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東方弗離點頭,肅殺的神情又變得濃重了些。小說し
“攝政王,沉寂了這么多年,終于就要行動了!他終于要將皇權真正的搶到自己手中。”
柳云凡低低垂下眸子,攝政王要發(fā)動政變了。
所以,扶月帝國,要變天了鞅。
往日那虛擬的青天白日,終于要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而那場狂風驟雨,終將是要掀開一場華美而又驚悚的顛覆。
扶月帝國醞釀了十幾年的風,終歸是要來的;而風嘯辰淵大陸中隱藏了上百年的颶風,也終究是要來的旎。
它們或許在此時還不起眼,可是當那不經意間的力量,慢慢積蓄的時候,它們甚至會顛倒晝夜、覆滅蒼穹、傾翻海浪、碎裂高山……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該暴怒的雄獅,總會有沖破牢籠的那天。
該掩埋的人,該忘記的事,該揭露的邪惡,終究是要永遠湮滅在塵世間。
掀開天地間巨變的狂亂疾風,終于開啟了它孤傲、雄武的模式,緩緩地登上了扶月帝國一國之都。
九月十六,依舊月圓之夜。
清輝之光已經不再清明,而是渾濁一片,遍布整個古晉城的大街小巷。
因為這晚,攝政王東方正帶領大軍直搗皇城,遍地塵土飛揚,廝殺聲一片。
在清亮的月光中,攝政王的精英部隊中在“敵軍”奮力抵抗下,躺到了一片又一片。
可惜,攝政王手下的人,只知道對方是敵軍,卻絲毫不知道這些敵軍究竟是從哪里來的。
他們只知道跟對方兇猛廝殺,只知道踩著同伴的尸體奮勇前行,只知道輕信了攝政王的妄言——只要殺入皇城,他們就是贏家。
這樣的廝殺持續(xù)到了半夜,當月亮不知因為羞澀還是不忍,緩緩地轉向另一邊的時候,忽然又不知從哪里來了一批魔鬼一般的人物。
他們手持鋼刀,滿臉兇神惡煞,見到攝政王的大軍便揮刀砍殺。
他們就像是奪命的夜叉,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疲勞,不知道停歇,只知道將手中的鋼刀插進要殺的人的胸膛中……
他們砍殺了幾十個、上百個,最后上千個……
沒有人能夠近的了他們的身,沒有人能夠將他們身體哪怕砍傷一丁點兒。
所有的士兵們,或許還沒有靠近,便已經失去生機。
最后閉眼的一刻,他們甚至都沒有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這一批詭異的部隊,被人傳言說叫做“地獄的召喚”,因為他們就是閻羅,他們就是黑白無常,遇到他們就是死路一條。
一場大戰(zhàn),滿懷信心的攝政王幾乎全軍覆沒,慘敗收場。
這場叛亂之戰(zhàn),后來也有了一個新奇的名字叫做“人鬼之戰(zhàn)”。
戰(zhàn)爭最后的勝利者是那些手持鋼刀、不知疼痛的惡鬼,而他們,才是扶月帝國皇室的真正守護者。
在這場叛變中,還有一個小小的細節(jié)。
就是廝殺之際,古晉城城門口處忽然了來了一批文弱的書生模樣的人物。
他們手中拿了一個邀請函,來面畫著月亮,以及倒影在水中的月亮。
他們被放進來了,然后被全部領進了皇宮的大殿中。
這些,是攝政王借著太后壽宴時,邀請來支持他黃袍加身的官員們。
攝政王慘敗,他們也被正好被一網打盡。
整治朝綱,從新開始……
但是,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當攝政王被人捉到大殿中時,他竟然瘋掉了。
他瘋癲的非常詭異!
