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恨在房內舒展了筋骨,推門而出,黝暗的夜色中,只農舍檐下的電燈灑出淡淡黃光,院子里走進兩位年輕人。一位如寶劍出鞘,鋒芒畢露,那劍勢一往無前,若不傷敵便傷自己的決心,曾那么得熟悉;另一位如寶劍歸匣,微微泄露危險的氣息。
“爸爸!您醒來了?!彼就搅良拥貑镜?,見無恨迷惑的神情,又重復了一句,“我是小亮,司徒亮?!?
“小亮?司徒亮”無恨似乎一時轉不過彎來,口中喃喃自語。
“爸爸,這把劍,這個女人,你該熟悉吧!”司徒亮舉起手中的劍和頭顱。
無恨定目端祥,失聲叫起,惠!”伸手接過那頭顱,捧在面前,雙手不住地顫抖,臉色似甜蜜,似苦澀沒想到身后竄出一條纖影,上官仙兒奪去無恨手中的頭顱,赫然正是千代惠的,呀地尖叫一聲,昏倒過去。
見到無恨不接過劍,反看起那女人的頭,不禁怒火中燒。
“一個害你失魂五年的女人,值得你如此嗎?”司徒亮對著無恨吼道,“為了這個女人,拋棄了家人,拋棄了殺樓,背棄了自己的國家!你還是以前的‘暗手’么?你是司徒剛強!”司徒亮轉過身,沖出了院子。
謝居安閃身橫抱住上官仙兒,便回房了,此時只留下院子里無恨正蹲在頭顱旁。
“仙兒,仙兒,你沒事吧?”謝居安過上官仙兒推宮過血后,見她悠悠醒來,輕聲問道。
上官仙兒置若罔聞,神情呆滯,許久才拋出一句話來,“小亮殺媽媽的時候,你也在旁邊嗎?”居安不知該如何作答,拉起她的柔荑,此時已那么冰涼。上官仙兒抽手坐了起來,“你怎么能這樣?媽媽雖然做了許多錯事,但她是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原來你日常所說的愛我,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上官仙兒哭著喊著,“我不想見到你,你走!你走呀!”伏頭痛哭。
“仙兒,我和陪著你的。”謝居安苦澀而堅定地說。
“不!我不再相信你?!鄙瞎傧蓛簱u搖頭,指著門口,“你走!我說過‘你走啊’!”
“仙兒,你冷靜點!一切等回國之后再說,好么?”
“好,你不走,我走!”上官仙兒從床上一骨碌起來,就往門外跑。謝居安伸出手頓在半空中,他沒有尾追出去,靜靜坐在床沿。
“心結沒有解開,追回來又如何?!?
許久之后,谷外的槍聲忽然大作。
“仙兒!”謝居安懅然驚醒,如急電般奔向谷外。
谷外,警報聲響徹夜空。警報聲中,夾雜著慘叫聲和狂笑聲。
哈哈哈
司徒亮仗劍穿梭于營帳間,營帳外已經圍滿了倭兵,里三層外三層。但他們不敢隨意射出亂槍,這營帳中還有他們的長官,只是步步為營地緊逼著。神照門的門徒早撲帳中,一時黑影幢幢閃閃,時而傳來刀劍碰擊聲。
聽到這笑聲,謝居安倒松了口氣,藏身在櫻樹后,游視著那些士兵,如一匹獨狼在探視著羊群,伺機而撲。
天空傳來撲撲的聲音,直升機低空飛來,離地近二十米的距離。待靠近正上空,謝居安如夜蝠飛身而上,搭在降落架上,蕩起身軀,左手扣住門框,右手掌擊玻璃窗,玻璃碎飛。
“遇襲!”里面的人急喊,喊聲戛然而止,那玻璃碎片如已將機倉內射得滿目倉夷。直升機失控了,在空中搖搖晃晃朝營帳方向墜落。轟--,在士兵們周圍爆炸。
火光暴閃,碎片亂飛,天空中騰起一團蘑菇狀的黑煙。那被J國士兵們圍得滿滿的地方,此時被炸出一個近十米寬的缺口,硝煙正迷漫著。余火將營帳燒起,固定在地的拉繩燒斷,紛紛歪倒。
謝居安趁著直升機墜落之勢,從空中滑翔至營帳群,循著刀劍相擊之聲趕去。在一個綠色的帳中,司徒亮正被十多人圍攻著,身上的血,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方的。巨大的爆炸聲,曾讓人失聽了一會兒,也讓司徒亮趁機得到歇息。
“小亮!”
