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風微微點頭,又微微搖頭,弄得梵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良久,他嘆了口氣才道:“我聽到了一個消息。那天為母后泡茶的兩個丫鬟死了,伺候母后的那個婆子也死了,都是被割斷了喉嚨!而她們,恰巧都參與過你為母后治病的那件事!”
“咣當!”
梵音的大腦,瞬間像是被人打了一榔頭。
這是什么情況洽?
這不是典型的殺人滅口?
不僅要殺了知曉真相的丫鬟以及無辜的婆子,還要殺了她這個治病關鍵人物鈐。
那兩個丫鬟還有那個婆子手無縛雞之力,所以很輕易的就被人了結了。
而她柳云凡,不也是差點兒死在一群高手手中?
那人的動作,真是麻溜啊!
“梵音姑娘,你今日急匆匆的來找我,莫不是已經想到了化解那場災難的方法?”
凌夜風見她不說話,又道。
皇宮中一晚上死了三個人,就算不是災難,也一定是一場陰謀啊!
他又怎么會意識不到?
“我?”
梵音指指自己,點點頭,道:“不錯,我想到了。”
“奧?什么方法?”
凌夜風好奇的抬眸。
“將我們的行動推遲一個月!”
凌夜風明顯一愣。
陰謀將至,卻要將行動推遲一個月,這不顯然就是給對方機會先發制人?
但是當觸及她凝重的眸子時,他還是點頭了。
眼前這個女子的能力他是知曉的,不得不說,她是這世間,他見過的最特別也是最厲害的女子。
既然她說要推遲一個月行動,自然有她推遲的理由。
他既然已經跟她達成了交易,當然要聽從她的見解。
“一個月后,我們一鼓作氣,沖破那背后的陰謀!”
梵音說的很堅決,也很自信。
至此,她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匆忙離開了夜王府。
凌夜風沒有想到,梵音說行動推遲一個月,而她自己卻從此消失在了冕城。
她在冕城中居住的小院蕭條空曠了,而他更猜不到她去了哪里。
這一個月,梵音交代他一件事——好好保護皇后娘娘,好好保護皇上,好好保護自己,好好保護所有人。
她沒有細說緣由,但是他還是點頭照做。
還是那句話,對于梵音,他是百分之百放心的。
很快,他將陰謀之事告知他的太子哥哥,讓他在皇宮內外加派人手,并且將皇后皇上身邊服侍的人都變成了心腹。
這一個月,他不會輕舉妄動,但是一定要提高警惕,防備著暗中之人忽然射出暗箭。
滿身戒備的人,只有他還有凌夜辰。
而皇后還有皇上,卻是不曾被這暗中的勾當所拖累。
經過梵音的救治,皇后的病痊愈,氣色也好了很多,臉上也有了笑容。
自從皇后娘娘的怪病好了之后,皇帝凌御寒每日都會過來陪她聊天解悶,到了傍晚之后便告辭回宮。
這一點,已經給凌夜風還有凌夜辰兩兄弟極大的安慰。
日子,一點一點的過去。
凌夜風在花園中侍弄著那棵“五年生”半個多月之后,皇宮中依舊平靜,而他的夜王府也很平靜。
這樣的平靜讓他隱約覺得不安,似乎是暴風雨要來的預兆。
為了給自己多一些回旋的余地,他也開始了自己暗中的探秘行動,那個對“鐵鑄城堡”神秘之地的探秘行動。
這些年來,他一直沉浸在琉璃郡主過世的痛楚中,身邊的事情忽略了太多。
尤其是那個神秘的“鐵鑄城堡”,他從來沒有注意過。
那個神秘的地方存在了這么久,除了給世人帶來神秘與茫然之外,并沒有引發什么重大的事件。
所以,不管是他,皇上還是太子,都從來沒有探究過它。
以前是那般,可今夕不同往日了。
皇后的怪病忽然就被治好了,并且,梵音在皇后的病情方面也給他的一些提示。
至此,他深深覺得這個“鐵鑄城堡”絕對不是一般的地方,他需要重新去探尋。
因此,在半個多月之后,一個夜色朦朧陰郁的陰天的晚上,凌夜風第一次去了那個神秘詭異的地方。
這晚的天色,很濕很冷。
原本應該清輝灑落半邊天的月色悄然無聲的躲在了陰云后面,像是嬌羞了一般,更像是害怕了一般。
那濃密的層云,帶著暗夜里凄然的晦色,涌動出最聳人的色澤與陰謀。
一切,都在靜謐中向著更高的浪潮中迸發;
一切,走在不知不覺中被剝開層層外衣;
一切,都在神秘莫測中漸進脫去它們的詭譎,露出了驚人的真相……
冕城的小巷,陷入了一片靜謐與森然之中,靜靜佇立,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咻!”
