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萱怎麼也沒有想到幾日未見, 甚至連個電話連個短信都沒有的人會突然間出現(xiàn)在跟前,一擡頭間,印入眼簾的是他和煦如朝陽的溫暖笑意, 那微微上挑的脣角, 帶著記憶裡熟悉的弧度, 那深邃黑眸裡如溫柔流水的波光, 那一霎那真的定格了她的心跳。
望著微微愣住的女人, 張彥奇心頭的怒意幾乎就要破框而出,很好,真是好極了!放在口袋裡的手不禁握成了拳, 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手上青筋的緊繃。
嘴角笑意不減,伸出一隻手輕柔的拂過她的臉頰, 噙笑問, “怎麼了?幾日沒有看到我很想我, 以至於看到我時像做夢一般?”
他的聲線真的很溫柔,沒有一絲矯揉造作, 她拿不準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天的事至今都是兩人心中的一個結,他不責怪她嗎?葉梓萱抿了抿脣,轉頭看向對座的男人。
很好!寧可看他也不看他,都這種時候了她看的居然是他!真的很生氣, 生氣的甚至想現(xiàn)在就掐上她的脖子!可是, 那也只是想想罷了, 縱使真的是氣急, 他還是不可能傷害她, 看,這就是陷得深和不深的區(qū)別。
忍住怒意, 出其不意的側過頭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輕盈如羽翼的吻,感受到她在這一瞬身子僵硬了下,他放在兜中都的手不禁又緊了一分。
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一手攬著她的腰身,伸出兜中的手端過她跟前的咖啡,喝了口,皺眉輕斥,“不是說過咖啡對身體不好麼,老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真難受了看你還怎麼得瑟!”
葉梓萱皺眉,瞪眼看著他,他面帶微笑的看回去,兩人皆是不語。
“張先生是吧,”這時坐在對面的男人開口了,嘴角帶著淺然的笑意,他伸出手,“您好,我是奚昊宇。”
“您好。”雖是驚訝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張彥奇還是不動聲色的掩了訝異,伸出手與他握了一下又極快的收回。
奚昊宇笑笑,從半空中很自然的收回自己被晾著的手,眼裡是欣慰的笑意。這個男人,城府還挺深,一身怒意掩飾的很好,也對,想必沒有哪個男人看到跟自己鬧了彆扭的女友和別的男人坐在一起會高興的起來吧。對於他掩飾情緒這個方式,不得不說,他很欣賞,似乎,可以放心了呀。
“張先生要不要點些喝的?”奚昊宇帶著笑意問,儼然一副他是主,他纔是客的模樣。
這讓怒火極旺的張家小子心底一陣冷哼!不過,處理人際關係這種幾乎不用消耗他腦細胞的事情對他而言簡直是如魚得水。他笑著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身旁始終不發(fā)一言,眉毛微緊的女人,說,“奚先生,小萱她最近身體不太舒服,累到了,我?guī)厝バ菹?,以後有空再一起聊聊。?
很聰明的男人,簡單的‘累到了’三個字便向人宣示了他的所有權,不過,在很久以前他就猜測到了不是嘛,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駕馭得了她,這就是他比較特別的原因吧。奚昊宇望了一眼被人圈在懷裡的女人,很習慣的伸出手去卻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他不用看也知道,那眼神,似乎要吃人。
不過,他和她比他熟好嗎。拍拍她的頭,語氣是一如既往的親暱,“回家好好休息,改天我再去看你。”
正想點頭,一股強硬的力道突然狠狠的箍住自己的腰身,半攬半拖的將她拉起,往外帶,她蹙眉擡頭,只看得見他英俊側臉上的隱忍與僵硬。
解決完了一碗內牛滿面的鐘俊同學滿足的擡頭,就看見那眼神幾欲掀起驚濤駭浪的自家Boss,即使隔著一一段路的距離他都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股駭人的氣勢,看來真是氣得不輕呀。
“張彥奇!”他攬著她腰間的力度真的很大,她不用看都可以知道自己腰間肯定起了紅意,估計沒有幾天是消不去的。他到底在發(fā)什麼瘋,把自己晾到一邊冷處理,現(xiàn)在又突然這麼強硬的態(tài)度。
“你閉嘴!”他一個冷眼掃了過去,冰冷的語調是她從未聽過的陌生,以至於她愣住了,任著他半拖著自己的身子,談不上一點溫柔的把自己塞入車內,他雙手輕輕一打方向盤,車子便駛入車道,融入了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車流裡。
“我……”沉默的氣息讓她覺得壓抑,看著他握著方向盤青筋暴起的手,她猶豫了下開口,卻在剛說出第一個字時就被他盛怒的聲線冷冷打斷,“現(xiàn)在不要跟我說話!”