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瘋癲的完全讓人意想不到——
那時大殿之上,東方轍巋然而坐。
東方正跪在地上,神色一片慘然道:“我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可我東方正今日慘敗,我不甘心——”
話到此,他忽然站了起來,眼神突然變得迷離,居然蹦跳著在大殿中手舞足蹈——
“我長生不老……哈哈……”
“我要做皇帝……”
“我要做扶月帝國永生永世的皇帝……”
“……”
大殿之上一片嘩然,東方轍見勢不好,為了皇家顏面,趕緊命人將攝政王打入大牢聽后發(fā)落。
三天后,與攝政王有過來往的亂黨賊子,該殺的殺了,該貶的貶了,該發(fā)配的發(fā)配了。
至此,古晉城傳言再變——
“原來,當今皇帝東方轍不是真正的傀儡。他只是裝作傀儡,麻痹攝政王,讓其放松警惕!”
“原來,當今太子殿下也不是瘋子,他是故意裝瘋賣傻,最后積蓄力量,在最后的一刻,將攝政王東方正這一批亂黨賊子一網打盡……”
“太子殿下真乃神人,忍辱負重十幾年,實際上在暗中已經培養(yǎng)了自己的強大的兵力
。尤其是那只‘不死之神’,他們形同鬼魅,殺人無數(shù),見血封喉,堅如鋼鐵……他們是扶月帝國的救國之佼佼者……”
“太子殿下的‘不死之神’……”
這樣的傳言一流出,柳云凡就抱著手臂在房中來回的踱著步子。
良久之后,她總算是停住了。
看向桌邊正在笑瞇瞇喝茶的東方弗離道:“狐貍,那所謂的不死之神,是不是圣娘娘用蓬萊幽谷打造出來的那支敢死隊?”
東方弗離的手頓了頓,接著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點點頭道:“不錯!他們確實是圣娘娘的手下。”
“她是在幫你,還是幫扶月帝國?”
柳云凡忽然想起,那日東方弗離訴說著自己的身世。
他坐在桌前,她抱著他,他伸手環(huán)住了她的腰。
半晌之后,當那雙環(huán)住她腰的手臂拿開時,柳云凡坐到了旁邊的一張凳子上,神情嚴肅道:“東方弗離,風嘯辰淵大陸中,操控璇璣福女的人,就是圣娘娘吧!”
這個結論,她是從倪裳的口中得出來的。
倪裳說,她會給東方弗離帶來災難;說圣娘娘會因為他愛上璇璣福女而殺了他。
東方弗離,已經是柳云凡見過的最強大的人,而圣娘娘卻比他還要強大,還要神秘。
若不是圣娘娘在操控一切,那么,她又何必禁止東方弗離愛上璇璣福女?
既然他已經愛上璇璣福女,她為何要殺東方弗離而不是直接殺了璇璣福女?
這一切都說明,圣娘娘不允許她死,她在背后操縱著一切!
“大概是吧!”
那日,東方弗離嘆口氣這么回答,“可惜,我還是不知道,圣娘娘究竟有什么目的!更不知道,她于我,究竟是恩人還是仇人!”
而今日,東方弗離同樣嘆口氣,回答道:“圣娘娘,不是在幫我,不是在幫扶月帝國,她是在幫天命吧!她既然在背后操控著一切,就一定不會讓任何一件事情偏離她早早已經設定好的軌道!”
柳云凡的手忽然攥緊了。
她有種直覺,此時的她,好像已經開始往那條天命之路上走了。
她似乎,已經看到了那條路的起點。
前方,只有那一條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
在她的身后,正有如狼似虎的陰謀,對她步步緊逼,讓她不得不繼續(xù)前行,前行,一直踏上那條不歸路……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
心頭思慮了半晌,柳云凡又開口,“你說攝政王身邊的那個無上老君,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怎么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他什么動靜?”
“無上老君,確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東方弗離微微勾唇,“怕是,他的最終目的是要篡位吧!要不然,他就不會下毒,讓攝政王瘋掉。”
“攝政王瘋了,是無上老君做的?”
