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寒求援的電話是小甲接到的,小甲風聞了王希云在忙著父母上訴,不敢去打擾,卻急在心里,便找到鎖腿商量這事。鎖腿這幾天根本摸不著謝居安的行蹤,權當死馬當活馬醫,叫戰士們之間傳言,以期能傳到謝居安的耳中。
謝居安并沒有逃亡,這不是他的性格,覺得王敏德夫婦的案子,有些蹊蹺,決心將王希云推到明處,自己卻佯裝逃亡,躲在暗處偵查,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除了那個茶莊幕后陳姓老板和一系列官員外,最重要想得到專案組人員名單,一直潛藏于紀委樓的頂上,守株待兔,沒有一絲發現。正當準備轉移目標,對商業廳牽涉官員下手時,回去拿錄像帶等證據時,卻意外聽到鐵手寒緊急求援的消息,謝居安只好將這邊的事暫放一邊,便閃身而現,嚇得幾位戰士一跳,見是付總教官,紛紛敬禮。
“你們誰知道鐵手寒的家庭住址?”謝居安急切地問,見到那幾位戰士搖頭不知,有些失望,仍不死心地吩咐:“你們趕緊去問問其他人看看,鐵手寒有沒有老鄉之類的,我在這兒等著。”幾位戰士敬禮喊是,分散地跑開,到各組詢問了。
謝居安站在樹陰底下,瞇著眼望向訓練場,看到有些戰士在訓練,眼里閃過一絲留念和羨慕,甩甩頭,重重地捶下旁邊的大樹,眼里閃現精光。只要知道鐵手寒的住址,還怕找不到他么?
過一會兒,果見其中一位匆匆跑來,手里拿著一張紙條,遠遠地便喊著,“找到了,找到了!”謝居安轉過身,望著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報告首長,這是您要的東西!”戰士敬個禮后,遞過紙條。
謝居安接過紙條,看了下內容,脫口而出說道:“好!好好,辛苦你了。”匆匆離去。
在機場,已經看到去H省的省會航班,在晚上七點四十五分起飛,便在機場外的花圃逗留,有意避開機場的監控和保安人員,直到七點整,才躍身上了機場的候機室房頂,注視那架飛機,看到地面機務人員正忙著加油和機械檢查,待到行李車開出時,機倉的行李打開時,在無人角落飛身而下,趁著夜幕,如一溜煙似的,飛進行李倉中。
“咦,我剛才好像見個人影似的,飛進行李倉中?”
“你啊,估計是急著回去陪老婆孩子吧,我看連鬼影子也沒。”
“你是看鬼片看多了,疑神疑鬼的。如果多看些A片,你就會說看見了祼女,才怪呢。”
幾個行李搬動工作人員,邊搬著行李,邊開玩笑。躲藏在倉中的謝居安,卻十分鎮定,只是靠在角落里,暗暗發笑。
一陣陣轟鳴聲,嘈得謝居安都快點耳背,果然是人與行李區別這么大,起飛時,緊緊抓住綁行李的繩索,還好,行李倉里也有空調,不然可真的要燜熟了。兩個小時后,終于著陸在H省的省會機場。
有道是進來容易出去騅難,這句話卻沒應證在謝居安的身上。待行李倉門一打開,謝居安立即竄了出去,不停歇地縱飛出機場,攔了部出租車,連問也沒問價錢,就上車,走了。
“H城的城郊。”謝居安發話道。
“H城?同志,我不想去了,長途怕路上不太平。”司機嘎地把車停在路旁,擔憂地說。
“怕啥呢,我可是武警,價錢加些。”謝居安把工作證遞給司機,說道,“我可趕著個案子,有多快跑多快!”
司機把工作證還給了謝居安,又打量了下人,覺得不像壞人,咬著牙道:“行!我也不加價了,當是軍民合作,三百元,到點付給我。”
“行啊,司機大哥,你可真逗!”謝居安不禁宛嫵一笑。
司機邊打方向盤,邊說著:“咱司機職業,接觸了天南地北的人,聽到無奇不有的事。人說京城的司機,個個都是政治家,講起政治來,可不比臺上那些官兒們差;咱咋說也是省城里的,說大點也算是改革開放后,有車族的人,省城內的事,都逃不過咱們的嘴。”
“哦?”謝居安疑問了一句,哈哈大笑。
司機也嘿嘿地笑了起來,拉開話閘子,立刻從同志變兄弟,:“咱民間小道消息,有時可比報紙上準哦。說句不好聽的話,哪位領導在臺上講錯一倆句話,都可以被我們活靈活現地傳開來,更甭說哪個死父親,送葬車隊排了多長;哪個嫁了女兒,包下整棟酒樓,宴請的人手拉手,可以從機場可以排到省政府。哈哈,真是的,整個社會攀比風氣,都是由這些發起的。”
謝居安呵呵地笑起來,問道:“師傅啊,那我可想問,這個H城有什么小道消息呢?”
司機煞有介事似的編排著:“話說這H城,可有一柱二粱三樓梯,頂住了H城的這方天地。這一柱嘛,市委書記姓祝,在H城里扎根十多年,手下的一大半官員是他的人,家里多人在政府要害部門里任職,稱為一柱擎天,可稱得上祝手遮天;這二粱呢,是指粱姓市長,可與書記分庭抗禮的人物,他的弟弟在市公安任局長,也拉了一大幫官員,可謂根深葉茂,他最忌諱一句成語:上粱不正,下粱歪;三樓,講的是排行第三的樓姓付書記,聽說是由省里空降下去鍛煉的,可鍛煉鍛煉,就在H城煉了近十年,象樓梯一樣,直通上層,也是個實力派人物哦。”
司機為了超車,暫頓話題,等超過后,繼續著他的廣播:“省里領導說,H城就像一棟大樓,這些年經濟發展,都是靠著一柱二梁三樓梯撐起來的;而百姓們不同意了,他們確實是棟高樓,只不過像壓在老百姓頭的三座大山,恐怕連愚公都難移得動!連年告狀、上訪,他們還不是穩如泰山。粱市長因為第一代祖宗姓氏不慎啊,竟然入了這成語典故的觳,只能靠高壓政策的影響力,說句不好聽的,連上課時老師要講解時,都得避開這個粱姓的成語,再比如說逼上粱山等等”
謝居安越聽心里越不是滋味,看來這次H城之行,又得天翻地覆了,就隨口答了一句,“這時代,還興這種文字嶽啊。”
“誰說不是,但領袖說過,哪兒有壓迫,哪兒就反抗。前些日子,竟然有個部隊的愣頭青,跑到粱市長辦公室說事,不但犯了市長的忌諱,還當著大庭廣眾之下,大罵粱市長。估計這位好漢,兇多吉少啊。”司機繼續叨著。
謝居安聽了以后默不作聲,皺起眉頭,直盯著前面,在思索著什么,沒有聽到下面的話題。
“司機大哥,按這個傳言,有多少真實性呢?”謝居安突兀地問道。
“傳言?兄弟,這可不是傳言,是一位在H城市政府上班的人,說出來的。不信,你到了H城可以隨便找個人問這事,千真萬確啦。聽說,這位愣頭青的好漢,已經被拘留了,這在粱姓自家手里,還能討個好么?這叫老壽星上吊,不死找死。”司機打侃著說。
謝居安悶聲了一會兒,說道:“司機大哥,這城郊我就不去了,還是到城里,那就在公安局附近就行。車錢一分不少,照給你。”
司機口說那怎么好意思,到點后,仍收下三百元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