風停浪息中,陡然間一陣衣襟翩飛之聲打破了沉寂。
陰郁中的小巷中,立刻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像是一只黑色的、巨大的蝙蝠,在曲曲折折的巷路中繚繞飛舞,追尋著屬于自己的獵物。
那黑色的蝙蝠繼續飛著、飛著……
終于——
“唰!”
一陣淺淺的收身之勢,他站在了那座高高的厚厚的如同鋼鐵鑄就的堅實的墻外面。
“嗖!”
那身影又忽然彈起,彈進了高墻院落中,順著靜謐與森然,緩緩走到那燈火通明的房間之外。
他的行動變得更加清靈了。
緩緩地、一步一步的、慢慢的靠近……
他看清楚了里面彤紅的火爐,看到了里面正在填著炭火的被火光映成了同樣詭異紅色的人。
他聽見了爐火中“咔嚓咔嚓”如同垂死的掙扎的聲音,聽見了肅殺空氣中隱藏的灼灼戾氣。
他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皇后的病,正是來源于這個地方吧!這個魔鬼一般的地方。
唇角忽然一勾,劃出了一道淺淺的上弦月。
這“鐵鑄城堡”無聲無息的在這里呆了這么久了,也是時候消失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這“鐵鑄城堡”之后,神秘大膽的人究竟是誰。
“撲簌簌!”
又是一陣衣衫翩飛之聲,那黑色蝙蝠的身影彈指間消失在了院中。
“嗖嗖!”
在他離開了之后,院中才落下一個黑衣蒙面人。
他身后,還有一個道士打扮的人。
“主上,凌夜風發現了,我們該怎么辦?”
道士恭敬道。
“哼!”
黑衣人暴怒著冷哼一聲。
“那個壞事的女人,本座派出去的人沒能殺的了她,現在她居然失蹤了。如今夜王爺已經開始懷疑這里,一定睡那個女人跟夜王說了什么。本座絕對不可以留下禍患。所以——”
他的眸子中忽然劃過一陣狠悷,“殺無赦!”
“是!主上!”
道士應了一聲,伴隨著撲簌簌的聲音,下一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凌夜風……”
黑衣人的眸子忽然望向了夜王府的方向,那尖利的眸光好像穿透了一層又一層的屏障,直直刺中那個還在巷子中狂奔的身影。
“這是你自找的,休要怪本座不近人情。既然,你不想做自己的閑散王爺。那就不要怪本座送你下地獄!”
那聲音,陰森、恐怖!
夜色,更深了。
剎那間,將半空中那驚悚的魔鬼之音猛烈吞噬,留不下一丁點兒提示,更留不下絲毫的軌跡。
唯有,這聳人之夜,勾勒出一幅幅血腥又殘忍的預知未來的畫面。
可惜,夜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了解不到,什么都無法無法體現。
這個漆黑之夜,終究也是個迷茫之夜。
隱藏了太多,隱去了太多。
凌夜風坐在書房的窗戶前面,靜靜的望著那昏暗陰郁的天色。
從“鐵鑄城堡”回來,他已經在這里坐了半個時辰了。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現出了最愛的那張嬌美的臉……
她的死,還有他們孩子的死,絕對不會白死!
“咔嚓!”
他攥緊的關節憤怒的發出了一聲嘶吼,好像天空中劃過的雷電,剎那間將灰暗的夜色照亮了好多,好多,好多!
他曾經十幾年被埋在了鼓中。
如今什么都明白了吧!
那日,梵音問他琉璃郡主的事情,問他們孩子的事情,他已經覺察出了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
后來梵音又提到了“鐵鑄城堡”還有皇后的病。
她說:“夜王爺,這只是我的猜測!不過,我相信我的猜測極大可能是真相。所以,夜王爺只要去‘鐵鑄城堡’看一看,我想你一定也能夠捋清楚所有的事情。”
所以,他今晚去了。
所以,他今晚明白了一切。
所以,他給了自己下了一個決心——
他一定要揪出“鐵鑄城堡”的幕后黑手,將他碎尸萬段!
