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貴妃所在的,是華安宮,屬西六宮之列,而皇后所居的坤寧宮,則是東六宮。
這日,梅貴妃還未起身,身邊的女官便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娘娘,剛剛有人發現,春蘭自盡了。”
梅貴妃的眉眼一挑,倒是不見有多大的反應,她入宮多年,如今不過是死上一名小小的宮女,她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在這后宮之中,便是皇上寵幸過的妃嬪的性命,都不過是如同螻蟻,更何況是一名小小的宮女了!
“春蘭?可是在廊下伺候的那個小宮女?”梅貴妃的聲音輕柔,不帶絲毫的同情憐憫。
“回娘娘,正是。”
“嗯,不過一介小小的宮女,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回娘娘,奴婢原本也沒當回事兒,可是剛剛聽說,這個春蘭之前曾與坤寧宮的人有所接觸。您看?”
梅貴妃的眼皮一掀,眸光乍寒,坤寧宮?不就是皇后那邊兒了?難不成,這個春蘭的死,倒是與皇后有了什么聯系?
梅貴妃的明眸流轉,心思則是來回地輾轉著,好端端的,春蘭何故自盡?
“尸體呢?”
“回娘娘,眼下是白天,這會兒打發出去,實在是太過乍眼,而且,如今這六宮的大權在皇后娘娘的手里,那宮正司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若是沒有宮正司的人發話,只怕這尸體,也出不了宮門。”
“那還不去找?我這華安宮里停著一個賤婢的尸體算是怎么回事?”
“是,娘娘。奴婢急于來報,也是擔心會不會這與皇后娘娘有什么關系?會不會又是她在算計娘娘?”
“行了,你的忠心,本宮知道。速速去辦妥,使些銀子也是無妨。此事若是傳到了皇上的耳中,豈不是讓皇上覺得晦氣?”
“是,娘娘。”
不過是才一刻鐘的功夫兒,皇后便乘了鳳攆過來了。隨行的,還有宮正司的幾位女官。
“參見皇后娘娘。”
“罷了,都平身吧。”
“謝娘娘。”
梅貴妃淺笑柔媚,搖曳著身姿便上前了兩步,“今兒是怎么了?竟是勞姐姐親自來我這華安宮了?”
一看到了梅貴妃的那張臉,皇后的眸中便閃過了一抹厭惡!
這皇后生得自然也不差,不然如何能被選入宮中?只是相較于梅貴妃的明艷妖嬈,皇后就有些不夠瞧了。
不過,這也正是多年來皇上再寵梅貴妃,也未曾讓她頂替了皇后的一個重要原因。正如同民間所說的,娶妻娶賢,納妾納色,皇上心里頭,也是如此想的。
梅貴妃雖然是生得明艷,可到底是太過妖嬈了幾分,再加上了行事不比皇后端莊大方,皇上雖寵她,同時,卻也是敬著皇后。這些年,雖說在一些小事上,都是對梅貴妃偏聽偏信,可是與大事上,卻是始終未曾偏離了身為皇上的原則。
而梅貴妃在宮里霸著皇上的寵愛多年,她自己許也是不知道,她的行事做派,也越來越像是一個妾了!
就像是大戶人家的那些以色侍人的美妾,時時關注的,都是自己的容貌如何,身段兒如何,如此,才能勾住了男人的心!可與此同時,也更讓男人心中將妻妾的差別,看得更清楚了。
不得不說,梅貴妃,為了固寵,為了兒子,也不免落入了俗套了。
皇后并未出聲,倒是她身邊的鳳儀女官道,“回貴妃娘娘,永福宮里的一名小宮女哭著求到了娘娘這里,說是她的妹妹在這里受了委屈,娘娘看她哭的傷心,也不忍拒絕,這才過來了。不想快到華安宮了,皇后娘娘遇到了宮正司的人,便一道過來了。”
梅貴妃一時沒反應過來,怎么又跟永福宮扯上關系了?而且,聽這意思,還只是一名小小的宮女?既是求到了皇后那里,那到她這華安宮來何事?
