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盯著迎面而來的柳云凡看了半晌,接著咧開嘴笑了。?
而且,笑的那叫一個猥瑣啊!
哈哈!
它白牙森然外露。
主子居然衣衫不整的,頭發(fā)還這么凌亂,一副灰頭土面的樣子峻。
八成,又跟人家打架斗毆了。
雖說它從來不會擔(dān)心自己主子會被人打的落荒而逃,但是它卻是相信自己主子經(jīng)常卑鄙無恥的以“落荒而逃”的手段騙人家,最后被人追的“落荒而逃”鯽。
呵呵!
呆呆繼續(xù)齜著呀,咧著嘴。
正好,閣君狐貍不是說要親自去監(jiān)視主子的一舉一動嗎?
看來他一定收獲不少啊!
瞧瞧主子這副模樣,肯定又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出糗了,可笑的是她不自知啊!
好啊!好啊!太好了!
呆呆姑娘差一點兒沒有風(fēng)度的手舞足蹈起來。
“喂!你這個肥球,你干什么笑的這么陰森?”
柳云凡被它瞇起的虱子眼睛、張開的蛤蟆嘴巴弄得渾身發(fā)毛,接著伸手指著它兇巴巴道:“最好給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背著我又干什么傷天害理的勾當(dāng)了?”
她心頭暗想,若是自己猜的不錯,這只肥黑球呆呆在家里面,一定跟那只狐貍謀劃什么大事情。
不久前,那狐貍不就命令呆呆姑娘密切監(jiān)視她的行動嘛,還弄得她柳云凡嬌嫩的心臟惶恐不已,立刻就擔(dān)心自己在這扶月帝國的生死存亡。
不知道現(xiàn)在,它又做了什么傷她柳云凡害她柳云凡的事情。
“主子,我沒有了啦!”
呆呆收起了那一副欠扁的表情,無辜的揮揮爪子。
主子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迷茫樣子實在是可愛極了。
現(xiàn)在她不會知道,自己到底天就要塌下來了。
不過,它大呆呆最看不得自己主子這般迷茫了。
它就是要做個懂事聽話的寵物,它要好好“照顧”一下自己主子的感受,有必要為她解惑一下下。
“主子,經(jīng)過您上次的教訓(xùn),我決定有件事就不瞞著你了!”
它有模有樣的清了清嗓子,又捋捋自己的胡須,那樣子像極了一位拽拽的老神仙。
“嗯?你有什么事敢瞞著我?”
柳云凡腦袋詭異的擰了一圈,***辣的眼神就瞥了過來。
“就是——”
呆呆頓了頓,“今早你走了之后,閣君主子來了。他告訴我說,不用我跟蹤主子你了,他要自己親自跟去看看主子你究竟又干去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它當(dāng)然只會告訴主子噩耗。
才不會告訴她,它大呆呆慶幸被留在了家里,這樣才有機會跟自家相公出門游山玩水、吃喝玩樂、踏遍大江南北、大好河山……
它們一上午去過好多地方呢!
像是漢霄學(xué)府的后院;漢霄學(xué)府的后院;漢霄學(xué)府的百獸林;以及古晉城的墳崗下的密林……
那么多要景致有景致、要情調(diào)有情調(diào)的地方,若不是因為非常想看自家主子的好戲,它才不會這么著急回家等著呢!
“什么?”
柳云凡直接又給蹦了起來。
一點兒都不會夸張的,她跳的那勁頭,若是上天矮點兒,一定會被她頂上一個窟窿。
呆呆的話簡直是晴天霹靂啊!
那只狐貍親自上陣了?
這明明比這只肥球出賣她更驚悚的好不好?
那只狐貍一直跟著她,那不就說明,她今日跟那千金子小姐卑鄙無恥的耍手段打架斗毆,他豈不是全都看在眼里?
還有后來她遇到了常安聊了好多話;
以及她看上去脈脈含情的望著人家的背影;
最后在回來路上時候時不時的就從袖中掏出那顆超大個兒的笑臉珍珠來看……
這一切的一切,那狐貍不就全都知道了?
猛地,她的后背升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涼意,像是有人再好心的為她扇著涼風(fēng),而且還是在寒冷的冬季扇著刺骨的寒風(fēng)。
這、這、這……
天下還有比這件事情更讓她柳云凡驚恐的嗎?
