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林秘書把謝居安他們當作自己人,交談間也沒藏著掖著,謝居安才知道譚醫(yī)生是譚震天的侄子,是譚家的獨根苗,譚震天是現(xiàn)任省公安廳長,謝居安了解這些后,不由得暗暗吃驚。凌晨三點左右,謝居安他們趕到了省城中醫(yī)院,走了譚醫(yī)生的高干病房,看到譚醫(yī)生躺在床一動不動,身上插著幾樣醫(yī)療儀器,不時地滴滴叫。
謝居安靜了下呼吸,先替譚醫(yī)生把脈,覺得沒什么異樣,示意林秘書,叫醫(yī)護人員把譚醫(yī)生身上的醫(yī)療儀器都拉開后,開始蹲扎馬步于床邊,運勁拼指,快速地點往腹部、胸部,一拉譚醫(yī)生手臂,見其上身往前伏,再拼指點背部幾處;然后手勢換五指自然張開,運著勁緩慢地對譚醫(yī)生推宮過血,偶爾還會聽見“噼啪”聲響起。
半個時辰多才收手停歇,雖然病房里有空調(diào),但謝居安還是濕透全身,直起身,雙臂微微地顫抖著,對林秘書說:“林叔叔,估計過會兒就能醒,我們先出去了”。果然,當謝居安離開后不久,譚醫(yī)生“唔”地一聲清醒過來,睜開惺忪的眼睛,直叫餓,這一叫倒把看護人員出去到處找稀米粥。
謝居安在王希云幫助下,有些費力地登上鐘山,一直歇息至早上的太陽高照,而王希云早在樹林邊,呼呼地打起拳。
當謝居安他們來到病房門口,只見里面人影幢幢,忙個不停,剛好碰到從里面出來的林秘書,連忙輕噓示意,向林秘書辭行,“林叔叔,看到譚醫(yī)生沒事,我也放心了。今天我們倆還要趕著回去上課,向您辭行”。
林秘書當即說:“別急,我和你們一起走,還要接你們的譚叔叔呢。”
在回去的路上,林秘書還告訴謝居安,不要擔心醫(yī)療費用的問題,譚醫(yī)生的所有費用都由醫(yī)院出的,為此,謝居安也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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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鳳山背面的半山腰,有一個數(shù)十畝方圓的池塘,其實當?shù)厝巳×饲嗍虾罅粝碌拇罂樱B年雨水匯聚而成,三方向平緩,靠山頂方向卻是筆直的山壁,據(jù)說直插底部,深有十多米。
謝居安按照師傅的教訓(xùn),選擇在這兒進行水里練功,跟著來的,自然還有王希云。
今夜,彎月如鉤,清風(fēng)www.Qingfo.Cc徐來,蟲鳴草間。脫出衣物,留著三十公斤的負重,在岸邊稍微做些舒展活動,第一次下到這水里練功,謝居安也忍不住叫聲“爽!”,開始按部就按地來。先是進行扎馬,謝居安過腰的水深,蹲扎后,水面剛好在唇鼻之間,這時才覺得并不簡單,水的浮力一直挺著,不斷晃動著身體,不得不時時運勁穩(wěn)住身體,和對抗著水的浮力,心里尋思原來水里練功真的不爽。
這時,岸邊空地上傳來王希云練功的拳腳聲和蟲子此起彼伏的鳴叫聲,池塘水面卻一片寧靜,偶爾有謝居安吐納時綿長的呼吸聲。大半時辰后,謝居安“嘩”地一聲從水里起身,仿佛第一次水里練功的感覺還不錯,就高聲叫:“希云,來歇會兒,然后下水游泳,記住不要脫掉身上的負重。”
十分鐘后,兩人“卟嗵、卟嗵”在池塘的淺水處來回游了起來,時不時傳來嘻哈和嚎叫聲。一個時辰后,兩人氣喘呼呼,連平常啰嗦不停的王希云,此刻也沒有力氣說話,謝居安也久違地感受到全身酸麻,連忙盤坐起吐納。下山時,王希云腿軟得趟穩(wěn),根本不象個練武之人,差點摔了幾跤。