梅貴妃的眼神微微一掃,早已有兩名宮女知趣地退下。
“死了的那名宮女,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她名叫春蘭。”
話音一落,便見跟在了最后面的那名宮女,驚叫了一聲后,癱坐在地上。
皇后的眉心一皺,“怎么回事?”
鳳儀女官看了那宮女一眼,面有同情道,“回娘娘,春梅求到了坤寧宮,就是為了能讓她的姐姐脫離這華安宮的。”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梅貴妃一眼,“不巧的是,她的姐姐,便叫春蘭。”
“哦?還有這等巧的事?”皇后看向了梅貴妃,給了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回娘娘,臣妾并不知這個宮女是如何到您那里哭訴的,只是臣妾這里,從未有人苛待過春蘭,又何來脫離一說?還請娘娘明查。”
皇后點點頭,“你的為人,本宮是信得過的。身為貴妃,又怎么會與一名小小的宮人過不去?春梅,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是敢誆騙本宮!”
春梅一邊哭,一邊搖頭,“沒有!奴婢沒有!娘娘明查呀,這是昨日姐姐托了人送到奴婢手中的信,說是奴婢要是再不能想法子將她給救出去,她定然是會死的。奴婢沒想到,今日就?”
春梅說著,自袖間取出了一紙信箋,再由鳳儀女官,送呈到了皇后的面前。
梅貴妃驚覺不妙,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透著幾分的蹊蹺,顯然是有人害死了春蘭,然后又拿她的死來大做文章了。
“劉宮正何在?”
“回娘娘,奴婢在。”
“你且去看看那尸體如何,再做打算。”
“是,娘娘。”
梅貴妃倒是想要阻止,事情到了這一步,她自然也看了出來,春蘭的死因,只怕是沒有那么簡單,只是,皇后何必要拿一個小小的春蘭來小題大做呢?若是她想針對自己,扳倒自己,僅憑一個小小的春蘭,是根本就不可能會辦得到的!
可是皇后的樣子,顯然并不擔憂,反倒似是胸有成竹?再一細想,此事,又怎么會與許妃有了關系?
不多時,劉宮正便回來了,神色有些不太對。
“啟稟娘娘,奴婢剛剛已經驗看過了尸身,那春蘭乃是自縊而亡,奴婢將她渾身上下都看過了,大小傷痕眾多,而且從傷口的深淺來判斷,顯然是非一日之功。另外,奴婢還發現,這個叫春蘭的,已非處子之身了。”
“什么?”皇后大驚,整個人的身子不由得往前傾了傾,“劉宮正,你可看仔細了?”
“回娘娘,奴婢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妄言。”
皇后的眉心微擰,思索了片刻后,才道,“來人,去通知內侍省和太醫院來人。仔細查看春蘭的尸身。”
“是,娘娘。”
與此同時,梅貴妃也想起了一件事,瞳孔一縮,顯然也是猜到了幾分。
“梅貴妃,你這宮里頭的宮女,怎么會是不潔之身?本宮身為后宮之主,這等事情,必然是要弄明白的。若是梅貴妃不能將事情說清楚,那么,本宮就只好下令嚴查了。”
梅貴妃的眼睛微微一瞇,這才明白,皇后的本意,竟然是想要給她也扣上一頂不干凈的帽子么?哼!想利用這個,往她的身上潑臟水?簡直就是癡心妄心!
“回娘娘,這春蘭是臣妾宮里的人,她非處子之身,這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畢竟,這后宮里的女人,不都是要給皇上享用的嗎?皇上數月前看這春蘭生得有幾分的姿色,自然是對她格外地關注了一些。在這華安宮里頭寵幸了她,也沒有什么不妥吧?還是說,娘娘是擔心臣妾沒有如實上報?”
