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將要離開蓬萊島的時候,一直未出現的白振寒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的目光牢牢的鎖在我的臉上,“你拿到了玉仙。”不是問,而是肯定。
我點了點頭,這個神一樣的男子,究竟是我生命中的什么人!為什么每每見他,都有一種壓抑的情感與不知名的難過,他到底與我有著什么樣的關系,或者是他與我到底存在著什么樣的關系!
“原來得到玉仙的你還是沒有想起我。”他的眼神中還是有著以往的失望。
“你可以告訴我啊!你可以告訴我你和我的關系,你也可以告訴我玉仙對我的意義,或者是我的身世之謎,這些你都知道的不是嗎?”
他的嘴角牽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我是知道,我知道一切,包括你的身世,你爹娘的生死,還有你和班霽該發生的事情,只是我卻不能告訴你,你的故事應該由你自己改寫,我只盼望著在你想起這一切之前,你可以記起我,可以放棄他,放棄對他的愛,只是你做的到么!”
我皺著眉,一語不發。
白振寒道:“看看,就算他殺了你的哥哥,你卻依然不肯收回你的愛,姐姐哥哥,爹娘這所有的一切人都比不過一個他,你真讓我失望。”
我的心跟著他的話微微顫抖著,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是誰?為什么你會知道這些?為什么你總是擺出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不管以前的我認不認得你,但我相信,縱然我記起了你,這樣的你也一定不是我喜歡的,我討厭你。”果決的說著這些,完全不理會他的傷心與難過。
“那是因為你的心被他蒙蔽了。”他的手抬起,向著我的身邊憑空畫了一個圈,玉仙從我的身邊緩緩飛起,飛到那無入之境,我伸手去抓,卻不知怎么總是與玉仙的本體擦肩而過,根本觸碰不到,就好像是與我存在著不同的時空一樣。驚奇的看著這一虛幻,簡直以為這是做夢。
白振寒站定之后,收起手勢,玉仙飄過,又一次落在了我的手中,“凈化過的玉仙,才能真正的幫你找回曾經。記得,不要妄想可以盡快的找出真相,那樣只能令你忘失自我,反而離真相越來越遠。”
深沉帶著令人深思的語氣,這樣的令人難以理解,我竟完全看不出他所要表達的意思,究竟是幫助我,還是在擾亂我的心,又到底是誰擾了誰的心!恍惚中,冥冥之中,像是被什么牽引著一樣,又好像原本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只是我不記得了而已。
“什么時候才能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喃喃問道,聲音小到只有自己聽得見。
“總會到真相來臨的那一天的。”他似在跟自己說,又似在對我說。
我望著他怔怔的出神,就如同這一次離開,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一樣,就算有,也是在好久好久之后的樣子,“你要走了嗎?”這句話不知道為什么會在我的口中說出,只是我知道,正如我所說的一樣,他好像真的要走了。
“我們總會見面的。”白振寒的口氣平靜不起波瀾。
“那么櫻姨娘他們呢?”
他沒有回答,只是背過身不再
看我,然后隨著身體的消失而消失,只剩下一片荒涼,冰涼的海水拍打著巖石,天黑了!黑暗籠罩著大地,月色中,我仰望天空,看到的是無休止的黑暗。
真的很累,頭被撕裂的疼痛,因為他?還是————他!
因惦記著班霽,所以沒在蓬萊島上逗留太久,與他們一一拜別之后,我與幽月一同離開了蓬萊島。
剛到起莊,幽月便道:“班霽,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我只是微笑,并不言語,他是個什么樣的人!雖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但在我的心里,卻是唯一一個值得放在心里的人。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來到了景怡桃園的門外,一雙腳卻邁不開步伐,見了他又能怎樣?我是回來報仇的,他殺死了飛羽哥哥,我不能原諒。
“怎么不走了?”幽月疑道:“你那么想念他,如今他與你只有一墻之隔,你卻不進去看他了嗎?”
是啊!我是那樣的想念他,如今近在咫尺,卻這樣裹足不前!因為什么!是不是因為我也怕了,怕見到他,怕我對他的感情會阻止我報仇的決心,怕我會不忍心,苦笑著嘆了口氣,我看向幽月,“我自己進去就好。”
幽月笑了笑,“故人久別,我知道你們有很多話想說,我去星子閣逛逛,你說完了就來找我。”不等我說話,她已經離開了。
大門緊閉,我翻身從墻角越進,景怡桃園一片死寂,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生機,院落里,殘枝枯葉滿地,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了。
突然憶起第一次與他在這里對話,那是我在追夢林中被他救出之后的事情。
“我以為你會這樣一直的睡下去,想不到醒這么快,縉綾老婆,來,親一個。”
“呵————,你就是這么回報你的救命恩人的嗎?可真是,與其知道你這么不識抬舉,我倒情愿救個小狗回來。”
“沒話說了吧,那還不趕快起來,還要占我的床到什么時候,莫非————。莫非是覺得少爺我獨自寂寞,你不忍心,所以想來陪陪我,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吧!如何?”
