,不是的?!卑咨值t連忙搖頭,“是我不想嫁給一個讓我沒有安全感的夫君?!?
“哦?呵呵?!奔茨珓δ想p手抱在胸前大笑兩聲,就只是兩聲,繼續(xù)說:“你都不曾與淺兒有過交流怎么就斷定他是一個不能給你安全感的男人呢?”
“因為,因為……”白芍祎半天也沒有說出因為什么。
即墨幽淺也不說話,靜靜的看著白芍祎,又暗自嘲諷自己看錯了人,白芍祎與白櫻麒相差之多,裘姐事件她不分清紅胡亂逞英雄,這次也是連了解都未曾了解就盲目嚷著取消婚約,若換做白櫻麒定要先調(diào)查清楚淺兒是個怎么樣的人再作評判,肯定不會像她這般匆忙行事。
即墨劍南深知即墨幽淺的本事,更知他是故意輸給白芍祎,更何況人人都有一顆護子之心,“說不出來?不如你先忍耐忍耐,一年后你還是認為犬子無能力保護你,我們便解除婚約,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怎么樣?”
“好?!卑咨值t終于露出笑容雖然顯得有點干,但也是一個可愛帶著兩個小酒窩的單純樣子,“即墨伯父可以越過張遠,聯(lián)合三品以上官員一同上書求皇上再撥賑災(zāi)糧,但切不可說張遠壞話,皇上自會問上次撥的賑災(zāi)糧去了哪里,即墨伯父只管說沒收到,三品以上官員平日不管這些,但更不怕張皇后,到那時張遠為了保命定會乖乖把賑災(zāi)糧給吐出來?!?
即墨劍南坐在顛簸的馬車上,吃著醬肉餡餅,反復(fù)想了白芍祎所說的話,句句有理,但他不覺得這是白芍祎所能想出來的。
前往天池山的路上,白櫻麒因為接到草閑舍人的書信,又連忙趕路,日夜兼程,每到一處驛站,就只歇歇腳吃點東西。
“小姐請放心,翻過前面的山,再有兩個驛站就到天池山了?!瘪R綿蕊給白櫻麒擦擦汗,坐到另一邊,往水杯里斟滿水,慢慢遞到白櫻麒眼前說:“小姐請用茶。”
“嗯。”白櫻麒應(yīng)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前方要走的路。
“小姐有心事?”馬綿蕊試探的問。
“師父從來沒有催過我回天池山,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卑讬痒杞忉尩?。
“說不定是又有棘手的病人需要小姐親自出馬吧。”馬綿蕊想要安慰白櫻麒,努力帶她往好的方面想。
“嗯,但愿吧。”
一片寂靜,馬綿蕊扯扯手帕,轉(zhuǎn)移話題,“為什么大小姐會問怎么拿到賑災(zāi)糧款啊?”
白櫻麒收回神,筆直坐在長凳上,看眼杯中還算干凈,喝了一口,又叫馬綿蕊斟滿,“還能為什么,想在即墨伯父面前逞能唄?!?
“???”馬綿蕊有點不可置信,“大小姐怎么這樣,事事與小姐爭個高低也就罷了,怎么還拿小姐告訴她的去爭功呢?!?
白櫻麒笑了笑說:“她喜歡就讓她去說?!?
馬綿蕊又問:“即墨將軍第一次來府中小姐心中就有注意了吧?怎么那時不同他講,這會兒白白叫大小姐撿了去?!?
“我?guī)煾覆幌才c官場有瓜葛,我也不想淌渾水。”白櫻麒回答的簡潔明了。
到天池山時藥廬內(nèi)已是空無一人,白櫻麒叫馬綿蕊去附近,找常年與藥廬有聯(lián)系的村民打聽才得知,五皇子藍稷染病,宮中御醫(yī)束手無策,璟炎帝藍怡與草閑舍人是昔日故人,得知他野居此處特派掌事太監(jiān)來請,每次還未等進門就被草閑舍人趕走了,掌事太監(jiān)僅有五天期限為交差,抓了藥廬內(nèi)除草閑舍人外共一十六人,草閑舍人為救學(xué)生,只得進宮替藍稷瞧病,臨走前給白櫻麒寫的書信,為的是能在臨走前見上一面,可惜白櫻麒還是回去晚了。
白櫻麒找遍天池山和天池山附近的村寨都沒看見草廬內(nèi)的人,心中還擔(dān)心師父的安危,只好馬不停蹄不曾歇腳趕往長安。
到了長安城門前,馬綿蕊掀起車簾向前瞧了瞧,像是來游玩般欣喜不已,“小姐小姐,快看啊,長安城果然繁華,什么都有,還有異國人在街邊做生意呢。”
白櫻麒則是愁眉不展,心事都堆積到臉上,“別只顧著玩,找?guī)煾敢o?!?
馬綿蕊有些泄氣,放下門簾乖乖坐好,“我們要去哪里找草閑舍人???他被接近宮里,我們只是平民百姓,又進不去,他也出不來。”
“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卑讬痒枳尠烁缯伊艘患译x皇宮最近的客居。
剛下馬車,就聽見店小二邊喊邊出來相迎,“幾位客官?吃飯還是住店啊?”
馬綿蕊一邊扶著一邊側(cè)身擋在白櫻麒面前,生怕店小二沖撞到她家小姐,八哥將馬鞭交到店小二手里,店小二明白八哥的意思,“馬跑了好幾天了,多給吃點好的”。
“好嘞,客官你放心。”
隨后,白櫻麒等人進入竹來居,竹來居老板是個眼尖的人,一眼就瞧出白櫻麒是富貴人家的小姐,笑呵呵走上前說:“小人是這竹來居的掌柜的鮑二牛,不知這位小姐是哪位達官貴人府上的?以前怎么沒見過?”
白櫻麒身穿一襲粉藍色紗裙,外披著帶著帽子的白色披風(fēng),一臉冷漠,定不會回鮑二牛的話,馬綿蕊攙著白櫻麒,見鮑二牛一副勢利眼也不怎么想理睬他,“這與你無關(guān),快給我家小姐開一間最好的上房,再燒一鍋熱水?!?
“好嘞?!滨U二牛答應(yīng)的痛快,緊接著說:“我們這竹來居在也長安城里也數(shù)一數(shù)二的,這個,銀兩方面……”
馬綿蕊知道鮑二牛的意思,從腰間扯下一個錢袋扔給他,錢袋分量很足,沒有五十兩也有三四十兩,“夠了嗎?”
鮑二牛打開錢袋,兩眼放光,笑呵呵說:“夠了夠了,三位樓上請?!?
馬綿蕊推開鮑二牛迎送她們的手,走到樓梯前還回頭看一眼,哼了一聲,八哥緊跟其后,一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