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柳云凡又在這卑鄙無恥的罵別人了?!≌鹿澑伦羁?
明明此刻為了躲避太歲姐,她也在著急忙慌的往前趕吧!
明明她的樣子也是去趕著投胎吧!
可若你要是真這么說她,她一定為自己辯駁說,她可不是趕著去投胎,而是趕著去避免投胎——
千萬不能被千金子太歲姐看到,要不然,她敢肯定自己這輩子的死法是被千金子小姐纏死的。
那條惡毒的蟒蛇太歲姐,讓她一想起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恨不得躲到另一個星球鯽。
雖然她也怕那只狐貍,可心底里面總還是盼望著跟他見面的。
哪怕他那人毒舌一點兒,可是她就是賤賤的在心底渴望跟他見面。
這太歲姐就不行了,她那是真怕,那種怕比見閻王還厲害!
“?。∷に牢伊耍∥业哪_啊!”
對面被她撞了的青衣人狠狠的趔趄著扭到了腳之后,才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他弓著身子,先摸了摸撞疼的屁股,又齜牙咧嘴的抱住了腳腕子。
方才被撞的沖力太大了,他的腳腕有些扭傷了。
“誰?誰走路不長眼睛撞了老娘?”
柳云凡拍拍身上的褶子,環視了一下四周,馬上就找到了罪魁禍首。
她掐著腰就跟個潑婦似的就走到了那人面前,抬腳踢了踢他,“喂!你撞到老娘了,跑那么急,趕著投胎??!”
“哎呀!哎呀……”
那人在地上呻吟著,被柳云凡踢了一腳之后,他才睜開眼睛。
看清楚她的那一刻,趕緊轱轆一下爬起來就道歉:“柳小姐,真是對不起!小的方才不小心撞了您!請您一定要見諒!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
咦?這熟悉的聲音……
柳云凡彎腰定睛一看,馬上樂了。
原來是熟人??!
巧,還真是巧?。?
這不正是漢霄學府看門的那位嗎?
之前因為狗眼看人低,被柳云凡拿銀子打了眼睛;
后來還跟千金子太歲姐一道,騙她柳云凡去了御劍堂,差點兒沒有被千金子糾纏死。
今日,他居然又撞了她。
還真是冤家路窄哎!
不過今日,他們倒是不像是冤家。
“喔,看在你道歉的份上,老娘今天就不跟你計較了!行了,該干嘛干嘛去吧!”
她擺擺手,這仆人這次這么乖巧,她總不能太小氣了。
“是是,謝謝柳小姐!”
那人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就往前跑去了。
那深淺不一的步子,穿過空氣,最后又落進了柳云凡的耳朵里。
她沒有理會,也轉身。
還未走幾步,卻又聽到一聲熟悉的男聲,滿是訓斥的聲音道:“喂!你是哪里來的老頭?居然敢來我們漢霄學府偷水?快點走,要不讓我叫人把你轟出去!”
聽這聲音,是那個仆人在斥責著什么人。
出于好奇,柳云凡猛地轉身。
映入眼簾的是那看門的仆人,他歪著身子站著,背影帶著些陰暗與冰冷之色。
他對面,是一個青衣老者。
他的頭發用青色的頭巾裹著,隱約中,能夠露出里面花白的頭發。
老者的前面是一口井,身邊是桶還有擔子。
此時,他正提著桶,準備從井中提水。
而那看門的仆人冷清的站著,口氣不善的在訓斥他。
這一幕,就像是一幅靜止的畫面。
老者是靜止的,那仆人也是靜止的。
靜止的乍一看讓人錯覺這應該是溫馨的場景。
直到仆人張牙舞爪的抬起了手,畫面的靜態之美被打破了。
柳云凡也不再猶豫,抬腳便往前走去。
方才,似乎她又下錯結論了。
恐怕今日,她跟這位仆人還是冤家對頭。
“喂,這個死老頭,你是聾子嗎?我在跟你說話呢!”
看到青衣老者沒有反應,仆人又罵了一句。
他的手指,冷冷的指著老者,渾身的戾氣又加重了幾分。
“我一個老頭子,上山挑水實在是不方便,你就施舍給我幾桶吧!”