柳云凡有些疑惑道。
“不錯!這么多年來,攝政王一直都在尋求長生不老之藥。所以,他花費重金請來了無上老君為他煉制。”
東方弗離一頓,忽然勾唇一笑。
“就包括你的父親柳賀,攝政王從未有因為你跟他明著翻臉,都是因為長生不老藥。他一直想知道,侯爺柳賀青春不老的原因。不過可惜,柳賀對此事從未有向他透露絲毫。
“所以,東方正唯一的寄托便在無上老君的身上。這些年,無上老君一直推脫長生不老藥里面還缺一味血中朱砂。而前幾天我派人查過,無上老君已經得到血中朱砂,并且為東方正煉制成了長生不老藥。
“很巧的是,東方正發(fā)動政變的前夕,正好服用了那所謂的長生不老藥。他想借著那個機會,長生不老,永遠執(zhí)政。”
“世人真是愚昧!”
柳云凡微微一笑,“這世間,怎么會有長城不老藥之說?什么無上老君?他再厲害,不也只是想利用攝政王,所以編出這樣的幌子。最后,為了叛變,又弄出了假的長生不老藥,趁機下毒,讓攝政王變成了瘋子,好讓他自己有享受漁翁之利。咦?”
她好像想起來了什么似的,又道:“這血中朱砂是個什么東西,居然這么珍惜,讓無上老君推脫了十幾年才肯拿出來?我怎么從來都沒有見過?”
“血中朱砂,它是傳言中的奇藥吧!聽聞它比朱砂、比血還要鮮紅。可以辟邪,可以除祛百病,解百毒,更可以延年益壽,不過——”
東方弗離話鋒忽然一頓,“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或許,這個東西在我們南碣五國沒有,又或許,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傳言而已。”
“喔!原來又是傳言!”
柳云凡點點頭,話鋒一轉又問道:“攝政王慘敗又瘋了,那么那個無上老君又逃去了哪里?”
“無上老君,他根本不需要逃!”
“為什么?”
“幾天前我才查到,無上老君
才算得上南碣五國中最厲害的人物,勢力遍布五國,手下高手如云。他就像是一個吸附在其他人身上的菟絲草,等到將上一個人吸干了之后,再尋找下一個依附的對象。”
東方弗離慢慢的吹著手中的茶水,“無上老君,也是一個非常強大的人物啊!”
“無上老君,他究竟是誰?”
“扶乩宮的宮主,南碣王!”
柳云凡一驚。
南碣王,這個名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是南碣中的王,五國的皇室皆怕他,他的勢力更是遍布五國的各個地方。
南碣王是個來頭神秘的人,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甚至,沒有人知道他的扶乩宮究竟在哪里。
因為,他在五國中都有落腳處,而且,每一國的落腳點都不曾被任何人知曉過。
無上老君這么厲害,這就不難理解,為何殺人不眨眼的四魔——玉面琵琶、青目鬼手、追月雙刀還有閻羅幽綾明著是攝政王的手下,而實際上都聽命于他。
或許他的手下遠不止這些吧,但凡南碣中武功高強的惡人,恐怕都是他的手下吧!
想到這里,柳云凡又是一驚,道:“你說,南碣浪子血煞靈,會不會也是他手底下的人?到現(xiàn)在,血煞靈已經殘害了古晉城的兩個無辜女子了!若真如此,血煞靈有這么堅硬的后臺,豈不是更加不好對付?”
“血煞靈……”
東方弗離微微一頓,如今,他還能對付得了那個人嗎?