他曾經是個多么頑皮的男子,他總是可以有一大堆話氣的我失去理智,從第一次在水仙山不經意的相見,到他當著我的面調戲別的女子時,或許從一開始他帶著銀色面具救我之時,我和他的緣分就已注定,我注定了這一生為他哭、為他笑、為他悲、為他喜。
推開這間我曾住過屋子的門,一股莫大的酒氣和發霉的味道,班霽側靠在床邊,手中拎著一個酒葫蘆,就如同我那次水仙山見他的樣子,唯一不同的是,那一次他的臉上平靜如水,如今卻是滿面愁容。
他閉著眼睛,我竟不知他是睡著,還是醒著,淚水自面龐滑落,這三年來,他過得一定很不好吧!如果他不是害死飛羽哥哥的那個人,或者他可以對我說說謊,告訴我,飛羽哥哥不是他害死的,是不是我們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他的狼狽,他的面如死灰叫我好生心痛,俯下身來,手輕輕抬起撫上了他那帶有胡茬憔悴的臉龐,淚水滴落在他的手上,“班哥哥,雪兒回來了。”撕心之
痛,看著他,又一次體會到了,就這樣靜靜的流著淚,靜靜的看著他,直到他緩緩的睜開眼睛。
“雪兒,是你回來了嗎?”他苦笑了一聲,“一定是我又睡著了,才會再一次看見你,雪兒。”他輕輕的將我擁在懷中,他的懷抱好溫暖。
我露出一絲微笑,“是我回來了,我想你,班哥哥,我很想你,我想你。”
他撫著我的秀發,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的眼睛,“那句恩斷義絕另我恨不得殺了自己,雪兒,原諒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會殺了他,原諒我,別離開我,別再離開我。”他抱著我,雙眉緊緊皺在一起。看的我無比心痛。
“我不會離開了,我會一直在這里。”我輕柔的說著,原來他一直為了飛羽哥哥的離開而自責著,原來他一直都沒有放過自己的內心,這么多年的折磨,夠了嗎?他的樣子,讓我的心化做絲絲春水,再也提不起一絲的怨與恨,我自言自語,這一切的折磨,真的夠了。
他的頭抵在我的腰上,就這樣沉沉睡去。
我將他扶上床,蓋好被子,然后將窗子打開,安靜的收拾著屋子中的每一件東西,擦拭著每一個角落,景怡桃園,是他的家,他的家不該有霉氣。
夜晚十分,他才慢慢醒來,我做了一桌子的菜擺在了桌子上,這讓我想起了在月鳳島的日子。打來清水放在他的面前,“洗洗臉吧!”
我拿著浸過水的手帕遞到了他的面前,“水是溫的,不涼。”
他錯愕的看著我,顯然有些不敢相信,“雪兒?是雪兒嗎?”接著猛然搖頭,“不,不是的,雪兒怎么會回來。”
我站在他的面前,疏解了他緊皺的雙眉,“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是雪兒啊!班哥哥,雪兒想你。”
他笑了,然后緊緊的擁抱住我,喃喃的叫著我的名字,這一刻,我再一次體會到了他那濃濃的愛意,灼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班哥哥。”
“雪兒,再也不要離開我,我愛你,我愛你。”
這樣俗氣的話語,入到我的耳中,卻是要感動到落淚的柔情蜜意,“班哥哥,答應雪兒,要好好的生活,別再折磨自己了,一定要答應雪兒,等雪兒回來。班哥哥,只有你好好的生活,雪兒才會好,答應雪兒。”
他點著頭,“我答應雪兒,我答應雪兒,雪兒別哭,別哭。”他低下頭吻去我面頰的淚,然后吻上了我的嘴唇。
深深的愛意與思念,在這個深秋的夜晚,相互依靠,彼此安慰,仲秋之季,嫣花落滿地,一如思念,逝水如流,飄落了殘花枯枝,好不凄涼。
當班霽熟睡之后,我收起了桌子上早已點燃的幻香,希望剛剛我說的話他會好好記得,醒來之后,能好好振作起來,而今夜與我的相見就只當是一場夢吧!
打開窗子,讓幻香的氣味消失殆盡,我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面前我曾日夜思念的男子,久久不忍離去。我回來的目地是復仇,絕對不能因為他而放棄,狠心的站起身來,再不去看他一眼,大步跑出了景怡桃園,在奔跑出來的那一刻,淚水奪眶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