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親眼見到那些關在牢中的姑娘,九月是真的不打算再插手這件事,因為實在是看了會。
待云齊甩開那些打手回來時,那些打手繼而自然會發現牢中有人闖入過,為免他們現在著急去銷毀證據殘忍殺害那些姑娘,樓晏已派云齊回去調動承封帶領五千大軍前來包圍青煙樓。
平王不打算與晟王對立,卻不代表樓晏不能主動出擊,眼下面對的是上百個無辜的生命和被殘害的姑娘的青春,如果樓晏今日息事寧人不再管這件事,九月絕對會氣個半死,但幸好她看上的人比她三觀更正,待人接物更加端持有度,也比她更清楚什么事能忍,什么事不能忍。
站在那些生命面前,樓晏選擇不再息事寧人,在這一刻,以九月來看,樓晏在擁有著這些權利之時,無疑是偉大的。
今夜的洛昌城不再維持表面的太平,青煙樓在一天的緊張狀態下,在天色漸黑時終于被數千晟王大軍包圍,承封已攜兵前來支援。
樓晏坐鎮青煙樓,捕獲蘭媽媽與霜娘還有隱藏在這其中的何氏宗戚數人。
九月得到一個新任務,回城主府逼何豐年開口將這兩年在暗中聯手販賣少女的各路官員的名單交出來,不過據承封說,何豐年雖然不會武功看起來像個廢物,但卻死守秘密不肯說,在被鞭打時幾乎咬破了舌頭也一個名字都不肯說出來。
要說對付這種看起來骨氣很正但所行之事去卑鄙非常的人來說,就應該讓九月來,對卑鄙人行卑鄙事,反正他們都知道九月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只要將這件事交給她,她保證能將名單連夜拷問出來。
于是九月直接一路回了城主府,萬全一看見她回來了,連忙迎了上去,但九月也沒回房,更也沒問任何關于冉皇后的事情,只問何豐年被關在了哪里,說了自己回來的目的,萬全便也不再說其他的事情拖延時間,即刻派人陪她去牢中尋找何豐年。
城主府地牢中——
何豐年身上滿是鞭痕,被綁在木樁上看起來像是昏死了過去,萬全給獄卒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給何豐年潑一盆冷水將他澆醒,九月聽見水桶的聲音回頭看見他們的舉動,抬起手阻止:“不用,不用澆水,他沒有暈過去?!?
那被綁在木樁上的男人低垂著頭一動也不動,在九月的話音落下時,身形有那么一絲輕輕的緊繃,隨著九月緩步靠近,他仍然保持著不動的姿勢,九月卻是在走到他跟前時,看著他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鞭痕:“這傷這么深這么重,必是撕心裂肺的疼,怎么可能會睡得著?”
萬全走了過來跟在她身后輕聲說:“阿九姑娘,這何城主已經被鞭打了有兩天日了,這嘴巴就像是被縫上了似的,什么都不肯說?!?
九月笑了笑:“畢竟是太后派來的人,就算他只會吃喝玩樂玩弄女人,若是沒點值得太后相信的本事,又怎么會在洛昌城得了個城主的身份逍遙了這么多年?!?
說著,她一邊攏了攏衣袖一邊說道:“何豐年最大的本事就是裝傻,其次便是寧可死也不會多說一個字,他畢竟是太后宗戚中最廢物的一個,但卻也是最得太后信任的一個,這么多年為了表示自己值得被太后賞識,他定是做了不少的努力,現下一朝事變,他也是該有屬于何家的骨氣,不然的話也給太后老人家丟人不是么?”
九月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始終不動不動的何豐年便抬起了頭來,惡狠狠的看著她,他滿臉是血,雙眼中也滿是血絲,卻是看清了九月的臉時驚訝了一下:“你是……你是那個丫鬟?”
九月微笑著扯了扯唇:“既然認出來了,也沒有什么好遮掩的,何城主畢竟表面愚鈍內在精明,你既然看認得出來我,便也該清楚時勢了,說白了,一切的一切還是你們做法不正,在暗中做了太多的黑暗勾當,不然晟王的手也不會伸到你這里,你不知道嗎,晟王這人其實挺懶的,他最討厭管這些閑事的,可卻因為你們,害得我們北上之路暫時擱置,在這里耽擱了這么久。”
何豐年深呼吸了兩口氣,冷著臉:“卑鄙。”
看來他該是連綠籮的身份也逐漸想通了。
九月微笑:“先不必爆怒,俗話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早該清楚這些事情早晚有一天會爆發,只是沒料到來的這么快,你還等著平王坐上皇位,等著太后接你入皇都賞你個一官半職,結果現在全都落空了是吧。”
何豐年深呼吸了兩口氣,莫名的只感覺眼前這個小女人并不是來鞭打他的,卻竟然是來凌遲他的心,她沒有傷他半分,卻是一字一句完全都猜的準準的,直達他心頭最郁悶懊惱最敏感難受的地方,他窩著火,不停的深呼吸,磨著牙不說話。
萬全也不知道這阿九姑娘哪里有這么多的耐心跟這個何豐年說這么多的話,明明是來拷問的不是么?聊什么天吶?
但見九月氣定神閑有說有笑的模樣,便也沒有出聲打擾,只叫獄卒跟他一起在后邊守著,別打擾她。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豐年已經不耐煩了,閉上眼睛怒道。
九月仍舊笑意滿滿的瞥著他:“你急什么?我還沒著急讓你死呢,你現在就想求死?是怎么著?死才能解脫是吧?在這亂世之中,人人都怕死,可人人都躲不過一個死字,我若是就讓你這樣死得其所了,反倒是讓你占去了便宜,這可不行。”
“你到底想怎么樣?”這女人墨墨跡跡嘮嘮叨叨的一大堆的廢話,讓何豐年的腦袋都快炸了,一臉爆怒的抬起眼瞪著她:“我一個字都不會說!你們別妄想了!”
九月也不急,只輕笑:“我說過我是來拷問你的了么?那些販賣少女的事情我根本就沒打算問過,我不過就是當初在路過依水村時接了個案子,得知胡水兒死了才就這樣巧合的潛進城主府來查案,直到現在我都只是想從你這里知道胡水兒的真正死因?!?
何豐年對那些暗中勾結的何氏宗戚自然是守口如瓶,但現在聽見這個嘮叨個沒完的女人只是要知道胡水兒的死因,當即抬起眼來,瞇著眼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