如果他再用一次內力,就是第三次了,那他的記憶力就不是模糊那么簡單了。
也許,他醒來的那一刻,真的會將她從生命的記憶中的摳掉。
他害怕,忘掉她之后,他便從此將她當做陌路,永遠擦肩而過。
東方弗離惶恐了……
可惜,柳云凡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更沒有領悟到他的擔憂。
她只是單純的以為,東方弗離是在擔憂無上老君、扶乩宮、血煞靈對付起來需要花費一些功夫。
因此,她并未有對這些不知何時會出現(xiàn)的煩心事拖累,趁著扶月帝國剛剛評定亂黨這興奮之事,她也開開心心的呆在宮中,當著她的閑散太子妃。
可惜,正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這邊攝政王的亂黨賊子剛得到其應有的下場,沒幾天,呆呆跟東方小白便火急火燎的來太子寢宮找到了柳云凡。
呆呆姑娘不知道是因為身體太肥胖了,還是太著急了,它一路連滾帶爬的到了柳云凡的跟前。
它爪子中抓著一張紙,一邊氣喘吁吁一邊遞上去道:“主子,出事了,出事了!”
柳云凡接過,剛想罵一句大驚小怪,看到紙上面的字時,她的心“噗通”落到了冰冷的深淵。
那上面寫著——
想要救柳云婷跟輕諾,素去百獸崖。
后面的落款人的名字是“倪裳”。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柳云婷跟輕諾有生命危險。
那百獸崖在百獸林與菩提山的交界處,那里山勢險峻,陡峭異常,一般人根本不會想到跑去那種地方。
柳云凡知道,這又是倪裳報仇的圈套。
可是如今,柳云婷與輕諾落進她的手中,也就是落進了南碣浪子血煞靈的手中,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如果,她晚一步去,那么等到的可能就是她們冰冷的尸首。
柳云凡太著急太擔心了,所以做了一個危險的決定——
她沒有等到東方弗離回來,而是獨自一人去了百獸崖。甚至,她都沒有帶著呆呆姑娘跟東方小白。
她沒有高估自己的本應,只是放任了自己的任性。
通往百獸崖的路,是一條荊棘叢生的路。
不光是那秋日里干枯之后的荊棘阻隔她前行的路,更重要的是,那終點站的位置其實是一場為她設計好的幾乎致命的陷阱。
柳云凡一路都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能夠到那里。
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她根本不是血煞靈的對手,再加上心狠手辣的倪裳,她就更不可能打得過他們。
但是,她必須要去。
她必須要看到輕諾她們才能夠安心,哪怕是與她么一同經歷磨難,她也會安心。
通往百獸崖的那段路是條很遙遠的路子,柳云凡快馬疾馳了一個時辰,終于看到了最后那一段連接終點的最后一條詭異之路。
在路的左側,搭建了一個小小的茅草屋。
從茅草屋延伸出來,是一片萋萋荒草。
茅草房周圍沒有路子,草地沒有被踐踏的痕跡,很明顯是有人臨時搭建的。
就在柳云凡準備越過那座詭異的茅草屋時,她看到了草屋外面一直延伸到里面的斑斑血跡。
柳云凡心頭猛地一驚,立刻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直沖那詭異的茅草屋而去。
“輕諾!”
她揪著心,呼喊著,狂奔到門前。
柳云凡絲毫沒有想過,她如此貿貿然過來,會不會中了別人的圈套;
更沒有想過,這里會不會已經被人布置好了一切暗箭機關,就等著她莽撞的闖入。
“嘭!”
她一腳踹開了了木門。
幾乎同一時刻,茅草屋中的一切盡數(shù)鉆入她的視野中。
在草屋的角落中,一張茅草搭成的床鋪,床鋪邊上是血跡斑斑,床鋪上面鋪著一張被血跡侵染的涼席。
而,涼席上,躺著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
她頭發(fā)蓬亂,臉上也是血跡一片,露出的地方是蒼白一片。
“大姐!”
看清那女子的樣貌時,柳云凡猛地撲過去,脫下一件衣服將她包進去,抱在懷中。
“大姐,大姐,你醒醒……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她被如此凄涼的場景憤怒的沖出了淚。
沒有想到,緊緊這么短的時間,柳云婷就遭到如此非人的毒手。
如此模樣,她不但不被人侵犯過,還遭人虐打過。
血煞靈,簡直不是人!比惡鬼還可怕!