那只狐貍明明一路都跟著他卻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現(xiàn),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正在積蓄力量,說不定某天以某種詭異的姿態(tài)突然就出現(xiàn)在她眼前。
緊接著,打的她措手不及……
柳云凡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zhàn)!
仿佛看到了眼前有一把殺豬刀,而她就是那只馬上要被宰殺的可憐的豬寶。
冷戰(zhàn)完了,她好像反應(yīng)過來似的狠狠的敲了自己的腦門一下!
自己怎么像是做了虧心事的人似的!
那只臭狐貍又不是他什么人,她為什么要害怕
?
她柳云凡行得正、站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斜,她這么問心無愧的人,干什么要因為一只狐貍心虛?
自顧想了半天,最終卻仍覺得這個理由說服不了自己,她嬌弱的小心臟又開始顫抖了——
這最大問題是她就是沒理由的害怕他啊,而且,那種害怕還是一路飆升的!
驚嚇的喘了幾口粗氣,柳云凡“唰”的抬頭,將鋒利的眸子就射向了呆呆姑娘,嚇得它猛地往后撤了撤腦袋。
自己所有的驚恐與害怕,都是這只臭球惹出來的,它是罪魁禍?zhǔn)祝瑧?yīng)該千刀萬剮。
好事它不說,偏偏弄些讓她柳云凡焦慮萬分的話來戲弄她,簡直就是欠收拾!
她磨了磨牙,兇巴巴的眼神又剜了呆呆一眼。
某球被盯的好像是也覺得自己說這話真的惹怒了主子了,接著又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你也知道害怕?”
柳云凡沒有好氣的開口,馬上那聲音變得更兇了。
“我走之前讓你將你自己的尿罐倒掉清洗干凈,你弄好了嗎?難道要等著小白公子來給你洗?”
事到如今,她打不得那只肥球,也只能用這種拙劣的理由來威脅、恐嚇一下它,然后發(fā)泄一下心頭憋屈的怒氣。
“呀!”
這話,好像是一拳頭砸醒了夢中的呆呆。
它一個機靈就跳了起來,馬上將嘲笑柳云凡的事情拋之腦后。
對啊!
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它大呆呆怎么可以因為開心主子要倒霉而將此事忘得一干二凈呢?
出門的時候它還想著,雖然暫時將“尿罐”的事情以“主子貼身衣物”搪塞過去了,但等到回來的時候,它務(wù)必要將尿罐拿出去,找個地方毀尸滅跡,讓主子沒有機會再用這無恥的手段。
在這種對主子嫉惡如仇的思緒中,呆呆姑娘箭一般的沖向了房中。
“你丫的臭球!真是欠收拾,看老娘不用那夜光杯好好修理你一番!”
柳云凡掐著腰,死盯著某球的背影,咬牙切齒道。
這球就是屬陀螺的,不整天抽打著它就不知道好歹。
柳云凡早就因此惱恨不已。
本來身邊有只不著調(diào)的臭狐貍就夠讓她上火的,現(xiàn)在再加一個更不著調(diào)的寵物,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變成火神了。
惱、惱、惱……
上午各種驚悚,好在到了下午,她的求學(xué)之路總算是有了些眉目。
下午課程是學(xué)習(xí)拳法,這是難不倒柳云凡的。
之前跟柳云飛三兄妹打架的時候,她可是將武術(shù)、散打、跆拳道;擒拿、相撲、少林功全用上了。,
最后,以絕對的優(yōu)勢獲勝,愣是讓旁邊的人瞠目結(jié)舌。
雖說她學(xué)的東西比較雜亂,但每樣都還打的有模有樣的。
要不然,她怎么能夠做到將自己的三兄姊打的落花流水?
所以拳法一上手,她就引起了這位教授拳法的夫子的注意。
這教拳法的夫子姓孟,人稱孟夫子。
這個姓讓柳云凡又當(dāng)噱頭思索了好一陣子,因為這漢霄學(xué)府真是啥有名的夫子都占全了。
什么孔夫子、孟夫子、孫夫子,可不都是名人嘛!
更讓柳云凡驚訝的是,這位孟夫子對柳云凡這種作為“初學(xué)乍練”的新學(xué)生卻能將拳法打著這么好很是懷疑,更是感興趣。
所以,便在下課之后跟她好好探討了一番。
比如說這是什么拳法?這個拳法怎么破解?這個拳法跟哪一個搭配會更厲害?
