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想節外生枝,此時的我已用面紗遮面,心情失落漫無目地的走在大街上,完全忘記了幽月還在星子閣等我的事。
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雙府的門前,奶奶,她老人家還好嗎?好想去看她一眼,但是,我不能,與雙家斷絕關系,才是對他們最好的,何況,我早已不是雙縉綾了。
忽然想到一點,想殺王明達,或許我可以從王孑塵的身上下手,如果他還在意我。
思罷!果斷的向著王家走去,不過,他是如何心思,我卻已經不清楚了。想到蓓笙的遭遇,我不禁心寒,萬萬想不到他會是那樣一個人。
第一次站在王孑塵的家門前,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依稀還記得初次見他時的樣子。他的那首《玉蝴蝶》仿若我那時的心境,就是那樣不知不覺的戀上了,愛本來就是不清不楚的,發生許多事之后,我突然間發現,對王孑塵的感情不能說是愛,只能算是戀,謎一樣的戀。
正思索著,王府的大門突然打開了,還是一襲一塵不染的白衣,每一次見他,都是那樣的飄逸出塵,他看到我,明顯的一怔,隨后問道:“是縉綾嗎?”
我點了點頭。
他笑了笑,隨后做了個請的手勢,我沒有拒絕,更加沒有懷疑的走進了他的家,他的家簡單整潔,收拾的一塵不染,就如同他的人一樣。
他帶我到了一處閣樓,然后為我倒了一杯茶,“我們這算是心有靈犀嗎?在平時,這個時辰,我是從不出屋子的,今日卻不知是怎么了!總像有著什么牽絆似得,牽著我出了房門,沒想到,會見到你。”
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取下了面紗,“你竟認得出我。”
他淡笑道:“若是換了旁人,也許我認不出,但是對待縉綾,卻是不同的,每一次與你見面,我都是用心去看的,縱然你以面紗遮面,我卻依然能看的真切,你就是你。”他望著我,輕聲道:“一別也已四載,你過得還好嗎?”
我點了點頭,道:“說好也不好,說不好這個樣子卻已是最好的了。”
王孑塵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我一直都很后悔,若是當初不用那么多詭計騙你,也就不會給了班霽那么多舍身救你的機會,或許你對我也不會失望透頂,也許我與你會有很好的未來,只可惜我已再沒有能守護你的機會,從你為了班霽甘愿吃下青花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再也不會有人會將班霽從你的心里比下去了。”
我聽著他的話語大有悔過之意,倒叫我不忍心利用他來達到我復仇的目地,我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奶奶和師傅的忠告早已被我忘在腦后,或許,我本就沒有必要走這一趟。
“算了,過去就讓他過去吧!”
他低著頭,“如果不是因為玉仙,如果不是父親他一直放不下過去,如果他能告訴我實情,也許這一切也就不會是這個樣子。”
一聽他提起王明達,心里自然生起一股怒火,我看著他,歷眼相對,“玉仙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十九年前你父親做的惡事你又知道多少?孑然一身,除
卻塵垢,你的父親害了我們一家,他竟會說出這四個字來,他的雙手沾滿了血,又怎么會為你尋得一片凈土,真是可笑至極。”
王孑塵卻并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他道:“我知道你怨恨著我的父親,我也知道,當年你爹娘被害卻也與父親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只是縉綾你知道嗎?這些全然不是父親所能左右的,如果我跟你說,父親實際上并不想你的爹娘有什么意外,你會相信嗎?如果我跟你說,父親千辛萬苦找尋你搶奪玉仙只是為了一個情字,你又會相信嗎?”
我反問道:“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王孑塵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不會相信的。”
我口氣不善的道:“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
王孑塵道:“縉綾,算了,再次相見是好事,何必搞得不歡而散呢!”
我舒了口氣,靜了靜自己的心思,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飲了一口,是菊花的味道,“菊花茶?”
