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菲正在整理客戶資料,閨蜜陶然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一接聽,大著舌頭的醉話鉆進了耳朵:“菲,快來,我喝多了……”電話那頭還有勸酒的聲音,江菲微微蹙眉,問:“你在哪兒?”陶然吭哧了半天才說出完整的地址。原來今天他們航空公司幾個休假的聚餐,一群空姐空少俊男靚女,難免多喝幾杯。
陶然那個酒量,還知道給她打電話求救,顯然還沒醉的不省人事。上回在KTV,醉的險些被人扒了褲子,幸虧江菲及時趕到,一拳把那人打趴下了。要不然,陶然這輩子得哭死!
奧迪Q5精準的停在了“小江南”的停車位里,江菲穿上高跟鞋,打開車門走了進去。“小江南”是一家主打江南私房菜的會所,里面的裝修頗有江南水鄉的意境,就是前臺接待也是一水兒的江南美女,說話都帶著軟糯的音色。只是這些江南美女在見到江菲時,不約而同的微微一愣。
高挑的個子,如緞的烏發,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精致而美艷。尤其是那一雙絳唇,不描而紅,紅到了及至。及膝的連身裙,纖腰束起似乎不盈一握,更襯得胸部飽滿,小腿又直又長。
尤物,是男人的遐想。
妖精,是女人的臆測。
江菲無視那些目光,徑直走進陶然所在的包廂。里面的男男女女,早已東倒西歪。陶然醉眼朦朧,卻能看清她,沖她張開雙臂,嬌嗔:“菲,你可算來了。這幫王八蛋,死命灌我,快來幫我報仇!”
她旁邊的空少亮亮一看到江菲,立馬笑了,指著桌上的三杯白酒說:“江菲你可來了,這些可都是陶然逃掉的酒,來,你幫她喝了。最后一輪,喝完散伙兒。”
陶然一把推開亮亮,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憑什么跟你喝?別以為把她灌醉你就有戲了,沒門兒!”
亮亮有些尷尬,說:“是你讓她給你報仇的啊!怎么說話前言不搭后語的,真的醉了?”旁人都起哄讓江菲喝酒,也就仗著喝醉了有這膽量。
江菲一看這陣勢,便說:“行,這三杯我喝了,你們都趕緊準備回去吧!當心在飛機上出問題,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說完,一口氣將那三杯酒都喝了。
眾人紛紛鼓掌,陶然站起來掛在江菲身上膩歪:“菲,你真好。”江菲無奈,扶著她走出包廂,其他人也紛紛勾肩搭背的跟著。走到走廊上,陶然忽然舉手說道:“我要上廁所,誰跟我一起?”立馬引來三四聲應和,江菲目瞪口呆的看著三男兩女相互扶著一塊兒去洗手間,不知自己該不該跟過去。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嗤笑,她轉過身,只見一個長相頗為勾魂的男人靠在墻邊,沖她邪氣的笑,只是那一雙似要飛入鬢角的狹長桃花眼里,深邃的不見半點笑意,只有一種星芒,讓人無端覺得冷冽。
只是江菲的眼神比他更冷。
他的眼神慢慢變得曖昧不明,微低下頭,打開火機,藍色的火焰點在煙頭,一點紅色的火星燃起,他又抬起頭看著江菲,吐出一口煙霧。
江菲不再看他,向洗手間走去,只是經過一間包廂門時,里面的人突然開門跌了出來。江菲迅速避開,那人踉蹌了兩步,扶著對面的墻才勉強站穩了。江菲剛要越過那醉鬼,那醉鬼看見她眼睛一亮,吐詞不清的說:“這兒什么時候來了這么正的小妞兒……”說著,咸豬手便要搭上江菲的肩。
江菲退后一步,咸豬手落了空,顯然很不滿意,嘟嘟囔囔的欺身上前。江菲不想惹麻煩,皺眉快走兩步,可那人似乎狗皮膏藥般粘了上來,酒味混合著各種菜肴的惡心氣息撲在江菲耳畔,熏得她幾欲作嘔。她再也忍無可忍,揪著那人的手臂一個過肩摔將其摔倒在地。
醉鬼甚至來不及呼救,就如一堆豬肉般狠狠砸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在地上悶哼了兩聲,忽然發出殺豬般的嚎叫。他包廂里的人聽到聲響,紛紛出來看個究竟。
同伴扶起醉鬼,醉鬼此時已酒醒大半,指著江菲的鼻子就開罵,揚言要叫人過來收拾她一頓。他的同伴紛紛附和,有幾個仗著酒勁就要上前動粗。
江菲從來不畏懼這種場面,指節捏的格格作響,冷冷道:“倒是很久沒練手了,你不妨多叫些人,我也好試試最近的身手有沒有落下。”
她這么一說,加上這語氣這架勢,倒是把人給震住了,尤其是被她摔了的醉鬼。
“這位小姐倒是好大的口氣啊!你以為來這兒的都是什么人?□□?”醉鬼同伴之一是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可那語氣卻是倨傲萬分,回頭問醉鬼,“王總,您要是不介意,我這就報警,就說這兒有人尋釁滋事,蓄意傷人。”
醉鬼正疼的吸氣,聞言便說:“齊律師,你看著辦!就先讓她在局子里蹲幾天,出來再教訓也不遲!”那些被江菲恫嚇住的人也紛紛叫囂。
齊律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陰笑著說:“用不著出來再教訓,里面有的是人教訓她!”說著,便掏出手機,正準備撥打號碼,手機卻被人從上面抽走了。他剛要發火兒,轉頭一看,愣在了那里。
江菲看過去,卻是方才沖她邪笑的俊美男人。他晃了晃手中的電話,對齊律師笑道:“多大點兒事啊,值得報警?齊律師的業務是越做越大了,只不過還沒調查取證,怎么就輕易下結論了呢?”
