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赫一把奪過雲曉雨手上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限你十分鐘之內趕過來。”沒有聽電話裡的人在那叫苦連天,金宇赫直接掛上電話。轉身看到雲曉雨依然無神地抱著金宇澈,那種傷心、著急的神情他曾經看見過,就是曾蔓麗失蹤的時候,可是,他悲哀的是,她竟從來把這種神情放在他身上過。如果,受傷的那個人是他,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呢?
郝冬晨真的在十分鐘之內趕過來了,雖然這傷了他女友的心,但是他更在乎這個將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裡德男人——他的好友金宇赫,“到底是什麼事非要把我從溫暖的被窩裡叫起來?”整理好有點凌亂的衣服,郝冬晨擺出一個自認爲最好看的造型站在門邊,詢問金宇赫。
“剛從女人窩裡爬起來的人好像沒資格過問這麼多吧?”看著郝冬晨的樣子,金宇赫其實有點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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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冬晨,他的青梅竹馬,要說這個青梅竹馬一說,要從他們在福利院的相識,那時他還在福利院,認識他應該要從他被接走的那天算起。
那時的郝冬晨,喜歡以女生的裝扮來打理自己,在福利院裡的小朋友眼裡他就是個異類,所以大家都很排擠他,也造成了郝冬晨偏激的性格,見到誰都想幹一架的感覺。
第一次見到郝冬晨,他剛好方便完正在拉扯著自己穿著的裙子,許是穿的有點不舒服,郝冬晨很是憤懣地拉扯著裙子,只聽“唰~”一聲,裙子就那樣裂開了。
“破裙子,氣死我了。”扯著裙襬的碎片,郝冬晨轉過身,看到金宇赫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你想打架是不是?沒看到男生穿裙子是不是?”叉著腰,郝冬晨兇狠地看著金宇赫,可是因爲年紀小,加上身上的裙子,怎麼看都有一種滑稽感。
看到金宇赫依然一言不發,郝冬晨愈加憤懣,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連別人說話都不理,他是不是看不起我?想到金宇赫可能看不起他,郝冬晨眉頭皺起,他不要任何人看不起他,心下一定,上前狠狠地給了金宇赫一拳。
金宇赫正在想著要怎麼和雲曉雨解釋他要離開福利院的事情,可是沒想到突然就這麼無緣無故地捱了一拳。看著眼前的少年,金宇赫沒來由地有點煩躁,沒有說話,準備轉身離開。
“誰準你走的?你以爲你想走就能走是吧?”三兩步跑到金宇赫面前攔住金宇赫的去路,郝冬晨感覺自己很是霸氣,小小的臉蛋微微仰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你很煩。”簡短的話從金宇赫口中蹦出,金宇赫想盡快去找雲曉雨,那個一直纏著他給他溫暖的女孩。
“我很煩?”沒有人知道,郝冬晨最忌諱的就是這句話,小時候因爲父母嫌他煩將他丟棄,是誰說一兩歲的孩子沒有記憶,他可記得清清楚楚。後來來了福利院,因爲他瘦弱常生病,年齡大的孩子也嫌他煩。這個世界就只有福利院院長對他很好,看他的個頭小,把僅有的女生裙子給他穿,即使他一直被人嘲笑,但是他都沒想著要把裙子脫掉。而眼前這個男生,居然也嫌他煩!
心下的念頭轉了又轉,郝冬晨一時火起,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氣,心想反正剛纔已經給了他一拳,再多給他一拳也不爲過,愛打架的心性瞬間就被挑起。
看著郝冬晨揮過了的手臂,金宇赫眼神一暗,這人還真是找打,閃過郝冬晨的攻擊,金宇赫也開始選擇進攻。一時之間,兩個男生就這樣扭打在一起。
後來是院長髮現了,才勸開了,一問事情的經過的,沒想到金宇赫把錯全部攔在自己身上,也是那時候起,郝冬晨對金宇赫剛認識的男生另眼相看,開始了一輩子的追著纏著的朋友生涯。而金宇赫也因此錯過了和雲曉雨道別的機會。
後來郝冬晨問過金宇赫爲什麼把錯全說成自己的,金宇赫說了一個字,“煩”,讓郝冬晨抓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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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你的朋友的我,如何不過問,告訴我,這次又傷了哪裡?”終於,郝冬晨收拾起自己花花的模樣,一本正經地打量了金宇赫全身上下,試圖找出一點傷口來,每次金宇赫在晚上打他電話的時候不是身體受傷就是心受傷…