老者低著頭,雙手還在擺弄著桶。
好像是桶上的繩子松了,他一點一點的解開,然后又重新將扣子系牢靠。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已經足夠讓這仆人聽的清晰。
那聲音里,是沉著鎮靜;是淡漠泰然;還是深不可測。
可惜,這些話,那一個小小的仆人是聽不懂的。
“不行不行!快滾!”
仆人聲音依舊兇惡,他又一臉兇相的靠近了一些。
“
我們漢霄學府怎么是你一個隨隨便便的老頭子能來的?快點兒給爺爺——哎呀!”
那個“滾”還沒有說出,仆人突然抱住自己的腳腕子,痛的在地上蹦跳。
就在剛剛他說話的時候,空中“嗖”的一聲飛過來一個銀色的東西,準確無誤的砸上了他的腳腕,還是砸的被扭傷的地方。
結果,這一下下去,他的腳腕更痛了。
“??!誰,是誰偷襲老子?滾出來!”
他一邊“哎呦哎呦”的呻吟著,一邊撥弄著腦袋找偷襲他的罪魁禍首。
“給老子出來,老子宰了——”
“你老娘我!”
一聲清亮的女音忽然打斷了他,“你老娘我滾出來了,你要宰了誰??!”
柳云凡抱著手臂,右手中提著一袋子銀子,搖過來搖過去。
那雙嬌媚的眼神,突然間也變得鋒利了起來。
現在她知道了,怪不得這個仆人方才跑的那么急,居然是來這里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樣子行事,可不就是趕著去投胎嘛!
她柳云凡就是看不慣仆人這種趾高氣昂兇惡的樣子,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什么情面都不講。
她還尤其不愿意聽到他罵罵咧咧的聲音,就跟半夜里偷糧食的老鼠似的,吵死個人!
所以果斷掏出了銀子,又大老遠就朝他砸了過去。
沒辦法,她實在是懶得彎腰撿石頭。
“啊?柳、柳小姐是您啊!方才是小的說錯了!”
仆人抱著的腿慢慢的放下去,觸及柳云凡的眸子時,驚恐的臉上露出諂媚的神情,“柳小姐,您雖然砸小的……可是小的只是在本分的做事……”
他的話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后語的,但是就想辯解著自己的無辜。
“你這叫本分的做事?你的本分是不好好看門,來這門里面狂吠?見了人呢就亂咬嗎?”
柳云凡瞪了他一眼,磨磨牙。
“這位老伯不就是想從這里挑點兒水喝嗎?你怎么就這么沒有同情心?你說你一個小小的仆人,居然狂妄到如此地步!”
她走到了仆人跟前,圍著他踱了幾步,“你說說你,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
“柳小姐,我——”
“你什么你?你還有理了呢!”
仆人試圖繼續解釋,卻被柳云凡兇巴巴的打斷了。
“我知道你在漢霄學府是看門的,我更知道外面的人不能隨隨便便就進來。所以,你看看,按照這漢霄學府的規矩,你今日究竟犯了幾個錯誤?”
這一番話,愣是將仆人說蒙了。
他僅僅是“啊”了一聲,再也倒騰不過這個道理來了。
怎么會犯了好幾個錯誤呢?
他覺得自己沒錯!
自己將這挑水的老頭趕走,就是在按規矩做事,怎么會犯錯?
他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仆人不解的望著柳云凡,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看你那么茫然,那你聽好了,我給你列一下哈!”
柳云凡將手中的銀子收了起來,接著伸出手指頭開始掰著。
“你犯的第一個錯誤,看哈!你在門口看門,可是你居然打盹兒,讓不相干的人也就是這位老伯進來了!這是不是你的失職?若是被你的上司知道了,你說你是不是得扣工錢?更甚者讓你丟工作!”
她講話的語氣很重,將情節描述的也非常嚴重,愣是將那仆人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哆嗦著身子還沒有將這件可怕的事情消化好,柳云凡的帶著驚悚味道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們再看看你犯得第二個錯誤!這位老伯方才沒有說話對你不敬吧!可是你呢?你這么兇巴巴的對人家,這樣子真的好嗎?這可是敗壞道德的嚴重事情。若是讓人家知道你不尊重老人,大家一定會在后面對你指指點點。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你有沒聽過?到時候,你就會被惡語惡言狠狠的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當你走在大街上的時候,會時不時的感覺到身體像是被捅了無數刀。那是大家對你仇視的目光啊!”