哪怕是抗衡到死,他也要去做。
凌夜風沒有想到,自己的死亡之旅會來的這么快。
就在他暗中吩咐凌鐘密切監視“鐵鑄城堡”一舉一動十多天之后,殺氣陡然間蔓延了他整個蕭然的夜王府。
那個傍晚,他去了陵園看琉璃郡主。
在她的墓前面說了好多話,說了好多懺悔的話。
他說——
“琉璃,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你不該跟我說‘對不起’的。從來都不是你對不起我,而是,我對不起你!”
“琉璃,你放心。既然我知曉了真相,就一定會為你報仇雪恨!不管是誰,我都會讓他不得好死,為自己的罪孽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琉璃,這些年,我的消弭是因為你,如今的重振也是因為你!你放心,你不會白死!”
“琉璃,保重……”
他戀戀不舍的起身。
站在琉璃郡主的墓前又看了良久,轉身終于邁出了鏗鏘的一步。
他與梵音的一月之約馬上就要到了。
很快,就會贏來他們與“鐵鑄城堡”這個神秘之地的最后對決、浴血廝殺。
從這晚開始,他渾身第一次充滿了力量。
因為,那個塵封的真相,馬上就就要浮出水面了。
那些受到牽扯的人——
他的父皇、母后;他的愛人、孩子;他的兄弟……還有所有因此陷入災難中的無辜之人,終于要重獲自由!
細細數著這近一個月以來,他除了去查探“鐵鑄城堡”,他還做了些什么呢?
每隔三日,他總會抽一段時間進宮看母后。
好多年了,他總是沉浸在失去琉璃的悲痛中,對于自己的母后,他的關心少了很多。
現在早已經對自己的不孝痛改前非。
他在每隔三日的清晨,第一件事便是來皇宮中看母后,回去之后的第二件事便是侍弄那一棵時不時便給他異樣感覺的“五年生”草。
正巧,每次去母后宮中,他總會看到他的父皇凌御寒的身影。
那時,他是開心的,開心母后能夠重得父皇的恩寵。
每次,他總會看到父皇握住母后的手,而他聽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皇后,近日晚上,身體可曾有任何異樣?”
皇后回答:“托皇上的洪福,臣妾的病已經完全好了。自從那位梵音姑娘給臣妾治過之后,便再也不曾犯過。”
父皇點頭:“好!好啊!”
雖然,皇帝凌御寒依舊不會在皇后寢宮過夜,可是他這個做兒子的卻已經感覺到了欣慰。
比起這些年來凌御寒不露面要強很多。
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為此,他也更堅定了鏟除“鐵鑄城堡”的決心。
傍晚,漸漸過去了,深夜來臨。
今晚的夜,不是陰郁的,但是已經沒有了月亮的光輝。
因為,已經是月底了。
夜晚,只有黑色一種顏色自由混搭。
可惜不管再怎么混搭,依舊是黑的淹沒了一切。
從陵園回來的那條路,凌夜風完全是憑著直覺來的。
那是一段黑漆漆的路,他腦中思緒萬千,腳底高高低低、不平不穩的走著。
好久之后,光明來了。
夜王府大門外兩盞大大的燈籠,為他照亮了回家的路,給他帶來了久違的溫暖。
可惜,他此時還不知道,那是一條光明之路,也是一條死亡之路。
凌夜風敲門,里面的仆人馬上為他開門。
今晚,這仆人似乎有些不一樣。
他低垂著頭,絲毫沒有見了主子之后的恭敬的問好,反而,他周身顯現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煞氣。
只一眼,凌夜風馬上發現了不對。
他猛然后撤一步,大喝一聲:“什么人?”
緊接著,從袖中拔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
傍晚他去看望琉璃郡主,并未有帶著自己的長劍,只是拿了一把小匕首防身。
“哧!”
他拔開匕首,一腳蹬上了身后的大門,狠狠的沖向那人的命脈。
“哧!”
那仆人抬起頭的瞬間,也拔出了隱藏在要將的長刀,揮動著猛烈的力量抵擋著凌夜風的匕首。
“嗖嗖!”
半空中,忽然間傳出一聲哨響。
夜王府大院中潛藏的殺手立刻得到命令,一時間如炮彈一般彈了出來,迅速將凌夜風包圍。
“呼!”