“不是我,”指了指金宇澈的位置,金宇赫頷首作答,又走回沙發坐下抽出桌上的煙,準備點燃,卻發現,還是沒有打火機。
“咦?怎麼還有人?”這下郝冬晨終於發現地上還有兩個相擁在一起的人了,好奇地上前,準備踢踢金宇澈,結果雲曉雨使勁一瞪,縮回了腳,“哇塞,還有清純小可人。”擦亮了眼睛,郝冬晨又開始口水氾濫。
“你到底治不治,不治可以滾了。”不滿郝冬晨對雲曉雨動眼動腦,金宇赫終於爆發,他不容許任何人對雲曉雨存在遐想。
“小赫赫,別這樣子嘛。”說著肉麻兮兮的話,郝冬晨馬上將所有的目光聚焦在金宇赫身上,“我治還不成嗎,小赫赫就是最不會討人開心了。”話上雖是抱怨,卻看不出來郝冬晨有任何一點不高興,倒也只能說這郝冬晨真真是被金宇赫管得死死地。
“你現在可以滾了,”皺起眉,金宇赫無比嫌惡地看著郝冬晨,天知道他最討厭別人喊他小赫赫了。
知道自己的話刺激到了金宇赫,目的也已經達到,郝冬晨也不打算得寸進尺,罵了一句“討厭”,終於是蹲下看金宇澈的傷勢。
“啊這麼嚴重…肋骨都斷了,如果再晚點估計都要引發肺炎了,我說小赫赫還真是心狠啊。”不管金宇赫有多討厭小赫赫這個名字,郝冬晨依然我行我素地喊著,要知道他最喜歡的就是他喊小赫赫名字時候小赫赫眉頭皺起的樣子了。
沒有搭理郝冬晨的話,金宇赫拇指和食指不斷地揉搓著手上的煙,煙屑不斷地往下落,撒在金宇赫潔淨的衣服上面,淡淡的菸草味飄散在空氣中,不經意地進入金宇赫的鼻子裡,讓他躁動的心慢慢地安靜下來。
“澈哥哥會不會有事?”一直沉默的雲曉雨突然抓住郝冬晨的手臂,緊張地問,如果留下上面後遺癥,澈哥哥該怎麼辦…
澈哥哥?在他印象中,名字中有個澈的也就只有金宇赫的弟弟金宇澈了,“原來是小赫赫的弟弟啊,”看著金宇赫的臉不斷地黑下去,郝冬晨拍拍雲曉雨發抖的小手,“小妹妹,別怕,我會把他治得活蹦亂跳的,放心吧。”
“放開你的髒手,”看著郝冬晨那隻礙眼的手不斷地拍摸著雲曉雨的手,金宇赫的眉毛猛地挑起,脖子上的青筋盡現。
郝冬晨嚇地一下子拍掉雲曉雨的手,有點莫名其妙地看著金宇赫,突然眼前芒光一閃,原來這位小妹妹是咱們小赫赫的真命天女啊,“小赫赫,別這樣,我們不是不分彼此的嗎?想想以前…”郝冬晨還想說下去,收到金宇赫一記殺人的眼神,突然就閉了嘴,乖乖地給金宇澈治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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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半個月別沾水、別下地,要不了多少天就能活蹦亂跳的了。”郝冬晨拍拍手,叉著腰走到金宇赫身邊,“你就別捏了,一身的煙味,真燻人。”郝冬晨有嚴重的潔癖,甚至是連吸二手菸都不能容許,更何況金宇赫現在衣服都是菸草屑,看著實在叫他頭皮發麻。
“我是不是很殘忍?”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金宇赫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菸草屑,轉身往樓上走去,好似剛纔的問話不是從他口裡蹦出來一般。
“這人就這麼走了?我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呢。”郝冬晨很是無奈,本來還想問問金宇赫到底是發生什麼把金宇澈打成這樣,看來只能從“小妹妹”這邊入手了。
“小妹妹,我問你哦,小赫赫這是怎麼了?”柔聲柔氣地對雲曉雨問道,郝冬晨覺得真是絕世無敵好男人,不然怎麼可能這麼溫柔、這麼體貼呢?
雲曉雨正在忙著照顧金宇澈,一開始並沒有聽清楚郝冬晨在說什麼,等到回過神來,雲曉雨發現者郝冬晨說話還真叫一個不正經啊,拿眼神白了郝冬晨一眼,表示她沒空。
訕訕地摸摸鼻子,郝冬晨覺得自己好委屈,他放著被窩裡的暖美人不要到這裡受的什麼罪啊,“小妹妹,那你告訴我你和小赫赫是什麼關係啊。”好奇心可以殺死貓,郝冬晨就是那個不怕死的貓,依然不放棄地問著雲曉雨。
“第一,我不叫小妹妹,第二,你想知道金宇赫和我的關係,你可以自己去問。讓開!”雲曉雨一把手推開郝冬晨,準備去弄點熱水來給澈哥哥擦擦額頭。
“啊啊啊,怎麼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他私生女呢。”摸摸被推疼的胸口,郝冬晨對著雲曉雨遠去的方向叫喊,真是的,今天白來了,不是美人是不是還乖乖地等著。
“美人,有沒有乖乖等我…哈…我也想你,你等我…哼,你們不告訴我,我還是回家抱美人吧。”看著沒有一絲人氣的房間和躺著的看上去像死人的金宇澈,郝冬晨突然感覺身子一冷,“咦,好可怕,我還是回去讓美人給我壓壓驚吧。”說完,郝冬晨嗖的一下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