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不應該稱呼他為大魔頭的,”姜皓川略略有些懊惱,他撲過來攬住清和的脖子,哼哼道:“那樣的渣滓怎么能跟你共用一個稱謂?!”
清和啞然失笑道:“沒關系,我完全不介意把這個名頭讓給他。其實大多數人想象中的大魔頭就是像他那樣暴虐殘忍的吧,你之前不也覺得我應該無惡不作、荼毒天下才能配得上第一尊者的名號么?當初你還嫌我軟綿綿呢,現在倒說人家是渣滓了。”
姜皓川摸了摸鼻子,悶悶地說:“別提什么無惡不作了,單單是活剝人皮我都接受不了,幸好你不是那種真正的大壞蛋,不然我、我……”他磕巴了一下,終于還是把“大義滅親”那個沉重的詞給咽了下去,轉而續(xù)道:“我現在覺得你實在是太冤了,你根本就沒做過什么天怒人怨的壞事吧,怎么就變成了那些渣滓的頭頭呢?”
“也許我以前還真有那么壞,只不過最近改惡從善了,這可都是你的功勞。”清和調侃了一句,又揉了揉福星的腦袋,不讓氣氛趨于凝重,這才緩緩解釋道:“其實答案很簡單,在修真界里,活剝一萬張人皮甚至是屠殺數十萬凡人所造成的影響還不及我滅掉凝光宗來得更大,他們的所作所為僅止于欺弱作惡,我卻是光明正大地左右了正魔兩道的勢力格局,再加上我展現出來的實力很令人忌憚,所以大家就都盯著我了。”
姜皓川恍然道:“原來全是因為你太高調了,”說到這里,他的語氣轉為恨鐵不成鋼,“悶聲發(fā)大財、低調才是王道啊,以后你可要吸取經驗教訓,不要再白白地背黑鍋啦。”
“姜老大竟然有了這樣的覺悟,還真是讓人欣慰。”清和哈哈一笑,隨即他笑容一斂,正色道:“事實上,實力高了、又做了一兩件大事,自然也就低調不起來了,我的看法是一切順其自然,一味地束手束腳也沒意思。其實高調也有高調的好處,有什么消息都避不過你的耳目,有什么好事也少不了你一份;遇到小問題可以找人跑腿,碰上大麻煩也能憑著名頭從中斡旋;沒什么人敢不賣你的面子,想要什么好東西自有人會幫你找來,甚至是想殺什么人,只要放出風聲去,就不怕沒人代勞……也或許就是因為我以前時常會順手捏死一些像督天帝君這種讓我很看不慣的渣滓,所以才會有喜怒不定、無端殺人的名聲在外,不過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兇名在外,魔道中人只會更加怕我、不敢跟我玩手段,這樣的黑鍋背一背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姜皓川聽得眼冒桃心,興奮道:“原來這才是當老大的真正境界,好處這么多,那我們還是走高調路線吧——干掉那個督天渣滓我們倆肯定能出名,以后你繼續(xù)當老大,我就當老大的男人!”
“想出名還不容易,只怕沒有足夠的實力撐住場子。”清和點出了這個令人傷感的事實,復又打趣道:“其實你只要跑到大街上嚷嚷一聲‘我是莫成淵的男人’,保管你的大名立時響徹修真界……”
“哎,這可是你說的,”姜皓川捧著紅撲撲的臉蛋,說:“等以后你恢復了實力,我就這么宣揚出去了,你可不能不認賬!”
“認,肯定認啊,你本來就是我的男人。”反正人人都看得出你是我的媳婦,清和故作無奈地笑嘆了一聲,隨即續(xù)道:“好了閑話不多說,之前我把深海幽蓮給吞了下去,一直拿靈力裹著,現在我要運功把它吸收掉,你一邊待著、好好想想你的任務吧,別總想著依賴我……其實我現在也沒什么好法子去對付一個化神期的渣滓,只能見招拆招。你慣愛天馬行空地亂想了,不妨發(fā)揮長處多想點古怪辦法出來。”
說罷,清和便盤膝坐好,閉目凝神,雙手結起了法印:幾息之后,他張嘴呼出一簇粉紅色的細小火苗托在手心,一如之前吸收石中火那般,緩緩地推引那簇火苗飛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粉紅色的小火苗在沉入清和的丹田之后,與之前石中火的那簇火苗交疊在了一起,猛地躥高,將清和深紫色的丹田氣旋靈力盡數吞噬一空——天材地寶自有一股傲性,互相之間會有排斥,所以吸收第二枚異火肯定要比第一次更為費勁和危險一些,異火不但吞噬了清和的靈力,甚至還進而攫取了他的一部分生命力。所幸清和經驗豐富,又有神念相輔助,終于是順利地收服了這枚“蓮心火”。
吸收完異火之后,外界的靈氣自覺涌入清和的丹田以作補充,他略有些脫力地歪在石床上歇著,順帶著也吃了幾顆補養(yǎng)生機的丹藥。
之前乖乖縮在床腳不敢打擾的姜皓川撲騰撲騰地爬過來,一邊給心上人捏肩捶背,一邊問道:“怎么樣,都順利吧?”