一連幾天都這樣練著,王希云象只病貓一樣,直想歇息偷懶,卻被謝居安硬拽著;周末,王希云想找借口回縣城,謝居安不去理會他的意思,硬是拉他到了謝家村。
傍晚的海邊,夕陽映照,晚霞燦爛,點點地映落在海面上,波濤微漾,仿佛婉約可人少女的纖手,輕撫岸邊的巖石。
謝居安還是按照原有練功步驟,先是在海水里蹲扎著馬步。只見海水一波又一波地輕漫過他的頭頂,謝居安不得不調(diào)整好呼吸沉著應(yīng)對,波浪涌來時,有一股瞬間輕推的力量,推著上半身;波浪退出時,海水帶著水底的細沙退著,有一股綿綿不絕的拉的力量,拉著下盤。饒是生于斯,長于斯的謝居安,因沒有調(diào)整好呼吸,幾次嗆著了苦澀的海水;沒有調(diào)整好勁力,幾次險些摔倒,但依然堅持著。
謝居安覺得,面對大海有如面對一個精通太極的對手,時刻要調(diào)整著呼吸,要調(diào)整著內(nèi)勁的力道,隨機應(yīng)變。這也許只是一種粗淺的感悟,卻是能把形意真訣基礎(chǔ)引向入門的一把鑰匙,一種方向。
形意真訣開篇即云觀萬物,悟萬物,學(xué)萬物。道經(jīng)有云:“道無常勢,水無常形;上善若水,故幾于道。”
松軟的沙灘上,王希云在練著剛學(xué)到的拳招和步法。
然后又到了游泳的時間,這次倒是王希云喝了不少海水,由于對大海的習(xí)性不是太了解,來回游要花更多的勁力。
練功后,兩人靜靜地坐在沙灘上休息,謝居安突然對王希云說出今天的感悟:“希云啊,我剛才面對著大海時,仿佛面對一個武林高手似的,讓我窮于應(yīng)付,從中我覺得可以學(xué)到好多東西。同時,我雖然達到鍛絡(luò)小成,卻感到我還沒進入真訣的門道里,看來剛?cè)岵椒险嬖E中庸之道,所以說至剛則易折,柔能克剛;至柔則易弱,剛能挫之”。
自此之后,謝居安打拳練功仿佛有了活力和靈魂,每次總要多去感悟和思考,如何才能達到最佳效果,不再象以前,只是埋頭直練。
轉(zhuǎn)眼間,冬天來臨,一個學(xué)期又過去了,學(xué)校的授祼內(nèi)容至初三上學(xué)期全部結(jié)束。由于南方的冬天來得較晚,也不象北方那樣冰天雪地,謝居安倆人還是如常地周末來到這片海灘,看著那風(fēng)高浪急、波濤洶涌的冬季大海,好像脫韁的野馬那樣桀驁不馴、橫無忌憚,謝居安有些踟躕,猛然一咬牙關(guān),就脫去衣物,同時回頭對王希云說:“現(xiàn)在的大海,非常危險,你現(xiàn)在還沒到時候,不必下去吧”。
王希云搖頭說:“老大,我一定要去,我不想在心里留下陰影”。謝居安從附近的海岸上找到漁民用的許多尼絨繩,接起來后,一端綁著王希云的腰部,另一端拴在岸上的石樁上,并用內(nèi)勁試了下是否牢固,鄭重吩咐王希云注意手腳不要被繩子纏住。
謝居安只汲水到大腿深度,不用平時正蹲姿式,采用穩(wěn)定更好、更機動的半側(cè)蹲扎姿式,這樣水面在胸口位置,面對猶如擇人而吞的波濤,兇猛地蓋過頭頂,上身沖擊,下盤拉扯,更是厲害;王希云在后面水深在膝蓋的地方,海浪剛好打在他的胸口,隱隱發(fā)痛。兩個人自己已不知摔了多少次跤,喝了多少口的海水,只有一個要堅持下去的念頭。
兩人都知道今天或許不會有什么效果,但不能給自己怯懦的理由,給自己心底蒙上一絲陰影,這或許就是兩人所理解武者必需的勇,一種面對困難的勇氣,一種藐視對方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