柳云婷眼睛動了好久,終于撐起了沉重的眼皮。
她幾乎沒有生氣的眸子,漸漸開始聚焦,看清楚眼前的柳云凡,她的哆嗦著嘴唇,斷斷續(xù)續(xù)道:“三妹妹……云鳳……她聯(lián)合血煞靈抓了我跟輕諾……”
她的眼睛驟然間又沒有了焦距,眸光,微弱的閃著,像是被拽落至山頂之后的夕陽,光芒不再。
“我沒想到……云鳳她……我們是同福同母的親姐妹……她居然這么對我……她居然將我送給一個魔鬼男人……任他糟蹋……”
“大姐,對不起!都是我,是因為我才連累了你。你不要說話!我?guī)闳タ创蠓颍荫R上帶你去看大夫!”
柳云凡哽咽著,眼淚再次沖出來。
她艱難的抱起她,不料柳云婷卻抓住她的胳膊,搖著頭,“你讓我說完……”
她咳嗽了一聲,嘴角再次涌出了鮮血。
“我活不成了……血煞靈他毀了我……還給我下了毒……傷了我……我活不成了……”
“不……大姐,我一定要救你……”
柳云凡執(zhí)拗的將她背在了身上,邁開步子就往外走。
“三妹妹……”
柳云婷附在她耳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我不行了……”
她勉強提起力氣撐起眼皮,“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你聽我說完……”
柳云凡終于停了下來,將她放在了地上,聲音哽咽道:“大姐,你說!”
“當日……我跟鳳長歡在床上……不過是演了一場戲……他喜歡你……我想你解開那日的心結……”
“大姐!不要說了!”
柳云凡打斷她,“不要再浪費力氣,你留點兒力氣……給我機會救你……”
“還有……你……聽我說完……”
柳云婷忽然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每說一個字,總是要花費她幾乎全身的力氣。
“你現(xiàn)在不要浪費時間……輕諾……被她們帶到了崖邊……如果……你午時趕不過去……她們就會將她推下懸崖……”
“輕諾……”
柳云凡的心忽然揪了起來,。
“那是陷阱……你小心……我不怪你……我走了……”
柳云婷說完,終于像是了了心愿一般,緩緩地閉上眼睛。
她抓住柳云凡的手,也了無生氣的滑落了下去。
“大姐!不要……對不起!”
柳云凡眼角滲出了淚,她晃著她,叫著她。
可惜,柳云婷再也沒有了反應。
柳云凡終于伸出了手,緩緩地觸上的鼻下,再也沒有了呼吸。
而她的臉上,不知何時,居然掛上了笑容。
沒錯,這是血煞靈殺人的一貫手段。
“柳云鳳……血煞靈……”
她緊緊的攥著手掌,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
那憤怒的眸子像是充血一般,幾乎噴出兇猛的烈火。
她真的想將那些人碎尸萬段。
良久,柳云凡終于將柳云婷放在了地上。
在她面前“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道:“大姐,原諒我現(xiàn)在將你孤零零的丟在這里。你等我……等我救回了輕諾……我?guī)慊丶遥 ?
柳云凡暴怒著踏出茅草屋,踏上馬背朝著崖邊飛馳而去。
柳云婷的仇她是一定要報的,可現(xiàn)在她必須要快,輕諾還等著她,她不可以牽連那么多無辜的生命……
此時的懸崖邊上,輕諾被綁在崖邊的一個牢牢嵌入地下的柱子上。
柳云鳳手
中拿著一個把鋒利的匕首,圍著她踱著步子,冷笑了一聲又一聲。
她望望頭頂?shù)奶枺挚聪蜉p諾,諷刺道:“你的小姐,到現(xiàn)在都還不來。看來,她也是一個膽小怕死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沒有將你這個丫環(huán)當人看!她對你根本就無情啊!”