自然,她說出的拳法的名稱讓孟夫子聽的那是一愣一愣的,仿佛這一刻,他由一個精通拳法的老師,變成了一初來乍到的蠢笨學(xué)生。
因為,柳云凡口中的拳,他是一樣都沒有聽過。
整個探討的過程,這位孟夫子都是在疑惑中度過的。
最后,被問及在哪里學(xué)的拳法,柳云凡十分謙虛的說是自己翻書看來的。
再然后,孟夫子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想了良久,才很鄭重的告訴柳云凡說:“你的拳法已經(jīng)是漢霄學(xué)府的佼佼者了,所以,從我這里你也不會學(xué)到什么本領(lǐng)。我會的你基本上都會了,我不會的,你差不多也會了。以后,我的課你就不用來上了!”
這下柳云凡傻眼兒了,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難道是她方才說的有點兒多了?她不該跟夫子透露太多?
怎么剛上了半天課她柳云凡就比夫子都厲害了?
怎么剛上了半天課她柳云凡就沒有機會再繼續(xù)學(xué)下去了?
怎么剛上了半天課——
“啊!柳云凡你居然沒有死!”
還沒有傻眼完,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熟悉的、憤怒的女音。
反身性的,柳云撒腿就跑,而且還是用盡一生一世的力量奮勇前行。
那位太歲大小姐來了,她要是不跑不是找刺激嗎?
于是,柳云凡邁開自己那小長腿拼了命的就往前跑。
一心勇往直前,兩邊旁若無人,腦袋更是不會回眸一笑。
“柳云凡,你要再跑,我立刻將你做的那些事情告訴爹爹,讓他馬上開除你!”
身后駭人的威脅又傳來,再次震顫了柳云凡那已經(jīng)處于亢奮狀態(tài)的耳膜。
“哧!”
她的步子停下了,腳底板在地面上摩擦了好長一道印記,像是畫了一幅抽象畫。
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她轉(zhuǎn)身皮笑肉不笑的沖千金子招招手道:“哈羅!大小姐,好巧啊!那,你看我轉(zhuǎn)身了,你不許再開除我!”
“我——巧你個大頭鬼!”
千金子被嗆了一口,接著氣呼呼的奔了過來,“今天在密道中你害的本小姐不省人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你說,你是不是該為自己的過錯承擔(dān)責(zé)任?”
“哎,千金子大小姐,你不省人事怎么能來到我身上?又不是我打的你!”
柳云凡無辜的聳聳肩,順道將自己的小眼神中也裝填了無辜之色。
“我還被人家扎了一刀呢!不信你看看!”
她說著就拉開手腕子讓千金子看,可還未全拉開她又馬上給蓋上了。
“你胡說八道!”
千金子瞪著眼睛只來得及瞅了一眼,抬頭兇巴巴又道:“上面哪里有傷口?”
“哎!千金子小姐,你不能這么說。那一刀,若不是我躲得快,肯定這條胳膊就廢了,根本不是受傷這么簡單了”
柳云凡將手抽回來,“所以,大小姐你應(yīng)該感謝我!要不是我先使出渾身解數(shù)自救,接著冒著生命危險當(dāng)然是談不上了……將你從密道中救出來,還不知道會有什么鬼啊,神啊,怪啊,哇的一下?lián)湎蚰悖 ?
說到這里,她雙手張開,朝她猛地一撲,千金子愣是被她嚇的哆嗦的倒退了一步。
“真那樣的話,你就真慘了!”
柳云凡嘖嘖嘆息了兩聲,“所以,你還得感謝我!”
“你——”
千金子指指她,竟無言以對,只能氣鼓鼓的喘著粗氣。
太多次了,太多次她被柳云凡堵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可是,沒辦法,在這個柳云凡面前,她就是顯得這么無力。
“哎,千金子小姐,你先不要上火嘛!”
柳云凡笑瞇瞇的將她的手掰開,又慢慢的給她按下去。
“我們,要和平相處嘛,你想想看,我到底也還算得上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整天這么兇巴巴的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吧!”
