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樓上可不能任你強闖哦。”顧傾城泡了個媚眼笑道。
歐陽蘭用手輕輕擋開顧傾城手中的鐵扇,笑道:“闖又如何?”
“那就看公子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顧傾城說罷回首對身后四名大漢一使顏色,四名大漢頓時走下樓梯,一個個兇神惡煞般朝著歐陽蘭撲來。
“得罪了。”歐陽蘭從容一笑,只出單手去接那四人的招式,并未移動半步,那四名攻上來的大漢卻已相繼倒在地上慘叫連連。顧傾城見四個不中用的手下幾招便被解決,心下大怒,當即一抖手中鐵扇,已迎了上去。只見她扇法型如流水,變化莫測,竟像一團風中的柳絮,歐陽蘭明明看清了它的走向,用手去壓時,它卻又瞬即從他手中掠出。
“二十四路追魂扇?”江湖中用扇的高手很多,但是歐陽蘭一眼便看出這是二十多年前一位驚世奇人所創的追魂扇法。顧傾城也不答話,只是一味的攻擊,歐陽蘭雖然隨身帶著佩刀,但對方怎么說都是個姑娘家,自己也不好用刀,只得一位閃躲,避開顧傾城的招式。
二人正打的火熱,卻聽一聲巨響,一個身影已從樓上一間雅間中破窗而出,直直落在樓下,樓下眾人一驚,樂曲立時停住,全樓人齊齊朝此人看了過來。這人正是千手賊王鎖不住。鎖不住剛跳下來,卻聽一聲大喝,樓上已又有一名壯漢手持長劍跟了下來,不是別人,正是昨晚救走鎖不住的白衣劍客。
當然這是歐陽蘭所不知道的。那白衣人腳剛落地,便開口喝道:“看你個小賊能跑到哪里?”說罷一劍朝著鎖不得疾刺過去。“想不到你們這些狗官做事這么陰險,竟要殺人滅口。”鎖不得邊躲邊罵道。
“今天便是要滅你的口!”白衣人話音未落,只見門外突然沖進來十幾名黑衣大漢,一進門見人便殺,頓時整個傾城樓內一片鬼哭狼嚎。
顧傾城心中一顫,身形一縱擋住那白衣人,憤憤罵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的客人。”說罷玉手一揚,鐵扇已直朝著白衣人掃了過去。白衣人舉劍擋開鐵扇,回身卻見鎖不得已從窗戶逃了出去,當下大怒,急忙大喊一聲“追”,一名黑衣人已從那窗戶一躍而出追了上去。
白衣人這才放下心來,忽然猙獰笑道:“今天只要是喘氣的,一個不留。”說話間,一劍向顧傾城刺來。顧傾城閃身一躲,雖已避開劍鋒,卻還是無意間被劍氣掃中,頓覺一股熱流涌上喉頭,立時噴出一口鮮血。“老子送你上西天。”白衣人大喝一聲,手中長劍已向顧傾城刺了過來。顧傾城暗嘆一聲,心下忖道:看來這次是必死無疑。
緊要關頭,卻見一把薄如蟬翼的寒刃已然凌空架住刺向顧傾城的長劍。白衣人眉間一顫,急忙定睛望去,那出手的正是含笑而立的歐陽蘭。
“好一個毛頭小子,竟然主動過來找死,老子今天就用你的血來祭我的劍。”白衣人說罷揮劍與歐陽蘭戰做一團。顧傾城強忍傷痛,當下闖進戰局,卻想不到那白衣人以一敵二非但未落于敗勢,反倒一把鋼劍揮灑自如,竟稍稍占據了上風。
“呀,好熱鬧。”樓中一片廝殺之際,一名長相甜美的年輕女人卻忽然從門外闖了進來。
她剛一出現,幾名黑衣人便朝她圍了上去,卻見她隨手一揮,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幾名黑衣人頓時接連躺在了地上。她朝正在打斗的歐陽蘭三人望了一眼,輕輕一笑間,已縱身撲了過來。只見她空手一揮,一把白光閃閃的銀蓮子已不知不覺間朝著白衣人打去,白衣人一驚,一腳掀起身旁的一張木桌擋住身形,方才躲過了這些暗器。
“你是何人?”白衣人怒目圓瞪,當下朝著那女人問道。誰知那女人竟滿不在乎的吐了吐舌頭,壞笑道:“你猜?”說罷右手又是一揮,一股濃煙頓時由她袖口噴出,頃刻充斥了整個傾城樓。等到煙霧散盡,白衣人這才發現那女子連同歐陽蘭、顧傾城早已不見了蹤影。
白衣人掃了一眼打在桌面上的銀蓮子,不僅暗自忖道:七星蓮子鏢…苗門障眼蠱…難道這女子與苗門蠱王方天如有關?苗門遠在云南,為何會在關東出現?一陣屠殺之后,傾城樓中只剩遍地的死尸,白衣人見除了借障眼法逃脫的三人之外,已經沒有一個活口,當下一把火燒了傾城樓,焚尸滅跡,免除后患……