她伸出手指,緩緩的抹上了匕首鋒利的刀鋒。
“等到太陽正中的時候,她不來,你這個小丫鬟留著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本小姐,就會將你丟到這萬丈深淵喂野獸!”
輕諾全身被綁的緊緊地,掙扎不開,唯有一張嘴是自由的。
但是此刻,她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懦弱,她瞪著柳云鳳,怒道:“小姐是聰明人,她不會上你的當?shù)模∧銡⒘宋矣秩绾危课乙粋€小丫鬟,此生能夠得到小姐如此的恩惠,就算是死,又有什么?柳云鳳,你的詭計絕對不會得逞!”
“呵呵……”
柳云鳳冷笑一聲,“你一個賤丫鬟,嘴可真夠硬的!既然你連被扔進懸崖為野獸都不怕,那么,如果你這個釣餌沒有釣到柳云凡那只大魚的話,本小姐倒是不介意也將你先給血煞靈,讓他好好陪你過一個晚上!然后,讓你開開心心的離開這個世界。
“那會兒,柳云婷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吧!她的尖叫聲,她的嘶吼聲,她的痛苦聲,還有她的恥辱的模樣……你都看到了吧!”
她說著,口氣陰森了起來,“或許,你比她還要凄慘。”
輕諾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身子,柳云婷那鮮血淋淋、面色蒼白的模樣,再次涌進了她的腦海中。
那樣的非人的折磨,她不害怕是假的。
可是,相對于憤怒來說,恐懼僅僅是次要的。
她攥緊了拳頭,望向柳云鳳,咬牙切齒道:“柳云鳳,你不是人!大小姐,她可是你的親姐姐,你居然那么對她。”。
“親姐姐?”
柳云鳳吼了出來,她狠悷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輕諾。
“我柳云鳳,從來沒有這么懦弱、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姐姐。我給她這個死法,沒有讓她伺候十幾個男人就是對她的仁慈!”
“你個魔鬼!”
輕諾罵了一句。
“沒錯!我就是個魔鬼!”
柳云鳳狠辣的眸子射出了寒光,一寸寸的割著輕諾身體的每一處。
“我這個魔鬼,也是被你們逼的!哈哈……”
她凄然的大笑起來,笑著笑著涌出了淚。
“你知道什么?當年,若不是我一時好奇,偷了爹爹的《鳳凰引》,我不會落到如此墮落的田地!我跟過那么多的男人,可是唯有對世子爺,我是真心的。我盡心盡力侍候他!
“結果,他嫌棄我不是完璧之身,他說將我玩兒膩了!呵呵!他活該被滿門抄斬!他們都是活該!還有柳云凡!”
她忽然扭過頭來,劍一樣的眸光又沖輕諾惡狠狠的刺過去。
“柳云凡……她當她的廢物不是挺好嗎?她為什么變得那么厲害?變得那么強大?她搶了我的一切,她毀了我們的一切!要不是她的改變,我的生活就不會變。我的母親不會死,在漢霄學府我就不會受嘲笑……
“都是她,都是她害的我!就算是將她千刀萬剮,也難解我心頭只恨!”
柳云婷憤怒又歇斯底里的說了好久、罵了好久,終于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那里,太陽已經立于正中的位置。
下一刻,她又大聲狂笑了起來,“看來,你的好主子不會來了!那么,留你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
她狂笑著舉起匕首,狠狠的砍向了綁住輕諾的那根柱子。
她要將主子砍刀,將仇人的丫鬟踢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住手!”
這話一出,柳云鳳的匕首猛然間頓住。
隨即,她的臉上詭異的笑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柳云凡騎著馬兒趕到。
她下了馬,急匆匆往前走了幾步,指著柳云鳳道:“柳云鳳,你我之間的恩怨與輕諾無關,放了她!”
“放了她?呵呵……放了她我怎么跟你算賬?”
