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8風水寶地
蔣鼎文一夜沒睡好,兩千多軍官,這可是國民革命軍的五分之一中下級軍官,軍事訓練有意外,所以也有傷損名額,可這要看傷損的是那個。
柳善分是管政治教育的,他才沒這擔憂,李先富也被緊急掉回來了,隨行的還有李先富當初帶走的人,軍官團培訓的前兩周都會是軍事訓練。
前面的兩周時間是柳善分對旬縣黨校進行人員整理,思想覺悟提高的時間,他們將臨時作為學院的政治課老師,只要大綱不跑題,老黨員都可以給學員上課。
蔣鼎文被通知吃早飯,偌大的食堂里,只有他一個人,他一問別人才知道,軍校的學生和老師早就吃完訓練的訓練,上課的上課去了。
前面大操場已經空出來了,三水軍校原有學生的活動移到了前面操場,也就是以前的前院,三水軍校一進校門的大院。蔣鼎文敲了半天柳善分的門,愣是沒反應,推開一看,床收拾的干干凈凈,肯定是出門了,旬縣保安團的值班室,他也就遠遠的看了下,然會又回去了。
國民黨上將,什么時候自己疊過被子,在家有媳婦,在軍營里有侍從官,蔣鼎文把被子轉過來,繞過去,就是疊不起來,幾次疊好,都看著不是那么回事。
想了想,他跑到柳善分的屋子里,把柳善分的被子拆開,然后還原,雖然別扭,總比他疊的好,柳善分是住黨校的,沒當主任以前,那都是宿舍,那里有人給他疊被子,全是自己干。
蔣鼎文回來,被子還是疊不在一起,最后干脆,床單在炕上扯平了,被子跟疊帕子一樣,對折了下,讓炕上不管了,
蔣鼎文從三水軍校的前院轉起,把軍校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一邊,只有研究所和形意門兩個區域被攔住了,這里的守衛才不認識你是中將還是上將。
研究所的內部防衛,一直是警衛連負責,吳析改組掌握情報部以后,這里現在由情報部的武力單位負責,警衛連的人也進不來了。
形意門這片區域屬于形意門主宗,也不是阿貓阿狗隨便就能進的,只有形意門核心弟子和關門弟子才能進入,其他弟子都是里面的高手出來教授他們。
蔣鼎文覺得這里環境真好,真的非常好,跟個寶葫蘆一樣,前院是上圈,后院是下圈,下山的路是葫蘆提子,風水特別好,這可能就是旬縣能夠發展起來的原因。
也不是蔣鼎文迷信,這個時代的人就是缺乏自信,什么都得找個合理的理由,翠屏山,好名字,站在大操場上,放眼望去,遠處的后山層層疊疊,確實如同屏風一般。
北山,南山狹成葫蘆腰,蔣鼎文爬上南山以后,更加確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不只是有建筑空出來的空地是一個葫蘆狀,兔兒嶺整體的形狀也是跟著這個走的,周圍的樹木保留也是更大的一個葫蘆樣。
聚寶之地,蔣鼎文坐在南山頂的亭子里,非常感慨,如果自己能有這么一片地就好了,葫蘆里還有一湖水,汲取整座石門山的精華。
人年齡大了就愛多想,他早就忘了自己來這里干嘛的,坐在這里一直對三水軍校的環境大發感慨,贊嘆不已,蔣介石的將官訓練團設在廬山海會寺,不就是圖海會寺的風水么。
大家如果有興趣,可以百度廬山軍官訓練團,里面有一張海會寺的航拍照片,海會寺也是一個三面環山的所在,有聚寶盆之意。
被吊著也能睡著,足以見外籍營和警衛連把這些人折騰成什么樣了,劉十三一大早是來參觀參觀的,本想叫蔣鼎文,最后想想算了。
把一群黨國的精英給折騰成這個樣子,蔣鼎文不當場拼命才怪,就是不拼命,氣個腦溢血什么的,誰也擔待不起。
“怎么能讓他們休息了,如果他們被日本人俘虜了,日本人會讓他們舒服的睡覺么,昨晚你們干得不錯嘛!那就再來一遍,對了,所有人220伏標準電壓十秒三次”。
劉十三的話讓吳析和早上一起來參觀的德納,都一副你比我們還狠表情,“別看我,如果他們落到日本人手里,日本人下手比你們還狠,不給他們點極限體驗,那不是被日本人嚇嚇就全說了”
大清早的,原來工業區到處都是慘叫聲,隔壁就是外籍人員的家庭生活區,馬克和沃納一早就挨家挨戶的給解釋,這是軍校學員在抗刑訊訓練,這才穩住這幫德國人婦女和黑人婦女的情緒。
德納也考慮過接自己家人過來,外籍營有好多人都把家人接了過來,德納家里也沒什么人,這邊又到處是戰場,也就打消了。
早上的時候同樣的山區里,出發時兩千多人的隊伍,這時候能站著繼續前進的不超過一千人,沿途睡著的,逃跑的各種情況,當然都被一一捆起來,貼上退出原因。
現在的位置,這些人已經沒有辦法及時送回兵工廠,只能讓他們緩步跟在整個隊伍的后面,實彈押解,爬也要讓他們爬完,回去再按照俘虜或者逃兵解決。