這后宮的女子無論是何人被皇上寵幸,那都是要記錄在案的。就像是這個春蘭,如果她的確是曾侍寢,那么,也是一定要有記錄,這也是為了避免有人傷及龍嗣。
皇后淡淡一笑,“原來如此?那倒是本宮多心了。來人,去凈事房查查,可有記錄?剛剛梅貴妃不是說了嗎?是數月前被皇上寵幸過的,仔細去翻一翻。實在不成,就從一年前的記錄一直翻到現在。”
皇后說到這里,眼睛則是直直地看著梅貴妃,笑得有幾分清冷,“另外,吩咐太醫院的人仔細查驗春蘭的腹部,千萬不要是再誤傷了龍脈才好。”
“是,娘娘。”
梅貴妃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快速地席卷了她的全身,皇后此舉,分明就是另有所圖了。
華安宮里這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梅貴妃背后的冷汗是越聚越多,沒多時,令梅貴妃沒想到的是,太后竟然是也來了華安宮。
梅貴妃先前示意出了華安宮的兩名宮女,一個是去前頭想法子給皇上報信,無非也就是說皇后到華安宮來發難,請皇上回來護著她,另外一個,則是去了永福宮,看看這件事兒,到底是不是與許妃有關。
如今既然是連太后都過來了,只怕她請皇上過來,也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了。
皇上是至孝之人,不可能會忤逆太后的。更何況這也是后宮之事,本來也就是該著皇后來處置的。
很快,太醫院和內侍省的人都來了。一番查驗之后,太醫給出了結論。
春蘭生前受虐太多,身上的新傷舊傷不計其數,另外,最讓梅貴妃感覺到了恐慌的是,太醫竟然是通過了按壓其腹部,確定其有孕了。
皇后震驚之余,倒是還算是理智,“母后,這春蘭的身子?依著兒臣看,還是讓幾位資深的嬤嬤再去看看吧,免得再有什么差錯。”
太后點點頭,既然是皇上曾經寵幸過的女人,這身子,自然是不能讓其它的男人看的,派幾名嬤嬤過去,那春蘭的肚子里到底是不是有了塊兒肉,她們只需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與此同時,皇后又下令將與春蘭同室而寢的幾名宮女叫了過來,一一問話。
“回娘娘,這,差不多有兩三個月,奴婢未曾看到過春蘭用月事帶了。原本奴婢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她的月事不準,因為有兩次,奴婢聽到她說腹痛,所以,也沒有往別處想。”
太后一聽,這臉上的冷厲之色,已是非比尋常!
皇上的子嗣并不算是太過繁盛,特別是皇子,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不過有四位皇子,而且成人了的,也只有大皇子,二皇子肖云放,還要再等上兩年,方能行冠禮。
如今,聽到這宮里頭有人懷了皇上的子嗣,竟然是被逼自縊,這件事情,無論是誰看,都會覺得有幾分的蹊蹺的!
不多時,皇上也到了華安宮,只是這一次,聽了前因后果之后,看向了梅貴妃的眼神,就大不一樣了。
長平王府,倚心園。
倚心園是世子穆流年所住的一套相對而言,比較獨立的院子。總共三進,再加上了廂房、倒座兒等等,僅僅是他這一處院子,便能住上幾十人了。
而事實上,他這倚心園里頭,也的確是住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護衛。
淺夏換做了一身男裝,再易了容,扮作了云長安的小廝,一起進了倚心園。
云長安經過了幾日的休養,倒是恢復了精氣神,只是眉宇間,似乎是總有幾分的戾氣在里面。
“你怎么來了?”穆流年有些吃驚于淺夏的大膽,這里是長平王府,她到底知不知道外頭有多少人在盯著這里?如此冒險,實在是有些不像話了。
“元初,聽說梅貴妃被貶了品級,你可知道?”
穆流年挑了挑眉,“知道。從貴妃,被貶為了妃位。以后,宮里便少了一位梅貴妃,多了一位梅妃了。其實,這差別也不是很大!至少,這能為六妃中的一位,她的身分,還不至于是太過卑微了。”
淺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瞧,“我聽說是因為她苛待宮人,以致宮人不堪受辱,自盡而亡?”