仆人嚇得縮了縮身子,居然見鬼的感覺的后背涼颼颼的,接著就是一陣刺痛,他縮的身子更厲害了。
柳云凡的話,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可經她這樣說出來,好像真的很可怕的樣子。
他瑟縮著身子,恨不得將自己找個土坑埋起來。
“最后一個錯誤,這位老伯在挑水,你作為一個年輕力壯的后輩,而且還是個男子漢大丈夫,你怎么可以不幫助一下?”
柳云凡彎著兩個指頭敲著自己的手掌,一邊打著節奏似的,又加重了口氣?!澳阆胂肟?,你們這一代男人的臉是不是都被你給丟光了?對一個年老行動不便的老者兇惡的大吼,又冷眼不敬,你說你是不是會受到神靈的
譴責?那神靈是何須人也你知道吧!”
她頓了頓同情似的嘆了口氣,“人在做,天在看!你看看你今日做的這些事情?不要以為上天真的睜一只眼閉一眼,它可是清明著呢!你這輩子做的哪些錯事,老天爺可都拿著本子給你記著呢!它不會讓你下地獄之后再受到懲罰,而是讓你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就遭受各種災難!”
仆人更加惶恐了,不算萎縮的身子愣是被她嚇的矮了一大截,瘦了一大圈。
柳小姐的話越說越嚴重了呢!
說的他真的好像是什么大奸大惡之徒了。
仆人自己也開始不確定了,難道他真的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的話你信嗎?”
柳云凡瞟了他一眼,沒等他回答接著道:“你不信也不行啊!你看看,就說上次,你對老娘不敬,是不是被打了眼睛?你再看看這次,你對這位老伯不敬,是不是又被老娘我打了腿?其實吧,沒打折你的腿,還是輕的!”
她擺擺手,眼睛的余光不動聲色的瞟上了身旁的老者。
他靜靜的站在井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那兩個桶,已經放在了井的一旁,他已經不再擺弄了。
只是,他那副深沉的樣子,著實讓人看著迷茫。
只掃了一眼,她眼神又轉了回來。
“你也不要覺得我就是老天爺,我沒有那個本事,我就是奉了老天爺的命,來給你做個指引,引導你盡職盡責的同時,多行善事,多做好人!你看看你,到現在都罪孽深重了?!?
柳云凡編完這些話,差點兒把自己給樂死。
不能怪她有在這兒坑蒙拐騙,實在是大勢所趨?。?
不過,這個沒文化的仆人,就是好哄?。‰S隨便便幾句話,就將他嚇得幾乎屁滾尿流的。
柳云凡心底樂的更歡暢了。
聽聞柳云凡說她是老天爺派來指引他的,仆人“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她面前。
他是徹底被柳云凡忽悠的相信自己罪孽深重了。
“柳小姐,那您告訴小的,我應該怎么做才能夠恕自己的罪?”
他哭喪著臉懇求道。
“這個嘛!”
柳云凡勾唇一笑,扭頭看向了那位老者,示意道:“這樣吧,你就幫那位老伯,把需要干的活都干完就行了!這是你恕罪的第一步。老天爺看到了,就會將你身上的罪孽減輕一些!”
聽罷,仆人趕忙站起來,跌撞著身子就跑到老者跟前。
在老者的授意之下,幫他提水、挑水到了老者的住處,最后又幫著老者將柴火劈了。
這位老者居住在一個離漢霄學府不遠的林中,里面簡簡單單的搭了一個茅草屋。
屋子雖然小,可是什么東西都很齊全。
仆人將水甕中的水挑滿了,又將柴火劈完了。
不過這期間,柳云凡始終站在他身邊看著。
他走她也走;他停她也停,有點兒像監視的意味。
那位老者,卻是從第一次回到自己茅草屋之后邊一直呆在那里。
看著仆人挑水砍柴,看著柳云凡來來回回的跟著。
他的臉上,露出的是慈祥的微笑。
最后一刻,仆人大汗淋漓的干完這一切,要離開的時候,柳云凡從口袋里面拿出了幾顆碎銀子遞給他道:“這些錢你拿著吧!權當是你做這些事情的工錢!”
