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凄厲的警報聲,劃破山區寧靜的夜空。
“出事了。”秘書盡量用柔緩的語氣向省委書記匯報,“剛才值班室接到省廳急件,說是二監里發生惡性越獄殺人案件,三個外國人殺了六名獄警,還有一個重要犯人。他是譚付部長原先批示要特級保護的人,叫呂強。”
“呂強?”省委書記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一時記不起,倒了一句,見到秘書言而不決的樣子,便責罵道,“有什么話全部講出來,咋象猜謎語一樣啊?”
“書記,這個人是去年嚴打的導火索,與謝居安關系不一般。”秘書還是謹慎地說。
“什么?謝居安!”省委書記不禁脫口而呼,從書桌旁站了起來,“完了,H城的事又要在我省上演了,好不容易穩定了一段時間,又出了這檔子事力交瘁地往后倒去。
秘書眼敏手快地接住省委書記,急喚來人搶救。
王代省長志得意滿地坐在二把手的位置,打量著一個個還帶著些睡意的常委們,眼里閃過一絲不滿,抬手看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了,就喚過會務人員,命他去詢問省委書記的秘書到哪兒了,結果得到了是省委書記患急病的消息,雙眼一亮,暗底里尋思著,“今晚要主導好這個會議了。”便輕咳兩聲,高聲說道:“同志們,剛剛得到消息,老書記患急病送去醫院了,估計到不了今天的常委會議,鑒于事態緊急,個人建議今晚的常委會照開,現在請省廳同志將情況匯報。”只不過將“老”咬得很重。
省廳的同志匯報后,王代省長又急著率先表態,“這件案子很特殊嘛,啊。一個案子牽涉到兩個大案,二監襲警殺人案和我省級通緝在逃犯,這次爭取一并解決了,以一勞永逸。我想大家也不愿意每天戰戰兢兢的吧,既要完成國家和人民付托的任務,又要防范某些人打擊報復,我認為真正危害我省安定穩定的,實屬謝居安這個在逃犯。大家該聽說了H城的事吧,九個常委被折磨至死了八個,嘖嘖,不明白這個人,到底還把政府放在眼里!好了,我就講這些。”坐下后,眼睛瞄了紀委王書記一眼。
王書記會意地接下去說:“本人很贊同王省長的意見,這個人曾在省城里殺死了八個特警戰士,擄走罪犯逍遙而去,又在H城犯案,屢屢觸摸我們的底線,視法律為無物,如此的社會不安定因素,理當堅決要給予清除。大家也知道呂強是何許人也,生前做了不少的壞事,即使已經繩之以法,還是不能彌補其過錯。這次致死,怎么說也要為其生前的錯誤進行彌補吧,我個人提議,以二監為牢籠,先個誘魚上鉤,再來個甕中捉鱉,要在逃犯這次插翅也難飛了。”
常委中有人低聲嘀咕著:“人都死了還扯出來,如此對待,不人道吧?”
聲音雖低,但每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得到,王書記老臉有些漂紅。
王代省長故意嗯嗯了兩聲。
常務付省長自然站在王代省長這邊,接著發言,話雖不同,卻表達同樣的意見。
省委這邊幾位常委因省委書記急病,對會議的定調,無法把握尺寸,都在衡量得失,遲疑著不說話。唯獨原紀委書記忍受不了這種強壓式的會議氣氛,坦率地表明自己的反對意見,“我個人覺得二監案子更為緊迫。這三個外籍人員可是在監獄里襲警殺人,后偽裝成獄警逍遙而去,當我們執法部門是泥塑的么,不趁現在加大力度追捕,每拖后一分鐘,就更加大難度。至于那在逃犯的案件,已經有部里牽頭緝查,省里有配合的義務。我個人認為,以我們現有的警力,不宜眉毛、胡子一把抓,到時誰敢保證不出差池,還是押后再處理。”
幾個常委雖沒發言,卻紛紛地點頭附和。
王代省長見狀,一陣地不痛快,卻呵呵地笑道:“同志們有不同意見也屬正常嘛,來來來,其他同志也來講講意見,兼聽則明嘛,都是為了把工作做好。”
剩下幾位也紛紛表達了對并案處理表達擔憂的意思。
王代省長卻做出斷然決訣的樣子,“大家還有什么要補充的么?”見到眾人均緘默不語,最后繼續煽動發言,“首先我們要弄清楚,對二監的案子不是不做處理,而是并案處理,有現成的可利用資源,為什么要拋棄呢?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這方面,也不是沒有這個案例的。既然大家都發表自己的看法,現在進行表決吧。”
在舉手表決的時候,王代省長很巧妙轉換議題,詢問不同并案處理的?一票贊成,三票反對,那些遲疑的常委都棄權了。隨后成立重案組,那原紀委書記表達了自己雖是主管政法這塊,但對并案處理尺寸把握不準,怕影響了常委會的初衷,堅決不當這個組長后,拂袖而去,讓王代省長當場下不了臺。
“這個同志也是位老現場了,怎么回事嘛,還有組織紀律性么,我看以后要加強干部紀律教育嘛。”王代省長尖銳地批評說,“我們言歸正傳吧,這個組長由紀委王書記領銜吧,組員方面,由省廳和軍區那邊組成吧。重案組同志多辛苦,多研究準備幾套方案,確保萬無一失,功成之時,省委為你們請功了。”
眾人哼哼哈哈后,草草結束了這次看似尋常的常委會。
會后,眾人離去,王代省長約上了紀委王書記,在辦公室長談,雖是凌晨時分,依然精神十足。
“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把謝居安除去么?”王代省長坦誠地說。
紀委王書記喝著濃茶,沒有做聲。
“因為那些事的把柄被抓在他手里,隨時都有東窗事發的可能。我可不能容忍自己面對著威脅的可能,即使是潛在的,也要及時地清除干凈。這次事情一定要做得干脆利落,趁著那老頭患病不在,好好地計劃、落實。”王代省長面無表情地說。
王書記對于王代省長的坦誠布公有些感動,畢竟自己能上來,進常委,王代省長可出了不少力,隱隱間,自以王代省長馬首是瞻,“咱哥倆甭提這么多,你說的,我照做著就是了。”
王代省長冷著臉,眼里精光閃爍不停。
于是,在王書記帶領著,重案組的會議接連數天召開,議題完全圍繞如何抓捕謝居安,而把二監的案件做為省廳的專案。眾人在會議室里編織起一重又一重的圈套。
小三的年前探監申請沒有批下來,卻聽到強哥遇害的傳言,不由得左右徬徨無措,想來想去,只能向謝居安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