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紅燈籠映著皚皚的白雪,在皇宮中寬廣的殿堂前,上百個矮桌依次擺開。各嬪妃圍著皇帝而坐,上百個朝堂重臣按著品級依次而坐,宮女太監(jiān)端著菜盤和酒盅穿梭其間,不斷地有大家閨秀在場地中央表演琴棋書畫,場面一派和樂。
“二皇弟覓獲佳人,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碧右簧砻鼽S的朝服,舉著酒杯朝龍鈺澤走來,淡淡的笑道,“我真好奇是哪個小家碧玉奪走了二皇弟的心,做大哥的真想看一看呢。”
龍鈺澤回敬一杯酒,酒液在他薄薄的唇上發(fā)出迷離的光,周邊不少的女子都看癡了,但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子,道:“皇兄,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并不及皇嫂的雍容華貴,皇帝就希望她以后能識大體一些就滿足了。”
“二皇子,咱們那么多年的好兄弟了,那天去了一趟王府都沒有見著未來王妃,實在是遺憾至極!”秦以巖的聲音由遠及近,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龍鈺澤,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點表情,在他的身后,跟著的是一臉哀愁的秦可可。
龍鈺澤斜眼看著殿堂中的歌舞,不動聲色的往后退了一步,說道:“開春后就是我的大婚之日了,到時候你們來喝杯喜酒不就看到她了么?不是我不讓你們看,實在是怕你們失望……”
“是么?”秦可可尖銳的聲音響起,“二皇子真是好福氣,同時迎娶正妃和側(cè)妃,側(cè)妃乃陳國公的嫡女,正妃卻是林府的長女,據(jù)說那正妃只是一介平民,竟然能做二皇子的正妃,實在讓我好奇不已!”
秦可可確實不甘心,如果是陳慧娘做了清王府的女主人,她還能忍一忍。畢竟,陳慧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而眾人都知道她一心愛慕二皇子,非君不嫁,有才有貌又忠貞的女子才是二皇子的良配??桑悄涿畹某蔀榱肆指L女的平民女子究竟有什么資格?
太子笑道:“二皇弟,京城里十有**的女子都愛慕于你,你的正妃究竟是何許人也,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等著瞧呢?!奔毤毬犎?,太子的話里竟然夾帶著一絲絲的嘲諷之意。他與龍鈺澤從小到大都是風尖浪口上的皇子,一個為先皇后的兒子,卻礙于不是長子,他雖是妃子的兒子,但所幸母后后來成為了皇后,所以他才順理成章成為了太子殿下。
但二皇弟的不甘和野心,太子如何不知,但又能怎么樣?二皇弟沒有成為太子,于是父皇將更多的愛傾注在了他的身上,以至于這二皇弟有時候做起事情來無法無天。就如現(xiàn)在,竟然要娶一個平民女子做王府的正妃,更可笑的是,父皇和母后竟然同意了。
能夠做王妃的女子的本家必須足夠的強大,這樣才能支撐皇子在朝堂上立足,或者角逐皇位。但這位一直覬覦皇位的二皇弟卻來了個出其不意,竟然自愿娶一個一無是處的民女做正妃。若不是母后將陳慧娘嫁進清王府,那二皇弟真的沒有任何一點能夠比得上他,他的正妃是當朝宰相的獨女,也是他皇位的有力保障,所以,他并不怕。
可是,一切太詭異了,他不得不防著。
那個女子的身份就像一團迷霧,連母后也查不出來,只有真正見到了那名女子,他才能徹底的按下心來。
對于林靈,龍鈺澤并無多大的感覺,他之所以要娶她,無非是因為她是神女。這三年,他一步一步的接近了國師,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原來,三年前在秦府見到的小丫頭,就是天賜的神女。去了一趟泉州,就將她帶了回來,又說服了父皇娶她為妃,一切順利的有些詭異。
國師說,得神女者,得天下。
所謂的“得”,就是娶她為妻,兩人合二為一之時,天下便囊中了。
天時,地利,人和,他有神女相助,而朝堂上也有一半的人絕對的支持他,除了父皇執(zhí)意讓皇兄做太子,其他的條件都是有利于他的。對于這個皇位,他勢在必得!
“二皇子,那女子是你心尖上的人,你同時迎娶了陳慧娘,她會不會惱?”看著龍鈺澤一副深沉的模樣,秦可可忍不住道,她的心里有一團火,一直燃燒著,卻無法發(fā)泄出來。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見到那個女人,她不甘心!
一群人正說著,龍鈺澤的貼身暗衛(wèi)鬼離突然悄無聲息的走過來,靠近龍鈺澤的耳邊低語。
“什么?一群廢物!”龍鈺澤臉色突變,一把捏碎了手里的酒杯,狠狠地將碎片砸在了地上,然后拂袖而去。
“二皇弟,宴會才剛剛開始,你不向父皇和母后告辭么……”太子忙叫道,也隱隱捏緊了手里的酒杯,在心里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向宴會中心。
秦可可盯著龍鈺澤離去的背影,眼底又蒙上了一層水汽,低著頭吶吶的說道:“哥哥,二皇子真的要娶別人了……我好難過……”
秦以巖低嘆一聲,將他唯一的妹妹攬進了懷中,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無言的安慰。
秦以巖真的非常懷疑,那即將成為二王妃的女子,究竟是不是林靈。如果是,為什么二皇子要娶她為妻,其中究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如果不是,那么二皇子為什么總是遮遮掩掩的,將每個人的好奇心都吊了起來。
侯府里的除夕夜也是格外熱鬧,雖然侯爺和小姐被邀請進宮中與眾人一同慶賀新年的到來,但侯府里還是有一個主心骨的,那就是寄居在侯府三年有余的馬小格。小侯爺忙于政事,無暇管理內(nèi)宅諸多事宜,小姐生性貪玩,只要拿到賬簿什么的就直打瞌睡,而老夫人早已歸于靜心堂,更不會出面打理家事了。
在這種關(guān)頭,馬小格接下了這個棘手的攤子,雖然初期經(jīng)常會遭到下人們的刁難,甚至有些在侯府做了幾十年事的老人們都不服氣,這馬小姐既不是侯府名正言順的主子,更不是未來的當家夫人,憑什么讓她管事呢?但,無論下人們心里想什么,三年來,馬小格都堅持了下來,侯府的后院也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
除夕夜宴,老夫人是要出席的,算得上主子的也就是這兩人而已。
“都散了吧,想必以巖還得有些時候才回府?!崩戏蛉藝@了一聲,扶著身邊的馬小格站起來,慢慢的朝靜心堂走去。老夫人也才四十余歲,一身素凈的的佛衣將她硬生生的添了好幾歲,一手搭在馬小格的手上,另一只手握著佛珠。
馬小格仔細的扶著老夫人,笑道:“每年老夫人都盼著與侯爺和小姐一起過除夕夜,但大宇朝有規(guī)定,未成親的朝臣都要入宮過節(jié)的。老夫人還不如想一想如何給侯府找一個女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