穆流年一對上了她的眼睛,就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住了,連忙伸手就是一擋,“那個,我說!你千萬不要對我用催眠術。”
淺夏的眉眼微微揚了揚,一旁的云長安則是搖搖頭,“你果然還是不夠硬氣。”
穆流年瞪他一眼,“我在自己的未婚妻面前,何來什么硬氣不硬氣的?只要是淺淺高興,讓我再窩囊一些,也是可行的。”
“行了,你快說吧。”淺夏白了他一眼,顯然是沒有多大的耐性了。
“其實,事情也很簡單,那位春蘭的確是有了身孕,只不過,那孩子可不是皇上的。至于她為什么會死,那就得問問梅妃了。”
云長安的好奇心被提了起來,“不是皇上的?難不成是與侍衛有私?”
淺夏眨眨眼,神色有些奇怪,而穆流年則是直接就笑道,“是肖云松的。”
“啊?”云長安直接就被這個答案給雷倒了!
不是說寵幸了她的是皇上嗎?可是她怎么會有了肖云松的孩子?而且,這肖云松身為已經行了冠禮的皇子,早已是在外頭有了自己的府邸,雖然是可以隨意進宮,可是這晚上,若是沒有皇上的吩咐,也是不得留宿于宮中的。
這肖云松與宮女有染,而且這對方還是他老子的女人?
云長安的身上一下子就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心中惡寒不已!這等有違道德倫常之事,他肖云松竟然是能做得出來?
淺夏也只是有那么一點點的意外,“這皇子與宮中的宮女有染,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敢染指了皇上的女人?又或者,是從一開始,這個春蘭,就與肖云松有私,而后,才會被皇上看中,點其侍寢了?”
穆流年則是嘻嘻一笑,“我可沒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琢磨他們到底是誰先與那個宮女好上的,我只知道,梅妃知道了春蘭的事,自然是不能再容她了。可是沒想到,這一點,竟然是被皇后的人給利用了。皇后這一次倒是玩兒的漂亮,不僅僅是將梅妃一下子就給拉了下來,同時,還十分順利地挑撥了許妃與梅妃的關系。以后無論梅妃是否還能復起,她對許妃,都定然是心存芥蒂了。”
“這出戲是你安排的吧?許妃那里,也是你故意透露過去的?表面是看,是皇后利用了許妃,可是實際上,卻是你利用了皇后?”淺夏微微揚起的唇角,絲毫不遮掩她對穆流年的這份兒欣賞。
而穆流年則是心安理得地受著她的這分有些拐彎兒的褒獎,然后使勁前傾了身子,一眨眼的功夫,已是與她面對面,相隔不會超過一寸。
“嗯,對。那么,淺淺,你想不想一直利用我呢?”
臉上那有些期待的笑,濃濃的寵溺,似乎是有無數個小穆流年在沖著淺夏叫囂著,利用我吧,利用我吧!
難得看到他如此邪肆,卻又有些可愛的樣子,淺夏的心情大好,失聲笑道,“你怎么也會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穆流年的眼底閃過了一抹狡黠,在云長安像是看仇人一樣的目光中,十分不舍地向后靠了靠,“其實,這一次梅妃并不算是損失太大,比起皇子染指皇上的女人這樣的罪名來說,梅妃只是降了一級,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淺夏偏頭看他,“那你為何不直接將這個戳穿呢?你既然是知道了他們二人有私,就定然是有法子讓皇上知道這些吧?”
穆流年搖搖頭,“淺淺想的太簡單了。宮里頭的事,瞬息萬變。這一次,能讓梅妃降了一級,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要想讓皇上相信他的兒子與春蘭有染,不太容易。更何況,有些事,做地太過了,只怕是會適得其反。而如今這樣,倒是剛剛好。因為梅妃一心護著肖云松,所以,對于春蘭的死,她不會有太過執拗地辯解,而這些,對于皇上而言,就等于是她默認了。”
穆流年說完,再看了云長安一眼,“淺淺,不知道這一回,可是讓你出了氣?”
淺夏立馬就有些傲嬌地揚了揚下巴,將笑意盡量地壓制住,不讓他看出自己心底的得意,“馬馬虎虎吧。再接再勵!”
云長安愣了一愣之后,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嘴唇,最終還是低低地說了一聲,“多謝了。”
梅妃被貶了品級之事,梅遠堯很快就弄清楚了。
身為紫夜的左相,百官之首,他手中的權力,自然是不小。如今聽到了自己的妹妹,竟然是被貶了,這可是二十余年,從未有過的事!
