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棱墨最終還是沒忍住, 一口鮮血咳了出來。在咳出這口血之後,他的臉色瞬間白了點。在此之前,棱墨已經和柏斯過招有一段時間了。
棱墨奈何不得柏斯, 而柏斯也沒有擊殺棱墨, 雙方便略微僵持起來。
棱墨可不會管對方是不是對自己留手以便引出邇維之類的, 他的出招每次都佈滿殺機, 只對著柏斯的眼睛、咽喉等要害部位進行攻擊, 然而每次都能被柏斯及時的進行防禦,打得可謂艱難。
實際上棱墨並不覺得自己可以斬殺對方,他的目的很簡單, 只是拖延時間而已。柏斯也很配合——配合到不可思議——棱墨無法相信是自己的攻擊真的對他造成了困擾的那種順利。此時此刻登已經帶著系統退了下去,己方維持著拼殺姿態凝固的人影們業已消失不見, 針對這些變化, 柏斯卻也只是一挑眉默許了。
此時此刻場面已經被肅清, 剩餘下來異能所的人對於柏斯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因而他終於不再只是單純的防禦, 而進行了第一次進攻。
這一下建樹頗爲不錯,利用超高速在一瞬間打出多拳,每一拳的力道都是一樣大,並且落在對方的腹部——並非柏斯不想攻擊棱墨的關節以及胸口,蓋因他還不想輕易的弄死對方。他就不信, 當他慢慢的將棱墨打成半死的時候邇維還能忍得住。不過棱墨的耐受能力也有些出乎柏斯的意料, 他露出一個帶著些許讚許的眼神。
然後是瞬間近身, 毫不留情的狠狠一踹。
手部受到重擊, 流水般的長刀無力脫手飛了出去。棱墨悚然一驚, 迅速後退。只是他的舉動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柏斯跟了上來。
之後,便是對於胸腹處的重擊。棱墨知道自己尚且還有些用處, 所以柏斯不會輕易的殺死自己,但是一些苦頭便是肯定會受的了。他喉嚨一甜,卻被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若是一口氣沒勻上來,一口血吐出去,舒服是舒服了,只是這口氣便泄了。
柏斯的速度快到詭異,棱墨卻不是那種只會被動承受打擊的人,畢竟是擁有格鬥類的能力,對此的鍛鍊並未生疏忽視。他索性散去了刀,赤手空拳的和柏斯格鬥起來。
之後卻是再也壓制不住。柏斯的力量畢竟還是和棱墨不同,實際上年紀和死去的教授差不多,乃是第一文明活到現在的老妖怪、之後依靠一人之力整合並且發展了異能所裁決部、成爲說一不二的首領,實戰經驗比棱墨要多得多。
或者說,對人類的戰鬥,柏斯要比棱墨有經驗得多。
力量、經驗、技巧,等等這些東西都需要時間的積累。
瞭解到這一點的棱墨。更加不願意讓邇維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乃至攻擊之下。
由他來承受就夠了。
不是棱墨不相信邇維,只是因爲他實在是擔心——邇維才十幾歲,而對方呢?憑什麼邇維就一定得對上這麼一個幾乎是不可戰勝的敵人、白白的送命?!
所以棱墨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你就這點能耐麼?我的耐心可不太好,快點讓Evil那孩子出來吧。”
棱墨咳出血,柏斯同時也停下了手、他雙手交叉覆於胸前,端得是一副高傲冷漠不屑與之爲敵的樣子。只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棱墨其實對他也造成了一些小小的麻煩。若不是柏斯擁有著治癒的類法系能力,那麼他就將變成一個雖然身上的傷口都不太深、但是血流的很嚇人的傢伙了。這對於略有些潔癖的柏斯來說是不能忍的。
而他耗費在這裡的時間也不多了,雖說不介意玩一玩,柏斯卻不想玩太久。柏斯真正要面對的不是棱墨,而是他自己的學生,曾被他百般折磨進行鍛鍊的小鬼,反叛的一條狗。
面對柏斯顯而易見的忽視與輕蔑——至少是明面上的輕蔑,棱墨完全不敢放鬆警惕。這個人絕對不是如此膚淺之人,那對方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在掩蓋什麼嗎?棱墨不知道。面對柏斯的話語,棱墨保持了沉默。與之對應,他舉起手中不知何時又已出現的水之長刃。
腳下托起他以便戰鬥的流水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脫力感一陣陣的襲來,手腕痠軟幾乎握不住刀刃。可棱墨的背還是挺得筆直,他盯著柏斯,注意著對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
虛弱感從內至外包裹整個身體,頭腦也一陣陣的發昏,體力乃至於水的力量也消耗得七七八八。
不,他還有機會,還有一份力量,深藏於身體中的、來自於系統的水的力量。只是棱墨不想動用,他怕在用了之後就回不到自己了。
話雖如此,棱墨的眼睛深處還是微微泛起了藍色。這藍意起先非常黯淡,卻在棱墨一次次受到攻擊的時候越發明亮耀眼。像是火種,又或者是海浪,烏黑的眼睛泛著藍意,甚至在向更爲純粹的水藍色變化。而這些變化是棱墨所沒有察覺到的。柏斯就算是察覺到了也不可能提出來的。
“很遺憾,我打算自己去找了。”
話語未落,棱墨就愕然的發現自己被掐住脖子拎了起來,他甚至都沒看清對方的動作!那雙狹長的黧黑眼眸看著他的眼神宛如看著一個死人。
柏斯一手掐著棱墨,迅速的將他的整個肩膀都卸了下來,棱墨提膝撞擊,卻被一隻鉗子般的手抓住,伴隨著清脆的咔嚓聲,他的腿被廢了。
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棱墨臉上毫無血色,因爲被掐住脖子,他甚至呼吸困難起來。然而至始至終棱墨都沒有哼出哪怕一聲。
在棱墨有些模糊晃神的注視下,柏斯露出一個絕對稱不上友好的、殘忍笑容。
他並掌成刀,一層薄冰覆蓋手掌,然後,狠狠一刺!
“唔呃!”
棱墨終於忍不住悶哼出聲。
冰冷的手掌,刺-入了他的胸膛。玩鬧般的、隱隱接觸到了他的心臟。然後……
“棱墨——!”
一抹少年身影從柏斯面前的城牆內竄了出來,接下被丟下的棱墨身體。少年的頭上還頂著可笑的兔子耳朵,他的眼睛通紅,慌亂的用手去堵棱墨胸前的傷口,治癒的白色光芒不要錢似的糊上去,只是這可怖而又血肉模糊的傷口沒有絲毫的變化,棱墨閉著眼,他的呼吸也漸漸弱了下去。
少年擡起頭來,眉梢印記鮮豔如血液滴落,他看著柏斯,滿目恨意觸目驚心,看了幾秒,卻展顏一笑。
“我、要、你、死。”
他輕聲說著。一團刺目的光從他的身上爆發,迅猛的席捲上了立於半空中的柏斯,在他愕然的眼神中,將之從空中拽落。處於光芒中的柏斯發出令人難以置信的短促慘叫,等到光芒散去,原地只留下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
已經死的透徹了。
少年、還頂著兔子耳朵沒有徹底變回人形的邇維看著棱墨,眨巴眨巴眼睛,難過極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哪有之前的魄力。
“咳咳……別、別哭……我還沒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