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余藝到底是看不下去了。
她嘆了口氣,從匪行云的身后走了出來,頂著段一方冰冷的視線,輕聲道:
“我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那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啊。”段一方瞥了匪行云一眼,到底是沒敢說的太狠,“余藝,之前你們有什么勾當,我不計較,你現在告訴我,也省了我們的力氣。”
“我不能說,這孩子,你也不能動。”
段一方皺起眉,“憑什么?”
余藝沒回話,過去扶起了段一媛。
她怕得要死,身體微微顫抖,連站都站不穩。
只能把全身的力氣都倚在了余藝的身上。
段一媛抬頭看她,話還沒說出來,眼淚率先流了滿臉。
余藝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輕聲說:
“我不是我為了你,是為了他。”
她一怔,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光,但還是點了點頭,用力的抓住了余藝的衣角。
沒有別的辦法了。
段一媛手里,只剩下余藝這根救命稻草。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把真話說出來。
但這都是為了孩子。
就是余藝知道了,也一定能理解她。
她低著頭,任憑眼淚縱橫。
段一方已是沒了耐心,光是余藝早知道這件事,可之前他們說起的時候,卻沒有要告知的意思,就已經夠讓他不滿的了。
現在,又要護著段一媛的孩子。
她到底在干什么?
孩子的父親,是她的舊相識?
他沒了等下去的時間,直接問:
“余藝,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要帶段一媛走。”
余藝回頭看他,四目相對,她毫不退縮,再次道:“這個孩子,你不能動。”
“憑什么?”
“就憑孩子的父親,你動不起。”
“你早就知道!”段一方豁然起身,怒道:“余藝,我看在老大的面子上,不愿意和你計較,但你他媽現在把我當傻子耍,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余藝還沒回話,匪行云道:
“段一方,坐下,你嚇著她了。”
段一方一愣,回過頭,驚道:“老大,我...”
“坐下,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我...”
他氣急,火都燒到了嗓子眼,卻又只能梗著脖子咽回去。
步子連一步都沒邁開。
身體又倒了回去。
段一方給自己重重的摔回到椅子里,喘了兩口粗氣,他咬著牙,恨聲道:
“段一媛,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回去,把孩子處理掉,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沒在去看余藝。
這祖宗,他是碰不得了。
段一方心里更是不明白,分明他之前和余藝聊過,她不是匪行云在意的那人,可看今天這架勢,他還沒說出什么不好聽的話,就給訓了兩句。
可是得罪不起。
段一方更是郁悶,偏偏段一媛還不聽話,干脆拒絕道:
“我不回去!這孩子是留是打,都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摻和!”
“你...”
“段先生。”余藝擋在段一媛身前,嘆道:“我和她有約定在先,但之后,你一定會得到一個交代。”
段一方嗤笑一聲,“你能負責?”
余藝垂了眼,輕聲道:“總有人會負責你所有的損失,段先生,我沒有騙你,這孩子的父親是誰,其實也輪不到我來告訴你。”
她相當于什么都沒說,
這樣的結論,交給段一方手里,他當然不滿意。
可他瞥了匪行云一眼,只能咬著牙點頭。
“你們走吧。”
“謝過段先生了。”余藝打開門,扶著段一媛離開,臨出門前,她又道:“無論如何,她都是你妹妹,你不會后悔的。”
辦公室的門再次合攏。
段一方立刻看向匪行云,問道:
“老大,我...”
匪行云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你不必靠著她來挽回顏面。”
預想當中的計劃給一語道破。
段一方苦笑無聲,滿臉的無奈,“我也不想這樣,可這確實是最快的,能在我徹底接手后,挽救公司顏面的方法了。”
段一媛到底是他妹妹,事情也不至于做的太絕。
他是打算先讓段一媛打掉孩子,再給那些老鬼處理完,徹底一身輕,找不到任何貓膩,再出來澄清懷孕一事是假,挽回公司和段一媛的形象。
但不管怎么說,風浪總歸是有的。
而且謠言,短時間內也平息不下去。
對段一媛也一定會有影響。
畢竟不光彩,段一方雖然有這個念頭,卻沒有直接說出來。
可匪行云是什么人?
怎么可能看不出來段一方的意圖。
要是余藝沒摻和進其中,這兄妹倆想怎么做,是他們的事。
但余藝的態度擺出來,匪行云就不能冷眼旁觀。
“這個辦法不行。”他依舊沒什么表情,口中卻道:“既然余藝不想,就不要讓段一媛站出來。”
“為什么?”段一方實在是想不通,“老大,你真就那么在乎她?”
匪行云翻開一本文件,沒承認,也沒否認。
辦公室外。
段一媛扶著墻,勉強站穩,她咧了咧嘴,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我是不是該和你道個....啊!”
她話才到一半,卻忽然改道,發出一聲驚叫。
余藝忽然上前一步,抬起手臂,掌心撞在墻面,將她困在身體和墻壁組成的狹小縫隙之間。
段一媛愣住了。
她看著余藝近在咫尺的臉,結結巴巴地道:
“你..你要做什么?”
余藝面無表情,眼神冷如刀鋒,她死死的盯著段一媛,一字一頓道:
“最后一次。”
“什么?”
“這是我最后一次幫你。”她的聲音一頓,又道“不,我不是幫你,我幫的是那個無辜的孩子。”
段一媛的手,下意識的護住了小腹。
“我...我知道,我很感謝你,可是之后...”
余藝是她的救命稻草。
而且,還是僅有的一根。
她現在心還是亂的,不知道懷孕的事,到底是怎么給媒體知道,她那哥哥,又為什么讓人給她綁到逐浪來。
可剛才如果不是余藝阻攔,段一媛現在,怕不是已經被綁在手術臺上了。
兄妹情誼,比不過家族榮譽。
她就是哭斷氣,段一方也不會心軟。
段一媛自己還沒決定好留不留,她那親哥都想把孩子弄掉。
這絕對不行!
不論如何,肚子里的東西,都是她的。
是生是死,也只有她能來定奪。
可現在的狀況,哪有是段一媛能左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