千金子死盯著她的視線收回來,低下頭思考著她說的話。
貌似、好像她說的對。
從密道里將她弄出來,確實是柳云凡對她有恩情。
她身為一個受人恩情的人,好像真的不好再這么不友好下去。
她剛想服個軟,順道說說自己以后愿意跟她和平相處,但是希望她履行自己在密道中與她做的交易。
可剛抬頭,卻看見眼前的柳云凡早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柳云凡,你真該死!”
千金子恨恨的跺了跺腳,“本小姐話還沒有說完呢!我有那么可怕嗎?還是你天生就是縮頭烏龜?”
她惱怒的甩了甩手臂,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重大事情來似的,抬腿就往前跑去。
千金子小姐以為,柳云凡是往前跑去了,之所以不見了是因為她溜走的速度比較快。
一邊跑,她一邊大叫:“柳云凡,我才想明白,是不是你知道了夜王爺?shù)南ⅲ怯植簧岬酶嬖V我,怕本小姐追問你才急著跑?柳云凡你給本小姐站住,你給我說清楚!”
千金子嬌俏的身影跑遠(yuǎn),嘹亮的聲音遠(yuǎn)去之后,柳云凡終于從不遠(yuǎn)處一塊大石頭后面鉆出來了。
她后怕的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
還好她經(jīng)驗豐富,知道一遇到這個千金子小姐,她一定會被餓得兩眼發(fā)昏——
千金子就愛拖延時間,完了再大打出手消耗她的體力,本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飯點兒了,她已經(jīng)很餓。
要是她再多逗留一會兒,這位小姐再想起夜王爺?shù)哪遣鐑海付ㄓ植环胚^她,到時候,她只有自認(rèn)倒霉蛋兒的份兒。
趁著她還沒有換方向追尋,自己還是趕緊逃離吧!
于是,柳云凡再次學(xué)做了一只被貓追趕的可憐老鼠,賊溜溜的就溜回了自家的小院。
踏進(jìn)門口的那一刻,她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柳云凡這外焦里嫩的身心,恐怕唯有在這里才得以解脫。
如今這情況,她不得不再次指天大罵啊,她柳云凡究竟造了什么孽?
為什么天下之大,卻偏偏將她安排成這樣的倒霉蛋兒?
好吧!
她過五關(guān)斬六將,好不容易到了漢霄學(xué)府了,馬上這拳法就不用學(xué)了,那夫子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苦惱了半天,她忽然又覺得,不去上課也挺好,至少有點兒時間干其他的事情嘛!
于是,她暫時也便釋然了。
當(dāng)晚茶足飯飽,她也倒頭昏睡。
翌日,照例東方小白早早的就將藥粥給她端過來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某只狐貍還是沒有出現(xiàn)。
而且,東方小白站在門口,只是含情脈脈的往房中瞅了幾眼,還未等柳云凡說出那句“我給你叫醒呆呆”,它便轉(zhuǎn)身落寞的離開了。
她摸不著頭腦似的,可也沒有想太多。
別人的感情,她柳云凡一個旁觀者自然是不理解的。
別說人家呆呆跟東方小白的感情她不了解,就是她柳云凡自己的感情她都覺得模模糊糊的。
時不時的便沉浸在某種掙扎害怕與彷徨中——
有時候覺得狐貍挺好,有時候又覺得他好像不是自己的良人。
每每被這種復(fù)雜的情緒占據(jù)內(nèi)心的時候,她總會馬上將自己的理智拉回來,將視線轉(zhuǎn)移到眼前的事情上來。
就好比現(xiàn)在,她正喝著粥就著蜜棗,那思緒好一陣飄飛啊!
當(dāng)飄到被狐貍縈繞的迷茫頓生的時候,她一定馬上回到原點,心道:“我想這些玩兒干啥?還是想想今日上什么課,會不會也因為太過精通而被老師責(zé)令不用上了!”
