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己想的太天真,既然安鴻遠把她丟到前面來,又怎麼可能就這樣放任她,讓她繼續享福?
看來這又是安鴻遠的新招,以爲這般就能讓她屈服。
想通這點,任薄雪也不糾結了,淡漠的拿起掃帚一點一點的掃除落葉,每掃滿一筐還得搬到垃圾房去倒了,然後再回來重新打掃。
日頭越升越高,已到了用飯的時間,空氣中已經瀰漫出一股濃濃的菜香味,飢腸咕嚕的任薄雪用力嚥了口口水,心中暗恨:任薄雪,你能不能爭氣一點,忍住,忍住!
任薄雪咬緊牙關,加快了掃地速度,然而即便如此,待任薄雪呼出一口氣搬完最後一筐落葉之後,衆人早已午睡去了。
任薄雪趁著無人的時候小跑到廚房,可是不管她怎麼蒐羅,廚房裡竟然沒有任何能吃的東西,總不能啃生的吧?
老鴇不知何時扭著腰走了過來,見任薄雪在此,纔想起來有這麼個人,驚訝道:“哎呀,媽媽都忘了你還沒吃呢!那些崽子們一個饅頭都沒有剩嗎?真是不好意思啊雪兒,要不你忍忍?晚上多吃點?”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任薄雪也只能沉默以對,如今她在別人的屋檐下,若是當真惹惱了媽媽,指不定就真被安排去接客了,畢竟最初的時候,安鴻遠就是這麼說的。
任薄雪笑了笑道:“沒事,正好我現在也不是很餓。”
老鴇也陪著笑了笑:“那就好,院子已經掃完了吧,外面姑娘們的衣裳已經整理出來了,還得麻煩雪兒洗乾淨,都是姑娘們明天要穿的。”
任薄雪點點頭,邁步朝外面走去,果然不出所料……
堆成小山一般的衣裳就這麼大咧咧地擺在眼前,這...洗到半夜大約能洗完?
任薄雪狠狠的瞪了一眼尾巴快要扭到天上去的老鴇背影。
肚子傳來一陣陣咕嚕嚕的叫聲,任薄雪深吸了一口氣,把所有衣服搬到洗衣池旁邊,一件件往水裡扔下去……
在心底將老鴇罵了千百遍之後,腰痠背痛的任薄雪拿起最後一件衣裳放在洗衣池輕輕揉搓,太陽早已經落下,月亮掛在樹梢沉默不語。
今晚是彎月,任薄雪向來喜歡鐮刀狀的月亮,只是不知爲何今日看起來卻感覺那月亮像是個掀開的嘴脣,彷彿在嘲笑她的天真。
任薄雪氣鼓鼓地瞪了一眼月亮:“等著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安鴻遠,萬花樓……”
“呼!終於洗完了。”又過了許久,任薄雪一隻手撐著酸脹難受的腰部,另一隻手則將衣裳一件件晾在了竿上。
雖然覺得不會有人這麼好心給她留吃得,但任薄雪還是往廚房走了一趟。
“這回竟然留了半個饅頭,雖然填不飽肚子,但也比沒有好。”任薄雪拿著只有一半的饅頭回了屋子。
一口下去,疼得她差點蹦起來。
這哪裡是饅頭,就是石頭也不帶這麼硬的!牙齒都差點崩了!
按理來說就算是晚餐留下來的饅頭也不至於這麼硬,所以說,這是特地留下來招待她的?
任薄雪強忍著酸澀狠狠灌了一口茶水,無論多麼難吃她都得把面前這塊石頭吃下去,否則明天還不定怎麼折磨她呢。
有了這個信念,任薄雪愣是將那半個饅頭一點一點吃了下去,當然代價是吃一口,喝兩杯茶。
半個饅頭幾乎用兩壺水來配著,才堪堪吃完,當然,原本餓得直響的肚子也消停了。
任薄雪坐在窗前遠望,夜色已濃,整個京城都陷入了沉寂,顯得十分幽靜。
“安蕭泉,你在哪裡呢?有沒有查到是太子綁了我,還要多久你纔會來救我。”
也不知道府裡會鬧成什麼樣,娘肯定會擔心吧。
不知不覺,任薄雪就這麼趴在窗沿上睡了一夜。
剛剛破曉,任薄雪就被一陣嘈雜吵醒,睜眼洗漱幾乎就是一念之間,塗完老鴇給的‘易容粉’之後,任薄雪這才下了樓。
後院早已圍滿了人,任薄雪不自覺地走過去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總覺得,這事該是和她有關。
也不知是誰發現了任薄雪,驚呼之下,衆人自動讓了一條道。
一個嬌媚妖嬈的女子擡眼打量了一會任薄雪,盛氣凌人地問:“你就是雪兒?昨兒那個洗衣裳的丫鬟?”
任薄雪點點頭應道:“昨日的衣裳是我洗的。”
嬌媚女子尖著嗓子一隻手指著任薄雪:“你怎麼洗的衣裳?竟然把張公子送我的那件給洗破了!這麼名貴的料子,就是把你賣了都買不起!張公子恰巧今日要來,可他送的新衣裳卻被你弄破了!你說該怎麼抵罪?”
任薄雪心中咯噔一響,衣裳破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昨晚她明明洗得很仔細,晾曬的時候也沒發現有破損的衣裳,怎麼會一大早就破了?
任薄雪見那女子手中託著一件有些眼熟的衣裳,便上前幾步將那衣衫拎起,一條碩大的裂縫從裙襬一直延伸到腰部,任薄雪低頭細細摸了摸裂縫處,這分明就是人爲撕裂的!
她敢肯定,昨晚她洗完之後這件衣裳還是完好無損的,所以說,是有人在她睡著之後故意而爲,目的是什麼?
任薄雪正想著,突然一股大力推了她一把,一時不防的任薄雪一下子就歪著摔了出去,手肘狠狠地在地上摩擦了一下,撕裂般的痛感之後則是一陣又麻又漲的感覺。
任薄雪坐起來扶著自己的手肘一看,果真是擦傷了一大片,血跡斑斑。
任薄雪擡眸瞪著那妖嬈女子:“爲什麼不分青紅皁白地推我?”
妖嬈女子冷笑的看著任薄雪:“不分青紅皁白?這麼顯而易見的事,不是你做的還能有誰?衣服是你昨兒個獨自洗的,洗完已是半夜,大家早就入睡,今兒個早晨衣裳就成了這樣,不是你還有誰?鬼嗎?”
任薄雪眉頭一皺,看著妖嬈女子的眼神有些深意:“你們入睡是亥時,你怎麼知道我洗到半夜?還是說,我洗完衣裳之後你出來過?又或者,你從未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