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暗房裡哭天搶地的重華縣主一聽德馨太后來了,立刻摸打滾爬的到了德馨太后腳邊,抱著其大腿就哭,“太后姨母,重華知錯了,您就饒了重華吧。”
德馨太后似乎不爲其所動,不僅沒動,連話也沒說,緊著重華縣主哭鬧、哀求。
好一會兒,重華縣主終於發(fā)現(xiàn)異樣,心裡一緊,再也不敢哭泣,現(xiàn)在的太后姨母,突然讓她有些吃不準。以前,她只要稍稍掉淚,裝作委屈樣兒,她的姨母就立刻詢問個不停。
德馨太后慢慢坐下來,盯著一身狼狽的重華縣主,見她安靜下來,便慢慢問道:“你真的知錯了?”
重華縣主忙點頭個不停,當然知錯,此時不認錯,更待何時?
“那你錯在哪裡?”
似乎每個審判者都喜歡問這句話。
重華縣主一愣。
錯哪裡?我哪知道錯哪裡!總之錯了就成。
瞧見重華縣主那副傻愣的樣子,德馨太后狠狠的喘了口氣。這麼個傻妮子,也只有她那老實巴交的妹妹,尹霜纔會說出聰慧二字。
但是德馨太后又覺無奈,這麼多年,她忙著各種明爭暗鬥,那些敵人彷彿無窮無盡似的,鬥倒一個,又出來一個。萬幸的是,到最後,她扳倒了太皇太后,也就是從前的許太后,以及許太后的侄女,許皇后。
她的兒子登基,她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后。她的身邊再沒了對手,可是她卻錯過了教育女兒的最佳時期。
雖然說女兒傻,可是若她從小開始就被悉心教導(dǎo),也不至於如此蠻橫霸道。
這都是她那個老實巴交的妹妹縱容的結(jié)果。
可是。她又不能怪妹妹,當年,她妹妹剛出嫁,便替她拉扯孩子,已經(jīng)相當不易。再說,又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姐姐是宮裡的貴妃。說不定哪天得了權(quán)勢。誰還真的能狠心管教她女兒不成?
所以,便有今天這樣的局面。
德馨太后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重華縣主說出一二。便不打算聽了。
直接冷道:“重華,你可忘記你的身份?”
重華縣主一愣,身份……如果是從前誰提身份,她一定會高高傲傲的說。我表哥是皇帝,我姨母是太后!牛.逼哄哄~!
但是現(xiàn)在。一向疼愛她的姨母,在提身份二字。
算了!既然要教訓(xùn)女兒,就應(yīng)該徹底教訓(xùn),哪怕就目前來看。是一種傷害。
德馨太后狠下心來,“永遠記住,無論哀家多麼寵.愛你。你只是安家的大小姐。在普通人眼中,你是世家貴女。可是在真正的皇室貴族眼中,你什麼都不是,明白嗎?”
重華縣主愣愣,被羞的臉色通紅,上面全是淚。
德馨太后強忍著心痛,繼續(xù)道:“別再讓哀家失望,哀家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重華縣主叩首。
出了暗室,德馨太后狠狠的吸了口氣,扭頭朝暗室望了一眼。
李嬤嬤勸道:“娘娘,別傷心了,這都是爲縣主好。”
德馨太后略略點頭,慢慢離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強,更何況,花園事件當日,園子裡有很多人。因此,重華縣主囂張跋扈挑釁邱娘子的消息不脛而走。
很快,整個江州的人議論紛紛。
這年頭,小家碧玉的事情還是整日被人八卦呢,更何況與皇家有關(guān)。
自那日離開,詹清輝就再也沒見過悠然,又聽說最近幾天,因爲花園事件,她把自己關(guān)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心裡更惱火!
那個小娘渣,又找他未來娘子的事兒!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明稟報說,德馨太后只把小娘渣關(guān)進了暗室,罰跪一天,如此輕罰讓詹清輝更加不滿。朱明提醒道:“此罰是輕了,可是太后擢升邱娘子一舉,倒爲此做了很多掩蓋。現(xiàn)在,很多人都紛紛議論,說太后是個賞罰分明之人。”
詹清輝聽了冷笑,他可不認爲太后這麼好心。只是形勢所逼,迫不得已而已。
主僕正說著,突然有人稟報,說太太有請。
詹清輝納悶兒,這不早不晚的,又不是請安時間,秦氏找他做什麼?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詹清輝對秦氏,除了早晚請安,平日再不會去打擾。並且,這種情況,秦氏也很樂見。
詹清輝去了內(nèi)院,秦氏的住處。
剛到院兒裡,遠遠的正看見詹蘭奇笨鴨子似的,邁著笨拙的小碎步,正顛巴顛巴的追趕哈巴兒,笑的極絢爛,兩個丫鬟緊緊的跟在其身後,嘴裡不停地喊著,十爺,您慢些……
“小蘭奇!”詹清輝衝詹蘭奇打個口哨。
這麼一聲響,驚的詹蘭奇也不追哈巴兒了,瞅著擠眉弄眼的詹清輝瞪眼,忽然被逗的咯咯大笑。
“來來,六哥抱抱!”
爲了吸引詹蘭奇,詹清輝又打了個口哨。惹的小蘭奇笑咯咯的邁著小碎步朝詹清輝跑來,兩隻小短臂張開,像兩隻小翅膀一般。
“清兒來了,怎麼不進屋?”秦氏突然出現(xiàn)在廊檐下,衝詹清輝笑道,而後又吩咐丫鬟們,“快帶十爺下去洗手,摸了這麼會子狗,要好好的洗。”
丫鬟領(lǐng)命,把詹蘭奇抱走。
詹清輝笑著衝秦氏行禮,叫了一聲母親。
秦氏笑著請詹清輝進屋,噓寒問暖的說了一會子話,才道出正題。
果然如詹清輝所猜測一般,秦氏叫他來,是要說花園事件。
如今,安夫人就住在江州,她與秦氏關(guān)係向來親密,因此,對花園事件,秦氏知道的,自然比別人更加詳細。
秦氏嘆了口氣道:“那個重華,向來驕縱蠻橫,打小,太后娘娘又是疼愛的緊,你尹霜表姨媽有四個兒子要照顧,難免教導(dǎo)不周。可是,真沒想到,竟然惹出這樣的事,讓人貽笑大方。”
詹清輝垂首,淡笑。
秦氏瞄了他一眼,又道:“雖說,那個重華一向口無遮攔,但是,俗話說,無風不起浪,清兒,別怪母親說話難聽,平日裡,你也注意一些,莫要再與那邱氏走的太近。”
詹清輝心裡冷笑,這纔是正題中的正題吧。
“母親多慮了,兒子是商人,那邱氏也行商,在這江州,都是數(shù)得上的大商賈,若說,兩家生意一點來往都沒有,說出去都沒人信。更何況,父親的宏圖大計,最初不也是要仰仗邱氏麼?”
“母親放心,身正不怕影子斜,流言向來止於智者。”
秦氏被噎,強撐著笑道:“清兒說的是呢,母親也只是好意提醒一番。既然清兒這麼說,那我也放心了。”
隨即打發(fā)詹清輝離開。
詹清輝走後,秦氏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