他們如洪水猛獸,聚攏而來。
凌夜風匕首彎轉,“咔嚓”一聲,輕而易舉的便折斷了那假仆人手中的長刀。
下一刻,他旋身而起,飛進王府院落的寬敞處。
“唰唰唰!”
所有的蒙面殺手幾乎在同時,奔涌而至,再次將他圍堵得水泄不通。
他們一鼓作氣,絲毫不會給目標任何喘息的機會,剛聚攏而來,立刻便揮刀而至。
凌夜風縱然武功不弱,可惜,這手中的匕首終究太短,面對如此之多的高手攻擊,他根本無法做到一招對付多個人的招式。
他的攻擊點不外乎上下左右,短小匕首弊端太多更加削弱了他的力量;
而對面的殺手,以他整個身體為目標,大刀每每都是從容劈下!
很顯然,他在開場的時候便處于劣勢。
這些武功高強的人,不難想象,就是“鐵鑄城堡”里面的人。
那個幕后黑手人,終究在他動手之前先下手為強了。
殺了他凌夜風,那么,反抗他的力量會被剎那間抽絲剝繭。
下一步,他再逐步擊破,用不了多久,那個幕后黑手又可以繼續肆無忌憚的在“鐵鑄城堡”中踐踏無辜的人命。
“哧——”
刀劍與匕首的交織摩擦中,凌夜風的體力與戰斗力越發的下降。
況且,身體已經有有幾處傷口,就算是不致命,卻也帶來不小的疼痛。
一瞬間,他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嗖!”
半空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朝他劈下來,森冷陰郁。
凌夜風慌忙去躲閃,身體狠狠的低下,就在他躲開那一刀時,卻迎來了后面的致命一刀朝著他的頭頂劈下。
“呀!不好!”
他大驚不已,卻再也沒有能力去躲避。
原以為他命喪于此,卻不料半空中陡然飛來一根長箭,準確無誤的插進了那手持長刀之人的胸膛。
剎那間,致命刀鋒頓在空中,那人像是被瞬間冰封。
下一秒,“嘭”一聲,那人狠狠的摜在地上,失去了最后的生機。
“嗖嗖嗖!”
又是幾根暗箭射過來,分別插上了其他黑衣殺手的身上——或是手臂,或是胸膛,或是腑臟……
箭聲過后,一個清亮的女聲傳來:“哎,夜王爺,還好我趕來的及時!要不然,真就沒有人陪我繼續并肩作戰了!喂,接著你的劍!!”
凌夜風一頓,忽然笑了,他彈起身子緊緊的握住了那把生命之劍。
不遠處,還是那個令他佩服的傳奇女子。
她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混成了夜的顏色,手中握著弓箭,緩緩的自墻頭上飛下來,飛到了他的身邊,與他并肩站著。
“喔!”
梵音掃了一眼因為她突然出現,尚未從震驚中出來的黑衣人。
“上次那一批人就是這么刺殺我的,后來,他們變成了尸體!看來,今日,你們也活夠了,我讓你直接變成木乃伊啊!”
她話音剛落,四周受傷的黑衣人也反應了過來,又舉起長刀狠狠的朝他們劈過來!
“嗖!”
長刀刮出了兇猛的疾風。
“哧!”
梵音扔掉弓箭,拔出了自己的武器,與凌夜風背靠著背,對抗著周圍前仆后繼的黑衣人。
這場戰斗,并沒有向上次那般血腥,而是很快便結束了。
有無恥的梵音在此,她怎么會舍得跟這些人硬碰硬消耗自己的體力呢?
戰斗中,她與凌風轉了一個圈砍倒了幾人,彈指間又將袖中的毒藥灑了出去,準確無誤的灑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很快“噗通”幾聲,他們因為毒藥驟然失力,跪在了地上,呈現出了痛苦之色。
“快說,你們的幕后主使是誰?在哪里?”
凌夜風忽然飛劍一揚,架在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脖子上。
黑衣人沒有說話,忽然將頸項往劍上狠狠的一抹。
剎那間,血濺而出。
凌夜風大驚,慌忙飛身退出,才不至于被鮮血濺了滿身。
“噗噗!”
周圍又是幾聲刀劍沒入身體的聲音,剩余中毒的黑衣人,居然紛紛舉劍,狠狠的沖進了自己的胸膛。
“嘭!”
幾乎同時,他們倒在了地上。
“喔!真是一群忠誠的傻蛋!”