“你誰啊你,哪兒來的小白臉,敢管老子的事兒!”姓王的嗷嗷叫,剛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本想嚇唬嚇唬這妞兒好讓她跟自己低個頭,自己假裝大度順帶吃個豆腐。沒想到半路跑出個愛出風頭的,可算是把他惹急了。
齊律師的臉色卻變了,不理王總,反對俊美男人恭敬的說道:“季法官,您也在這兒吃晚飯?”
法官?這么年輕的法官?這回連江菲都訝異了。
季云開微微一笑,長臂攬著江菲的肩輕輕拍了拍,江菲條件反射就要對著他的肋骨一個肘擊,只是那動作是示意她稍安勿躁的,她情勢所迫,忍了又忍,才沒發作。
“是啊,我女朋友喜歡吃江南菜,所以帶她來嘗嘗。沒想到……不知怎么就惹惱了這位王總?對了齊律師,剛才的場景我全程目睹,如果你要控告我女朋友蓄意傷人,我恐怕會作證是這位王總先對我女朋友性騷擾,而我女朋友完全是正當防衛。”季云開笑著說完這段話,聲線柔和,音調平穩,可是聽在齊律師耳中,卻帶著無盡的壓迫。
齊律師看了江菲一樣,忙道:“想來是一場誤會,王總,我看你還是跟季法官的女朋友道個歉吧?”
王總一聽就炸毛了,喊道:“什么?要我跟她道歉……”話還沒完,齊律師就在他耳邊急急說了句:“二審的法官就是他!”他瞬間就蔫兒了,不情不愿的說了聲“對不起”。
季云開轉臉笑著對江菲說:“親愛的,看在人家誠心誠意道歉的份兒上,你就別再怪罪了?”
江菲微一皺眉,輕哼了一聲。
這時,“小江南”的老板得知有狀況發生,緊趕慢趕的趕了過來,一來就對季云開九十度鞠躬:“季少,小店招呼不周,打擾您用餐了。這一餐免單,希望您下次還能光臨。”
季云開好脾氣的笑道:“張老板太客氣了,我女朋友很喜歡這兒的菜,下次一定來。”
張老板這才松了口氣,這兒一條街都是華度控股集團的,華度的董事長季度就是眼前這位季法官的親爹!他敢得罪少東家么!
跟王總一起的人似乎想通了其中的某些關節,驚懼的看了眼季云開,躲到了后頭。季云開不再理會這幫人,摟著江菲轉身走了出去。
到了大廳,江菲甩開他的手,冷冷的望著他。
季云開一笑,說:“怎么,過河拆橋啊?”
“我可沒讓你幫忙,”還是用這種方式,被他碰過的地方還留著他的體溫,讓江菲十分不適。“想要刷存在感,沒必要在我面前。”
季云開失笑:“我?刷存在感?”仿佛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竟有種笑得停不下來的感覺。
江菲覺得自己遇到了自大狂,好在這個時候陶然一步三搖的走了出來,她忙上前扶著。陶然閉著眼靠在她身上,口中嘟噥著:“連廁所都要排隊,走廊上也擠滿了人,真討厭!”江菲幾乎是半抱著她,經過季云開身邊時并不回頭。好在季云開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她笑,兩人就此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