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秋高氣爽。然而此處卻是一片冰寒,空氣中彌漫著寒冷的白霧,一片濃重的濕氣。
山間崖洞內,周遭的巖石結了冰似的冷硬。在洞中一塊大石上,兩道身影相對而坐。
男子的掌中源源不斷的輸送著寒氣給李軒尋。后者面容平靜,似熟睡一般。
半晌,男子收回了手掌。
周身的紅光漸漸暗淡下去,李軒尋眼眸微動。一雙鳳眸緩緩睜開,紅芒璀璨,光華亂顫。
男子對上那一雙眼睛,不禁又片刻的失神。
很快,李軒尋眼中的紅芒盡數消散了去。
她低頭看著自己,發覺身上的衣服已被換上成了一套紅色的女裝。
她看了看北泠,見對方依舊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
“你背上的封印,何時來的?”北泠緩緩地開口,語氣卻不似之前那般輕松。封印,若是沒錯的話,當今大陸上,便只得那一家了。此時可大可小,卻由不得他不重視。
封印?她的身上有封印?李軒尋一臉詫異。
見到她這般摸樣,北泠便知她對此時毫不知情。
“算了,此事我會查明的。”
說完,他緩緩的起身,淡淡的看著她,“我在京中有些事要處理,你若還有別的事也可自行去辦了。一月后,與我一同前往北明。”
李軒尋沉吟片刻,“好。”
娘親已死,她此時拿什么去見爹呢。大仇未報,等到她有朝一日將南陽王府徹底扳倒,為娘報了此仇再去見爹吧。眼下,她還得遵照和軒轅羲的約定,替他取得通敵密函,拿回青菱劍。
爹,對不起,孩兒不孝。
她心中默念,也隨之起身。
“我們如何下去。”
看著下方一片蒼茫的云海,李軒尋咋舌,著起碼得有近千米的垂直距離。
男子看著她眼中的詫異,輕哼,“既然上的來,自然下得去。”說吧,不由分說的攬過李軒尋,運轉輕功直接縱身躍了下去。
浩瀚天際,兩道身影凌空而墜,一水藍,一火紅,一寒一烈,如兩道鴻雁,在高山絕頂直飛而下,驚心動魄。
身體急速的下落,又騰起,這般的飛躍,李軒尋緊緊靠在北泠懷中,感受到他身上清冷的香氣。
下了崖頂,北泠便離開了,走時只說一月后便來接她。李軒尋倒是詫異的挑眉,他又如何知曉她的去處呢?
眼看天色已晚,李軒尋看了看自己所處的位置,已出了京城,
不過,卻也離得不遠。不知這幾日,京中情況如何。
還未靠近城門,便發覺門口處的侍衛多了起來,檢查也戒嚴了許多。
李軒尋謹慎的靠近,才發現墻上正是疊著自己的通緝告示。
她正打算另尋它法時,旁邊一道身影靠了過來,她出于防備的要動手時,那人卻低聲道:“姑娘莫急,我奉我主之命在此等候姑娘多時。”
李軒尋眉毛一皺,“可是軒轅羲?”
“正是。”
李軒尋心中暗驚,看來自己的行動都在軒轅羲的掌控之中,否則,他又怎會知她已出城。
京中別院。
大廳之中一派鶯歌燕舞,酒色奢侈景象。女子衣著坦露,嬌笑聲聲,舞姬扭動著柔軟的腰肢,妖媚如蛇般,勾魂奪魄。
“皇上,您此次來赤燕,玩也玩夠了,不如早些回去吧。丞相大人請陛下早日回京處理朝政,已派人催了多次了。”
處理朝政?哼,他們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拿他當傀儡皇帝嗎?他這才來赤燕沒多久,怎么,怕他在外滯留得久了,出什么夭蛾子?
軒轅羲喝著懷里的女人遞來的酒,庸懶的看著使臣,有幾分被打擾興致的不耐,“誰說朕玩夠了?朕還沒好好玩呢!朝里的事有丞相大人處理,別拿這些事來煩朕!”