仆人擦著汗的手猛地停住了,表情很詫異的望著她。
給這位老者做這些事情,完全是因為他真的被柳云凡嚇到了。
他的目的純粹就是為了給自己贖罪,希望上天真的能夠寬恕那些他自己剛剛得知的罪孽,根本沒有幻想其他。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但到頭來,柳云凡居然給了他這么多工錢!這簡直是他看一個月的門才能賺回來的錢啊!
幸福來得太突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仆人只會愣愣的看著柳云凡手中的錢,沒有伸手,甚至沒有任何動作。
片刻之后,他還沒有想到要不要接著,柳云凡又道:“你付出了勞動,理應獲得報酬!我讓你幫這位老伯,只是單純的想你幫他做些事情而已,并非真的為了讓你贖罪。但是,這并不代表著惡人就不會受到懲罰。所以以后要記得,做一個有善心的人!”
仆人又呆愣了好久,終于驚喜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千恩萬謝的接過銀子,開開心心的退了下去。
如果說,上幾次他對柳云凡還心存芥蒂的話,這一次就什么不滿與疙瘩都沒有了。
柳云凡做的事情,完全讓他挑不出任何的刺兒!
最關鍵的,人家這次給他錢,是一個非常合理卻又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一個小小的仆人,能夠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實在是此生萬幸。
因此對柳云凡,他不得不多了幾重敬畏與感激。
這個結果,正是人心所向啊!
草屋門前站著的那位青衣老者,卻是自始至終笑瞇瞇的望著柳云凡,臉上一直露出贊許的眸光。
她的行事做法,乖張卻不過分;她的言行舉止,蠻橫卻不令人嫌惡;她的為人處世,大膽卻最顧及人間道義。
方才雖然是在訓斥那仆人,最后硬是坑蒙拐騙的讓他幫他這個老頭子做了這么多事情。
或許,就此讓他空手而回也說的過去。
畢竟,那位仆人已經完全相信了她的話,一門心思想的也是為了贖罪。
可是她最后居然掏出了報酬,還挑明了她并非真的讓他為自己的做法承擔后果,不過是想告訴他,做人要有善心。
這樣的舉措是何等的明智啊!
不僅不會遭到那位仆人的嫌怨,反而會讓他產生敬畏之感,這正是得人心的智慧之舉?。?
這個年輕的姑娘,果真是不錯?。?
“柳姑娘!”
就在柳云凡收回目送仆人離開的視線,就要轉身的時候,老者終于開口了。
“嗯?老伯!”
柳云凡微微一笑,禮貌的回了一句。
“沒想到老伯您不是這漢霄學府的仆人??!真是慚愧的很,我居然把您當做這里工作了十幾年的老仆了呢!”
剛在漢霄學府,看到老者水桶的時候,她就認出了這位老者就是她之前去塵夫子書房時碰到的挑水老人。
上一次碰面,他對她說出那樣一番話后,她只是覺得這位老者年紀不小,經歷繁多,是個歷盡蒼蒼,看淡世事的有覺悟的老人。
那次沒有想太多。
可是這一次,她改變了看法了。
首先,這位老者并不是漢霄學府的人,那么他來這里挑水,還順道作為回報澆花園中的草的這一舉動,就不能簡簡單單的理解為他閑的沒事做來加強身體鍛煉的。
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可能只是用這樣的方式等待時機。
再者,被那位仆人兇巴巴的訓斥,他淡定沉穩,擺弄著水桶的手靈活自如,身體各處更是協調自如,這不是簡單的身子骨好。
而是,這位老者一定身懷高強武藝。
所以,她才故意指著仆人的數落他的三宗罪。
此舉不僅僅是讓仆人有個教訓,更是在為自己找些時間觀察一下這位已經認識的老者。
她想看看,這個老人究竟有過么的了不起。
所以,在訓斥仆人的同時,她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總是瞟上他。
而事實證明,那位老者真的很不尋常。
他的沉著冷靜、深沉內斂、處事不驚的樣子,終于讓柳云凡得出了一個這樣的結論。
這位老者,一定是一位世外高人,還是一位來漢霄學府有正事要做的世外高人。
“柳姑娘,你真是個聰明睿智的女子!”