“我在!”
謝居安閃進營帳中,突施狠招地擊殺了六個,“快走,往市區跑,我來斷后?!碧绞謸屵^來襲者手中的刀,鞭腿踢得他飛往圍攻司徒亮的身旁幾人。雖經過三個月的養傷和休整,司徒亮仍感到體力透支得厲害。謝居安搶身到司徒亮身旁,迎著圍攻者,手中的刀,烏光閃閃,如死神的鐮刀正收割著人命。
看著地上散落著的尸體和殘肢,司徒亮才覺得刀傷的痛。
“還不快走!”謝居安喝了聲,率先出了營帳,遙望那缺口又填滿了士兵,鎖起眉頭,“來不及了?!彼就搅粮隽藸I帳。
外面的營帳已開始一個個被推倒,倭兵在緩緩地逼進,每清理一個營帳,不知多少支槍在瞄準著。
“好一招步步為營,看來想出這個包圍圈,不太容易?!敝x居安感嘆地說。
司徒亮狠聲說:“就是今夜喪命于此,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闭f著,就要沖上去,卻被謝居安拉住了。
“你想死的話,過個數十年后再考慮不遲,跟我來!”謝居安拉著司徒亮又進營帳中。一會兒后,這營帳門口赫然出現倆個神照門的門徒,各扛著一具尸體,腰挎著武士刀,搖晃地朝著警戒的倭兵們走去,不去理會他們的警告,那神照門一貫的囂張氣勢壓得倭兵們不敢輕舉妄動,待離倭兵人群近丈之距,將肩頭的尸體朝他們面前的地面一扔,傲然地站著。
倭兵們人頭攢動,讓出一條道來。三名軍官快速走來,都俯身查看了那兩尸首,三人低聲嘀咕了一會兒,皆點點頭后,朝倆位敬禮,說了一堆恭維的話,然后命令倭兵們收槍。
在歡呼聲中,倆人如英雄般緩緩地走過通道,其中一位軍官朝他們揮揮手,用華夏語喊了聲,“再見!”
“再見!”司徒亮無意識地回了聲。
倭兵們怔住了!在他們怔住剎那,謝居安已攜起司徒亮沒入櫻樹林中。聽到軍官的惱怒的咆哮聲,倭兵們才如夢初醒,子彈如雨一樣,射往倆人消失的方向。
不遠處,倆人貼在地面臥倒,一梭梭子彈從頭頂呼嘯而過。司徒亮在苦笑,謝居安在冷笑。
“老兄啦,我一句話可害苦了咱們。”
“不是害苦咱們,而是你在害他們?!?
槍聲暫歇,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倭兵們如潮水般向櫻樹林沖鋒。一名倭兵無聲的倒下,一根草插穿了他的咽喉;一柄劍刺另一名倭兵下顎,一時間身體摔地仆仆聲不斷,櫻樹林間彈藥味中夾雜著血腥味,血腥味越來越濃。
“集合!樹林外集合!”軍官拿著喇叭狂喊著。
“老兄,我的手快拿不住劍了。”這是司徒亮三個月來的第一次說出的輕松話。
謝居安拍拍他的肩膀,“走!咱們該去泡泡溫泉?!?
“泡溫泉,我喜歡,就差沒人給我捏捏手。”司徒亮走在謝居安的身旁,腳步有些虛浮。
謝居安笑笑,“要人捏手還不容易,只要你看中哪位歌伎,我會親手把她捉來?!?
“老兄,你說我這手臂上掛滿那么多手,我想該會是什么樣情景。”
“你想自己為什么不多長幾雙手。”
“老兄,明天來賞櫻花,估計只能在谷內了?!?
“不!明年這片櫻樹的花,將長得更加嬌艷,因為今晚進了大補?!?
倆人一路說說笑笑走出這片櫻樹林。
在櫻樹林另一邊,倭兵們列陣報告,點了人數,失蹤了三百多人。在天亮的時候,指揮官率人進來察看,那櫻樹林間一大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