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楊猛的任務(wù)很多,之前在宜良收獲的五千五百擔(dān)云土,如果全部制成云煙,沒一兩個月的時間根本不行,而這事兒又不能假手于人,只能自己動手。
宜良這邊的事情也不少,明湖書院快完工了,如何招生也是個問題,云南的讀書人不少,可是能被自己所用的不多,岑毓英、魏五給了老爺子,現(xiàn)在楊猛手里可用的讀書人,只有秦子祺、江樹先和昆明西山的那幾個秀才。
這些人之中,也就秦子祺堪用,其他幾人讓他們依照吩咐做事還成,但讓他們自己撐起一個局面,就有些不濟事了。
秦子祺這趟廣州之行,依著楊猛的吩咐,自己找了一個落難的女子,同是天涯淪落人,兩人之間擦出了火花,現(xiàn)在正是戀奸情熱的時候,秦子祺正處于不穩(wěn)定的時期,也不能用。
數(shù)數(shù)自己身邊的人手,楊猛現(xiàn)在也成了光桿司令,刀手之中倒是有無數(shù)可用之人,但這些人打打殺殺、訓(xùn)練人手還成,讓他們?nèi)ス芾硪肆嫉氖虑椋灿行╇y為他們了。
宜良現(xiàn)在有百十號洋鬼子,還有偌大的一個明湖書院,楊猛自己靠不上,沒人管理更是不成。防疫營的人手最近也要調(diào)回宜良整訓(xùn)。
缺少合用的人手,把楊猛給困住了,經(jīng)過這次防疫,宜良莊園的資金幾乎花光了,雖說自己從廣州帶回二百多萬,可接下來的耗費更大。
養(yǎng)活書院的讀書人,給防疫營購置裝備,還有老爺子即將招下山的滇西山民,承諾給洋鬼子們建的教堂,各項的支出都不小。
武莊那里還要置辦貨物,大哥要入甘陜購置牛羊馬匹,也根本沒有閑錢來資助自己,老爺子窖藏的銀子,那是楊家的根本,輕易不能動用,云煙的生產(chǎn)必須進行。
要搞云煙就得放下宜良,要處理宜良的事情,就要放下云煙的生產(chǎn),這人手不足,直接把楊猛逼入了死角。
實在不行,就只能向老爺子伸手了,把岑毓英要回來,讓他先在宜良頂著,魏五那老奸賊楊猛自己都信不過,還是留給老爺子頭疼吧!
用岑毓英也是個麻煩,這小子心機城府不淺,年歲又輕了一些,正是吹牛逼的年紀(jì),就怕這小子犯渾,把事情給敗露了,自己還得花些時間調(diào)教他一下,讓韋駝子派幾個好手,看住這小子,別讓他壞事兒才好。
事情有了大致的眉目,就該找地方安置那百十個洋鬼子了,這些人里面,肯定有動機不純的,得監(jiān)視好他們。
楊家莊園后面不是安置這些人的好地方,承諾他們的教堂一建,什么東西都漏了,找個深山野谷,進出、包括運輸建筑材料,都極為不便,弄得動靜大了,也惹人注意。
昆明的西山倒是不錯,可那里離著總督府太近,就怕漏了洋鬼子的消息,給楊家惹來大麻煩。這地點的選擇,是江樹先的強項,找他來問問也不錯。
江樹先來了,可這話該怎么說,也是個麻煩,說安置百十個洋鬼子,就怕嚇著他,可江樹先肚子里的東西不少,這些東西將來還得與洋鬼子的東西結(jié)合,這事兒瞞住他也沒什么好處。
“老江,我從廣州帶回了百十個洋鬼子,你看安置在哪里最安全?”
江樹先有家口拖累,事情從他嘴里泄密的機會不大,楊猛索性就有話直說了。
“洋鬼子!三爺,勾連洋人可是大罪啊!弄不好就禍及子孫,這事兒……”
一聽與洋鬼子有關(guān),老江頭就有些慫了,他是書吏出身,對大清律法有研究,知道勾連洋人是個什么罪責(zé)。
但自己現(xiàn)在是靠著楊家吃飯,自己那一家子,八成也在楊家的控制之中。這事兒楊家是大頭,人家三爺人都帶回來了,自己好像也不該怕什么,反正天塌了有高個頂著。
“不知三爺安置這些洋人,想讓他們做什么?”