老者緩緩地捋上了胡須,蒼勁的脊梁忽然挺了起來。
好像一瞬間,他年輕了十歲,精神了百倍。
這一次,柳云凡看清楚了,這老者個頭很高。
此刻,他渾身的不一般氣質再次顛覆的她的看法——
這位老者,竟多了一樣世外高人所沒有的霸氣。
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威嚴聳立。
“老伯,能不能容我問一句,您因何故來到這漢霄學府?”
柳云凡神態嚴肅道。
“老朽,是在等一個有緣人??!”
老者悠悠說完,蒼老的臉上,那飽經滄桑的雙眸中閃出了笑意,“今日,我等到了!”
“老伯,您說的有緣人,就是我嗎?”
柳云凡擰眉不解道。
老者點點頭,“不錯,就是你!我看的出,你是個上進的孩子,你更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他忽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用白布包裹著的東西,往前遞給柳云凡。
“柳姑娘,多謝柳姑娘今日的相助之恩,這就算是老朽答謝姑娘的東西吧!它對你很有用處,你便不要推辭了!”
“老伯,這是什么?”
柳云凡接過來,既然老伯已經將話說的這么明白了,她斷然沒有理由再去拒絕。
“老朽知道柳姑娘來這漢霄學府學習的目的,你想要變強!”
老者嘆了口氣,眸子中忽然劃過一絲猶豫。
“這是天意的指引吧!這里面是一本內功的心法,你自己好好鉆研,老朽相信,憑借姑娘的資質,學有所成不是問題?!?
“老伯,您——”
柳云凡蹙眉,頓了頓又道:“您方才說的天意的指引是什么意思?”
“天機不可泄露!老朽也只能告訴你,你現在正經歷著的一切,
有太多的事情都在那本就安排好的命運中?!?
老者搖搖頭,再次長嘆一口氣。
“不過柳姑娘,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嗎?天意,不一定就是絕對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最終的結局也是你自己去把握的!”
“老伯,您的話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知道所有的事情?”
柳云凡神色有了些許的焦急,“請您告我好嗎?告訴我,我來到這里的目的!”
老者搖搖頭,長舒一口氣。
“柳姑娘,老朽并非掌控這個世界的王者,所以,還有好多的天機是我看不透的。今日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只是在最后給姑娘一個忠告,此生,你定要切記善念,莫要心生惡念。一心向善,才是你掌控自己命運的唯一鑰匙!”
老者說完,蒼老的臉頰上露出了釋然寬慰的笑容。
下一刻,他青色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再透明。
最后化作稀薄的空氣,如同綿綿的細雨,淅淅瀝瀝的散入湖中,與湖水渾然一體,再也沒有了蹤跡。
消失的那一刻,他就像是那下凡間的神仙,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重新歸位。
“老伯!您到底是誰——”
柳云凡伸出手,終究還是只抓住了滿手的空氣。
輕輕嘆口氣低頭,她看看手中的書,若有所思。
原來她的變強大,是大勢所趨啊!
既然如此,她就暫且順著這天意去吧。
老者不是說了,命運是她自己掌握的。
所以,她一定要靠自己,去解開那所有的詭異。
她一定要將所有令她迷茫與害怕的人一個一個揪出來。
她一定要弄清楚,她穿越背后的天意,究竟長得圓的還是扁的!
她一定要用靠自己,去一點一點剖開困擾她的一切!
中午的烈日,又在炫耀似的站在頭頂。
那熾熱的光芒,四散而下,還是帶著烈火般的***,絲毫沒有因為現在是初秋便有所收斂。
那時不時便囂張吹起來的秋風,這一刻似乎靜下來了,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害怕!
柳云凡抬頭,瞇著眼睛望了一眼上空的日頭。
在它刺痛眼睛的時候,她收回了視線。
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以前很確定答案,但是現在很迷茫的問題。
就是這天上究竟有沒有神仙。
若是有的話,他們離著太陽那么近,會不會被烤成原味烤肉?
若是沒有的話,方才那位瞬間消失的老者又是什么人?
可以在半空中以漸變的形式消失,這不應該是神仙嗎?
