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髒污,換上得體的新衣,看著白白嫩嫩的小蘇沐,彥秋眼中全是抑制不住的歡喜。等暮羽等人回到客棧,出現在眼前時,他纔想起他們的存在。
“大師兄!咱們要帶上他們一起回谷嗎?”暮羽看著鬧成一團的倆小傢伙問道。
“嗯!”彥秋看向蘇沐,彎了彎脣角迴應道。
“太好了,咱們又有小師弟了,是真的小師弟喔!”晉茂聞言瞬間兩眼放光。
“時候不早了,你們回房收拾好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出發回谷。”彥秋現在滿腦子都是軟乎乎的蘇沐,實在無心多說,隨口將人給打發了。
“是!大師兄!”幾人齊齊行禮應聲。
夜裡,沐沐睜開眼,輕輕轉頭看向身邊,確定倆人睡得正香,才暗暗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側過身子面向蘇沐,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許久纔拿定主意,將手輕輕覆蓋在蘇沐手上,淺藍色的雙瞳瞬間變成銀色。不過幾個呼吸,沐沐快速抽回手躺好,閉眼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好不容易壓下心底巨浪睜眼,彥秋的臉出現在眼前,嚇得他差點驚叫出聲,好在被及時捂住了嘴。
“你知道了什麼?”彥秋傳音問道。
“笨蛋清風!你想要殺人滅口嗎?”沐沐沒好氣地迴應道。
彥秋放開手,坐在沐沐身邊,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沐沐深深喘了口氣,伸手握住彥秋的手,讓他也能看到,自己剛纔看到的一切。終於知道,蘇沐爲什麼會問是不是要將他賣掉換錢,爲什麼那麼狼狽。一大一小徹底沒了睡意,彥秋氣得渾身發抖,沐沐癱在牀上雙眼失神。
除了看到的,還有痛及魂魄的共感,沐沐也很氣,但他更想知道爲什麼?強悍如他,即便是魂魄不全,也不該落到被人隨意處置的地步。自己的感覺不會錯,兩種氣息都還在,證明他沒有做出之前的事來,可這般虛弱又是爲何?
“沐沐!我可以放棄這個任務嗎?”彥秋問。
“可以!但我不保證,不會影響到他。”沐沐迴應道。
“睡吧!”彥秋小心地跨過兩人,躺回了最初的位置。
聽著耳邊均勻的呼吸聲,沐沐眨了眨眼,慢慢兩隻手舉到眼前,翻來覆去地看著。許久,雙手輕輕放下,終於重新閉上眼,一滴淚快速從眼角滑落,消失不見。手腕突然被緊緊抓住,不等沐沐睜眼察看是誰,腦中想起稚嫩的聲音。
“小東西!別鬧!”
“你到底怎麼了?”沐沐顫抖著聲音問道。
“抱歉,連累你了。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你保護好…”迴應的聲音慢慢弱了下去,話未說完就停了。
一行人回到卜生谷,彥秋將兩個傢伙安頓好,把採買的東西送去各位,獨自去見了原主師傅。卜生谷雖然收養棄兒,但修行一事,還是要看天賦根骨。根骨尚佳者,會被收入門下傳授功法醫術。若是天賦不強,只能學些生存之道,待時機合適,離谷尋條出路。
原主師傅,現任谷主祝頤年,修爲以入元嬰,是個親和又不缺威嚴的大家長。原主的爲人處事,全取自於這位長輩。若是沒有被取捨掉,卜生谷,真真是不可多得的世外之地。
“師傅!”彥秋一撩衣襬,十分恭謹地單膝一禮。
“這幾天累壞了吧?”祝頤年笑著招了招手,示意彥秋起身坐下。
“沒有,師弟們很乖,都是半大孩子,活躍些再正常不過。”彥秋起身坐到下首迴應道。
“你不也是個孩子?怎麼老氣橫秋的?只要爲師還在一日,重擔就落不到你身上。”祝頤年拿起一塊糕點丟了過去,眼裡的笑意都快溢出。
伸手接住糕點,對上祝頤年的視線,彥秋心下微動,收回目光小口吃著糕點,脣角止不住地往上揚。
“對了,那兩個孩子你打算怎麼安排?”有些話點到爲止即可,祝頤年笑著轉移了話題。
“徒兒想,親自培養。”彥秋沉吟片刻道。
“好!都由你!我也覺著,你三師伯取名草率了些。”祝頤年抿了口茶,語氣裡有幾分揶揄。
“大一點的叫沐沐,小的喚蘇沐。”想著軟乎乎的蘇沐,彥秋眉眼間全是喜色。
“嗯!不錯!”祝頤年點頭讚許道。
彥秋的三師伯央珩是個奇人,醫術巔峰造極不說,人也生得清朗俊逸。這人奇就奇在,明明滿腹文學,卻堅信賴名好養活,張口就是虎娃,鐵柱,翠花,二妞。不管別人怎麼建議,始終堅持自己的想法,死活不改,谷中好些小傢伙都遭了殃。
回到房裡,見蘇沐還睡著,彥秋坐在牀邊看著。想起沐沐讓他看到的那些,胸膛裡彷彿塞了大團棉花,憋悶得險些喘不過氣。沐沐傻呆呆地坐在牀上,像是沒看到回房的彥秋般。就這樣,兩人一個坐在牀邊,一個坐在蘇沐身旁,不知道在想什麼,久久無言。
彥秋帶回兩個小傢伙的事,很快在谷中傳開,一時間裡,彥秋身邊多出了不少人。好在沐沐懂事,總是會在人多吵雜時,撒嬌將衆人支開。時間一長,蘇沐嗜睡被重點關注,三師伯央珩親自登門,給他做了個全身檢查,結果是自然沒什麼問題。因著此事,央珩回去後,久久閉門不出,埋頭翻閱各種醫書典籍。
足足七日過去,蘇沐總算睜開了眼睛,看著他眼裡的清明,彥秋強行壓下滿腹委屈,麻利地奉上吃喝。沐沐頂著某人羨慕神往的目光,陪吃陪喝陪玩陪睡,還得注意安撫某人,生怕他拿自己出氣。
“三師伯那裡有好些靈丹妙藥,阿蘇吃了會不會變得以前的樣子?”彥秋側躺著,看著再度陷入沉睡的蘇沐,傳音給沐沐問道。
“沒用的,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想起自己被阻止,沐沐忍不住心底泛苦。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彥秋輕輕握住蘇沐的小手,恨急了自己的無能。
“笨蛋清風,你可知道混沌鈴?”沐沐猛地睜開眼睛,眼裡燃起希望。
“混沌鈴?那是什麼?”彥秋皺眉想了許久,都沒能找到有關混沌鈴的記憶。
“沒什麼,某方小世界的神器罷了!”希望之光轉瞬即逝,沐沐重新閉上眼,小臉上滿是無力。
直覺告訴彥秋,這個混沌鈴不簡單,沐沐不願多言,他也不想窮追不捨,只能默默將此事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