那名女子從傾城樓救出二人,一路上任由歐陽蘭如何去問,卻只告訴二人自己名叫陳小詩,便始終不肯再說一句話,歐陽蘭見她不予理睬,便也不再追問,只輕輕的攙扶著受傷的顧傾城緊緊跟在后面。又隨陳小詩走了一段路,忽聞陳小詩開口說道:“我們就在這里歇一會吧。”二人借著月光看去,只見前方不遠處的夜色之中,正藏著一座山神廟。三人進到廟中,方才發現廟內破爛不堪,顯然已經被荒廢了多年。
陳小詩翻出一堆稻草,又用手鋪得平平整整,“噗通”一聲坐了上去,嘿嘿笑道:“舒服!要是能有只鴨子烤來吃就更好了。”歐陽蘭、顧傾城二人聽完不禁相視一笑,歐陽蘭一拱手笑道:“姑娘解圍之恩無以為報,若不嫌棄,下輩子在下一定投胎做只鴨子給姑娘打牙祭。”顧傾城聽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卻又想到自己的親近之人全都被無辜殺害,眉頭不由又緊鎖到了一起。
陳小詩玉手一指歐陽蘭,開口道:“還是算了吧,堂堂的天下第一殺手蘭花公子,我才不敢吃……至于這位姑娘,我只是不忍心這么美的女子香消玉損,才救下的。”顧傾城一聽,開口問道:“難道小詩姑娘也是個憐香惜玉之人?”陳小詩答道:“那當然,英雄重英雄,美人愛美人嘛。”
二人一聽不禁又輕笑起來。歐陽蘭又問:“小詩姑娘將我二人救出,想必并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么簡單吧?”
陳小詩站起身來詭異一笑,說道:“歐陽公子是震東鏢局鐵老爺子的義子,而震東鏢局你們新接了一趟鏢,表面上是一批珠寶,實際上真正的鏢物確實前朝至寶——九龍匕。雇你們壓鏢的鏢主正是錦衣衛指揮使嚴順,我說的可有錯?”
歐陽蘭冷冷凝眉,忽而一笑:“想不到小詩姑娘也是為了九龍匕而來,卻不知是朋友還是敵人?”說話間目光中已顯出三分敵意。
誰知陳小詩卻不理他,徑自埋怨道:“你可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一早本姑娘便料到,九龍匕事關重大,鐵震東一定會請你出馬保鏢,我便四處打探你的消息,終于得知你人正在金龍堡,于是我便快馬加鞭到金龍堡去尋你。”陳小詩說著跺了跺腳,接著說道:“誰知剛到了金龍堡,又聽說你已連夜趕往了震東鏢局……我耐著性子找到鏢局,你竟然已經動身去了傾城樓尋花問柳……姑娘我真想一口咬死你!”
歐陽蘭輕聲一笑:“小詩姑娘,你到底是何人?又為何苦苦尋我?”
“我?”陳小詩反問歐陽蘭道:“你可聽說了前不久關東神捕陳旋被殺一案?”“當然知道,陳大俠離奇被殺,這件案子簡直驚動了整個江湖。”“那你知不知道陳旋為何被殺。”陳小詩又問。歐陽蘭反問道:“難道你知道?”“不錯,我便是陳旋的女兒。”陳小詩說道。她未說之前,其實歐陽蘭已經猜出了幾分……
“就因為我爹一直把九龍匕藏在家中的秘密無意中被嚴順得知,才惹來了殺身之禍。”陳小詩接著說道。歐陽蘭聽罷一驚:“你說九龍匕一直藏在你家?”“沒錯,我爹多年前辦案無意中得到九龍匕,他明知道皇上一直在尋找這件寶貝卻舍不得交給朝廷,便一直藏在家中,誰知消息泄露,驚動了錦衣衛,結果……”她說到這里忽然一時語塞,輕輕嗚咽起來。
“既然如此,姑娘為何不將嚴順的惡行上告朝廷。”一直未語的顧傾城突然開口問道。“嚴順權傾朝野,告了又能如何。”陳小詩說罷眼中熱淚以不自覺的溢出,又轉對歐陽蘭說道:“我只想求你幫我取回九龍匕以慰我爹在天之靈。”聽到這里,歐陽蘭不覺皺了皺眉,說道:“恕在下無能為力。若九龍匕不能按時送到京都,震東鏢局幾十條人命定然無法保全。”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而且……九龍匕已經被人盜走了……”
此話一出,二女不禁大吃一驚,顧傾城疑惑道:“難道盜走九龍匕的人是鎖不住?”歐陽蘭輕輕點了點頭。“怪不得你要找他。”顧傾城見二人愁眉苦臉,腦中一轉,又問道:“小詩姑娘,看你剛才的身手怪異,不知你師承何處?”陳小詩見顧傾城有意支開話題,也輕笑道:“我年幼時我爹曾把我送去云南學習蠱術,我的師傅就是苗門蠱王方天如……”
陳小詩話未說完,卻聽歐陽蘭急聲斷道:“外面有人。”細聽之下果然察覺外面傳來輕碎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