想罷,粥已經(jīng)喝完。
這天的課,她倒是沒有被趕走,但是不是很順心。
首先一點她想錯了,她根本不是太過精通,而是一竅不通。
上課的夫子居然是那位“孫子”,而他教授的內(nèi)力恰好是柳云凡從未有學(xué)過的。
礙于他曾經(jīng)跟柳云凡有一段不小的過節(jié),為了給自己出一口惡氣,這位孫夫子就卑鄙無恥的給學(xué)生們上了一堂“學(xué)堂之外的課”。
就是令全體學(xué)生全部到了漢霄學(xué)府供學(xué)生們練習(xí)武藝的戶外場地上,并且給他們來了一堂大雜燴。
讓他們結(jié)合自己所學(xué)的東西,將自身才內(nèi)力融入,并且協(xié)調(diào)的運用。
本來,這些的東西是讓學(xué)生們課外的時候自己融會貫通,可是為了給大家一個出去的借口,便硬性以“舞刀弄槍在上課的地方施展不開”為由,將大家領(lǐng)到外面的場地上。
但是,這才不是孫夫子真正目的。
這一課,他是針對柳云凡來的,就是為了懲罰她當(dāng)初令他顏面掃地。
所以,當(dāng)大家都各就各位的時候,孫夫子忽然將柳云凡叫了出來,聲音冷冷道:“柳云凡,今日本夫子就先給你上一課!教教你,什么叫做尊師重道!”
“啥玩意兒?”
柳云凡一個箭步崩開了一步,瞇著眼睛狠狠的將他鄙夷了一番。
“孫夫子您這是啥意思?我來找您學(xué)內(nèi)力的,這尊師重道的大道理,你懂嗎?您教的了嗎?”
她這話一出,孫夫子氣的毛都炸飛了。
想他活了大半輩子,教了幾十年的學(xué)生,柳云凡是唯一一個多次冒犯他的學(xué)生。
今日居然還說出這么挑釁的話,實在是可惡。
“柳云凡,有你這么跟夫子說話的嗎?”
孫夫子暴怒著指指身后一面雪白的墻壁,“你馬上給我到那墻角站著,什么時候想明白了,懂得尊師重道了,什么時候過來跟我認(rèn)錯!否則,從我這里你永遠(yuǎn)別想學(xué)到任何東西。”
柳云凡翻了翻白眼兒,又瞅瞅身后那面墻,最后乖乖的過去了。
倒不是她真的被這孫夫子唬住了,她只是隨便站站而已。
不過,柳云凡這隨便站站,一站卻是整整一天——
孫夫子浪費了她一天的時間,作為回報,她卻是浪費了孫夫子加全體學(xué)生們一天的時間。
柳云凡想,你不讓我好過,我就讓你們所有人更難過!
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
上午,柳云凡站在墻角上,一邊優(yōu)哉游哉的沐浴著秋日明媚的陽光一邊享受人生的美好。
可能真是心情太過激動,為了表達(dá)自己內(nèi)心的欣喜與狂熱之情,她實在是抑制不住的就開始放聲歌唱。
將她學(xué)過的歌曲,專挑甜蜜的、清新的來唱。
于是乎,她自己唱的挺忘情,不遠(yuǎn)處孫夫子那些倒霉的學(xué)生們聽的更忘情。
他們沒有聽過這樣的歌曲啊!
很是與眾不同,而且柳云凡的聲音故意壓制的非常甜美。
自然那些底子薄、意志力弱的倒霉孩子們就被她毫無懸念的給荼毒了。
唱了一整個上午,就在柳云凡唱的喉嚨開始干涸的時候,午飯的時間到了。
顯而易見,學(xué)生們因為豎著耳朵聽她唱歌,根本沒有好好練功,結(jié)果整整浪費了一個上午。
她隨便往人群里面一瞅,結(jié)果馬上就瞅見自己那三位可愛的兄姊了。
他們皆是一個神色——滿目怒氣的瞪著她,像是三只癩蛤蟆。
不過,他們?nèi)硕紱]有過來找茬開打開罵,不知道是因為忌憚了柳云凡的武功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不可以過來。
他們只是站在原地憤怒的死死地盯著她,好像這樣集結(jié)三人的力量就可以戳穿她的心臟。
兄妹三人的視線,最終在孫夫子同樣怒氣勃發(fā)的身影中緩緩地變成了譏諷與幸災(zāi)樂禍。
他們皆是想到,柳云凡這般忤逆孫夫子,而他恰巧又是這漢霄學(xué)府中最小氣的夫子,看來柳云凡此生,不用妄想學(xué)習(xí)一絲一毫的內(nèi)力了。
果然,孫夫子氣呼呼的走到柳云凡跟前,指指他神情兇惡道:“柳云凡,下午你還是在這里罰站,不準(zhǔn)再搞小動作。否則,下一次的課你還是不用上!”
柳云凡再地給他一個白眼兒,完了才低下頭拉著長腔應(yīng)道:“是,孫——夫——子!”
