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狠話放出來,任薄雪也不自覺多給柳妤淑投去了一個古怪的神情。
燈謎鋪子老板被柳妤淑這么一恐嚇,脖子以上一時間紅紅一片,說話來的話也成了吼著的,分明是給氣壞了:“柳小姐!我們小百姓家,雖然不如你們家有錢,但也是本本分分做自己的生生意!你這樣行事怕是會敗壞了你們柳家名聲吧!”
“我們柳家的名聲輪得到你一介草民來評判?今天我把話撂在這,你們誰敢接這個人的單子,今后你們就想想這安平鎮你們怎么混吧!”柳妤淑趾高氣昂的模樣不變。
她早就看過周圍了!這個外來人的身邊沒有昨天那個男子,現在自己不狠狠地要回昨天的面子將她打壓一番說不準這個外來人就知難而退了!
雖然自己長得沒有眼前人好看也沒有她的那份氣質,但自己善解人意啊!況且他們柳家也算大戶人家,在這安平鎮還是有些影響的,她想嫁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把這女子嚇唬走,她嫁給那個男子的事情還不是穩了?
柳妤淑的算盤打得響當當的,心里有些沾沾自喜。
任薄雪看著柳妤淑竊喜的面容,總算是說了一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難道這安平鎮柳家大于朝廷?”
自古有“士農工商”一談,雖然農民、工人和商人的等級差別算不上明顯,但是官畢竟是朝廷權利的代表,與剩下三者簡直是天壤之別。
任薄雪的話雖然平淡無奇,卻是一針見血——
你柳家再怎么家大業大,難道你比朝廷還要大?
燈謎鋪子的老板聽到任薄雪這句話,漲紅的臉色也漸漸恢復回原來的樣子,兩眼冒出精光,仿佛找到了中心骨:“就是!柳小姐,我沒做什么虧心事,只是本分生意,縣令老爺都沒說不讓我混下去,柳小姐你這么放話不合適吧!難道柳家比縣令老爺還厲害?”
柳妤淑也沒想到這一茬,她印象之中任薄雪不過是有那位美男子的依仗,無所畏懼才牙尖嘴利了點,哪知現在任薄雪沒有那位美男子在身邊還這么囂張?
眼見著圍燈籠鋪子來的人越來越多,柳妤淑面色有些掛不住:“我……我們柳家……”
“你們柳家怎么樣?柳小姐倒是說說唄,柳家是比朝廷命官大,還是說…其實柳小姐剛才放出來的話是虛的?”任薄雪的指腹碰上一個編織成繡球樣子的燈籠,將燈籠頂端的棉線從燈籠架子上解開,取下燈籠,眼里滿是對這精致花燈的贊賞,一個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給柳妤淑,反而是對燈謎鋪子這燈謎的老板揚起一個帶著疏離卻很禮貌的笑容,“就選這個燈籠吧。”
燈謎鋪子老板對任薄雪的好感度也是一路飆升,看到任薄雪選好了花燈,他對任薄雪更熱情了:“姑娘好眼力!這燈籠雖然小巧,但是卻很別致,這燈謎謎面也是十分素雅的!謎面‘一封朝奏九重天’,打一花名,希望姑娘猜得出來!”
“這謎面倒是有意思。”任薄雪輕笑。
柳妤淑見任薄雪這么說,輕蔑地發出了一聲冷哼:“哼,還說謎面有意思,我看你是猜不出來吧!”
“我猜不出?”任薄雪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柳妤淑,“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柳妤淑聽到任薄雪要和自己打賭,原本有些尷尬的臉上因為這句話又重新生出了一份自信,她仰頭,斜著眼看任薄雪:“賭什么!你說!本小姐還會怕了你不成?”
任薄雪四處看看,笑得張揚而不失霸氣:“不如就賭猜燈謎吧,現成的燈謎攤子,我們雙方互不干涉,半個時辰內,誰猜出來的數量多,誰就獲勝,如何?現在還是早春時候,若是入夜了天會涼些,這的燈籠我看也挺多的,我和你誰若是輸了,誰便付了這猜謎的錢并且將花燈包下好了,讓老板可以早些收拾攤子回家同家人過節。這賭注,你覺得如何?”
聽任薄雪說到這,柳妤淑雙手抱胸表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可以!”
“那便……”
“等等!”柳妤淑又一次很沒禮貌的打斷任薄雪的話,“這賭注不能只聽你的!如果你輸了!你要為你那天早上的無理對本姑娘道歉,還要向本姑娘承諾,今后的日子離那位公子遠些!不許勾引我的他!那位公子可是對我一見鐘情的!要不是你這人在中間阻撓我和他,他如今便坐在我柳家當我柳家的女婿了!”
任薄雪:?
咳咳!
這柳妤淑說什么?
任薄雪的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
前半句她倒是聽懂了也明白了,但是這后半句?
什么叫“離那位公子遠些”,什么又叫“不許勾引我的他”?“那位公子”指的是安蕭泉?如果是這樣,咳咳,安蕭泉怎么成她的了?還有,安蕭泉對她“一見鐘情”?她怎么不知道這件事?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
這柳妤淑是犯了瘋病不成?
再說,安蕭泉可是她的人,怎么能拿來做賭注?
任薄雪看著柳妤淑,面色僵硬。
“怎么,你不敢?”柳妤淑薄雪歪著頭挑釁地看著任薄雪,那副模樣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前半句可以,但是后半句,明明是我的夫君,他什么時候成你的了?看來這安平鎮還是很開放的嘛,一個未出閨閣的小姐在人潮涌動的大街上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一個已經有妻子的男子是自己的……”任薄雪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安蕭泉是她的,他們已經定情,雖然現在他們還不是夫妻,今后卻是要長相廝守一生,直白的說安蕭泉是自己的夫君一點也不為過。
任薄雪當眾說安蕭泉是自己夫君的時候,還是有些許羞澀,但是卻不影響任薄雪反擊柳妤淑的心情。
柳妤淑意識到不對勁,匆忙地扭頭看向周圍——周圍人的表情無一不是一副驚訝甚至嫌棄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