使臣一臉難色的看看滿堂的舞姬,再看看沉迷酒色的軒轅羲,嘆了口氣,轉身下去。走時,還不忘在心中暗啐了一口:果真是個無能小兒,只知享樂。
等使臣走了,軒轅羲才收斂起一身的放蕩不羈,沉聲說道,“人找到了?”
懷里的女子恭敬地離開他的懷抱,一改嫵媚之色,“已入了京中,在老地方。”
“恩。”他淡淡的應了一聲,問道,“帶她離開的那人,可查明身份了?”
“那人武功高強,我們的人難以追蹤,為了怕被發現,只能遠遠地瞧著。鴿組已下達了命令,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那人,可不是個簡單角色。”軒轅羲俊眉微皺,上次他命令他的人跟著李軒尋,若有異樣就來回稟,沒想到中途冒出個身份不明的的神秘男子。那個人,跟李軒尋究竟有何關系?
酒館。
掌柜的將一甕酒放在了桌上,一臉親和的笑容,“丫頭,嘗嘗我的這酒。上次你來,可沒好好嘗過。”
坐在桌旁的紅衣女孩看看掌柜的,一笑,“多謝。”
說完,拍開了泥封,傾入身前的粗瓷碗中。動作行云流
水,一瞬間,店內充盈了酒香。
“阿木,你可是偏心了,我來幾次也不見你用這好酒招待我。”一陣帶著調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軒轅羲一身白袍,站在店門處,故意吸了吸鼻子,“隔得老遠便聞到酒香了。”李軒尋一陣恍惚,卻不知這二人是否是在她面前做戲。
“果真是好酒。”軒轅羲不由分說的,已拿過她面前的酒,兀自品了起來。
李軒尋看著他無賴的摸樣,斂眉,重新添上一碗酒。
“看什么?”受不了軒轅羲打量自己的目光,李軒尋冷冷的掃了一眼。
“呵呵,看來你這幾日卻是沒什么事。”軒轅羲一笑,抿了口酒。
“你什么意思?”李軒尋直覺他話中有話。
“沒什么意思。”軒轅羲忽道:“再幾日,我便回南霽了。”
李軒尋看著他,“我會盡快幫你取得密函。”
軒轅羲一愣,忽然笑道:“你可愿與我同去?”
她狐疑的看著他,半晌,“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交易結束,你拿到你要的,我拿回我的劍。”
軒轅羲笑而不語,深沉的眼底閃過幾分狐貍般的算計。
人去,酒留香。
“爺,真要回去了?”
“再不回去,那群老家伙又要起疑心了。”軒轅羲冷冷的說道,拿起酒翁,再度滿上。
“爺,少喝些。”掌柜的見他喝水似的喝法,不禁勸道。
軒轅羲白了他一眼,“怎么,你倒真是對自家主子小氣。怕我喝光了你的酒不成。”
阿木尷尬的皺了皺眉,沒想到自家主子這么記仇,剛這件小事還記著,“沒,只是這酒后勁足,喝多了容易醉。”
“是嗎……”軒轅羲低喃,“你忘了么。阿木,我是從來不會醉的。”
阿木聞言一陣,心里不禁有些感慨,“爺這些年來的日子是怎么熬過來的,阿木明白。”
“呵呵,很快,一切都會結束了。”軒轅羲輕笑,眉宇間一股帝王之氣,毫不掩飾,“這次,你跟我一同回去吧,這邊的事,我會另找人照看著的。畢竟,這里也沒我們什么事了。”
阿木眉間閃過一抹喜色,他受命潛伏赤燕帝都已有十多年,早就想要回去了,一想到剛才軒轅羲與李軒尋所說的,他情不自禁的問道:“要帶剛才那個女孩回去嗎?”
“我愿意帶,她卻不愿意。”不過,使點別的法子把人打包回去也未嘗不可,那丫頭,可是難得的讓他感興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