梵音搖搖頭,挨個試探了一下他們鼻息,起身感慨道:“全死了!哎,可惜的很!這下,那個幕后指使可又少了好幾個武藝高強的幫手啊!”
她抬眸時,忽然瞥了一眼花園的方向,瞥向了里面的“五年生”,雖然什么都看不見,她還是非常深情的看了一眼。
梵音話鋒一轉道:“夜王爺,一個月不見,你那一株花木,一定長的很肥了吧!”
“那花……確實長得很肥了!”
凌夜風一愣,一時間倒是不知道她說這個是何意。
半晌之后,他笑著反問,“不知道,梵音姑娘你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擺弄的那棵花木,如今長成什么模樣了?”
他的意思,是問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要去辦的那件事辦的怎么樣了。
梵音抱起了手臂,點點頭。
“我的那一株,也很肥了,恐怕不比你這一株差!倒是王爺您,等到將我那一株棘手的花木被拔了之后,你是不是應該去追逐那棵真真正正的‘五年生’呢?”
“拔了?”
凌夜風疑惑抬眸,“梵音姑娘,這句話是何意?”
“夜王爺,我想說,我決定,今晚的計劃就要實行,所有的真相會在今晚大白天下。”
她踱了幾步,又道:“方才,我只是為了我的朋友們的幸福,多說了一句!”
凌夜風陷入了沉思。
她說的“五年生”是千金子吧!
她要他,去追逐千金子。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去追尋她!
“夜王爺,算了!”
良久得不到他的回音,梵音擺擺手,“也許,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候,你也便想明白了。”
“梵音姑娘,你說今晚真相大白?是不是,你早已經知道幕后主使是誰?”
凌夜風拋卻那混亂的思緒,接著她的話茬又道。
“嗯!知道!”
梵音點點頭。
“我有個很厲害的朋友,一個月前,他直接告訴我誰是幕后指使了。只是,我覺得太不可思議,所以沒敢直接告訴夜王爺。不多今晚,夜王爺可以同我一起揭開那個真相!親眼目睹那個真相!”
凌夜風心頭一怔,直覺有些不妙。
隱約中,他對那個真相的到來有些恐懼。
“夜王爺!”
梵音抬眸看向他,“你派凌鐘去‘鐵鑄城堡’監視一切,今晚,卻是幫了我大忙!那里的問題,差不多已經解決了,所以,現在我們要去另一個地方!”
“哪里?”他道。
“皇宮!”
這一次,凌夜風的心頭才是真正的一緊。
梵音說,今晚會解開真相,但是今晚卻去皇宮……
或許,他猜到那個人是誰了。
通往皇宮的路子,不是一條漫長的路,可是卻是一條漫長的通往真相的路。
凌夜風一路都是忐忑的。
路途中,聽聞他大膽的猜測,梵音并沒有否認,可同樣還向他賣了一個關子。
她說還有一個真相,等到所有人到齊了之后,她再公諸于眾。
可對于凌夜風來說,他猜到的那個真相,已經夠殘忍了。
今夜的皇宮中,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寂靜。
他們走在燈火通明的寬廣之路上,卻再也見不到一個巡邏的人。
許是看出了凌夜風的疑惑,梵音開口解釋道:“在趕到王府救你之前,我已經來過皇宮里。這里面與真相無關的人,我用了些藥,將他們迷昏了過去。”
“原來是這樣!”
凌夜風應了一句,他的手,卻漸漸地攥了起來。
因為,他們正往皇帝的寢宮走去,這樣就意味著,那個令他難以接受的現實,馬上就要被事實證明了。
沒多久,他們到了。
“吱呀!”
梵音推開了皇帝寢宮的大門。
“誰啊?”
此時的凌御寒還沒有睡,聽到開門聲,他警覺了起來,同時也往門口處踱了幾步。
“是我們!皇上!”
梵音笑瞇瞇的與凌夜風并肩走到了他的跟前。
“這么晚了,你們來朕的寢宮做什么?”
凌御寒眸中劃過一絲焦慮,但馬上被怒意占領。
他看向凌夜風,怒道:“風兒,一個山野女子不懂規矩,難道你身為堂堂王爺,也不懂規矩嗎?”
“皇上,是這樣的!”
梵音垂眸一笑,搶著回答。
“今晚,夜王府忽然遭人偷襲,居然有人想刺殺夜王。我們活捉了幾個,錄了口供,順著他們說的,我們才來到了這里!”