柳云鳳手中的匕首忽然換了方向,她割斷了輕諾身上的繩子,接著抓過她,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挾持著她后退了一步。
盯著柳云凡的手往懷中掏過去的時候,她慌忙道:“柳云凡,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現(xiàn)在就殺了她!”
“小姐,你快走,不要管我——”
“閉嘴!”
輕諾話說一半,卻被脖子上面架著的匕首將話逼了回去。
“你——”
柳云凡盯著前面,想要掏金箍刺的手頓住了,“柳云鳳,你究竟想怎樣?”
“我?哼!”
柳云鳳冷笑了一聲,挾持著輕諾往崖邊靠近,“柳云凡,只要你在我面前,從這個懸崖跳下
去,那么我就放了的丫鬟!否則,我就將她推下去,讓你親眼看著,兩個無辜的人怎么因你而死!”
“你想我死?”
“不錯!我就是要你死!”
柳云鳳咬牙切齒,“你改變了我的一切,你讓我的生命不滿了陰影,所以你必須要死!”
“只要我跳下去,你就會放了輕諾?”
“沒錯!我要你死!”
“我怎么知道,你說話算不算話?”
柳云凡心頭緊張恐懼的不得,可還是故作鎮(zhèn)定。
她必須要尋找突破口救輕諾。
“柳云凡,你還有選擇嗎?”
柳云鳳冷笑著,抓著輕諾又往懸崖邊上靠了靠,“如果你不跳,我現(xiàn)在就將你的丫鬟推下去!”
說完,她又狠狠的拽了輕諾一把,踩落了腳底的石子,它們凄然的滾落進無底深淵。
“輕諾——”
“不準動!”
柳云凡急急伸出手,卻在邁出一步來的時候給柳云鳳呵斥停住了。
她不能向前,她不可以逼的太緊。
可是,她又該怎么救?
柳云凡垂眸,計算著她們之間的距離。
這么長的距離,就算是她的輕功再好,速度再快,也不能快過輕諾被一瞬間推下深淵。
她必須要智取,要放松柳云鳳的警惕。
柳云凡思忖了良久,終于想到,站到懸崖邊的時候,她們的距離是最小的。
雖然危險了些,可是終究還是一線生機。
她抬眸定定道:“柳云鳳,你不要傷害輕諾。你不過是想要我的命,我給你,我現(xiàn)在就從懸崖上跳下去,但是請你放了輕諾!”
“快點跳!”
柳云鳳吼著,手中的刀子又更加逼近輕諾。
輕諾只是搖著頭,留著淚拼命的示意柳云凡不要,可惜,沒有絲毫用處。
柳云凡咬住了嘴唇,緩緩地往懸崖邊靠過去。
靠過去的同時,也慢慢的靠近輕諾。
她有自己救人的戰(zhàn)略,就是差不多到懸崖邊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奪下柳云鳳手中的匕首,將她們往前面撲倒在地,借機將輕諾救出來。
于是,她慢慢的靠近……
“小姐……不要……”
輕諾許是以為她真的要跳,痛哭著搖頭,“小姐,不要!輕諾只是賤命一條……不值得小姐這么做……”
她眼角的淚,止不住的流著,她不要小姐為救她而死……
下一秒,輕諾好像下了最后的決心,嘶聲道:“小姐的恩情,輕諾只有來生再報!”
忽然間,她抬手緊緊地抱住了柳云鳳,身體狠狠的倒向了深不見底的懸崖。
“啊!”
“嗖!”
伴著柳云鳳那一聲凄厲的尖叫,她手中的匕首滑落,而她們兩個人的身影,也掉落進了霧茫茫的萬丈深淵。
“啊?不要啊輕諾……”
柳云凡弄明白眼前突發(fā)的一切時,那兩個身影早已經消失。
“不——輕諾……”
她忽然跪倒在了崖邊,死死地摳住了地面,那是巨大的痛意與悔恨……
同一天,有兩個無辜的人因為她而死。
一個是她無力;而另一個,是不肯給她嘗試的機會……
“輕諾,你為什么不給我救你的機會?我可以嘗試的……”
她跪在地上,哭的一片凄然。
“我可以盡我最大的努力的,你為什么不給我機會……不要離開我……”
柳云凡痛哭著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重復著一樣的話。
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家人,最終卻被她害死了!