兩種思緒在腦海中掙扎了半晌,柳云凡終于搖搖頭苦笑一聲自嘲道:柳云凡啊流云凡,你怎么能夠相信神仙?就算是有神仙,他怎么會下凡來找你呢?
那位老者,只是一個武藝境界極高的世外高人吧!
片刻之后,她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是一條她每天都必須要走的路——
來上學,然后放學回家吃飯,就像是一個很乖很乖的孩子。
只是這一次,她回家的時候故意繞了一個遠路。
她先去了方才仆人為老者送水的茅草屋。
不知怎的,她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這樣的畫面:老者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空氣中,那么那個茅草屋也一定會不翼而飛。
只有這個樣子,才能顯示出老者不同于凡人的神奇之處,這樣才能更有傳奇色彩。
結果很令她失望。
林中那間茅草屋,依舊靜靜的立在那里。
水甕中的水,剛被挑的滿滿的,還帶著剛從深深的地下運出來的寒意。
她推開茅屋的門走進去,里面的一切擺設都被洗的干干凈凈的,擺放的整整齊齊的。
可惜,它們可能等不回自己的主人了。
空氣中,依稀還彌漫著淡淡的飯香。
柳云凡緩緩勾起了唇角,看來,那位老者已經住在這里有一段時間了。
他說在找有緣人,今日找到了她,所以也便是他離開的時候了。
只是,他究竟為了什么要等柳云凡這個有緣人呢?
他的最終目的又是什么?
柳云凡自己想不通。
而知道真相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奇怪的老者。
他的樣子,像是知曉一切,卻又像是故意拋開了一個巨大的網包,對自己所知曉的真相遮遮掩掩。
最后的最后,他的奇怪,終究化為了一場詭異的風,推著一切事情向著既定的或是不確定的軌道上運行。
最后的最后,他的消失,化為了一個分量沉重的謎團——
天意如此?還是,人定勝天?
沒有人敢立刻下
這個結論;也沒有人真的會安于天命的安排。
世間的真相,本就是由一個長久的變化不定的過程導致的。
此刻的事,明天的事;此刻的人,明天的人……
都在無聲無息的運動變化著。
最后,他們一起融入宇宙浩渺的永生之中,將這宇宙萬物的生生不息的延續下去。
林間,樹葉婆娑。
清幽的小道上,柳云凡還在慢悠悠的一邊走著一邊想著心事。
而在同一刻,這林子的盡頭,正站著一個披頭散發、衣衫破爛的瘋癲女人。
她的臉上,到處都是灰塵與淤青,那劈落的頭發,亂蓬蓬的,正好遮住了她半邊臉。
她破爛的衣衫,勉強能夠遮擋起身體的皮膚。
嘴角,還流著淡淡的血跡,鼻子上也被磕破了皮,鮮血已經干涸,呈現出暗紅色。
鼻子之上,是一雙干枯無神的眼睛。
它們似乎眨都懶得眨,只是呆呆的、迷茫的看著四周。
或是看向高大粗壯的樹木,或是看向平坦蒼白的路面……
可惜,這些都與它們無關,因為,它們就算看到了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兩只手臂,到處胡亂的抓著,好像落水的人在抓著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雙腳,深一腳淺一腳的。
她的眼睛,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用處,根本不是用來看清楚腳底的路子。
她略顯豐滿的身子,搖搖晃晃,像是樹上吊著的長長的葫蘆,在暴風驟雨中搖搖欲墜。
唯有那一張嘴,一張一合著,聲音凄慘又沙啞的控訴著。
“天道無常,地獄無歇。生死輪回,報應且殤。星辰怒,月色荒。八方恨,九死生。道無常有終,料世事難尋……”
“風雨恨情穿,孤夜難眠。皎皎夜色獨留意,不語天涯。何處歸?輪回……報應……”
婦人如怨如慕的聲音,久久在林間回蕩著。
飛鳥已隱,落葉重歸。
仿佛一瞬間,空氣突然污濁了起來,還帶上了陰晦色彩。
“天命之堅,還我江山?天命難違,我胡不歸?盡是妄言,生死難斷……”
婦人還在撕心竭力的呼喊著,她的手臂,一直不停的揮舞。
身上破爛的衣服,零散墜落著被割成長條樣子的衣襟。
那雙腳,像是走在坑坑洼洼的地上。
搖擺不定的身子,像是生命處于垂危狀態的毀掉的風帆。
“生死難斷……”
她的臉撞上了樹干,一棵樹枝劃破了她的手臂,可是婦人卻絲毫沒有感覺,依舊瘋瘋癲癲的往前走著。
