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夫人為何要愁呢?”
“奶娘為何這樣說?”安氏聽了姜嬤嬤的話,十分不解,如今正是最困頓迷惑的時候,可姜嬤嬤不愁反喜。
“夫人先回答老奴一個問題,您最終擔(dān)心的是什么?”
安氏不假思索,“當(dāng)然是擔(dān)心邱氏的身份,萬一她真的是太后的女兒……”
“假若邱氏真的是太后的女兒,那太后憑著什么與她相認(rèn)呢?”姜嬤嬤提醒道。
安氏想了想,頓時大悟。老天,她只顧著發(fā)愁,竟然連這么簡單的事情都沒想到。是啊,即便邱氏是太后的女兒,如今又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她是,那么自己還擔(dān)憂什么呢?
安氏扶額,“奶娘,我真是嚇壞了。”
“夫人莫擔(dān)心,眼下,您是一點威脅都沒有了。無論邱氏是,還是不是,最重要的可以證明她身份的東西,她沒有,那就無濟于事。”
見安氏點頭,姜嬤嬤又道:“況且,當(dāng)年那嬰兒的的確確死在我面前,這世間又怎么可能再跑出來一個?夫人!”姜嬤嬤沉寂跪道:“老奴自小把夫人奶大,在老奴眼里,您既是主子,又像老奴的女兒,您交代的事情,老奴什么時候沒有完成過?老奴又什么時候欺騙過夫人?”
“哎呀奶娘,您莫如此,我也只是小心行事,沒有不相信您。”
安氏趕緊把姜嬤嬤扶了起來。
“老奴與璞玉姑娘一樣,對夫人忠心不二。璞玉姑娘的很多話,都有道理,只是這次,她想的太多。不過,想多了總比沒有想到好,只要對夫人好,一切都是好的。”這話既沒有貶低璞玉,又處處在為安氏著想,安氏聽后。心里寬慰放松許多。
姜嬤嬤見狀,便一鼓作氣,繼續(xù)發(fā)表自己的觀點,鄭重道:“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夫人,什么人生什么玩意兒,那小賤人的娘親本就是個愚不可及的煙花女子。當(dāng)年為了榮華富貴,竟然起了滅掉人家正妻的心思,若不是那老.鴇念在她有三分姿色會勾.人的份兒上,指定不會給她留下那個孩子。縱觀隆圣這二十多年,她做過幾件讓夫人放心的事兒?別的不說,琴棋書畫難道夫人沒有想過教她?她自己不學(xué),也學(xué)不會,和她娘一樣蠢,細(xì)細(xì)算下來,還不如她娘。至少,她娘長的還算有幾分姿色。”
說到這兒,見安氏表情平靜,又略略點頭,姜嬤嬤接著道:“所以,老奴十分懷疑隆圣公主當(dāng)時的話,無論她出于什么目的,總之,不單純。這一點,夫人還要小心為好。切不可被那蠢貨利用,毀了大局。”
最后一句十分有道理,到此時,安氏幾乎已經(jīng)完全相信姜嬤嬤的話。并對當(dāng)日隆圣所言。產(chǎn)生了嚴(yán)重的懷疑。
“我辛辛苦苦經(jīng)營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會敗在那小賤.人手中!”
安氏冷道。
“三顆黑痣”事件暫時告一段落。無論對悠然還是對安氏來說,雙方雖談不上滿意,但都長長松了口氣。
兩日后,悠然全家搬去了御宅,這樣一來。離詹宅更近,詹清輝出入菊悠齋更加頻繁。
要說心思細(xì)密,當(dāng)屬詹清輝,很多時候,悠然自愧不及。
就拿這次來說,詹清輝是做足了戲,救回悠然之后,順著把這件事報給了府衙。
京兆尹羅大人一聽報案的又是大名鼎鼎的邱氏,頓時白眼兒,邱氏這是怎么啦?怎么老有人跟他過不去?
不過,這回卻沒有上次容易,安氏做的隱秘不說,詹清輝也幫了不少忙,銷毀了許多痕跡。一是為了麻痹安氏,讓其自以為手法高明。二來,他也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
于是,這件案子,在京兆尹那里成了一件懸案,幾個月都沒進(jìn)展。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再說安氏正準(zhǔn)備回南安州,忽然聽到消息,德馨太后要回宮了,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為什么?
她到底什么意思?
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一堆問題涌了出來。姜嬤嬤趕忙安慰她,不要草木皆兵。
璞玉分析道:“夫人,當(dāng)初太后搬去湯泉宮,對外宣稱的是養(yǎng)病,如今,太后回宮,對外宣稱身體已無大礙,表面上也是合情合理。況且,就算沒有上回雍華殿的事兒,太后也不會真的一直住在湯泉宮,即便她樂意,陛下也不會同意。更何況,上次隆圣公主做了那么蠢的事,想必太后失望透了。”
“算啦,我馬上也要回南安州,早晚都要進(jìn)宮一趟,你們準(zhǔn)備一下,明日我要進(jìn)宮,算是跟太后辭行吧。”
……
次日,德馨太后在壽康宮召見安氏,聽說安氏來辭行,反應(yīng)也是淡淡的。
安氏知道太后還惦記著上回的事兒心情不佳,便又再三道歉,但德馨太后十分不想提起這個話題,姐妹二人又說起離別的事。
無非是一些路途遙遠(yuǎn),路上小心、平安的客套話。
眼見德馨太后想送客,再不拋出心中的試探,就沒機會了,于是安氏笑道:“這一別,妹妹真是不知何時再能見到姐姐,若是有一天,我們老爺能重新調(diào)回京城,該有多好。”
德馨太后明白她的意思,“想當(dāng)初,我曾許諾你,若有機會,一定把安比德調(diào)回京城,你放心,這事兒,我記著呢。”
“姐姐沒忘,真好,謝謝姐姐!到時候,妹妹一定常來陪姐姐,還有棋兒,我也能經(jīng)常見到她了。”
見德馨太后不悅,安氏嘆道:“千錯萬錯,母愛沒有錯。無論如何,她都是我養(yǎng)大的女兒。”
“說來說去,你都是為了她。但愿有一天,她能理解你這份兒苦心。”
安氏點頭,正要告退時,只聽太后又道:“這回,應(yīng)該與你無關(guān)吧?”
“啊,什么事?”安氏面上一愣。
“難道你沒聽說,邱氏又朝京兆尹報案呢,已經(jīng)好幾天了。”
安氏搖頭,苦笑,“是誰在姐姐面前嚼舌根子,說與我有關(guān),真是笑話,上回太皇太后說的那樣狠戾,我怎么會不顧棋兒的安危再去動那邱氏?可見,污蔑我的人,也是個蠢的。”
安氏面上不屑。
德馨太后淡淡笑道:“你也別氣,哀家也只是聽人瞎說說而已。”
安氏點頭,這才與德馨太后告別。
“青紅,你相信安氏的話么?”
“或許有幾分真。”
德馨太后搖搖頭,“我是一分也不信了。”
沒過幾天,仁興帝做主,把穆德郎調(diào)來是京城,令其接任京兆尹一職。原本的京兆尹升任提督九門步軍統(tǒng)領(lǐng),空出安家原來掌管京城步軍的勢力。
如此大的變動出來時,安氏剛準(zhǔn)備返回南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