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讓妍姍知道?”朱嵐娜怒火徹底噴發,“你不是不知道她心臟有問題,她受不了任何刺激,你存心想害她!你犯了錯卻不認錯,你想不出補救的辦法,卻在這裡大放厥詞,我要你何用?”
“哼…”夏以菱兩眼全是寒冰,“夏妍姍心理素質那麼強大,怎會那麼容易死?既然覺得我沒用,當年又何苦從顧家人手中搶奪我?你女兒的命金貴,那顧家人的呢,慕容子軒的,他們都命如草菅嗎?”
“好,我好吃好穿供養你六年,現在就是讓你翅膀硬了跟我頂嘴的是不是?”朱嵐娜面目扭曲。
她忽而又得意詭異的笑,她扭捏著臀部走到書房密碼櫃裡,伸手取出一罐骨灰盒,她看夏以菱驚變了臉色,“你連你養母都不要了是不是?”
“別,”夏以菱看朱嵐娜打開了骨灰蓋,她跑前兩步大叫,“別碰她。”
朱嵐娜卻示威似的將手慢慢伸進去,夏以菱面色死灰,她“噗通”一聲跪在朱嵐娜面前,她雙脣發顫,“求你別打擾她。”
朱嵐娜滿了意,她大笑著蓋上骨灰蓋。她上前便狠狠抽了夏以菱一巴掌,“賤人,你和你生母養母一樣,都是貧窮,下作的賤命。”
“你侮辱我可以,不要侮辱我母親。”夏以菱絲毫不在意右臉頰麻木的疼痛,她擡起眼和朱嵐娜對峙。
“呸…”朱嵐娜咬牙切齒,“你沒有頂嘴的資格,相信不相信我現在就將骨灰倒進馬桶裡,臭水溝裡,仍進海里,我要永遠禁錮她靈魂,獨留她一座空的衣冠冢,我要她生生世世不得再投胎成人。”
夏以菱豆大的眼淚顆顆砸下來,她雙手指甲陷入大腿肉內不覺得疼,她剛低下頭,朱嵐娜又一巴掌煽在她臉上,“我對付你還不是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你竟敢對妍姍對我動手,今天我就讓你分清誰是主誰是奴。”
朱嵐娜在書桌上找到一條馬鞭,這是前幾日他們一家人在草原騎馬時順手帶回來的,現在用這個來“伺候”夏以菱正好。
“你個小賤人,我讓你去勾引慕容子軒是看得起你,你以爲沒有夏家大小姐的身份慕容家會接受你,你竟然水性楊花,勾三搭四。你這個有娘生沒娘教的野種,我今天抽死你……”
一道道馬鞭抽在身上,夏以菱後背皮開肉綻,她痛的冷汗涔涔,兩眼發昏。她貝齒咬著下脣,隱忍著一聲不吭。朱嵐娜惡毒的語言像塗了詛咒的電錘,一下下敲擊她內心的最悲傷,最痛苦,最脆弱。
“你以爲慕容擎倉將顧宛芷接走就可以了,想對付一個瞎子還不是易如反掌,你是忘記了六年前給你的教訓,又想讓顧宛芷人盡可夫了是不是?哼,你大概忘了顧嘉康,你以爲他被打斷了腿可以治療好?告訴你,如果再不聽話,以後大街上那些衣衫襤褸,四肢不全行乞的就會有顧嘉康一個。”
夏以菱以爲聽覺出了錯,她想擡頭問個究竟,腦袋卻壓著千斤重擔擡不了。身體都不再是她自己的,她想發音卻感覺胸腔被戳出一個血窟窿。
“嵐娜…”夏景浩都有些不忍,他想上前勸阻,此時窗外夜空劃破一個刺眼電閃,接著便是“咕隆隆”雷鳴,狂風暴雨一瞬即至。
朱嵐娜彷彿被閃電擊到,她看著此時跪在地上,衣服滲出鮮血的夏以菱,她覺得恐怖,心虛。
朱嵐娜丟下馬鞭,她氣力耗盡坐在軟椅上,靜謐的空氣中都是朱嵐娜粗重的喘息和夏以菱的抽泣。
“夫人,夫人…”書房門傳來緊急的敲門聲,“夫人,慕容少爺站在大門口淋著大雨,嘴裡不停叫著大小姐的名字,怎麼勸都不走。”
“什麼?”夏景浩和朱嵐娜瞬間緊張起來,慕容子軒是還要夏以菱嗎?可是她此刻的模樣怎麼出去見人?
夏以菱抽泣停止,她“呵呵”笑出聲,她蒼白乾裂的嘴角滿是嘲諷,她聲音彷彿都滄海桑田,“怎麼,害怕了?”
“你…”朱嵐娜騰的一下站起身。
朱嵐娜本是火冒三丈,夏以菱擡起頭,她眼裡全是血腥冷酷,她彷彿鼓足了同歸於盡的勇氣,朱嵐娜被嚇的後退一步。
夏以菱撐著雙臂艱難起身,她像被折了骨仍爬起的沙漠駱駝。她瘸拐上前一步,“我出去安撫慕容子軒,將我哥的地址告訴我。”
“不可能。”朱嵐娜拒絕。
“好啊,”夏以菱嘴角擠出絲微殘忍的微笑,“那我現在就將你們的陰謀告訴慕容家,你們就等著身敗名裂,過和我們一樣被鄙夷的貧困生活吧。還有……就讓夏妍姍去死吧。我們反正都是殘缺的生命,比不得她輝煌璀璨的人生。”
“以菱,”夏景浩迅速上前,不,他不要過那樣的生活。“嵐娜,只是告訴她地址,她帶不走顧嘉康的。”
朱嵐娜心裡自有一番思量,但她彷彿都聽見了慕容子軒呼叫“以菱”的聲音,如果夏以菱不出去,那就都沒希望了。
她現在必須先安撫了夏以菱,“好,你先出去。如果慕容子軒還肯爲你賣命,我就告訴你地址。”
夏以菱換了一身黑色衣服,她撐著傘,忍著全身燒焦的疼痛,顫巍巍走到慕容子軒面前。慕容子軒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裡,他沒發現她明顯的異常。
他全身溼透睜不開眼,他腳下踏出水花,急切的將夏以菱擁入懷裡,“我就知道你會出來的,你怎麼可能不要我了呢?”
“子軒…”慕容子軒的用力使夏以菱痛不可扼,她丟了傘,只有冰冷的雨打在臉上她纔會保持清醒,不至於暈倒。
但她後背傷口淋了雨就像撒著鹽,她無力的去推慕容子軒,“子軒你快回去吧,這樣會感冒的…”
“不,不,”慕容子軒吶喊,“你和我一起回去,我們已經訂婚了,你是我未婚妻。我知道你和擎倉,你們有八年,可是我們也有四年。縱然就時間我是他的一半,但他是過去,我是現在,以菱你清醒清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