她的“孫”與“子”拉的音又高又長,而“夫”卻又短又小。
“哼!”
孫夫子冷哼了一聲,扭頭離開。
下午,柳云凡更乖的直接就去那墻角蹲著了。
不多時,孫夫子又領(lǐng)著學(xué)生們來了。
他得看著柳云凡,既然是要懲罰,總要像模像樣的,不能讓她偷懶。
于是,這位自私自利、小肚雞腸的孫夫子果斷搭上了全體學(xué)生的寶貴時間,一起來這里跟柳云凡干耗著。
這次,她真的很乖,好像是聽從了那孫夫子的話。
就是站在那里,什么話不說,什么動作也不做,就是笑瞇瞇的盯著在那里“手舞足蹈”練功的學(xué)生們看。
不過,她的肩頭,卻比早上的時候多了一只肥黑球。
它有時候蹲在主子的肩頭像一尊大神似的在那里看著學(xué)生們軟綿綿的打拳揮劍;
有時候就會拿著一個袖珍小杯子,站在主子肩膀上給主子往嘴里面喂水;
還有時候它拿著一個袖珍小扇子,站在主子肩膀上給主子扇風(fēng)順便點火——
柳云凡附在它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后呆呆姑娘就屁顛兒屁顛兒的從主子肩膀上爬下來,順著小道就走遠(yuǎn)了。
再回來的時候,它嘴巴里叼著老長一段宣紙,宣紙上面還寫著字。
它順著墻爬到最上面,將那張紙的一端用石頭壓住,另一端垂下來。
上面的字看清楚了。
寫著:腳后跟的虱子們——永遠(yuǎn)爬不到頭上去。
一下子,不遠(yuǎn)處看到上面字跡的學(xué)生們沸騰了。
本來他們就沒有心思在練習(xí),而是在看這位逆天的黑色“肥老鼠”,居然可以伺候人。
看了好久,滿心都覺得可惜,柳云凡這樣鄙賤的人,居然養(yǎng)了這么一只可愛的寵物。
當(dāng)他們看到那長長的宣紙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的時候,他們?nèi)慷疾坏耍⒖逃赏贄壸兂闪藨嵟?
這簡直是***裸的侮辱嘛!
柳云凡居然將他們所有人都鄙夷了,說他們不論怎么努力學(xué)習(xí)都不會有成績。
這怎么讓他們?nèi)萑蹋?
所以,隊伍里面沸騰了。
“柳云凡真是欺人太甚!”
他們說。
“那死老鼠也該死!”
他們罵。
“要不然,趁現(xiàn)在夫子們不在,我們所有人去將這兩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揍一頓?”
這是二小姐柳云鳳開口了。
“好!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們紛紛點頭。
再然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學(xué)生們有的手持長劍,有的雙手握拳,直逼柳云凡而去。
“呆呆,準(zhǔn)備跑路!”
柳云凡說完話,某肥球已經(jīng)便已經(jīng)做好了預(yù)備的姿勢。
主子不跑,它是絕對不可以跑的,所以只能等待著主子的命令。
“正好,大家都過來了哈!”
柳云凡朝著怒氣沖沖的學(xué)生們擺擺手,“那就煩請你們告訴那孫子一聲,他的課,老娘再也不上了!我們,后會無期!”
她一扭頭,簡潔迅疾道:“呆呆,我們走!”
“嗖嗖”兩聲。
一個黑色的身影,往后竄出去;而另一個白色的身影翻墻而出。
幾乎同時,學(xué)生隊伍趕到了。
墻壁面前,只有那一張讓他們覺得分外恥辱的字跡,而那一人一寵早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啊!居然讓她跑掉了。”
有人恨恨的撤掉了那長條紙。
“無事!我們回
去繼續(xù)練吧!”
這次說話的是柳云飛。
“反正以后柳云凡都不會來了,我們漢霄學(xué)府只有孫夫子教授內(nèi)力。柳云凡既然不來學(xué)了,那么,注定她其他武藝學(xué)的再好,這輩子都是個沒用的皮囊而已!”
眾人聽聞,紛紛點頭。
……
逃離之后的柳云凡,直接回了晉寧侯府。
可是,半路某肥球卻又溜回了場地。
呆呆姑娘找到了那個袖珍小茶杯,接著弄到密林子里面,偷摸著就往里面撒了一泡尿。
這會兒,呆呆姑娘也不管什么聲譽啊!名節(jié)啊!豪情啊!壯志啊!
