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十月,快開學了。賽博玉本想把陶言留在重王府,誰料到這孩子死活不同意,偏要跟著她一起上學。
賽博玉揉了揉額角,陶言以後和她上學,一些欠抽的同學們不得誤會成這是她的私生子。畢竟陶言的身份不能泄露,能化成人形的魔寵,在東雲(yún)大陸算是少見。
賽博玉知道的神獸當中,風沫香的神獸瀝螯剛學會說人話,化成人形還需要幾十年。衛(wèi)陽身邊的那個神獸,化成的卻是個癡兒。還有就是葉靈兒,通靈神獸,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至於陶言,從小就跟在賽博玉身邊,完全把他當作弟弟看待。
無奈之下,陶言進入學院的身份,改成了玄景的遠方表弟。
爲此,重子墨還問她:“怎麼把陶言歸到玄景名下了?如果歸到你大哥名下的話,豈不是更方便?”
賽博玉湊近他,賊笑道:“你看他倆穿的衣服,紅到一塊兒去了。”
他嘴角微抽。
是以,上學期間,每次看到玄景,必定能看到纏在他胳膊上的陶言。還特大聲的喊著:“景哥,你慢點走!”
玄景臉色紅了又紫,紫了又青,雖然能擺脫劉舒和賽博嫣然一等人的糾纏,但是學院的學生們都用曖昧又可惜的眼神看著他和陶言。
當然,可惜的是玄景這麼一個大美男,沒想到是個“斷袖。”
玄景終於忍無可忍,擺擺胳膊努力地想甩開陶言,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徒勞無功,怒吼道:“陶言!你給我放手!”
陶言委屈的撅撅嘴,像受了多大冤枉是的,“可是玉姐姐讓我當你的表弟。”
玄景瞪直眼,低頭看向自己快被拽掉的胳膊,語調(diào)陡然升高:“那你也不用天天拽著我不撒手吧,你沒看到別人都怎麼看咱倆的嗎!哥的美女都被你嚇跑了!”
陶言一副快哭的表情,“景哥……”他又狠勁的拽拽玄景的手。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劉舒的尖叫聲,她一臉的不可置信,指著他倆糾纏在一起的胳膊,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驚呆過後,她奔向玄景,痛心欲絕:“你、你要和我分手,就是爲了和他在一起?我們那麼久的情誼,還抵不過他對你溫柔一笑?”她把手指向了陶言懵懂無知的笑臉。
玄景愣的說不出話來。
陶言這廝偏偏在這個時候,又往他身邊靠了靠,唯恐劉舒不知道他倆的關(guān)係似的。
劉舒恍若大徹大悟。
玄景剛要說出口的話,立時被劉舒打斷:“你不用說了,我都懂。玄景,以後我與你再無瓜葛!”說完,她就擦著眼淚跑了。
陶言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可憐兮兮地將玄景望著,問道:“她懂什麼了啊?”
他俯下身,長吁一口氣,一雙桃花眼微瞇,意味深長地看著陶言:“小言,告訴景哥,你玉姐姐把你送到我身邊之前,可是對你說什麼了?”
“……”
劉舒也不是省油的燈,由於心中對玄景還存著怨氣,在學院裡到處散播謠言。說玄景和他表弟陶言的關(guān)係不正常,到現(xiàn)在都沒有心儀的女子就是爲陶言守身等等話。加之陶言纏玄景纏的緊,謠言幾乎人盡皆知,玄景的解釋反而被當成了欲蓋彌彰、掩蓋真相,現(xiàn)在也鬧了個沒脾
氣,任憑謠言怎麼說了。
等賽博玉再看到他,已經(jīng)是開學的半個月之後了。學院之中,操場兩側(cè),柳樹高大筆直,柳葉隨風舞動,微風拂過,像一葉葉綠波在盪漾。
玄景手持梅花摺扇,滿臉苦澀地低吟道:“近日感事傷懷,愁眉似鎖難開。”
賽博玉瞪他一眼:“怎麼了?”
他沉痛道:“想我當年也是打破過帝國賽記錄的大人物,可現(xiàn)在……”他望了望坐在他身旁吃烤魚的陶言,又望了望天,說得頗爲感嘆:“我卻被當成了斷袖。不知玉妹妹有沒有想過收回小言……”
賽博玉忙捂住腦袋作痛狀,“抱歉啊玄景,我早上吃壞東西了,有點兒肚子痛,失陪了。”話音剛落,她連忙起身欲走。
陶言把吃完的魚刺吐出來,嘟囔著:“玉姐姐,你肚子痛捂腦袋幹什麼?”
“我肚子太痛了,腦袋都暈了。”
玄景看著賽博玉離去的背影,不由咋舌,把懇求的目光轉(zhuǎn)向重子墨,後者擺擺手,“失陪了,玉兒不舒服,我去看一下。”
陽光灑滿大地,樹下只有玄景和陶言在大眼瞪小眼。
一直沒機會去風府,正巧今日起得早,賽博玉想著找風沫香一同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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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世家之一的風府距賽博府並不遠,走起路來也不過半個時辰。風府遠離京都集市,從外面看,顯得冷清寂寥,門外把守的侍衛(wèi)立於門外,都認得她是風沫香的朋友,所以想進去是很輕鬆的事。
庭院修整的極靜雅,種滿了竹葉蘭,像是風沫香的名字一樣,風中有香。賽博玉找到她時,風沫香纔剛起牀,賽博玉走路快,把門推開時著實嚇了她一跳。
風沫香掩脣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道:“你怎麼起這麼早?我還困著呢。”
賽博玉挑挑眉,“你昨夜什麼時辰睡的?”
