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阿珠茫然的模樣，魚姥姥上前兩步，把趙羽凡往側邊踢了踢，讓他離那灘粘液遠了些。

阿珠稍稍地放下心，但是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魚姥姥，她只能縮著脖子，小心地承受著老妖精身上的壓力。

“我......我是和他一起的，你要留我做什么？”阿珠怯怯地道。

魚姥姥走到阿珠身前，她倒是沒有使用領域的力量來壓制小妖精，不過僅僅是她作為大妖的氣勢，就已經令阿珠呼吸困難了。

魚姥姥低頭看著阿珠，“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窮兇極惡的壞人，你這么怕我干什么？”

阿珠聽見壞人兩字，又打了個抖。

魚姥姥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阿珠的頭發。

阿珠被她一碰，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小臉煞白，愣是動都不敢動一下。

“姥姥稀罕你啊，你曉得嗎？”

阿珠脖子僵硬地扭了扭。

她并不曉得，也不想曉得，更不敢曉得。

面對魚姥姥突然的示好，阿珠感動嗎？不她不敢動。

“真是個傻孩子。”魚姥姥的笑容更加溫和。

阿珠卻被她愈發燦爛的笑容嚇得更是瑟縮。

“從你今天白天踏進我這神魚泉的時候，我就看見你了。這年頭像你這么討人喜歡的小丫頭可不多見了，尤其是你吃東西的時候，吃相不大好，但是吃得很歡。喜歡吃的小姑娘最可愛了。”魚姥姥笑得瞇起雙眼。

阿珠的腦子都因為恐懼不好使了。

她不知道原來喜歡吃東西，也會被人給盯上嗎。

阿珠暗暗自責，該死，又是吃，又是因為吃，上次貪吃一串糖葫蘆被個人販子拐了去，現在又因為貪吃被這個可怕的老妖精給看上了。

但是阿珠并不覺得貪吃是個可愛的屬性啊。

這魚姥姥是不是對可愛有什么誤會。

她悄悄地扭頭看了魚姥姥一眼，老妖精眼含慈愛地看她，就像是看自己的親孫女一樣。

但是她的這莫名其妙的喜愛阿珠可消受不了。

阿珠滿腦子都是這老太太手染鮮血把那個趙天成砍得七零八落肚腸淌一地的可怕場景。

“姥姥喜歡你，所以想要留你在這里陪陪姥姥。”魚姥姥說道。

“反正，你和這個捉妖人簽訂的契約，已經被我解除了，你沒有必要再跟著他了。”

阿珠搖頭。

她看著旁邊仰面躺倒姿勢怪異的趙羽凡，馬上就有了力氣搖頭。

魚姥姥覺得很有意思，這個小丫頭，雖然是個妖精，但是對那小捉妖人，的的確確是有真情實感的啊。

“你不愿意留下來陪姥姥？你要繼續跟著這個小牧羊犬？”魚姥姥又想伸手去摸阿珠的頭，不過小丫頭往后退開了一步。

她瞪著無辜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魚姥姥。

魚姥姥本來因為阿珠的拒絕感到不悅，但是看著小妖精的這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她沒忍住撲哧笑了。

可愛實在是犯規的利器啊。

“可是為什啊？他是個捉妖人啊，你是只妖精啊，你們，可是天敵呀。”魚姥姥像長輩似的言辭懇切。

“就因為他和你的契約很照顧你？替你承受傷害？說不定這只不過是他欺騙小女生的計謀呢？捉妖人都是虛偽又險惡的，你跟著他最后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的。”魚姥姥沒忍住，開始造謠恐嚇小丫頭。

“不，不會的，哥哥他是不會欺騙我的。哥哥是個好捉妖人，他放走過很多妖精，他要抓的妖精都是殺了人的那些。”阿珠急道。

“殺了人？”魚姥姥表情有些怪異，“你說殺了人的妖精他不肯放過？”

阿珠點點頭。

魚姥姥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但是他卻放過了自己。她扭頭看了看那邊躺著的趙羽凡，又轉回頭，對阿珠道：“他這么做說明他是一個不遵守規則的捉妖人，不遵守規則的人就沒有原則，沒有原則的人是危險的。尤其是，你在他身邊，他要想害你，輕輕松松。而你這小丫頭，又單純得有些冒傻氣。”

對魚姥姥的評價阿珠并沒在意，她反而是為趙羽凡鳴不平，“哥哥他不是不遵守規則，他有自己的原則。他沒有把妖精和人類看成是有什么不同，他說了，人有好人壞人，妖精也分好壞，只要不殺人，就是好妖精。”

阿珠攥著衣角，她有些緊張，因為面前的老妖精是殺了人的，也就是壞妖精。

但是她并不會掩飾，想到什么就說了什么。

幸好魚姥姥對她的話沒有過多的反應。

“真是奇怪，你明明是個妖精，現在卻要維護一個捉妖人。而他分明是個捉妖人，卻又對你呵護有加。你們兩個，是怎么回事？”魚姥姥看看阿珠，又看看趙羽凡。

阿珠緊緊踩著小紅皮鞋，腳尖抵在一處，這雙鞋子還是趙羽凡買給她的呢。

魚姥姥嘆一口氣，“你剛才說，你這捉妖人哥哥的原則是殺了人的妖精就是壞妖精。但是我在你身上同樣感覺到了血煞的氣息，”魚姥姥凝視著阿珠，“這也就是說，你也一樣殺過人，對嗎？如果是這樣，那你在他的原則里，也是一個壞妖精。他又怎么肯帶著一個壞妖精呢？你還說他不是在騙你？”

阿珠用力搖頭，“不，我殺人是有原因的，而且哥哥他也知道。他和我約定好了的，他一定會找到方法不讓我變成妖魔的！”

“妖魔......”

魚姥姥一撇嘴，這捉妖人明明連妖魔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跟人家小妖精說什么大話，還做什么約定不會讓她變成妖魔。

魚姥姥很是不屑，她把妖魔和血煞的真相告訴了阿珠。

“所以說，你這小哥哥也是從我這里知道的，沒有妖魔，有的只不過是血煞。以你現在的能力完全沒有可能控制得了血煞，等到它發作，就會將你的意識抹殺，到時候，你就會變成嗜血的貪，變成他們捉妖人口中的妖魔。你猜到時候他還會不會記得跟你的約定？”魚姥姥冷笑。

阿珠堅定地搖頭，“不，哥哥和我約定好了的，約定的事情，哥哥一定會做到的。”

阿珠相信趙羽凡，這份相信讓她有了跟魚姥姥大聲說話的底氣。

“就算是血煞也好，是妖魔也罷，哥哥一定會找到方法，讓我變得正常的。哥哥不是說到不做到的人。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