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的雪來的有些早,剛過立冬,天空便飄起了小雪花兒,那雪花兒還沒成型,嚴(yán)格意義上,應(yīng)該叫做小雪粒。
悠然一行人剛出江寧縣地界,那雪花便飄飄灑灑,眼看有加大的趨勢。
“娘,你看,小雪花兒。”
二娃子打開車簾,把小手伸了出去,一會兒,接了一小手雪花兒回來。
只不過,那雪花兒入手即化,二娃子卻樂此不彼。
悠然也伸出手去,接了幾朵回來,趁二娃子不注意,直接抹她小臉上,二娃子猛的被冰,頓時打了個激靈,惹得長樂笑了又笑。
二娃子羞餒,歪脖兒躺悠然懷里,撒嬌不起。
悠然照著她小臉親了又親,那帕子將她小手擦干凈,忽而掀起車簾,朝前面望去。
為首的是馬隊,八個護(hù)院,由撒護(hù)院帶領(lǐng)。緊跟著的,是車隊,前面兩車,都是物品,緊跟著的,是穩(wěn)婆那輛,由桂花守著。再朝后便是邱鐵匠的馬車,里面坐著邱阿泰。最后一輛,則是悠然坐著的這輛。
悠然輕輕打了個口哨,撒護(hù)院騎馬走了過來。
“東家,您吩咐。”
“我看這雪越下越大,要不,咱們先找個地方歇一歇,等雪小了再走如何?”
撒護(hù)院點頭,“東家莫要擔(dān)心,前面還有兩里路,便是江淮縣地界,官道上好幾家客棧呢。”
悠然放心的點頭,又囑咐幾句,才把簾子拉下。
長樂趕緊往小爐里添了幾塊碳。
馬車封閉性能好,里面又寬敞,再燃上一紅泥小爐。既暖和,又舒服。
悠然接著與倆娃子嬉鬧,長樂跟在一旁傻樂,一路,倒也過的很快。
天愈加灰蒙蒙,雪越下越大,不過。天黑之前。悠然一行人總算到達(dá)了客棧。
浩浩蕩蕩的隊伍,引的客棧掌柜親迎。
作男子打扮的悠然剛一下車,便見一四十模樣的男人笑盈盈的打千。“呀!貴客臨門,歡迎歡迎!爺,在下姓李,是這小客棧的掌柜。”
悠然沖掌柜淡淡一笑。表示見過。
并未說話。
“掌柜的,我來吩咐你。”站在一旁的撒護(hù)院把掌柜請到一邊兒。
撒護(hù)院頭頭是道。一會兒工夫,悠然與兩個娃子已經(jīng)坐在暖融融的房間里,喝著熱乎乎的白開水,吃著小點心了。
“爹。我不想吃點心。我好想吃肉肉!”
草娃子將點心往盤里一扔,撅嘴。
悠然嗤笑,唉。對一個吃貨來講,三天不吃肉。也夠難為的了。
“二小姐別急,我這就催飯去。”長樂捂嘴,笑著出門。
須臾,又笑著折回,“真巧,小二哥正往這兒送呢。二小姐,有肉哦!”
真的?
高香草眼睛一亮,立刻從炕上蹦了下來。
“爹,我要吃肉!餓死我了!”
高香草兔子似的竄到小二跟前,沒等小二把盤子放下,便要伸手。
“妹妹,你急什么?!”
啪的一聲,一只小手打住了另一只小手,兩個一模一樣的娃子幾乎橫眉怒目,那可愛逗趣兒的小模樣,惹的小二忍不住呵呵直笑。
“爺,兩位小姐,你們慢用!”小二端著托盤,一邊退一邊笑,轉(zhuǎn)身離去時,悠然還能聽見他的笑聲。
“得!丟人都丟到外面來了!”
說話的是高香葉,那小大人模樣,讓悠然樂了好久。
高香草才不管什么丟人不丟人呢,她實在是餓極了,又幾天沒吃肉,頓時,抓起一個餅子,從中間撕開,露出一個小洞,然后,輕車熟路的夾了兩塊肉放里面,完了還葷素搭配的放了兩根青菜。
做完這一切,頓時嘴張的大大,啊喔一口,嘴塞的滿滿。那叫一個香,眼睛都瞇成一條縫兒。
“哎呀你慢點兒,別噎著。”
“快,喝口水。”
“瞧你,都吃到臉上了。”
大概是三個月前,高香葉就如今天這樣,突然變成了個老媽子,開始了全心全意照顧妹妹的生活。
悠然吃的津津有味,看的更是津津有味。
瞧見沒有,這樣的生活,才叫享受!
晚上就歇時,高香草又開始鬧,不愿跟桂花走。
悠然急了,“草兒,你怎么能不聽話?我現(xiàn)在是你爹,你怎么能跟爹睡?”
高香草撇著小嘴兒,淚水在眼睛里打轉(zhuǎn)兒,小聲道:“可是,可是,你明明,是娘……”
“噓!妹妹,他是我們的爹,不是娘。”高香葉一本正經(jīng),在高香草耳邊偷偷說了句話,而后,很神奇的,高香草竟松開悠然的手,默默跟著桂花走了。
“說了什么呢?”
悠然躺在炕上許久,都沒琢磨透。
不過,有一點兒,讓她無比的欣慰,她的葉兒,真是長大了,像個姐姐了。一想到這兒,悠然就無比的激動。
這一晚,悠然睡的很香,次日,日上三竿才起。
底下人見她睡的熟,便沒叫她,等悠然起身,吃完早點,已經(jīng)將近中午時分。
客棧如昨,仍人來人往,不過,氣氛突然有些詭異。
好像過往的人都在交頭接耳,很嚴(yán)肅的說一些大秘密一般。
悠然正要派長樂下去打聽,長樂已經(jīng)從大廳回來,上了樓。
“東家,我剛剛得了個消息。”長樂將聲音壓的很低,“他們都在說,皇上駕崩了。”
啊?
悠然眼睛睜的老大。第一次接收這樣的消息,難免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長樂繼續(xù)壓低聲音道:“聽說,是昨天傍晚的事兒。”
“那,那新皇……”
“新皇當(dāng)然是太子,太子昨晚就已經(jīng)繼承大統(tǒng),三日后,正式舉辦登基大典。”
哦,這樣啊,悠然點頭。
說起來,這些事情,好像跟她一點兒關(guān)系也沒有,卻又時時刻刻緊密相連。
“長樂,按照我朝規(guī)矩,新皇登基,會不會大赦天下?”
長樂一愣,做思考狀。
“一般來說,會的吧。”
其實她也不清楚,因為她沒當(dāng)過那被大赦的人。
“東家,要不,我再下去打聽打聽?”
悠然擺手,“算啦,你去吩咐他人,趕緊收拾收拾,咱們準(zhǔn)備上路。”
長樂訝然,“東家,不再歇息一天?外面還下著雪呢,雖然,有點兒小。”
“無礙的,馬車?yán)镌俣喾艃蓮埫薇痪涂梢粤恕N腋鲎o(hù)院打聽過,前方十多里處,還有一家客棧,我們走快一些,天黑之前,定能到達(dá)。”
長樂領(lǐng)命,退了下去。
皇帝駕崩,當(dāng)屬國喪。有人之處,必掛白色帷幔。百姓三日,官僚三月,諸侯半年。
悠然一行人到達(dá)下一客棧時,客棧上下已經(jīng)掛了白色帷幔。
白色的帷幔與茫茫天地間飄蕩的雪花渾然成一體,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一條條白色的雪龍,在迎風(fēng)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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