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靜柔在那個見不得人的小院兒足足又待了半個月才算是從那種讓她崩潰的狀態緩解了過來。
只是,她再見不得那種渾身長滿了白毛的東西,只要是看見長了白毛的東西,就能讓她崩潰,壓制不住的想要瘋狂。
北冥家主在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后也曾經想過很多的辦法,可是迄今為止只是有了很大的改善,卻還是沒有能夠得到根除。
北冥靜柔慢慢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顯得無助,可憐又孤苦無依。
北冥辰冷冷沖著四處掃視了過去。跟著的幾個婢女和遠遠站著的幾個嚒嚒皆嚇得趴在了地上,頭也不敢抬一下,皆變成了瑟瑟發抖的鵪鶉。
“三小姐善良仁愛,菩薩心腸。最是見不得小動物受苦。太子送來的靈兔已經被三小姐放生,以后雅苑之中不得圈養和捕捉小動物,違者重罰。將這話傳出去?!?
北冥辰說完,滿意地看到北冥靜柔放下了手,抬起了頭。
她的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除了還十分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倒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北冥辰欣慰地點了點頭:“不錯,比以前有長進了。”
“父親大人請跟我來?!北壁れo柔說完,便領著北冥辰一步步向著湖中的小亭子而去。
這個府邸是南都北冥的本家特別給北冥靜柔用來備嫁的別院。離著主宅有一段距離。因此,實際上,北冥辰一家和北冥靜柔并沒有住在一處。
雖然陳碧云要求了幾次要搬過來和女兒同住,但最后都被主家的人拒了。
北冥辰知道,這是北冥主家打得如意算盤。他們付出了一顆《血榮丹》的代價,就是已經將北冥靜柔劃歸主家一脈了。
想到這里,北冥辰的眸底便閃過一抹冷厲。
實際上,北冥乾并不十分看重與皇室的聯姻,他本人在閉關之前便已經是武神中階的修為,此次又得了煉魂珠,等到出關還不一定被他沖到什么境界。他又怎么會留戀這凡塵俗世的權利呢。
想必這與皇室的交易是云霓公主的主意了。
北冥辰冷著臉,一直到坐在了湖中涼亭之上。
“父親趕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北冥靜柔擺開了架勢開始煮茶。遠處看過去,時光靜好,美人如畫般美好依舊。
“那賤丫頭無人敢對戰,竟然讓她順順利利便進入了半決賽,這里邊我雖然做了手腳,但絕不會如此明顯,柔兒知不知道,是誰出手了?”北冥辰想到這丫頭背后有人,就覺得脊梁骨生寒,生生竄起一股寒意。
北冥靜柔沖著已經額頭冒汗的北冥辰笑了笑道:“父親別慌,是太子的手筆。”
“太子?”北冥辰只不過驚異了一下便知道是女兒的主意了,不覺笑了起來:“好,這就是了。倒是為父的多操心了,柔兒當真是為父的智多星啊?!?
“不過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父親在她的身上放太多心思了。”北冥靜柔絲毫沒將這個女人放在心上。倒不是她傲慢偏激,反而是,她十分理性地分析過北冥芷月這個人之后做出的結論。
“可是,她的背后站著的可是……墨王殿下?!?
“嗤——”北冥靜柔根本沒有在意。男人對于一個女人的寵愛,能有多久,如果不能給他們帶來實際利益,女人也不過就是一個后院兒里的玩物罷了,這一點,她早就已經想清楚了。
“長得漂亮有什么用?鮮花再美也有看膩的時候,一個沒有母親教養,又長在深閨后院的粗鄙玩意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禮儀交際,運籌帷幄。父親,做一個皇子的正妃,可不是僅僅憑借著美貌和修為就能達成的。”
北冥靜柔將煮好的茶湯輕巧地倒進了細釉白瓷雕金線芙蓉的茶碗之中,將它放在自己的纖纖素手之上,輕輕地開始晃動,等到北冥辰再看時,那茶湯之中竟然開出了一朵層層疊疊的艷麗牡丹花。
北冥陳不禁咧嘴輕笑,長長舒出了一口氣。
北冥靜柔輕輕將那茶碗捧至了父親面前:“父親大人,請飲。”
“嗯。我兒端淑嫻靜,美艷高貴,蕙質蘭心,又精通六藝,有我兒這珠玉在前,那小賤人不過是跳梁小丑,為父知道該怎么做了?!闭f著,北冥辰端起那茶碗輕輕抿了一口,贊不絕口。
北冥芷月這個時候卻坐在自己的小屋之中,正在替剛剛能夠扶著床柱站上一會兒的北冥落月疏通經脈。
“你這是躺了太長的時間,肌肉萎縮,經脈堵塞,才會不良行走。這不要緊,只要你堅持服藥,再堅持鍛煉,很快就能恢復了。”芷月將手上的藥膏在北冥落月的腿部揉開,拍了拍手。
“這藥膏大概一刻鐘以后便會起效,到時候會很疼,你忍著點,連用三次,你的萎縮之癥就會好了。而且對你的恢復也很有幫助。如果順利的話,不用十天,你就能繼續修煉了?!?
說著,芷月站起了身來,便要出門去。卻見北冥落月掙扎著翻身跪在了榻上,咚咚咚向著她連磕了三個響頭,連額頭都磕腫了一塊。
芷月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望著北冥落月。卻見她將頭擱在了交握的雙手上,整個身體趴伏在了榻上:“感謝主人的救命之恩。”
緊接著,她坐直了身體,大概是動得狠了,她的額頭和發間已經滿滿的全都是汗水??墒?,她似乎完全無知無覺,兩眼平靜地望向北冥芷月的眼睛:“我北冥落月以道心起誓,從此以后視北冥芷月為主,以主人的意識而生,以主人的意識而死。永不背棄,如違此誓,愿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
芷月眼神有些復雜地盯著這個瘦骨嶙峋的女人,眼看著一枚蓮花印記落入了她的眉間,也只能是輕輕嘆了口氣。沖著她點了點頭,便轉身出門去了。
北冥落月此刻痛楚襲來,緊緊縮成了一團靠在了床腳,可嘴角卻浮現出了一抹開心地笑。
芷月走出了門卻并沒有立即出去,她轉頭望向門內,想起北冥落月的主仆契約,心內有些感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