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兒也就是在石獅子面前做了短暫的停留,并沒有奔著早餐鋪老板說的千鳳閣和漢祖居去,實際上這石獅子正是在進山的路上,天色還算早,大家伙兒才過來瞅一眼。
看到人漸漸要多起來,大伙兒也就不再停留,繞開幾個旅游團就進了山。
才進山的時候還有條小路,沿著路邊住著幾戶人家,但是煙囪里沒有炊煙,明顯是還沒醒。
路過的時候,東子順手從半開的窗戶里摸出來根兒黃瓜,用手一撮就往嘴里放。
大家伙到了山里就明顯話少了,大部分的力氣都用在趕路上,因為那路是一直向上的,到后面連人家都沒有了,再后面,連路都沒有了。
這時候我們離半山腰都還有段距離,大伙兒也沒有歇歇的意思,踩著碎石就是往上爬。
身上的裝備不重,但是走起來也不輕快,到現在我已經稍微有點兒喘了,再看那些個人至中年的伙計們,居然臉不紅心不跳跟個沒事兒的人一樣,我想著可能是我身體素質太差,回去得去健身房辦張卡了。
越是往上,空氣里的濕氣就越是重,腳下的石頭大都有些濕滑,加上石頭與石頭之間的落差很大,很多地方都得要后面的人托著往上爬,或者前面的人伸手拉,不然自己根本無從下手。
這么一來體力消耗的更大,不一會兒,不光是我,大家伙兒都累的夠嗆,最后還是停在半山腰歇了歇。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問,“四大爺,那墳到底在哪兒?”
因為后面我和東子修謹都上樓去了,老爺子后來交代的東西自然是沒聽到。
書生喝了口水,一本正經的回答我:“不知道。”
我當即一愣,“老爺子沒說?”
“就說在這片山里?!?
就在這片山里?難不成讓我們抄起鏟子漫山遍野的刨?這得找到猴年馬月?
原本我還以為具體位置已經知道了,一路奔著去就行,敢情還得現找?
書生倒也是個心思通透的人,補了一句,“所以才特地叫上我來的?!?
“分金定穴?”
書生一笑,“那是摸金的手段,我可不會?!?
“那怎么找?”
“凡是皇墓,必講風水龍氣,這一片山脈形似騰龍,但是能葬人的地方卻是不多。關鍵這還是條困龍,葬皇帝是不大可能的,好在是后墓,坐一方澤天下就成,這墓周圍一定要有水,而且必須是大水。”
我聽得似懂非懂,“你是說那墓周圍會有條河?”
書生點點頭,“也能這么說?!?
真是這樣的話,那倒是還有戲,按照書生的說法,得是大水,要真是河,到山頂上往下撩一眼就能望見。
短暫的休息過后,大伙兒就繼續往上爬,直到太陽升到頭頂上了,才總算是到了山頂。
我累得一屁股坐在石頭上,兩個腿肚子酸得像是浸了醋,怎么捏都不好使。
倒是書生,越往上反而越有勁兒,眼睛不時的四下里張望著,這會兒到了山頂,找了塊巨石,手腳并用的往上一爬,就開始放目遠眺。
我也懶得再過去,張口問道:“找著沒?”
半晌,書生沒回我,我這才把目光放過去,卻發現他正盯著一個方向目不轉睛的看。我實在好奇,扶著身邊兒的石頭就站了起來,往前挪了兩步,墊著腳往他看的那個方向瞅。
水是有,可是不大。
就在隔山的山腳下,有一條閃著白光的絹帶,那就是水流無疑。盡管我是從山上往下俯視的,看到山下的東西肯定會小,但是那也太細了,跟本算不得大水。
我在原地轉了一圈,四下里望了望,愣是沒發現其他的水。
“四大爺,是那兒?”
書生猶豫了一下,“得過去看看。”
大伙兒倒是沒著急動身,而是各自從包里拿出單兵口糧吃了點兒,和壓縮餅干比起來,這東西明顯可口的多。因為單兵口糧都是制式的東西,鋁制包裝,裝的東西更是多種多樣。我瞅了一眼書生的,這人居然帶了紫菜蛋花湯!他先是撕開包裝往里倒了點兒水,夾層里的生石灰立馬就發熱了,沒用多大會兒那湯就開始冒熱氣,再多等一下就可以直接食用了。
吃完東西,大伙兒就坐在樹蔭底下的石頭上抽煙,書生給我遞了根兒,我說不會,他笑笑說,“不會好!”
