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將情緒恢復過來，方晴兒點頭，“既然我已經說出來了，也就顧不得皇上會不會生氣，乾脆全告訴你好了。”
“當年，夏之顏嫁給了齊國皇帝，成爲了皇后，讓夏家在整個齊國炙手可熱，誰都知道夏家大小姐夏之顏容貌傾國，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在夏家，還有一位幾乎足不出戶的夏家庶出小姐夏之如貌似絲毫不讓其姐。”
“據說那一次正是夏之顏的壽辰，夏之如奉命跟著家人一同參加宮中的盛宴，喝醉酒的皇帝顧天逸看到後花園裡撲流螢的夏之如，藉著酒意就把柔弱無力的夏之如帶進了自己的寢殿，而丟下了皇后娘娘一個人獨守空房。”
“因爲顧著自己的地位與顏面，夏之顏沒有當場發作，而是靜靜等到了第二日，纔對顧天逸發作，顧天逸是什麼人，與夏之如不過是一晚上的情緣，原本就沒有認真對待，加之連她親姐姐都這麼說了，自然是不放在心上，安撫皇后重要。”
“正巧因爲皇后壽辰的緣故，當時韓國還是一個十分弱小的國家，爲了表示忠誠，先皇親自參加了皇后的壽辰，當下夏之顏便讓顧天逸將那夏之如賜給韓國皇帝和親，因著夏之如的美貌，韓國皇帝自然喜不自勝。”
“直到回到韓國才發現夏之如並非完璧之身，加之將她送到韓國來這麼長的時間，齊國根本就沒有一點兒表示，便越發的認爲這夏之如根本就是韓國丟過來的敝履，心裡對顧天逸怨恨，卻沒有能力抗爭，便將夏之如打入了冷宮。”
“從此以後，夏之如便在韓國冷宮裡過著畜生都不如的生活，就算是剩下了皇上，也不敢聲張，只是自己從極少的口糧裡面儘量省出一部分來餵養皇上，這樣的生活，讓夏之如很快便形如槁木，在皇上五歲的時候便受盡了苦難而歸了西。”
“在韓國沒有人知道，皇上五歲之前到底受了多大的折磨，也沒
有人知道，皇上的生母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究竟有著怎樣的背景。這並不是皇上忘得快，而是夏之如臨死前吩咐過皇上，不可以將她的身份暴露，他要爲母親報仇就只能隱瞞自己的出身，就不能夠讓齊國的帝后發現他的母親是誰。”
“所以他努力，他勤奮，他比別人付出多，他懂得勾心鬥角，他懂的保護自己，那是因爲他有著常人都沒有的深仇大恨，他過過別人都沒有過過的畜生不如的生活。”
“你的母親，若不是她容不下自己的妹妹，何至於會發生後來的事情，你的父親，若不是他對夏之如的不屑一顧，會有今日的蕭凌風麼？”
方晴兒細細地講完所有的過往，才盯著顧芷依的眼睛，反問道。
顧芷依愣了，像是條件反射一般搖頭，“不，你騙人，我怎麼不知道這些事情？這些都不過是你們編造出來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影子。”
方晴兒冷笑了，“這是因爲你心裡早就有了他們的定位，在你的心裡，顧天逸和夏之顏就是好人，蕭凌風就是十惡不赦的，所以你無法忍受，不願相信，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你以爲當真找不到證據麼？關於後宮嬪妃的冊封是有記錄了，夏之如是從齊國送來的，後來被封爲了嬪，但是不到三個月便被貶入了冷宮，這些若是你真想要證明的話，我儘可以幫你找全資料，找全證據。”
呼吸越來越急促，只是依舊高昂著頭看著面前的女子，顧芷依冷笑了，“這些證據我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你是在胡說，就是想要幫蕭凌風說好話。”
其實確實是如方晴兒所說，她無法接受，從來在自己眼裡慈愛的父母親會做過這樣的事情，他們曾經竟然那樣的殘忍，她無法接受，只能死命地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
但是到底是不是呢？她不敢否認，從小到大，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母親的手段，不是不知道自
己母親對父親感情的重視，每一次有新的人受寵的妃嬪出現，母親便會十分不高興，但是用不了多久，父親的心思又會重新回到母親的身上，他們又會是相親相愛的夫妻，其他的女人都只是點綴而已。
“其實顧姐姐你心裡難道真的沒有答案麼？拿下齊國之前，皇上也滅了大大小小不少國家，沒有一個國家是像齊國一般，被皇上將帝后都殺了的，他們只要交出了傳國玉璽，接受韓國的納降便了事了，但是齊國卻並不是，皇上是帶著恨攻入的，是帶著恨親手殺掉了顧天逸和夏之顏的。”
“難道你不知道，皇上當時血洗皇族，包括皇親國戚，卻只有夏家的一支偏房沒有殺絕麼？但是卻也偷偷地將他們貶爲庶民。那就是皇上的母后夏之如一房的。”
“我不想再聽了，”腦子就像是一個葫蘆，被人打開了一個口子，源源不絕地往裡面灌著東西，脹得她真個腦仁都在泛著疼，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她已經不想要去考慮，這一時半會兒間，只想要讓面前的女人住嘴。
方晴兒點了點頭，“好，顧姐姐你自己好好想想，晴兒便先下去了，晴兒相信，依顧姐姐的聰明才智，自然是知道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今日晴兒也算是僭越了，本不該我說的話，盡數說了出來，就算是皇上要罰我，我也認了。”
說著便當真退了下去，留下顧芷依一個人，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樑骨，軟軟地滑下身子，無力地靠在貴妃榻上。
她說的是真的麼？光是這一個問題，就讓她止不住地流淚。
爲什麼突然間覺得人生這麼漫長，纔過去這麼些時日，便覺得自己的一生都被命運攪亂了，所有對的錯的像是在捉迷藏一般，在她的生命中來回的穿梭。
心裡頭突然間懷念起那個懷抱來，現在當真是很想要躲到那個懷裡去。
少君，你還好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