凌御寒明顯身子一顫,暴怒道:“大膽!居然敢對朕如此不敬,你們捉人居然捉到朕寢宮里來了,真是反了!來人,將這女子拉出去砍了!”
良久,沒有人進來。
凌御寒一陣慌亂,馬上又喊:“來人!快來人——”
“皇上,你不要喊了!”
梵音打斷凌御寒的叫喊聲。
“今晚,你的心腹們不會來的!他們現在,要么呼呼睡覺,要么在地獄陪著閻王爺喝茶,恐怕是沒有功夫來陪你玩兒游戲了。”
“你——”
凌御寒暴怒著指著她,“你這不知好歹的女子,你居然對朕如此不敬,難道你想要造反?”
他忽然又看向凌夜風,“風兒,難道你跟這個女子一樣,也想造反?”
凌夜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父皇,這賭局一般的戲,您贏了十幾年了!也演了十幾年了,今日,便不要再演了吧!”“啊?你——”
凌御寒踉蹌了一步,“風兒,你在胡說什么?”
“胡說?哈哈!他才沒有胡說呢!”
梵音笑瞇瞇的抱起了手臂,像是講著一個唯美的故事。
“東陵國的皇帝凌御寒,十幾年前建立了一座神秘的‘鐵鑄城堡’,有著銅墻鐵壁,無人進的來。里面設有丹爐,企圖用它來煉制長生不老之藥。這么多年為了試藥,他不惜用自己的結發妻子,當今的皇后娘娘作為試驗的對象。
“每日,他都會命人在皇后的茶水中放藥。所以十幾年來,皇后才會得了那種怪病。一到晚上,皮膚就會變成詭異的紅色。這不是什么怪病,而是中毒的跡象。”
“啊!你,你究竟是誰?你怎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
凌御寒忽然顫抖著手指著她,驚詫不已。
“我是誰?”
梵音詭異的笑了笑。
“我是老天爺派下來,拆穿你陰謀的人!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這是個很巧的巧合,一個多月前的某天晚上,我偷偷聽見了那兩個滅口的宮女的談話。她們想給皇后用兩倍的藥,不過被我制止了!她們提及丹爐,所以我展開了對‘鐵鑄城堡’的探尋。”
她嘴角一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道:“奧,對了!現在可是個非常精彩的時刻,總得讓大家見證一下才是嘛!”
她忽然看看門外,道:“人都來了沒有?進來吧!”
她話音未落,“吱呀!”一聲,凌夜辰推開門。
他的身邊,站著皇后,他們的身后,跟著凌鐘。
他身后還有十幾個護衛,他們守在了門外。
“皇上,我說的對嗎?”
梵音微微勾唇,“用活人做實驗,只為了煉制你的長生不老之藥。呵呵!凌御寒,你果真是沒有人性!”
“皇上!這些都是真的嗎?”
皇后忽然心痛的哭了起來,“皇上居然用臣妾來試藥!”
凌御寒沒有開口,是他的手掌卻緩緩地攥了起來。
他試驗了十幾年,都沒有人人發現,可今日,居然被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丫頭破壞了一切。
怒氣與不甘,緩緩涌至。
“皇上,你試藥的人其實遠遠不止皇后娘娘吧!”
梵音踱了幾步。
“當初,夜王爺的準王妃琉璃郡主,以及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你殺的吧!”
一聽聞琉璃郡主,凌夜風的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攥的關節“咔咔”作響。
就算是他早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可當它被挑出來的時候,他依舊覺得全身神經像是被捆綁針扎一般。
刺得他的杵在那里,動彈不得。
“皇上,我曾經聽夜王爺說,琉璃郡主死前一直跟他說‘對不起’。”
梵音挑眉,繼續道:“一開始,我以為她只是因為不能陪夜王長相廝守才會覺得抱歉。后來,我又琢磨了一下,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這么簡單。她說對不起,應該是因為——她曾經欺騙了王爺吧!”
欺騙?
這當頭一棒的話令凌夜風猛然抬起了頭。
怎么可能?琉璃怎么可能會欺騙他?
“皇上,您現在可不可以說一下,您跟琉璃郡主,究竟是什么關系呢?”
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凌御寒似乎已經從慌亂中走了出來,他不再暴怒,也不再惶恐,像是認命了,又像是適應了,忽然間拿出了一副帝王的霸氣。
他冷笑了一聲,道:“你真是個不簡單的女子,也最該死的人!居然從五年前已經死去的人的遺言中也能夠聯想到這么多。朕真是后悔,當初沒有多派出人手殺了你!”