陡然間,柳云凡想起了那些她不止一次聽到話——
她柳云凡就是個煞星,身邊的人,都會因為她而死,她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今日,那災難來了!
無辜的柳云婷因為她死了,無辜的輕諾也因為她死了。
“輕諾……”
柳云凡撕心竭力的哭喊著,“輕諾,對不起,對不起,對不——”
“哧!”
最后那個“起”還沒有說出來,她忽然覺得頸項間好像被什么尖利的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
柳云凡猛然抬手,暮然發(fā)現(xiàn),她手中的力氣居然忽然間消散的異常迅速。
她沒有停止,繼續(xù)抬手摸去,好不容易觸及到頸項多出一個尖細的針狀物,她狠狠的拔了出來。
那竟然是一枚細細的銀針。
插向她頸項的那頭,正翻著青灰色的銀光。
這是——有人給她下毒!
柳云凡一驚。
幾乎同時,她身上的力氣,流失的
越來越多。
甚至開始她覺得腦袋有些不清晰,好像身體還有些不正常的變化,她身體的溫度正向著不正常的方向上升著。
“柳云凡,你以為,你的丫鬟幫你解決了一個,你今天就能活著離開百獸崖嗎?”
身后傳來熟悉女子的森然的聲音。
“有我倪裳在,你覺得你還有本事跑的了嗎?我還真要感謝你那小丫鬟,死的真是時候,要不是你方才沉浸在悲痛中,我怎么會有機會給你下毒?嗯?哈哈哈……”
柳云凡耗盡全身的氣力轉身。
眼前,倪裳仍舊是一身妖艷的大紅色,臉上的妝容畫的更濃重了些,比地獄的鬼魅還要恐怖幾分。
她緩緩地走向柳云凡,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倪裳——”
柳云凡從牙縫中蹦出了兩個字,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被毒藥侵蝕一刻之后,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只能任由那只手鉗住她的下巴。
倪裳奸笑了一聲,忽然低頭附在她的耳邊輕輕道:“柳云凡,閣君不要我,天底下還有別的男人肯要我!就像血煞靈!我現(xiàn)在,可是他身邊的獵艷好手呢!”
她語氣忽然又變得森然起來,“柳云凡,你有沒有覺得渾身很燥很熱呢?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想身邊有個男人呢?哈哈哈哈……”
她大笑了幾聲,“我為了你,可是煞費苦心啊!那銀針里面,我不僅給你放了點兒毒藥,還給你放了點兒情趣之藥……我可是一片好心,成就你跟血煞靈的好事。我讓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倪……裳……”
柳云凡再次嘗試著開口,可惜她發(fā)覺沒有力氣的同時,她的聲音也變得帶上了些許的嬌喘,身體中也越發(fā)渴望某種陌生的東西。
似乎,那藥力的作用,越來越厲害。
她的心頭,猛地生出了莫大的羞辱之感。
“嗖!”
下一秒,一抹黑色忽然劃過,像是一個恐怖的夜叉,狠狠的籠罩了柳云凡的全身。
驟然間,一股她身體越發(fā)強烈渴望的男人的氣息沖撞進了她渾身的感官器官,勾動的她浮躁的極力壓抑的情緒開始蠢蠢欲動。
“三小姐!我的倪裳既然這么有心成就我們兩人的好事,那么,我們是不是應該珍惜?都說,***一刻值千金!我們,好好享受……”
血煞靈冰冷的眸子子里忽然劃過幾分熾熱。
附在她耳際輕輕一聞,他忽然間摟住柳云凡的腰身,眨眼間消失在懸崖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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