她歪頭思索,回道:“到家就睡了。”
“那怎麼還困?”
“何時回的家忘了。”
“……”
賽博玉上下打量了她幾遍,調(diào)侃道:“原來風大小姐也有晚回家的時候啊,莫非去見了什麼人?”
風沫香笑道:“一位故友而已,別瞎猜了。”她整理好衣服,回頭說,“你先等會我,我要去書房,一會兒就回來找你。”
賽博玉點點頭。閒來無事坐在梳妝檯旁照照鏡子,眼角瞥見風沫香的手帕,是用上好的蠶絲做的,繡工精巧,上面龍飛鳳舞的繡著兩個字:長簫。
拿起那方手帕時,風沫香正巧回來,從後面拍了拍賽博玉的肩膀,“你盯著我的手帕發(fā)什麼呆呢,快走了,等會兒遲到了。”
她把手帕放回原處,忍不住問道:“我看那兩個字有些眼熟,但是還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你怎麼突然繡了那兩個字?”
風沫香催促道:“我想吹簫,長長的簫,就繡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快走吧。”
又無聊的上了一天課。
今天的放學有些與衆(zhòng)不同,賽博玉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肖媚瑤。
自從上次御太子受重傷之後,肖媚瑤便消失了一般,這學期開學她也沒來,聽同學說,她家裡有事
請假了。
但現(xiàn)在看來並非如此。肖媚瑤一身深藍的錦繡長裙,髮鬢一側(cè)點綴了碧色的蘭花步搖,姿容嫵媚,步搖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舉手投足間傲氣十足,倒不像是被事情耽擱的不能上學。
肖媚瑤朝她走來,輕啓朱脣:“我找你有些私事,方便隨我去附近的亭子裡說幾句話嗎?”頓了一下,補充道:“你放心,衛(wèi)陽如今不在羅迪亞帝國,我不能把你怎麼樣的。”
有些事,是時候說明白了。賽博玉點頭答應(yīng)。
亭子就找在附近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
肖媚瑤緊閉雙眼,默了半晌,內(nèi)心來回掙扎了幾番,才道:“求你,把他讓給我。”
賽博玉愣了愣,瞪大眼睛不知道說什麼。一貫高傲的肖府嫡女,說……求她?
肖媚瑤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求你,把重子墨讓給我。”
在確認自己沒聽錯後,賽博玉開口,只覺喉嚨無比干澀:“子墨不是物品,不是我想讓,他就能和你走的。”
肖媚瑤躊躇片刻,道:“你離開他,徹底離開他的世界,我有把握讓子墨愛上我。賽博玉,如果不是你的出現(xiàn),或許我和子墨早就成親了。我和他自小青梅竹馬,沒見過子墨爲了誰不惜犧牲自己,你的出現(xiàn),只會害了子墨!”
肖媚瑤接著道:“我可以爲他背井離鄉(xiāng),可以爲他與天下人爲敵!賽博玉,你能做到什麼?如果有一天,你大哥和子墨只能活一個,你能義無反顧的選子墨嗎?”
賽博玉說不出話來。
她從未露出愁色的傾城面容上,第一次現(xiàn)出了苦澀的神情,“我知道你不能,而且你的生命裡也不只有一個他。你的朋友,你的親人,對於這麼多條性命來說,在你心裡愛人又算什麼?賽博玉,算我求你,放棄吧。我是真的愛他,如果此生不能嫁給子墨,我寧願入邪道,毀了所有阻礙我的人。”
賽博玉沉吟片刻,碧水般的眸子清澈堅毅,輕笑道:“你入邪道,與我何干?若是要威脅我,你就錯了,我從不在意邪界的發(fā)展,也不在乎家族利益,沒什麼能威脅得了我的。而且我並不認爲我害了子墨,相對於離開他,我在他身邊,他會更快樂。”她與肖媚瑤對視,分毫不讓,“我承認我不可能把他的一切都當做生命的第一位,可是你爲他做的,他並不想要。”
肖媚瑤蹙眉:“你就不怕將來有一天,你會爲這句話付出代價?”
她笑意盎然:“既然是我走的路,便不會後悔,亦無所畏懼。”
此時的賽博玉忘了,她並非無所畏懼。她可以不顧所有人的死活,卻唯獨有一個軟肋。
那個人,便是她的哥哥,賽博宇文。
肖媚瑤眼中佈滿嘲諷之色,剛要開口,被賽博玉打斷:“肖媚瑤,你生了一副絕色之容,有父親疼愛,有知心朋友,有身份地位。這些是別人窮盡一生都得不到的,爲一個不在乎你的人付出所有,就不怕讓衛(wèi)陽傷心?”
“我和衛(wèi)陽的事用不著你管!”她沉聲吼道:“如果沒有子墨,得到所有又能如何?”
賽博玉轉(zhuǎn)身,背對著她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沒有和你談的必要了,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上次你指使衛(wèi)陽行刺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有下一次,肖媚瑤,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