不僅如此,聽說當時華安宮里還有太后和皇上,而對她這樣的處置,還算是輕的!如果不是看在了大皇子的面子上,只怕是她就不止是被降一級了。
梅遠堯負手在身后,在書房里來回地踱著步,這一次,明顯是有人算計了他的妹妹,可是從妹妹傳出來的消息來看,只怕是不單單只有皇后這么簡單。
比如說太后?她在這里面,又是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再比如說那個許妃,雖然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去華安宮,可是那個春梅,卻是許妃身前最得力的宮女,若說許妃沒有參與進來,顯然是不太說得通的。
梅府本身就已麻煩纏身,二兒子變成了這副樣子,他已是焦頭爛額,可如今他也實在是沒有那個臉面和膽子,去請云長安。圍今之計,除了遍請名醫之外,就只能是等著玉離子回京了。
“來人,去請大公子過來。”
“回老爺,大公子還在九華寺呢,依著大公子的性子,這會兒去請了他,只怕他也是不肯回來的。”
梅遠堯這才想起了自己這個大兒子,聰明是聰明,就是身子太弱了些,而且最近幾年,倒是潛心與佛法了,這與他們梅家的將來,可是沒有什么好處的。
“那就去請三公子。”
“是,老爺。”
梅遠堯才剛剛吩咐完,梅夫人便腫著一雙眼睛過來了。
“老爺,千方的病情似乎是又惡化了。您快想想辦法呀。”
梅遠堯有些不耐煩了,對于老二的病情,他如何會不著急?可是眼下他請了那么多的太醫,都不見好,他能有什么辦法?再一想到了那日這個兒子在人前的那般出丑,就算是病好了,想要再挽回聲譽,怕也不是一兩日之事,這梅遠堯的心里頭就有些膈應地慌。
“老爺,您說句話呀!實在不成,妾身就親自到云府去請云公子。為了兒子,妾身這張臉也就不要了。”梅夫人說著,再度嚶嚶地哭了起來。
梅遠堯聽了心中更是煩悶,擺擺手,有些厭惡道,“哭!就知道哭!哭有個屁用!你親自去請云長安?你以為你去了,人家就會來嗎?即便是他來了,到時候再來加害我兒,又當如何?無知婦人!”
梅夫人被他這一罵,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有些埋怨道,“你還說!如果不是你的那個好妹妹在宮里頭算計人家,人家又怎么會不來給我們千方看病了?依我看,你妹妹就是故意見不得我們家好!明知道他還在給我們家千方看病,竟然是就出手算計人家,她這心里頭,除了她的大皇子,根本就沒有別人!”
梅遠堯哪里會不知道這一點?
可是心里頭清楚是一回事,這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說了,若是將來登基的果真是大皇子的話,那他們梅家,還是最為沾光的?說到底,也不過就是相互扶持,互惠互利罷了。
轉頭再一看自己夫人這憔悴的模樣,梅遠堯也有些不忍了,輕嘆一聲,“行了,你也別哭了。先回去吧,我一會兒與千韶商量些事。你在這里,不方便。至于老二那里,你也別太擔心了,我已經讓人去淮安請玉離子神醫了,即使他不來,我的人,也會緊緊地跟著他。總是會有法子的。”
梅夫人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了玉離子的古怪脾氣,她一定會下令讓人將那個老頭兒給強行綁了來!
梅府里熱鬧,云府,也同樣的不太平了。
淺夏兄妹倆才一回府,尚未進垂花門兒,便聽小廝急急尋來,說是老爺病倒了。
兩人大驚,火速便到了書房,只見云蒼璃早已被人扶到了床上,面色青白,雙眼緊閉,表情安祥。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臉色實在太差,很容易就讓人以為他只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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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妃被降了一級,云蒼璃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緊呢?明天再說吧…好吧,看在你們沒有幽默感的份兒上,我再給你們講個笑話。
屌絲:女神,睡了嘛?
女神:睡了!
屌絲:呵呵,女神,你逗我玩呢?睡了還能回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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