等他們燒完,大家伙收拾了一下就開始往下走。經常登山的人肯定知道,像這種沒有石階的山,下山比上山還要累,一個不小心就會往下滾,抓都抓不住,這要是中途被樹給攔住還好,萬一磕在石頭上,那就是一個頭破血流,嚴重一點可能就會危及生命。
日過正午,一番折騰之后總算是到了山下,每個人的腳上都是占滿了泥,我在腳邊而的石尖兒上刮了刮,摸出水來灌了一口,沒怎么停,就一路往里走。
因為我們與那河之間還隔了一座山,如果不加緊,天黑之前是絕對到不了的。不過好在不用翻山,直接在山下繞過去就好,邊走邊歇就成。
這個點兒正是最熱的時候,四面環山也沒有風,悶得很,每個人都走得大汗淋漓。東子叉著腰一步一步的往前挪,那表情就差來一句,我不行了。
王修謹跟在隊伍的最后,拄著個木棍,單手托著羅盤,眼睛不時的四下看看,而后又瞅瞅那羅盤,像是在對照什么。
我放慢了兩步,“看出啥了?”
王修謹皺著眉頭,單手往左邊的山壁一指,我立馬順著他的手指頭看過去,但是卻只看到一面山壁。
我探了探頭,“這后邊兒有東西?”
王修謹把頭抬起來,順手把羅盤放進包的側倉,一本正經的說道:“那是東?!?
......
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王修謹到底學到了他老爹的幾分本事,到底會不會畫符捉鬼,會不會據盤測天,家伙事兒是拿了一整套,但要是不會使那就都是擺設。
太陽漸漸偏西,山間也漸漸有了幾分涼意,不管是因為天色漸晚還是里那河越來越近,大家心里那股子燥意都下去不少。
東子不知道從哪兒拔了顆小樹,葉子啥的都扒拉光了架在咯吱窩底下,像是個瘸子一般的往前挪。
南叔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不時回頭望望身后的伙計們,看到東子累成那模樣不禁調笑道:“小東子,不是叔說恁,到了下邊兒,要是出來個粽子,肯定就是先逮恁?!?
東子氣喘吁吁的問:“為啥?”
光頭哈哈一笑,“額知道,肉多!”
東子倒也是機靈,立馬反應了過來,“逮我就逮我唄,大爺們還有叔都在這兒,還能怕它?”
隊伍里年紀最大的是王修謹嘴里的錢叔,真從年紀上看,他這稱呼沒毛病,但是我卻不好叫大爺,叫爺也不合適,因為他比我爹大太多,又不能和我家老爺子一個輩分,姑且稱他為錢老頭。
錢老頭難得開口,“恁小子倒是鬼精,跟恁爹一點兒都不像!”
東子嘿嘿一笑,腳下似乎因為這插曲輕快了不少。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北邊懸著黑云似乎蘊著一場大雨。大家的步子不覺得快了起來,終于還是趕在天黑之前到了那河邊兒。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面前五六米寬的水面上,書生往里丟了顆石頭,發出“?!钡囊宦暋?
我往他身邊兒靠了靠,“四大爺,怎么說?”
書生搖了搖頭,“不夠?!?
大家伙兒的情緒就因為這兩個字都低沉了一下,這時候還是南叔開口了,“不然,往上游看看?”
書生點了點頭。
大家就順著河流往上走,越走情緒越低沉,這第二座山都要環了大半了,天也全黑了,我都把頭上的礦燈給開了,愣是沒瞅見河床變寬。本來看那塊兒的水流就不急,心里就有了點兒底,如果上游的河床寬的話,下游的水肯定會急,不然就是有分流。
要是真有分流的話,那可費勁了,不知道要走多遠。
大家一合計,當下就決定先歇一晚,明早再接著找。
我和東子修謹在周邊找了點兒干柴,架了個火堆。
吃飯的空檔,錢老頭又發話了,“這天兒怕是有大雨,不能蹲這兒?!?
我瞅了瞅天邊的黑云,確實,要是下大雨的話,山里是極不安全的,尤其是我們現在的位置,卡在兩山之間,萬一有個山洪什么的,跑都來不及。
大家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想著得趕忙找個好去處。
我三兩下把泡飯塞下了肚,抬頭望了望,大伙兒也都吃的差不多了,當下就準備動身,不料南叔這時候突然來了一句,“四哥呢?”
我這么來回一瞅,還真是,書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