老江自己能想通最好,就不用楊猛費口舌了,這些洋鬼子的用途,楊猛沒摸清他們的底子之前,他自己也不清楚。
這些人閑著也是拿銀子的,正好趁這段時間,讓他們和當(dāng)初大哥帶回來的伙計,翻譯一些洋人的書籍,大清的東西,能用的不多,自己要想憑著云南一地,與大清抗衡,只能學(xué)洋人的玩意。
“開學(xué)堂,教授西洋的科技、地理、建筑、軍工等等,這個地方一是要隱秘,二是進出方便。我還應(yīng)了這些洋鬼子,給他們建造教堂,教堂的規(guī)制不小,也不能擺在明面上。”
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初答應(yīng)他們建造教堂,真不是個什么好主意。
“三爺,辦明湖書院的目的就是找些讀書人,跟著洋人學(xué)東西吧?”
“不錯!”
“那這個地方可是現(xiàn)成的,明湖書院后面不就是山林嗎?找個谷地就可以了,據(jù)江某所知,明湖附近是有不少谷地的,而且有些地方還有地洞。那附近的山林、田產(chǎn),都是楊家所有,只要把不相干的人清理一下,就不虞被發(fā)現(xiàn)。”
江樹先的這個主意不錯,將洋鬼子安置在那里,最合適不過了,可具體的地形,還是要考察一下的。
楊猛現(xiàn)在的事情很多、很雜,想起什么干什么,當(dāng)天他就帶著老江,到了明湖書院附近,趁著明湖書院還沒完工,把一些建筑材料,直接運到地方也是不錯。
建造書院的工匠們也在,正好建一些臨時的草屋、竹樓,讓那些洋鬼子暫居,而且建造教堂也需要工匠,找些有家室,口風(fēng)緊的工匠,時機也正合適。
離著明湖書院不遠,有塊好地方,隔著一條河,有一片葫蘆形的谷地,進出這片谷地,先要過河,里面的面積也合適,前谷一兩里方圓,后谷四五里方圓,這幫洋鬼子里面不是有幾個傭兵嗎?正好借著前谷訓(xùn)練人手,后谷則是作為居住教學(xué)之用。
有了前谷這片地方,連在山上安置村寨也省了,直接讓刀手們,在前后谷居住,正好看住這些洋鬼子。
明湖附近的田產(chǎn),都屬于楊家莊園,只要自己在外圍設(shè)上農(nóng)兵,這山谷連同整個明湖書院,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明湖是個漏洞,正好趁著機會,把明湖據(jù)為己有,將宜良、澄江、呈貢三縣,明湖附近所屬的土地并入楊家田莊,讓莊農(nóng)佃戶將整個明湖書院包圍起來,把這里變成一方屬于楊家的小天地。
到時候沒有自己的同意,誰想進出這里,基本就不可能了,這樣話的對洋鬼子的控制,也可以放松一下,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把那些個有歪歪心思的人處理掉,自己也能省些心思。
地點選好了,就沒楊猛什么事了,讓田莊的刀手們探一探谷地,搭橋建屋購置建筑材料的事情,就交給了江樹先,楊猛還要到老爺子那里挖人呢!
