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叫我?”
“是我啊,你看不見嗎?”
我已經走到山頂,頭頂是一片烏雲,月光從烏雲的縫隙中間傾瀉下來,地上長滿了高大茂密的植物。那個手舞足蹈的身影卻好像憑空消失一樣,只是他的聲音傳到我的耳邊,我好像在跟鬼魂對話。
“你終於來了。我在這莫愁洞已經等了你很多年,沒想到你來的這麼晚。”
聲音忽遠忽近,聽起來像是從我的腳下發出的。我身邊散落著很多的屍骨,他們被故意擺成奇怪的形狀,一堆長肢骨圍繞這一顆光溜溜的腦袋,好像太陽射出光芒一樣。中間的那個骷髏上面刻滿了文字,裂開的地方被絲線縫合。
“下來,我找你有話說。”
我聽的清楚,就是從下面傳來的聲音,我不敢相信,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誰知後面有一節橫木,撲通一聲栽倒了,我站起來只見一個幽深的墓洞,這個墓洞的周圍鋪滿了金燦燦的金磚,好像做夢一樣。
地上除了金磚,還有一隻望遠鏡,上面刻著兩個日文,我撿起這望遠鏡,只見鏡片是不透明的,透過微弱的月光只見上面有一副骷髏的畫面。這副骷髏的形狀也是身上的長肢骨圍繞骷髏,樣子就像他們日本的膏藥旗。
一本寫滿咒語的書落在地上,我仔細看了看,這本書的中間有兩張被撕掉了,沒有日期也沒有出版的機構,就連作者的介紹也沒有,第一張是一座木塔的照片,我頭上的強光燈還很亮,照的上面沒一個細節都十分清楚。
在木塔的後面,是一片江南三月草長鶯飛的景象,一條寬寬的河流緩緩流過,在河岸上堆起一座和木塔一樣高的竹臺子,一個穿著寬大道服、手拿寶劍的人正在作法。竹臺子下面圍著很多人,都是一些圍觀的看客。
我本來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可是當我把它斜過來,角度恰好照到這幅照片的一半的時候,強光透射到下一張紙上,赫然是一個呆滯僵硬的面孔。我被這突然的發現嚇了一跳,繼續看時,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
這本書上面大多是記載一些道人的口訣以及舉行的法事,字跡潦草,看來在寫這些的時候心煩意亂。根據我初步的推斷,這本書大概是道光後的物件,寫書的人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的人物。我用頭上的強光燈向四處繼續照了照,什麼也沒有看到。
不過就算沒有發現其他的寶貝,光是這些沉甸甸的金條,也足夠我這一輩子的富裕的生活了。這墓洞的洞口十分奇怪,一般的墳墓都是想著辦法掩人耳目,洞口總是佈置的絕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這裡卻反其道而行之。
莫非這裡是一個圈套?
我提高警惕,屏氣凝神諦聽周圍的變化,果然從這墓洞裡面傳出幾乎無法聽清的談話聲,嘰裡咕嚕的什麼也聽不懂,我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趕緊熄滅頭上的電燈,退到一邊,只見一個洋人從墓洞裡面鑽出來。
這個洋人身材魁梧,從狹小的墓洞鑽出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弓著
腰、一臉奴才相的年輕人,大概有二十多歲。
“你說這陷阱能把人釣上來,可是現在怎麼一條魚也沒有上鉤?”
“霍頓老爺,你也知道,現如今是民不聊生,,膽子大一點的都上山當土匪了,哪還有心思來這裡盜墓?”
“那你之前的話,是不是騙我?”那洋人二話不說拔出一柄手槍。
“沒有,天地良心,我巫思道可是句句真話,霍頓老爺你別心急,咱們來的時候不是放出消息,這裡有大寶貝嗎?天下還是貪財的多,今晚一定有收穫。”
“要是沒有怎麼辦?”
“沒說的,拿我人頭抵罪。”
二人邊說邊走,到了我跟前,這草叢雖然茂密,可是躲了一個大活人總是容易暴露,我屏住呼吸,直到感覺自己忍無可忍,快要憋炸的時候,一隻癩蛤蟆從我身邊跳出來,跳到他們面前。
“這是什麼?”那個霍頓問道。
“這個在中國叫蟾蜍,是月亮的吉祥物。”
“吉祥物?那好,要是今晚沒有一條魚上鉤,我就讓你吃了這個吉祥物。”
那個叫巫思道的人連忙搖手,“這怎麼說的,我……”
那個洋人絲毫沒有聽她訴苦的心思,大著步子往洞口走,那些閃閃發光的金磚裡面又鑽出幾個腦袋,他們都是矮鼻子捲髮小個子,說的話既不是中國話,也不是我聽說過的其他的語言。
“巴布,你守在這裡。”
那個中國小夥子說道。
那個黑人點了點頭,帶著他的幾個手下在這墓洞的外面巡邏。我看他們分別埋伏在四面八方,有一個和我就只有兩米遠,我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的汗臭。
多虧了草叢足夠的茂密,我這一身白裙子也沒有被他們發現。
我還在想辦法從這裡逃出去,突然一人施展輕功跳到這裡,到了那一座金磚鑄成的城牆前面,高興地手舞足蹈。這時候埋伏在四周的黑人衝出來,抱住這個人的手腳,那個盜賊就是有天大的功夫也施展不出,
“哈哈哈,終於有魚上鉤了。怎麼樣,霍頓老爺,我沒有說錯吧?”