它這是用這種方式發(fā)泄憤怒而已。
別看不久前這肥球才幫著自家主子演了這么一場戲,實際上,它是極不情愿的。
就拿它用袖珍小茶杯老遠(yuǎn)運水過來給主子補水的時候來說,當(dāng)時它那個的小眼神啊!那叫一個兇神惡煞。
主子一邊抿著水喝著,它一邊在心里面恨恨的想,這個茶杯要是它大呆呆的袖珍小尿罐兒該多好!
用它的袖珍小罐給無良主子喝水,這才能解了它大呆呆的心頭只恨。
所以,為了報仇雪恨,呆呆姑娘果斷回來,放棄一切節(jié)操就往主子用過的喝水的杯里面撒了一泡尿。
它解恨的想,它用主子喝水的茶杯撒尿,反過來也就是,主子用它撒尿的尿罐喝水。
想完了,呆呆姑娘也就不氣憤了。
這肥黑球的氣憤,就要從中午回家吃飯時說起。
呆呆姑娘剛吃飽喝足了躺倒床上準(zhǔn)備大睡一覺,可沒想到主子居然這個時候回來了,還拎著它的肚兜,害它十分沒有形象的就被提了起來。
自然,它對主子怒目而視。
柳云凡看到它的樣子,訕笑一聲,接著諂媚道:“呆呆小朋友,我呢,今天允許你跟我出門,也允許你跟那只狐貍報告我的行蹤!但是,我需要你一下下的幫助!”
呆呆白眼珠子一翻,腦袋一揚,兇里兇氣道:“不去!人家閣君主子說了,以后跟蹤你的事情,他自己做!你別想我給你白出力!”
翻完了白眼它又扭頭瞪了自家主子一眼,“不是我大呆呆沒義氣,主要是給主子你辦事兒,出力不討好,到時候你又用那種白眼兒狼的方式對我,我才沒那么笨!”
肥黑球呆呆自從跟東方弗離變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當(dāng)然,僅限于是它對人家關(guān)于主子*方面無話不說。
從此,便自認(rèn)為抱了閣君的大腿就不用懼怕主子了,它就越發(fā)的肆無忌憚。
不但時不時的就嘲笑譏諷柳云凡,還不大樂意聽她這個主子的話,就像現(xiàn)在,連請它幫忙都不肯干。
柳云凡諂媚的笑容定在了臉上,良久之后,她終于從牙縫里面擠出一句話:“呆呆,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啪!”
還未等呆呆姑娘得意的挑眉,主子突然將一個小茶杯就放在了它跟前的桌上。
“呆呆,我告訴你!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柳云凡再次變回了那母老虎的樣子,“你要是嘰嘰歪歪的不去,明早小白公子一來,我一定讓你‘葡萄美酒夜光杯,一夜之后勞燕飛’。”
“啊——咚!”
呆呆姑娘驚嚇的一個跟栽在地上。
好了!
什么都不用說了!
主子又用尿罐威脅它大呆呆。
這件事情上,它是絕對不是主子的對手。
沒辦法,呆呆姑娘就在主子辣死非人的烈酒中灰溜溜的跟著去了漢霄學(xué)府。
事后,一想到那孫夫子走過來跟主子說的第一句話,它大呆呆就笑的要岔氣。
因為主子上午罰站的茬兒它不知道,直到孫夫子開口說:“柳云凡,下午你好好給本夫子站著!不許搞小動作,不許像上午似的唱歌!”
呆呆姑娘呆在柳云凡的袖子里,當(dāng)時就笑抽了。
它笑的不僅是主子讓人罰站,它更笑主子這樣慘絕人寰的嗓門,怎么可以用唱歌這樣的方式來荼毒所有人幼小嬌嫩的心靈?
在它大呆呆看來,主子那聲音,再好聽也是魔音,還是萬魔之首的聲音。
孫夫子說完話,前腳走了,后腳它大呆呆還沒笑夠的時候,腦袋便被彈了一下。
接著,主子那魔鬼之音,像是一把利劍刺穿它的耳膜:“呆呆小朋友,再笑葡萄夜光杯,美酒送你勞燕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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