她沒有了意識,沒有了覺醒,只有口中的瘋言瘋語,以及她早已經迷失的自我。
她更不會注意,在她的身后,正有一個白色的身影緊緊地跟著她,尋著她的步子,一邊躲避著,一邊追尋著。
眼前瘋癲的身影,柳云凡覺得很熟悉,可就是說不出她究竟是誰。
方才她正在想著事情,思緒卻被這婦人鬼魅般的聲音給勾了回來。
抬眼時,正巧看到了這個衣衫破爛的婦人跌跌撞撞瘋瘋癲癲的身影。
處于好奇,她加快了腳步走了過來。
她看不清婦人的臉,可是聽到她不斷重復的瘋言瘋語好像不是什么簡單的東西。
最后,她決定跟著上去看看。
那位婦人口中還在重復著一樣的東西,聲音越來越沙啞,越來越凄厲。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射在了婦人的身上,留下一片一片活動自如的斑駁。
不知怎的,柳云凡忽然覺得眼前的婦人好冰冷,冰冷的像是從地獄中爬上來的可憐鬼。
就算是溫暖的太陽照在她身上,也擺脫不去她身上冰冷的寒意。
反倒,這樣的明亮之色,偏偏讓她那份冰冷昭然若揭。
婦人身影跌撞著沖出了樹林,沖出了百姓居住的小巷,沖向了小路,最后沖向了空落的田野。
她沖上了山坡,越過一片又一片荒涼的土地。
終于,她停下來了。
柳云凡也跟著停下來。
當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時,柳云凡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是一座座孤零零的荒涼的墳墓,荒草萋萋。
在中午烈日之下,顯現出一陣陣蒼白而無力的驚恐之色。
似乎在幽怨、纏綿……
這里,怎么會是古晉城的亂墳崗?
柳云凡渾然一震。
這片墳崗,實在是太詭異了。
她敢斷定,這里面一定有秘密。
可是這個瘋癲的婦人,來這里又是做什么?
柳云凡還沉浸在驚訝中,婦人卻突然開心的大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瘋瘋癲癲道:“到家了,嘿嘿……到家了……到家了……”
柳云凡打了個哆嗦,這是在墳場啊,居然聽到這樣的話,有點兒驚悚。
這個婦人居然說到家了,這孤墳場地,不應該是孤魂野鬼的家嗎?
一時間,她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婦人蹦跳著,口里面不住的說著些什么,就像是夢囈一般。
一邊蹦跳著,一邊嘟囔著,遇上墳墓便彎下身子瞅一眼。
瞅完了說一句“不是這個”便再次直起身子往前跑。
再看、再說;再說、再看……
柳云凡也忙不迭的抬腳跟著她。
雖說有一刻她嚇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但是要說這婦人是鬼,她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大白天的,還有影子,怎么會是鬼?
她頂多算得上是個瘋子!
既然現在都跟到這里了,當然要繼續將這條路走下去。
“咦?找到了,找到了……”
忽然,婦人驚喜的聲音傳來,柳云凡馬上將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
她欣喜的蹲在一座墳前,抬手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墳前的石碑。
上面有一棵草芥,她溫柔的將它拍打下去。
緩緩地,柳云凡的目光開始上移,然后左移,隔過婦人的身體最后定在了那墳墓的石碑之上。
那墳墓很熟悉,那石碑更熟悉。
還有那祭桌上面剛擺的沒有幾天的祭品,柳云凡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三小姐的娘親紅鸞媚的墳墓!
柳云凡顫了顫身子。
對著紅鸞媚的墳墓說是到家了,那么這個婦人是——
難道這是天意弄人?
不再遲疑,柳云凡沖到墳前,抬手便撩開了婦人蓬亂的頭發!
“呀!怎么會是你?”
看清婦人臉面的那一刻,柳云凡驚呼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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