“嗯,兩枚異火疊在一起,溫養(yǎng)神魂的功效更好,而且我隨時可以結丹了。”清和微微笑了笑,道:“你是不是也快了?如若我倆都是金丹期的修為,對付那些渣滓也能略略輕松幾分了。”說著他下意識地撩開衣袖摸了摸那個傀儡印,“就是這個玩意兒還得好好琢磨一下……”
清和有想過要不要用神念來探一探傀儡印,但又擔心那督天帝君會有感應,所以他還是決定穩(wěn)妥為上,先好好地觀察分析一番再做打算。
“我確實也差不多可以結丹了,” 姜皓川點了點頭,又郁悶道:“可是被困在這么個鬼地方,還有個愛剝人皮的渣滓在一旁虎視眈眈,你也不好幫我煉丹吧?況且我們倆一起結丹的話也太過顯眼了……萬一給那督天渣滓抓去剝皮研究就不好了!”之前他在海底殺了那么多三四級的妖獸,經驗值已經攢夠了,只可惜現在對他們夫夫倆來講都不是什么晉升的好時機。
“倒也不必著急,你只要有丹藥隨時能結丹,我也是水到渠成根本沒有瓶頸,看準時機再說吧,說不能還能算作底牌呢。”清和略有些隨意地說著,忽而奇道:“咦,我手臂上的傀儡印似乎變淡了一點點?”
姜皓川把臉湊過來瞧了好一會兒,又把自己的胳膊伸出來放在旁邊比著,“沒看出來有變淡啊,還是跟我手上的這個一模一樣!”
清和把福星的臉呼到了一邊去,拉著對方的手臂跟自己的仔細對比了一番,兩個傀儡印都是藏青色的,乍看上去沒什么不同,但他還是肯定地說:“確實淡了,只是非常不明顯,而且你的胳膊還比我的黑一點,所以很難對比出來。”
“黑什么啊,我這是健康膚色,不許嫌棄。”姜皓川嘟囔了一聲,續(xù)而疑惑道:“好吧,就當是你的眼神特別棒,那玩意兒確實變淡了,但是這又能說明什么呢?”
清和順手捏著福星的臉蛋,沉吟道:“就在剛才,我吸收異火,實力提高了一點點,生命力也減少了一點點……無論是因為這其中的哪個緣由致使傀儡印變淡,都給我們指明了解決傀儡印的方向。”
“生命力減少?!”姜皓川嚇了一跳,“你剛剛不是說沒事嗎?有事可不能瞞著我啊!”
“一點兒小問題,很快就能恢復的,不需要大驚小怪。”清和伸手攬住姜皓川,拍了拍他的背,“現在我們要討論的是傀儡印的問題,這可關系到你的任務,更關系到我倆的性命,那督天帝君有化神期的修為,再加上四個長老,本來我們就很難動他,若是還要受這傀儡印的鉗制,連逃都逃不了,那就真是太被動了。”
姜皓川還是有些悶悶不樂,他可憐的心上人近來連連受創(chuàng),先是神魂損傷,又被傀儡印反噬,還被異火奪了生命力……怎么想怎么覺得心痛啊!
然而清和身為一個威武霸氣的真漢子,顯然不怎么在意這些“小傷”,他繼續(xù)分析道:“傀儡印變淡,如果是因為生命力減少的緣故,那就說明人死之后傀儡印會自動消散,若是配合偷天換皮術一起用,這靈尸傀儡宗在安插奸細方面簡直就所向無敵了,他們之所以要抓我們,也許就是為了這樣‘使用’我們。若是因為實力提高的話那就更好了,這絕對是那法寶印章的巨大弱點……”說著他眼前一亮,“有了,想試出是哪個原因還不簡單?阿川你拿劍出來戳我一下吧。”
“那怎么可以?!”本來就在心痛的姜皓川聽了清和這話,簡直郁悶得無以復加,“戳你還不如戳我自己!”
清和心里頗為動容,收了收手臂抱緊他的福星,不過現在并非煽情的好時機,所以他就淡笑著說:“你還真會選,心痛跟肉痛比起來,當然還是肉痛好一些……也罷,不為難你了,我戳自己一下也就是了。”
“不行,我不允許!”姜皓川趕緊抓住清和的手不讓對方“自殘”,脫口而出道:“何必要那樣,我們不如先用裝死的秘法來試試看有沒有用?”
清和聞言一頓,以一種很奇異的目光打量了姜皓川好一會兒,才既欣慰又感慨地頷首說道:“這還是你第一次提出這么有意義的建議,之前我確實沒有想到……真是太難得了。”
“我這都是因為關心你愛護你所以才、才……”才爆發(fā)了小宇宙啊,姜皓川這樣一想,不禁略帶委屈地抗議道:“你怎么還反過來損我,我哪有那么挫?其實我一直都很有想法的,只是你這家伙的智力太逆天了,所以我才沒有了表現的機會!”
“我是在夸你不是損你……好吧算我錯了,以后一定多給你表現的機會。”清和送了福星一個輕吻以表誠意,然后就轉移話題道:“好了,你來裝死、我來觀察,開始吧。”
姜皓川舔了舔嘴角,往清和的懷里一撲,然后就頭一歪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