那個洋人走到盜賊面前,伸出槍口頂著他的腦袋,
“說,你是什麼人?”
“哈,大爺不跟你這個洋鬼子說話,你有本事就把大爺殺了。大爺既然是來做賊,就沒打算好好活著回去。刀山火海大爺不怕,還怕你這小小的槍口?”
這個人真是狂,他神情緊張,好像真的無所畏懼。
那四個黑人緊緊抓住他的手腳,任是他有內功外功,也毫無施展的機會,而且這四個人都是力大如牛,完全可以把他就地車裂。
巫思道在霍頓的耳邊耳語幾句,悄悄退開,獨自鑽到墳墓裡面。我看到那個洋鬼子從上衣口袋裡面取出一根長刺,在那個盜賊面前晃了晃。
“看來你這麼勇敢,是不會怕被我扎一下了?”
“哼,我們紅燈照的兄弟,從不怕洋鬼子。有本事你動手
,我又神功護體,你傷不到我。”
這個狂人果然是大有來頭,紅燈照的名字一說,那個洋人的臉色立即變了,好像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那個巫思道一去不回,他對那個叫巴布的黑人又嘰裡咕嚕說了幾句,只見那個黑人飛奔著跑到墳墓裡面。
我正要悄悄撤開,誰知一聲槍響,一陣整齊有力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我聽到他們大概把我包圍住了,也就沒有繼續逃跑,而是躲在一片茂密的草叢後面。
“仔細搜查草叢,別讓亂黨跑了!”
我聽說那個帶頭的喊道,立即找一個地方藏身,可是越想要藏起來,越容易暴露。他們一眼就發現了我,一個渾身裝備的士兵把我帶出去,我雙手高舉好像一個俘虜,身邊的那個霍頓已經嚇得面如土色。
“二位,這地方可不是你們應該來的。一個小姑娘,一個洋人,怎麼,是來野地尋歡來了?”那個領頭的打趣道。
“報告隊長,洞裡沒有發現什麼人。”
“沒人?不可能啊。”他拍了拍霍頓的肩膀,“洋大人,你說裡面有沒有人,要是沒人,我們兄弟就徵用了。”
“不行,這是……”
“是什麼?小姑娘,你也來說說,你們不是一夥的嗎”
我連忙解釋,“不是,我是被別人拐來的,一醒來就是那樣。”
“喲喲喲,還是一個可憐人。好,我就大發慈悲,下不爲例了。你們跟我進來,要是讓我發現你們有什麼貓膩,嘿嘿,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這些當兵的把金磚推到,一個埋伏好的雷坑展現在面前。這個霍頓的眼神立刻灰暗起來,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機關還有一天會大白於天下。那些當兵的都是精明強幹,這些粗糙的設計很快就被他們破開。
“好,把洞口炸了。這地方太狹窄,我可不願意在這鬼地方低頭。”
一隊士兵裝填彈藥,轟的一聲,洞口豁開一個大窟窿。洞口還露著一些機關暗器的遺蹟,“好啊,活學活用,你這個中國通厲害。”
“不是,這不是我做的,我也是鑽進去才知道。”
“你這麼大的塊頭,鑽到裡面是委屈你了。來,二位,請進。”
洞口已經洞開,就是開進一輛坦克車也沒有關係。一隊士兵浩浩蕩蕩衝到裡面,我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抓著帶到隊伍的後面,我看到那人面目的時候嚇了一跳,竟然是那個剛纔在洋人面前裝奴才的巫思道。
“噓,跟我過來。”
我不等他把我拖走,一手掐中他的褲襠,他痛倒在地,哀嚎不止。我還沒有看清楚,忽然一聲炸響,他的腦袋已經被炸的粉碎。
“嗖!”
一聲炮彈破空的聲音,我壓低身子,只見一片火光,那些士兵很快落入火海。霍頓這個洋人一頭栽倒,好像已經死掉。
這火勢越來越大,我剛要轉身走開,突然背後吹來一陣陰風。
我慢慢轉過頭,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竟然就站在我背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