送走了親家潘仕成,楊士勤也沒急著回昆明,老三這次是要大干了,自己這個做老子的,應(yīng)該幫襯他一把了。
自己那幫老兄弟,除了一個丁保鈞,其他的大多賦閑做了富家翁,這個時候,也該他們動動手了,還有他們的子嗣,都算是自家人,這個時候不出力,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那些歪小子們,也該給老三讓他操練一下,老一輩的創(chuàng)業(yè),可不是讓他們來揮霍的,該出力、吃苦的時候,一個也不能跑。
楊士勤這里一聲令下,可忙壞了他那幫老兄弟,七個五六十歲的老漢,帶著二十幾號青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宜良田莊。
等楊猛找到老爺子,可熱鬧了,七個人老漢,加上丁保鈞、楊士勤,就是楊家最初發(fā)家的班底,丁保鈞最小,依舊在出力,楊士勤算是老八,其他的都是伯父。
這些人都算是江湖人,他們的規(guī)矩一點也不比官場小,見禮就要磕頭,一人三個響頭就是二十一個。楊家老三給叔伯們磕頭,那可是第一遭,好嘛!這幫子老東西,也是笑咧了嘴,金錠子、銀馃子、短刀、匕首,楊猛收了一堆,這算是見面禮,推不出去的。
這幫叔伯的兒子們,見了楊猛可是一個勁的撓頭,這里面有一個算一個,沒挨過楊老三拳腳的不多。這幫叔伯的后人,都沒有參與楊家的買賣,這是楊士勤的后手。
這二十幾個青壯,練武的有,讀書的也有,還有幾個是總督府的書吏、差役,到今天老爺子楊士勤才把自己的后手露了出來。
練武的那幾個,楊家資助他們在云南府周邊各地開了武館,他們手里也有近千刀手,這才是楊家最精銳的力量。
讀書的也有幾個得了功名的,剩下的大多是文不成武不就的,這幫子江湖人,能培養(yǎng)出這樣的班底,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老三,這些人以后就都是你的弟兄了,該怎么歸置你先說說,讓你這幫叔伯們也放心一些。”
這也算是變相的交接了,楊士勤要真正的把楊家交給老三楊猛了。
“好!你們這些人,一個個過來,報上你們擅長的東西,我也好有個底,把你們將來的路子說一下。”
屋里這些人,楊猛的歲數(shù)最小,可他的淫.威卻最盛,雖說楊猛對這些人沒什么印象,可他們對楊猛的印象可深了去了。
“三爺!我是丁保鈞的長子,丁泰辰!我會些拳腳,也讀過些書,但賬房是我最熟悉的,我也樂意擺弄錢財,您就讓我當(dāng)管家吧!”
老丁的大兒子這一通,可把整屋的人都給逗笑了,老幺丁保鈞當(dāng)年也就這么個德性。
屋里這群人的富貴,都是楊士勤給的,他們帶來的這些子嗣,都是可用的也是心向楊家的,那些實在不成器的,只能留在家里敗家了。
“成了!宜良田莊就交給你了,不懂的東西找丁叔問,宜良的產(chǎn)業(yè)不少,要謹慎一些。”
老爺子給的人手自然信得過,不過這些人也要歷練一下,楊猛得看看他們的本事,不過這丁泰辰除外,宜良田莊正缺個管家,這個位子他來接是最好不過的。
那幾個身手不錯的,楊猛直接打發(fā)給了韋駝子,韋駝子學(xué)了自己的三分本事,訓(xùn)練這些人也夠了。
韋駝子這人雖說不怎么識字,但眼力和見識都不錯,看人也有兩下子,讓韋駝子把他們篩一遍,再安排營生也不遲。
里面還有六個讀書不錯的,楊猛把手一擺,直接就劃給了老爺子,花些錢買個官,讓他們做官,去控制云南才是最好的選擇。
剩下的八九個,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了,防疫營有七八千人,這些正好去那里帶兵,防疫營是楊猛的第一支隊伍,必須保證他們的忠心,這些人過去,也解了楊猛的燃眉之急。
最后還剩了一個,這位有些不合群,是楊士勤的大哥孫順的獨子孫伯青,這位的愛好與楊猛有些相似,最愛鉆山林子,手底下的功夫,也是這些人里最好的,但是他性子孤僻,也是孫順家里的老大難。
“伯青,據(jù)說你手底子硬朗,咱們試試?”
“老三,還是算了吧!這小子得了我的戳腳,下手毒著呢!”
老大孫順一聽楊老三的話卻是不干了,自己家的兒子自己清楚,下手歹毒就怕傷了楊家老三。
“不礙事的,咱們都留些手,應(yīng)該沒事兒,即使是傷了,也沒什么大礙!”
孫伯青的性格,卻是讓楊猛提起了興趣,現(xiàn)在最有用的可能就是丁泰辰與這位了。
“傷了你可不許找后賬的。”
孫伯青也不拒絕,拉開屋門,就走到了院子里,但楊老三是什么人他可清楚,就怕被這呆霸王報復(fù)。
“傷了算我倒霉,但你要是敗了,怎么算?”
“那就算你折服我了,以后就聽你的唄!”
孫伯青與楊猛算是兩個極端,孫伯青枯瘦如猴,楊猛飽滿如虎,這兩個年輕子弟的比試,也吊起了老一輩的胃口。
“老三,出手有些分寸,別傷了伯青。”
這些人里最清楚楊猛手段的,就是楊家的老爺子了,雖說孫伯青有些本事,但老爺子并不看好他。
“有數(shù)!”
楊猛把外袍一脫,也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