“哎!皇上此言差矣!”
梵音不贊同的擺擺手,“我早就說過,你的行為,老天爺都看不慣了!所以,就派我下來阻止你繼續下去的陰謀。好了,現在大家都在,皇上應該不介意說說,當年的真相,究竟是怎樣的吧!”
凌御寒被她逼得眼神微微一動,半晌才道:“沒錯,琉璃郡主,確實跟朕的關系不一般!她是我的一名忠實的手下。十年前,朕曾經救了她父親一命。為了報恩,她才甘愿為朕做一切事情。
“七年前,也是朕將她派到凌夜風身邊的。東陵國之人都知道,夜王凌夜風是個厲害的角色,有勇有謀,機智過人,平定叛亂,又使東陵國變得國富民強。
“朕是害怕他有一日會識破‘鐵鑄城堡’中的陰謀,識破我用活人試藥的真相,所以才派琉璃郡主到他的身邊,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可是朕萬萬沒有想到,琉璃居然真的愛上了他,從此呆在他身邊不愿意離去,沉浸在恩恩愛愛中,對于我下達給她的命令,越來越不肯執行。后來,她居然懷孕了。
“朕怎么可以允許自己的屬下做出一絲一毫違背我心意的事情?那一日,琉璃來求朕,求我放過她,放她跟夜王過平淡的日子。她說她會說服夜王爺,從此做個閑散王爺,什么事情都不理。
“這樣的請求,朕怎么會這么輕易答應?所以,我與她做了一個交易。用她腹中的孩子做交易!我讓她幫我試藥,看看那藥的毒性究竟有多大。這樣的話,我會同意她繼續呆在夜王的身邊。
“她同意了,每日都會服用我給她的藥!沒多久,她腹中的孩子被毒死了。而她終究也在那藥力的作用下死了。那藥毒死了兩個人,當然我要考慮重新配置藥方了。
“我原以為所做的一切會暴露,可沒想到凌夜風居然沉浸在琉璃郡主死去的悲痛中無法自拔,再也沒有經歷管其他的事情。甚至,連琉璃郡主的死都沒有絲毫的懷疑。我以為我從此會高枕無憂,沒想到你居然來了!”
凌御寒憤怒的盯著梵音,“都是你,壞了朕畢生的大事!你壞了朕長生不老的實現!”
“皇上,這世間,哪有什么長生不老藥之說?都是騙人的!”
梵音無語的搖頭,扶月帝國的攝政王也是為了長生不老藥,結果還不是被毒藥毒成了瘋子?
如今,這位東陵國的皇帝凌御寒也是為了長生不老藥,還喪心病狂到用無辜的性命試藥。他就算是沒有服藥,卻瘋的更加厲害。
凌夜風的手指早已經攥的發白。
好可笑!
他愛了七年的女子,他內疚了五年的女子,居然是別人用來麻木欺騙他的棋子啊!
凌夜風早已經憤恨的說不出話來。
他站在那里,仿佛是沒有了靈魂的軀殼。
腦海中,那個美麗的女子,蒼白的臉頰一點一點的浮現出來。
她在他懷中,哭著說“對不起”,一遍一遍的說“對不起”!
原來,她的對不起是那個意思啊!
她原來是欺騙他啊!
所以她覺得對不起。
呵呵!
他覺得上輩子就認識的女子啊!終究只是一個凄美到令人痛恨的謊言!
“騙人?我從來不覺得長生不老是騙人!”
凌御寒憤怒的否定著,“煉制不出來,那是世人的愚昧!我不要做愚昧的世人,我此生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煉制長生不老之藥,就是為了長生不老。”
“父皇,你怎么可以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凌夜辰震驚不已,“您怎么可以用自己的結發妻子試藥?您怎么可以這般算計自己親生兒子?您身為一國之君,怎么可以殘害那么多無辜的性命?”
凌御寒冷漠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更甚者,他絲毫不屑于回答。
“太子殿下!我替皇上回答究竟是為什么!”
梵音的嘴角勾出了淺淺的弧度,他忽然一指凌御寒,“因為,眼前這個人,他根本不是東陵國的皇帝,他不是皇后娘娘的夫君,他更不是你們的父親!”
“什么?”
在場所有的人,全部震驚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皇上,那么他是誰?”
凌夜辰驚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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