自再遇後他只對她冷言冷語過,卻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厲聲厲色,甚至連那一派深邃的眼神都是嚴厲的像要吃人一樣,她著實被嚇了一跳,抿抿脣,轉過頭望著窗外不再言語。
窗外霓虹燈閃爍如那黑夜裡的星辰,微弱的光卻照亮了這個狹小的塵世,她望著,竟然入了癡,著了迷。看著那忽明忽滅的燈光,倏然想到什麼,脣角忍不住向上翹起。
雙手一直緊緊的握住方向盤,他沒有鬆手,也不敢鬆手,他怕自己一鬆手就控制不住的去欺負她,到時候後悔的只會是自己。剛剛的語氣確實是重了點,可是他還沒有理清自己的心緒,真沒心情跟她道歉。
深吸了口氣,正欲專心致志的觀察路況,卻看到副駕駛座上沉默的人兒突然身軀蜷成一團,嘴裡低低說道,“疼?!?
心一揪,腳下急急踩住剎車,什麼怒氣什麼不爽全都消失不見了,身子靠近她嬌弱的身軀,眉宇間寫滿擔憂,“怎麼了?哪裡疼?”見她半天都不直起身子也不說話,他更加焦急,“小萱,不要嚇我,到底怎麼了?”
“對不起!”眼前的人兒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她擡眸,彎彎的雙眼寫滿狡黠的笑意,那眸裡蘊含著星辰的燦爛,習慣緊抿的脣也蘊起淺淺笑意,“我很高興?!?
被耍了!他那麼緊張她而她卻在耍她,心裡不是不生氣,可是看著她那宛如彎月的明眸,他居然氣不起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負氣的想轉過頭不理她,懷裡卻突然扎進一個小腦袋,那短短一瞬間,他聞到了她身上馨香的氣息,聽到了自己突然一滯的心跳。
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此刻的表情,她整個頭都窩在他胸前,雙手緊緊抓住他腰間的襯衣,聲音溼嚅柔軟,“對不起,那天我心情不好所以對你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還有,”懷裡適時傳來一陣輕笑,“剛剛那個人是我哥哥,不過,我很高興……”很高興在我猶豫著如何做的時刻你放下身段來找我,很高興你爲我吃醋,讓我知道其實你的心裡還有我的分量。
如果說前一句話讓張家小子很欣喜,那麼下一句話直接讓他從天堂掉下了地獄。
哥哥?!也就是說他剛剛所做的秀那男人都看在眼裡?也就是說他被人擺了一道?可是……
擰眉把她掏了出來,脣角沒有一絲笑意的望著她,“你啥時有哥哥了?還有,他看你的眼神……”明明是不一樣的,分明就像……就像我看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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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我的眼神咋了?他是我繼父的兒子,自然是我哥哥呀,我媽媽在加拿大嫁人了?!?
“沒咋。”看她疑惑的模樣,他嘆了口氣,心想,真是有夠笨的,七年前就夠笨,現(xiàn)在更甚,只長年紀不長智慧,不過,幸好她笨一點。
作惡的手撓亂她的頭髮,兩人持續(xù)幾天的冷戰(zhàn)就因這小小的事件煙消雲(yún)散了。
和解了,心情自然也就好了。他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一手掌控著方向盤,途徑一間大超市,葉梓萱轉過頭來輕聲說道,“我們去超市買點東西吧?!?
於是兩人大手拉小手的進了超市,途中幾次某女都試圖甩開他的手,可是他就是死死抓著,怎麼都不放。
“張彥奇,放手了,這樣很奇怪好不好……”她瞅了瞅身邊經(jīng)過的人,覺得個個的眼裡都緒著不懷好意的笑。
“有什麼好奇怪的,”張家小子不以爲然的淺笑,更緊的牽住她的,十指緊握,“你在國外生活了那麼多年應該習以爲常,像這種,”說著他出其不意的俯身在她脣角一觸即離,看著某女一下子爆紅的臉他掩起作惡的笑意,一本正經(jīng)道,“很正常呀,滿大街都是,還有這種,”把還在呆滯的某女往前拉近,後腦勺一撈,直接來了個法式熱吻,長舌直驅,脣齒攪動。
這對分離數(shù)日的戀人來說實在是個解相思卻又考驗忍耐力的方式。殘存的理智讓他停了下來,意蘊猶存的視線在她微腫的紅脣上停留須臾後啞著聲音一本正經(jīng)道,“這種也很正常呀?!?
她有種想哭的衝動,這人,什麼時候變的這般沒臉沒皮,沒羞沒臊了?這裡是……大街上好不好!正不知該怎麼反應時,身邊突然響起一陣如雷般的掌聲,更有好事者吹著口哨大叫道,“真爺們!”
被誇了的張家小子心裡很得瑟,長臂一張把身旁臉色困窘的女人扯入懷中,低低笑道,“傻姑娘,咱是男女朋友,又不是什麼不正當關係的倆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總感覺有很多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想發(fā)火但擡眸卻看見他英俊的側臉上舒緩的線條以及那蓄著笑意的墨眸,頑皮的像是滴漏的糖漿水,黏稠而甜蜜。
終是沒了怒火,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只是看著他笑也成了開心的來源,她微彎起脣角,輕吟道,“彥奇,你怎麼像個孩子似的呢?!?
他轉過頭,看著臂彎裡的女孩淺笑,“因爲我想彌補我們錯失的時光,一步一步,從年少走到年老,這雙手,我再也不會放開!”
星光環(huán)抱的塵世裡,一雙大掌一雙小掌扣在一起,十指緊握,那指間縈繞的是看不見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