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尋回過頭去,眼角一挑,以目光詢問。
只見軒轅羲懶懶站在欄桿處,嘴角斜斜勾出一抹弧度,一雙狹長雙眼如看透一切。
他見李軒尋回身看他,笑容越發深沉,“果真是你。”
“從王府到青樓楚館,你這個小丫頭,到底意欲何為呢?”
說著,他一步步向她走近。
李軒尋再度看看他的臉色,確定此人出現在這里不是故意與她為難,否則,她不介意拿他練手,試試自己最近功力增長了多少。
“你來做什么?若是為了我的劍,不勞費心了,我的東西,自然是要拿回來的。”她淡淡的說道。
“可若是為了別的……”
“喔?那又如何呢?”軒轅羲饒有趣味道。
李軒尋面目一寒,沉聲警告,“閣下還請勿多管閑事。”
說罷,她轉身便走。軒轅羲這人,敵我不明,她不想無故惹上麻煩。
“等等。”軒轅羲看著她的背影,眼底精光乍現,“或許,我們可以合作呢。”
一個有能力的合作者,值得他的挽留。
李軒尋心中一動,沉思片刻,轉過頭去微微一笑:
“好。”
不管他目的何在,不過對于能夠給自己的計劃提供幫助的,她不會拒絕。
廊內有風吹過,清秋的落葉回旋,卷起細小的微塵,兩人墨發飛揚,靜靜的站在回廊兩邊,相視一笑。
這是兩人的第一次合作,即便在很久之后,李軒尋也會情不自禁的想起,若不是今日之事,自己恐怕也不會陷入后來的一系列陰謀權術之中。
李軒尋再回到大廳時軒轅羲二人已走了,只太子仍留在這里,看起來與水幽晴聊得甚歡,李軒尋見只有他二人在此,便沒有過去打擾,只是略略掃了眼便離開了,匆匆朝竹閣去。
郁郁蔥蔥的竹林,竹綠如蔭,枝影晃動搖曳,風吹過,泛著一股屬于林間的清
新氣息。
李軒尋隔得尚遠便見到一襲白衣,飄飄悠悠,懷中抱著從不曾離身的琴,腳步顯得有幾分不穩。
“墨先生!”她喚了聲,追了上去。
墨子矜偏過頭看她,一雙蘊著冬日暖陽里的雪光的眸子泛著幾分迷離,只見他微微皺著眉,如玉的臉龐上透著幾分緋色。
李軒尋一訝,這是,醉了?
墨子矜不剩酒力。
這是李軒尋對他的新的認識,原以為,古人都是有幾分酒量的,尤其是住在這煙花之地,沒想到,這墨子矜竟然是個不會飲酒的,倒是頗讓她有幾分詫異。
她想從他手中拿過琴,將他送回去。不想卻被他緊緊的將琴護在懷里,神情有些迷蒙,“別碰。”
李軒尋一愣,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將欲抱琴的手勢一改,去扶他的胳膊。
“墨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說著,便去扶他。
墨子矜聽了她的話,一怔,似自言自語,“回去,能回哪里去呢……”
他語音中透著幾分悲慟,李軒尋好奇的看向他,驚覺他眼底那淡淡的悲傷,竟似萬年不化的冰河里,那凋落枯萎的雪蓮,凄然孤寂,與世隔絕,在外人走不進,自己掙不脫的冰封里,漸化成殘。
這個少年,總是用溫暖與疏離并存的方式與人交往,他的內心,從不輕易給人看破。
李軒尋壓下心中的怪異感受,默默的將他扶進竹閣里。
“墨先生,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拿醒酒湯。”將墨子矜扶到床上,他依舊緊緊抱著琴,李軒尋無奈的嘆息,只好由著他了。
剛轉身要走,手腕處被抓住,一股清冷傳入體內。
“別走。”床上的人眉頭微蹙,低語。
李軒尋看了看抓著自己的骨節分明的手掌,潔白如玉,冰肌透骨。
“好,我不走。”她像安撫小孩子似的,柔聲說道。話一出口,便被自己
這難得的“溫柔”給嚇了一跳,真是……活見鬼了。
聽到她的回答,墨子矜嘴角微彎,露出安心的表情,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房內燃著清雅的沉香,令人昏昏欲睡。
許久,李軒尋確定墨子矜睡著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手抽出,將他懷里的琴拿開,替他將被子蓋好。
出門時,再度看了看他沉靜的睡顏,然后輕聲將門拉上。
在她離開后,床上的人緩緩的睜開了眸子,一雙迷離的眼眸已褪去了酒意,散發出幾分清寒。
墨子矜抬起手臂看著自己的手掌,掌心的那溫度依稀還在。
他皺著眉,舒展,然后又皺起。
“脈象奇怪,似是而非。”
良久,他才緩緩吐出幾個字。
房內某處傳來一聲低響,一陣咯吱聲,房內一道暗門緩緩打開。
“干娘。”還未見到人,他已喚出了名字。
卿容從暗門里走了出來,“剛見到南清也在,我便沒現身。”
“嗯。”他淡淡的回了一聲,已翻身坐起。
卿容看向他,眉頭皺了皺,“你飲酒了?”說罷,臉上的那不贊同已化為關切,“墨兒,你知道你不能喝酒的。”
“沒關系,干娘。”
“以我們在京城的地位,就算拒絕他們的要求也不會有什么問題的,你何苦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卿容無奈的嘆了口氣,見他的目光直直的看著她,便知他有事要問。
卿容寵溺的笑了笑,“什么事?”
說完,又補充到,“若是問那個丫頭的事兒,我可沒法給你答案。”
“您也不知道她的來歷?”墨子矜皺著眉毛陷入了沉思,半晌,“只要不是京中勢力或是那方的人,便留著吧。”
卿容點了點頭,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長公主那里傳了消息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