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有自己的打算,搬到城里,她有兩個目的,耳濡目染,近水樓臺,她可以第一時間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比較方便。另外一個就是,在她進(jìn)一步規(guī)劃之中,有在城中開酒樓的打算,若還住在鄉(xiāng)下,很不方便打理。
再說,高武在信中已經(jīng)提出搬家的事兒,她再也沒有理由阻擋。而且,高武馬上要凱旋,搬家,是個早晚的事兒。
討厭歸討厭,憤恨歸憤恨,高柱等人如今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過些日子,邱氏就是有品階的人了,他就是再有計(jì)劃,也要徐徐圖之,如今,不能表現(xiàn)出一分。
高柱一副歡喜的樣子,又囑咐了幾句,帶眾人離開了。
高柱等人前腳剛離開,趙氏帶著邱海棠上門了。
這可真是一茬接一茬。
想想趙氏曾經(jīng)做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她真的想不明白,趙氏這次登門,又是何立場,何臉面。
趙氏似乎把從前的事情都忘了,仿佛都沒有發(fā)生過。
上來就說自己命苦,如今,當(dāng)家的厭煩,兒子疏遠(yuǎn),辛苦養(yǎng)大的繼女又不理,只有一個貼心女兒海棠和自己相依為命。
悠然噗嗤笑了。
她突然明白趙氏是怎樣一個人,她是一個智障者。
心智不全者。
想當(dāng)年,若是邱菊花拳頭強(qiáng)硬一些,怎么也不會落得那種地步。
而心智不全的人又往往自以為是,那結(jié)果,只能悲劇。
趙氏哭哭啼啼,見悠然一直不說話,又道:“這輩子。我也認(rèn)命了,就是可憐了海棠。”
說完又哭,悠然不想聽她哭。冷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說吧,沒有那腦子,還學(xué)人家拐彎抹角的干嘛?”
趙氏吃癟,臉漲的通紅。一時忘記說啥。
邱海棠氣急。指著悠然道:“你居然敢罵娘!你簡直大逆不道!”
悠然冷冷的瞥了秋海棠一眼,“別到處扣帽子,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shí)。何來咒罵?”
求人辦事,還擺姿態(tài),這一對智障的母女!
“我今天來,是想讓你給海棠說一門親事。”
“娘!你騙我!”邱海棠大叫。
臨來的時候。娘明明說讓邱菊花幫忙求求情,以求爹的原諒。如今。連她也意識到,自己錯了。她信娘太深,以為娘仍能像從前那般任意拿捏爹,說什么爹便答應(yīng)什么。可是。幾個月過去了,爹對她們母女越來越冷淡,她心里才害怕。生怕爹的心一硬,把娘休了。
其實(shí)。從小她受的教育便是,女人,是可以拿捏男人的。而她身邊又有老娘這個成功的例子,于是她信了。但是,前不久村子里發(fā)生的一件大事對她觸動很深。上山村有名的母老虎,突然被她丈夫休了。
那可是她曾經(jīng)心目中欽佩的形象!可是,即便她為自己的丈夫一連生了三個兒子,最終還是被丈夫休了。而且,被休之后,兒子兒媳都不待見她。下場,極其凄慘。
然后,她才意識到,娘以前做的,都是錯的。這個世界,女人要聽男人話的。
可好好的求情,怎么變成向邱菊花開口,求親事呢?
真的好丟人!
邱海棠滿臉火辣辣的,拉起趙氏要走,被趙氏一甩膀子,喝了一句,“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一個人上門求親,難道你要當(dāng)一輩子老姑娘不成?”
提起這個,邱海棠又羞又愧,埋頭扭到一邊,不再說話。
趙氏看向悠然,又道:“你如今是官太太,又是馬上有品階的人,想巴結(jié)你的人,可大有人在。我的要求也不高,海棠嫁過去有丫鬟、婆子伺候就成。我知道你不喜歡海棠,可是,她總是你妹妹,是這世上最親的妹妹。”
“噗……”
悠然一口茶噴了出來,差點(diǎn)沒嗆著。
悠然笑著搖頭,“娘開出這條件,我可辦不到。”
“為啥?”趙氏瞪大了眼睛,“菊花,再過一段時間,你可是六品安人,是貴婦人!你給妹妹找個好人家,難道還有什么困難不成?”