王繼武正在跟隨一隊十幾人的小隊伍,他們昨晚脫離隊伍,原以為是要逃跑,但是卻一直是順著路走的,王繼武猜測這個小隊伍是想擺脫大部隊,獨自完成這段路程,想按預定時間中午趕到三水軍校。
中午趕到三水軍校是不可能了,趕下午跑出這山區到達趙家洞,然后晚飯時間跑到三水軍校,還是可以的,就看他們能不能繼續以這個強度進行運動了。
他們十幾個人正在圍著一個陣地觀看,還不時的評頭論足,指手畫腳的,王繼武知道他們在觀看德納當初跑路的時候,建造的兩個營地中的一個,德納建的是歐洲典型的W型防守陣線。
而中國軍隊挖戰壕的時候都用的是O型線,這樣差別的原因就是,中國軍隊缺少重火力,W型陣地戰壕的最頂端設立機槍,可以對沖入缺口的敵人進行縱向射擊。
自從有了重機槍的出現,士兵沖擊也不再是集團沖鋒,而是散兵線沖鋒,原來十幾發子彈就可以取一條命,后來一戰末期二十萬發子彈才能換的一條命。
W型戰壕解決了這個問題,散兵線正面看士兵是非常分散,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火力打擊,但是在側面看,沖鋒隊伍就是筆直的一條線,重機槍幾乎不需要調轉槍頭,只需要對著一個方向射擊,就能造成重大傷亡。
W型戰壕陣線也可以讓一條陣線上的士兵進行相互遠程射擊援助,O型陣線只能靠士兵單獨抵抗自己正面的敵人,總體來說東方戰場還是處于一戰早期的軍事水平。
典型的諾門罕戰役,日軍跟蘇聯的交鋒,日軍的裝備相對于中國軍隊來說非常先進,不管是槍支還是火炮亦或者是后勤和單兵素質以及指揮協調能力,在抗戰前和抗戰初期都勝中國軍隊不止一籌。
而蘇聯軍隊了,日軍跟他們相差的卻不止三籌,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查查資料,這是一九三六年的事,現在還不提,僅僅一個鐵絲網和野戰工事就讓日軍寸步難進。
蘇聯軍隊這次戰役使用炮彈三萬噸,日軍卻只有一萬發,一發炮彈總不能重一噸吧,比別人差的何止數倍。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不要埋怨也不要吃驚,馮欽哉在石門關被秒殺一個團,按人頭算,保安團投出的炮彈和子彈比這要密集多了,前面也是鐵絲網和野戰工事,還多了一個地雷陣。
十幾個人可能為了趕時間,有點依依不舍的繼續趕路,德納的另一處營地不在路線上,他們也就沒有看見,王繼武留了幾個戰士繼續跟,自己返回去看大部隊。
就這樣的軍隊,王繼武真是心里鄙夷不起來,因為都是軍官,西北軍隨便拉一個連隊出來都比這些人強,三個月時間,不讓你們死,也得讓你們脫一層皮。
子彈,訓練彈已經不起作用了,有些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堅決不走了,被打的鼻青臉腫也不愿意再走,特別是又肥又胖的幾個,其他人都站著看,看這些人怎么處置。
“似乎從頭到尾,你們還沒有一個人丟掉性命對吧?認為我們開玩笑是吧?那就從你...你...你開始”王繼武挑了一個最胖的,邊上的兩個特種連士兵立即上去把他架了出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難道要槍斃,只見兩個士兵連背帶扛的把這胖子放到了路邊的樹林里,一兩千人踏過,這條山路越發的像條路了。
那人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剛想站起來,王繼武直接送了兩顆子彈給他,直接連身子都沒轉過來,就撲在了厚厚的松針上,其他人沉寂了半刻,立即都瘋狂的超前跑了起來。
居然還有朝兩邊跑的,都被特種連士兵從伏擊陣位出來,給圈回了小路上,跑得最快的一聽拉槍栓聲音,立即停下來,慢慢的靠回小路,跟著大隊前進。
所有人在死亡的威脅下,不管快還是慢,只要往前挪動,那就是幸福的,誰敢這時候還囂張的說自己是少將,是上校,回答他的不是子彈就是槍托。
如果子彈可以造假,挨打可以承受,很多人卻都看清楚了有一個胖子是被刀劈的,連他名字和軍銜都不知道。
軍事訓練傷亡,用王繼武給他們的解釋來說很正常,兩千二百多人,如果不死幾個人,那說明你們是過家家玩來了,也就表示我們無能,不會訓練你們。
真正的軍官訓練,是不需要拿他們當小兵一樣訓練的,只要學習指揮和政治覺悟就行了,在劉十三的理解中,指揮官沒當過兵,不知道士兵的實際情況,不知道士兵的苦,只能讓士兵枉死,這種情況在國民黨軍隊中非常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