王孑塵點頭道:“快到重陽節了,下人們知道我喜歡,就早早的備下了。”他看了看我的臉色,問道:“怎么?你不喜歡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還好。”
他道:“我去給你泡些別的茶來。”
“不必了,孑塵,天色不早,我要走了。”我起身說道。
“雪兒。”他忙叫住了我。
我怔了怔。
王孑塵道:“請容許我這樣叫你,在很久以前,我就想這樣叫你了,只是,一直都沒有這個機會。”
我微微笑了笑。
王孑塵又道:“對不起,以前的事,我真的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
我道:“你都說了,是以前的事情,那么就讓它過去吧!何況,我已經不記得了。”說完,便奔著樓下走去。
“縉綾,上一代的事情不一定非要牽扯到我們的身上!這些年,我想了很多,也領悟了很多,或許你知道,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再與幽靈教有什么牽連,自從你離開之后,我就沒在去過一次,就連父親我也是許久未見了的。”他突然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
王孑塵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不管以前發生過什么,日后發生什么,我始終就是我,如果有什么事情是你需要我的,那么我一定拼了性命也必定為你做到,相信我,就算不能與你在一起,我也希望守護在縉綾的身邊,哪怕只是默默。”
我側過身,“是嗎?那么水珠呢?蓓笙呢?你身邊的眾多女子呢?也許王孑塵早已不是那個雀園初見的王孑塵了吧!當真是人心深不可測。”
他皺了皺眉,“蓓笙?他不是班霽身邊的人嗎?她怎么了?”
“你這算明知故問嗎?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她之所以會班霽的身邊,難道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王孑塵的表情卻是更加的無辜,“縉綾你是什么意思?”
“蓓笙難道不是你派去監視班霽舉動的嗎?”我忍不住問道。
王孑塵
道:“沒有啊!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已經是班霽的侍女了啊!”
“算了,隨你怎么說。”我決定不與他辯解是非黑白,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何苦說的那么多。
“縉綾。”王孑塵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攔住了我的去路,他單手指天,“我王孑塵對天發誓,絕對不知此事,更加沒有派任何人監視過班霽的舉動,若有此事,天誅地滅。”他放下手臂,“我知道你不信我,我也知道你對我已經沒有信任可言,可是,事實就是事實,若真是我做的,我絕無隱瞞。”
他的句句誠懇倒是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本身與蓓笙眼中的他完全不像是一個人,若不是他會偽裝,那就是蓓笙在說謊,如果是她在說謊,我不敢想下去,她若說謊,那么她的本意又是想干什么?如果是另有所圖,那么蓬萊島上的人不是很危險,想到這里,我再也待不下去。
因為匆忙,不經意的抓住了他的雙手,“孑塵,我信你不會說謊,不過現在我有一件事,請你送我去碎風閣,要快。”
他點了點頭,然后隨我下了閣樓。
我出谷之時,師傅特意囑咐過,碎風閣是水仙谷的地盤,我若有事情,完全可以拿出水仙指令,調遣水仙谷中任何一個人。
碎風閣的閣主名為秋云子,也就是當日抓我對付班霽的那個女子,這個時候,也該會會老朋友了。
馬車中,王孑塵再次問道:“你剛剛說的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會說蓓笙是我安插在班霽身邊的人?”
我簡單的將蓓笙與我說的話重復了一遍,只見王孑塵的眉頭越皺越緊,久久舒解不開。“看來我要回去一趟幽靈教查查究竟。”
“你的意思是————。”
王孑塵道:“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蓓笙,至于她為什么會是幽靈教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我大哥武羿在打理著幽靈教上下,具體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你大哥?”一直以來,我都沒聽說過他還有一個大哥。只在他給我青花毒那時隱約記得他提過一次,不過那時的心境也沒有給我發問的機會。
王孑塵道:“是啊!他是父親的兒子,是前幾年才回到我們身邊的。”
“如若此人不是你,那么一定就是有人在幽靈教里頂了你的名。如果此時打理幽靈教的是你哥哥,那么這件事跟他也就脫不了干系,你自己小心。畢竟人心難測。”我提醒道。
他露出一絲微笑,“謝謝你相信我,也謝謝你還關心我。”
我未言語,馬車在此停下,看樣子應該到碎風閣了。王孑塵道:“需不需要我陪你進去?”
我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向他微微點頭,人已下了馬車。
碎風閣,還是老樣子,與此之前,仿佛什么都沒有變,秋云子陰狠的臉在我的心上還是記憶猶新,秋云子,你可知道,當初柔柔弱弱的雙縉綾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這一次你若恭恭敬敬的便好,若不是,那么一個水仙指令便足以要了你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