說的倒是頭頭有理,乍一聽,好像悠然故意拒絕似的。
悠然喝了口茶,冷笑道:“娘知不知道羞恥二字為何?”
趙氏又被噎,眼睛瞪的更大,眼珠子快彈出來了。
一旁的邱海棠一聽,忙回身,拳頭攥的緊緊,想要隨時朝悠然打過去。
“娘是哪里來的自信,可以篤定有丫鬟、有婆子伺候的大戶人家會看上二妹,是因?yàn)槎瞄L的漂亮?還是因?yàn)槎糜胸S厚的陪嫁?還是說,二妹有深厚的出身背景?女子出嫁,最重要的三個條件,二妹一個都沒占著,娘憑什么要人家娶她?”
邱海棠的爪子真的伸了過來,尖尖的指甲突然明晃晃的出現(xiàn)在悠然的眼前。那指甲明顯沖著悠然那張臉。
是啊!從小到大,她最羨慕嫉妒恨的,就是邱菊花這張臉,她不服,覺得老天不公,雖然倆人同父異母,可是差別,真不該那么大!為何邱菊花張的那樣的美,皮膚那樣的白,而自己,黑黑的,還張了一張大臉盤子,眼睛又小,眼皮又厚。而邱菊花,竟然長了一雙令無數(shù)男人瘋狂的鳳眸。
悠然輕輕的捏住了那只手,瞥了秋海棠一眼,“我難道說的不是事實(shí)?”
“想求我辦事,還這種態(tài)度,你覺得別人都和你一樣,蠢的么?”
“誰求你辦事了?”秋海棠手被捏的通紅,好不容易才掙脫掉,忽而拉住趙氏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趙氏第一次沖秋海棠發(fā)火,并打了她一巴掌。
秋海棠愣的不能再愣,她長到十七歲,娘一直寵她愛她的,連罵都不曾罵過,別說打了。邱菊花不說,就連邱阿泰,從小到大,也因?yàn)檎{(diào)皮沒少挨打。
秋海棠跑出屋外,站在屋檐下,小聲低泣,她就不明白了,娘為何要這般低聲下氣求這個世上最不該求的人?
她寧愿這輩子永不出嫁,也不愿意讓邱菊花看自己的笑話。
秋海棠哭著跑出屋子,看得出,趙氏很心痛,那是一種真正的出自一個母親內(nèi)心的心痛。
但是趙氏仍強(qiáng)撐著道:“菊花,我知道,你討厭我,恨我,這都是應(yīng)該的。因?yàn)檫@些年,我對你不好,你恨我厭我都是應(yīng)該的。但是,現(xiàn)在,我求你看在你爹的份兒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海棠畢竟是你的親妹妹,她的親事沒有著落,你爹也不會高興。”
這一席話,趙氏又顯得正常點(diǎn)兒了。
“現(xiàn)在您可是想到我爹了……”
悠然冷哼。
“您自持一套完美的理論,老爺們兒都可肆意拿捏,既然如此,您大可不必在乎我爹的心情。”
趙氏無語以對,低頭。
“您之前也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于情于理,海棠的親事都不該由我插手。您這般繞過我爹,找我商談,知道的呢,說我插手娘家之事,不把自己老爹放在眼中,不知道的呢,還以為我爹死了呢!”
這才是悠然最氣憤的地方,以為繞過邱鐵匠,找到自己,懇求一番,就萬事大吉了!我偏不如你的意!
不回家向邱鐵匠磕頭認(rèn)錯,不得到邱鐵匠的原諒,鬼才肯幫你!
說曹操,曹操到。
悠然剛把話說完,邱鐵匠趕著驢車,載著邱阿泰進(jìn)門了。
(感謝羊種的香囊,本章為羊種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